第44章
“付厲餐飲和顧凱是合作關系, 顧老要是不信可以去找我堂嫂要一份合同看看。相信以顧老的經驗，應該能夠看明白上面的條款吧。”
顧老爺子看向厲蘅，那張蒼老的面上帶着幾分不信任。
“你們厲家的人, 慣會出爾反爾。”顧老爺子輕哼一聲, 轉而問顧凱，“你是為了這小子才會選擇和付淩之合作的嗎？雖然我們比不上厲家家大業大, 但也沒有到舔着臉扒上他們家的地步。”
顧凱捏着拳頭, 直視躺在床上的老人，語氣平淡地問：“爺爺，難道顧凱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形象嗎？”
“你還有什麽形象？”顧老爺子瞪着他, “精神力只有F級的廢柴，學習年年倒數第一, 天天打架鬥毆，好不容易給你定了頭婚事, 結果還被人家單方面退親，顧家的顏面早就被你丢光了, 你說說，你還有什麽形象？”
顧凱為原主感覺心酸，幸好此刻站在這裏的是他而不是原主，要不然顧凱不知道當他聽到顧老爺子對原主的評價時, 原主會不會崩潰掉。
這會兒他倒是能夠理解原主對顧岚的恨意, 在他不長的生命當中, 顧岚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就是顧岚一步一步的心機謀劃, 才會讓周圍人對于原主的形象一步一步掉到了谷底，當然，這之中也有原主不争氣的原因在, 但是一個已經被人踩到了谷底，得不到任何人承認，明明有血緣親人在，卻活得像個孤兒一樣的孩子，要有多強大的內心才能從這樣的境地之中爬得起來呢？
如果換成了顧凱自己，顧凱也不清楚自己會怎麽做，又有沒有這樣的實力。
“你和你的母親倒是很像。”剛才或者是情緒過于激動的緣故，顧老爺子的氣息弱了許多，連呼吸都有點沉重起來，“找到什麽東西都喜歡藏着掖着，要不然就是拿去給厲老頭看，要不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又怎麽會連累到我兒子。”
原主父母的事情顧凱知道得不多，只了解他和厲蘅之前的婚約，就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原主父母的死和厲老爺子有點關系，或許出于愧疚，所以想讓顧凱和厲家結親，也算是将顧凱護在厲家的羽翼之下了。
其實結親之前，厲老爺子曾經派人特意問過原主，那時候原主知道顧岚和厲蘅走得近，便故意選了厲蘅作為婚約對象。但厲蘅是厲家下一任的繼承人，再加上天生精神力達到了A級，要是讓家族裏的人知道厲蘅找了個精神力廢柴的人做伴侶，只怕會直接鬧起來。
厲老爺子雖然答應了顧凱的要求，但并沒有在當時就告訴厲蘅，只想着先讓兩人相處一下培養培養感情再算，可惜原主性格的原因，從小到大明明都在同一個學校裏，愣是沒和厲蘅說上幾句話。
再後來就是這件事被厲蘅知道，然後就鬧出退婚風波了。這些來龍去脈，還是後來顧凱從各種消息中整理出來的。
事情開了頭，顧老爺子不等兩人說話就繼續說下去，他氣憤地重重噴出一口氣，“之前有人說你母親找到了什麽重寶，我問她是什麽，她死活不開口，最後還被星盜給盯上，那些什麽重寶，就是你上傳到星網上的亂七八糟的菜譜吧？沒想到她竟然交給了你，這些年，你天天躲在自己的小房間裏，誰找你都不搭理，就是在研究那些東西？”
顧凱愣了愣，原主母親的職業其實有點類似于考古，不過流傳下來的影像信息并不多，甚至在原主的記憶中，他父母的模樣都非常模糊。
這是一件非常怪異的現象，要知道現在的星際時代，科技已經發達得能夠在星網上完全模拟出一個世界出來了，想要清除一個人的數據反而非常困難，但饒是如此，顧凱翻遍所有的渠道，愣是沒有找到多少原主父母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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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握住厲蘅的手腕，輕輕用力捏了捏，厲蘅原本想要出口的話語被咽了回去，兩人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老人，聽他繼續說下去。
“你倒是有本事，你母親拼死拼活捂住的東西，就這樣被你免費分享到星網上去，得到了不少關注吧？是不是除了付淩之那小子之外，還有其他出名的餐廳都找到了你？你寧願将那些東西賣給其他人，卻不肯給你三叔。”顧老爺子說到這裏似乎又有點生氣，情緒一激動，還咳嗽了兩聲。
顧凱見狀，想上前給他順順氣，畢竟就算顧老爺子的話再刺耳，他現在也不好對一個病重的人置之不理。然而不等顧凱伸出手，就被顧老爺子伸手打開了，顧凱只能讪讪地收回來。
“我沒有賣給其他人，那些菜譜是免費分享給全星際的人的，和付厲餐廳也只是合作關系。”
“要合作，那怎麽不找你三叔合作？”
這是顧老爺子第三次提到這位三叔，如果顧凱沒記錯的話，這位三叔顧舟彥，是現任顧家的家主，也是顧岚的父親。在記憶中，顧舟彥是個性情比較溫和的人，但卻有點優柔寡斷，并不是一個大家族的家主最佳的人選。
“顧家不是做機甲研發的嗎？什麽時候開始轉行做餐廳了？”
“說你廢物還真是廢物，連自己家族有什麽都不知道，難怪有什麽好東西都先捧去厲家。”
“你從來都沒有培養過顧凱，而且據我所知，你們顧家的幾個餐廳都位于一些偏遠的星球，基本都入不敷出，就連顧岚都不一定還記得你們還有這樣的家業吧？”厲蘅忍不住怼了對方一句。
顧老爺子并沒有和厲蘅争辯，像是氣急了一樣，大聲說道：“不管那些東西是不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反正你要麽交給顧家的餐廳，要麽你就離開顧家，我們顧家沒有你這麽自私自利的人。”
厲蘅簡直要氣笑了，剛才還說是和顧凱合作，現在直接就是交給顧家，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顧老爺子倒好，開口就想将顧凱的東西據為己有。
“顧老，我尊稱你一聲顧老，你好歹也是長輩，閱歷經驗要比我們多得多，莫說顧凱和我堂嫂簽了合同，你身為長輩，好意思開口白搶小輩的東西嗎？”
“什麽叫搶小輩的東西，我是他爺爺，他什麽東西不是我給的？現在我只是讓他照顧一下自己的家族，這就是搶了？”顧老爺子氣得拍了一下床墊。
顧凱沒說話，而是緊緊地看着顧老爺子和厲蘅對峙，他并不是原主，或者是跳出了局外人的身份，他總覺得顧老爺子今天和他說的這麽一大段話，雖然乍聽起來就是為了那些食譜，但最後的威脅才是他想要說的意思。
畢竟這幾個月以來，那些食譜已經在整個星網上引起了轟動，付淩之的付厲餐飲集團也是短短幾個月，規模就擴大了一倍多。這之中雖然也有付淩之觸覺靈敏，也大膽舍得去擴張的緣故，但不得不說，這之中的利益依然是巨大的，巨大到顧凱無法想象。
但是以原主對于顧家的觀感，要是在這時候還被顧老爺子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頓連罵帶威脅，即使再軟的性子，只怕也會一氣之下就直接順着顧老爺子的話脫離顧家了。
為什麽？難道顧老爺子想要将原主趕出顧家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為什麽要好幾次強調那些食譜都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呢，那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給不在這裏的某個人聽的？
或許是以前宮鬥劇看得多了，再加上穿越這樣的事情都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顧凱遇到顧家這些人的時候總是不妨以最狗血的猜測來揣度對方，更何況原主和顧岚，簡直就是狗血劇裏最标準的小白花和黑心蓮。
“你要讓我離開顧家？是想讓我和顧家脫離關系嗎？”顧凱語氣平淡地問。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顧凱還是捕抓到了顧老爺子在聽到脫離關系這四個字的時候眼底的動容。
“我們顧家，沒有你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人。”顧老爺子的胸膛急劇地起伏了兩下，“如果你真的還當自己是顧家的人的話，就将你母親給你的東西都拿出來，而不是将那些東西都平白給了外人。”
顧凱站起來，“好。”
“顧凱。”厲蘅擔憂地看着他，對于顧老爺子的不滿到達了極點，要不是他的教養還在，他不知道這會兒會對這個躺在床上，已經油盡燈枯的老人做出什麽來。
明明是最親的親人，為什麽能夠如此輕易地就開口威脅，甚至能逼迫顧凱去做選擇？如果只是好好地商量，厲蘅不介意去找他堂嫂去說明這個事情的。
顧老爺子挑挑眉頭，“算你識相，等你三叔的餐廳有了起色，自然也不會虧待你的，我們好歹也是一家人，難道還要斤斤計較得那麽清楚嗎。”
“那我脫離顧家，從今以後，我和顧家便沒有任何關系。”
顧老爺子微微睜大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像是要将眼前人給看清楚一般，“你說什麽？”
“菜譜我都上傳到星網上了，要是你們喜歡的話可以免費下載下來錄入到家政機器人裏，當然，要是你們有興趣，也可以親自按照上面的步驟去做做看，應該也會挺有趣的。至于要交給顧家，那是不可能的，合作權已經賣斷給了付厲餐飲，你們想要在自己的餐廳上這些菜式，不應該找我，而應該去找付淩之。”
顧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該說的我都說了，那麽，要怎麽才能和顧家脫離關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