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本無心,君付錯意

氣氛有些微妙,傾璃只是沉默着,并沒有吭聲。淩子喬被我如此揭穿老底有些羞愧難當,拍了一下桌子道:“雪兄明知道這千年靈芝萬年鼈只是一種別稱,無非就是說那藥材珍貴而已,你這纨绔少爺哪懂得小老百姓的艱辛不易呢,哼,我先走了,傾璃大可相信這小子說的話而對我棄之不顧。”說完,推門而去。

“淩公子。”淩子喬剛出門就傳來了狐貍軟綿綿地嗲叫。

淩子喬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善地問道:“可有指教?”

“沒事,瞧着你相貌非凡,星目劍眉,覺得你日後會是個貴人,所以想着哪怕不收銀子,也想沾一點你的雨露啊。”狐貍嬌媚的說道。

“哼,看來你也懂得相面啊。”淩子喬冷嘲了一聲然後拂袖而去,身後的狐貍卻還很“好心”地說道:“淩公子放心吧,我會幫你好好說通傾璃的,揭穿你虛僞的表皮,讓你這厮還給老子演戲!”

我看到淩子喬下樓的步子顯然是有些淩亂,被狐貍這麽一刺激幾欲摔下去,一時間心情大好,問狐貍道:“你的恩客伺候好了嗎?”

“自個兒在屋子裏完蛋呢。”狐貍說了一句然後撓了撓自己的頭發,道:“想必他沒個十天八天的是翹不起來了,呵呵。”

看着他這惡作劇得逞的表情我跟着笑了笑,然後見狐貍從懷裏抄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放在了傾璃的手裏,道:“拿去用吧,我賣身可比你來錢快多了。”

傾璃一怔,然後将銀票塞回狐貍手中,道:“你與我并非舊時,為何總是要把自己所得的銀子給我呢?”

狐貍臉上的表情難得溫柔起來,說道:“因為你是我的恩人啊,我追尋了你幾世,也該着報答你了。”

傾璃搖了搖頭,道:“什麽恩人,我猜你是認錯人了。”

狐貍臉色有些不悅,但是立馬像只小狗一樣鑽進了傾璃的懷中,說道:“沒關系的,你是凡人不可能記得我,但是我能記得恩人就可以了。”

傾璃并不排斥狐貍這種親近的動作,只是伸手捋了捋他如緞的墨發,說道:“你明知道我最近拼命迎客是想着攢了銀子給子喬用,你既然不信任他,又何必要幫我?”

狐貍眯着眼睛趴在他的膝蓋上一臉的享受,要是尾巴耷拉在外面的話一定會左右擺動,德性!

他往傾璃的懷裏拱了拱,道:“只要是恩人想做的事情我都會幫着你實現的。”

我臉色一黑,心道這畜生倒是忘了自己對淩子喬的種種怨念了,剛以為這狐貍被人一摸就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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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卻忽地聽他拿男性特有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會勸你相信我,所以我會讓你親自看透了他惡劣的本質。”

于是,我這游手好閑的大少某一日突然喬裝了起來,然後和女裝打扮的狐貍偷偷跟在了淩子喬的身後,要說他擔心傾璃吃虧,為什麽還要拉上我一起做這等事情呢?

一見淩子喬坐上了馬車,我立刻拍了拍狐貍的肩膀說道:“快,你變成馬兒,馱着我追上去!”

他白了我一眼,道:“只會變狐貍,你要是覺得可以坐穩了,不妨試試。”

“也好啊。”我眯着眼睛說道。

他嗤笑了一聲,然後走到一個馬夫跟前,盈盈地繞了一圈,一個媚眼抛過去,然後舔了一下自己紅豔的嘴唇,說道:“馬兒借我用一下吧。”

那馬夫一個蕩漾,說道:“好啊,就怕美人你坐不穩啊,要不我摟着你吧。”

“少跟他廢話!”我打斷了狐貍的調情,說道:“直接給他來點媚術搞定了就好。”

狐貍白了我一眼,然後從地上抓起一塊板磚将那馬夫放倒,“妖力有限,還是省着點用吧。”

我咂了咂舌,然後飛身躍上了馬兒,并且很爺們地伸出手來準備拉狐貍一把,卻見他滿臉鄙夷的掃視了我一眼然後飛身坐到了我的身後,說道:“我從前看過騎馬的人,被圈在前面的都是女人。”

說完,伸手環住我那粗大的腰身,然後踢了一下馬腹便追上了淩子喬的馬車。

七繞八拐地來到了一片村落,我和狐貍瞧見淩子喬推門進了一戶破敗的屋子裏,頓時皺了皺眉,心道這淩子喬都窮酸成這德行了,也難怪想着從傾璃那裏騙取一點好處。

狐貍用障眼法将我隐去了身形,然後我們二人蹑手蹑腳地跟進了屋子裏,卻瞧着病床之上,一個年邁的老妪氣若游絲,一旁的淩子喬将她扶了起來,然後給她喂了一點米飯,說道:“娘,家裏的藥和米都不多了,我等會去集市上買一點回來,你先好好躺着。”

我這無良的官二代頭一次覺得鼻頭有點酸,心道自己大概是太小人之心了,這淩子喬都落魄成這幅慘象了,倒是勾起了我一點恻隐之心。

于是,那淩子喬前腿剛走我便掏出一張大面額的銀票放在了那老太的床邊,心道不過是少逛一次青樓而已,那牛頭馬面不是說了嗎,我生性頑劣,作惡無數,日後下到地府必定經受酷刑,若是從現在起改頭換面,多行善事,說不定還能将功贖過,免去折磨。

不管是出于什麽考慮,本大

爺的确是做了一次善人。

狐貍卻冷笑了一聲,說道:“這老家夥大限将至,病入膏肓之人比比皆是,什麽千年靈芝萬年鼈,這不過恰好是淩子喬的說辭而已。”

我點點頭,道:“興許是這樣吧,不過多積點功德吧,狐貍你不是想着當神仙嗎,要是不多行善事如何能位列仙班?”

“有的是辦法,我們狐貍一族別的不會,但是投機取笑卻很擅長,不必你費心。”他說着退出了房門,然後揮了揮手道:“回去吧,這兔崽子有老母作掩護,我們還真扳不倒他。”

我回身看了這茅屋一眼,隐約覺得這淩子喬也許不像想象中那麽惡劣。

回到雪府的時候,那沫兒半夜又來騷擾我的睡眠,不過繼上一次的教訓之後他倒是不敢對我“用強”了,而是期期艾艾地問道:“相公你喜歡‘浮生若夢’的那個狐顏嗎?他是比我美貌比我妖豔,但是他天天做着皮肉生意,根本不會以真心待人啊。”

我翻了個身,敷衍道:“可我就喜歡他那種貨色,你滿足不來。”

他嘆了一口氣,道:“原本以為相公整日流連煙花之地會喜歡我這種長相呢,既如此,我便去要了狐顏的身子吧,只要相公歡心,我怎樣都好。”

我一個翻身又轉了回來,盯着沫兒問道:“你什麽意思?”

他卻是笑了,笑得風華絕代,說道:“我歷盡磨難才能與你結合,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只要能滿足了你,我怎樣都好。”

說完,竟然很識趣地合上了門,然後離開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第二日的時候狐貍卻突然登門造訪,我怔了一下将他請進了屋子,可誰料他并不是大咧咧地躺到我的床上搓着腳丫子對我呼來喚去,而是嬌滴滴地看着我,別扭地問道:“相公,你喜歡我這具身體嗎?”

我一個激靈,然後急忙跳開了一段距離,問道:“你丫的誰啊?”

“我是沫兒。”他回答。

我張了張嘴,沒想到狐貍那麽得意的一個鳥人居然會遭受這鬼怪的暗算,也不知這沫兒究竟是什麽來頭,竟是連妖精都降伏得了。

他上前一步我便退後一步,最後像是鹌鹑一樣縮在旮旯裏,說道:“別玩了,大哥,你要真想着取悅我還不如去附身皇上的寵妃呢,聽說他有個俞貴妃生得貌比天仙,男人見了她魂都沒了。”

沫兒的動作一滞,問道:“相公說的是真的嗎?比起狐顏,你更喜歡俞貴妃?”

我見他這認真的表情一個激靈

,說道:“我說笑的啊,你可別真把皇帝的女人拐到我的府邸裏來,若是被發現了,絕對要被誅九族!”

他想了想,問道:“那依相公之意,我該拿哪具身體取悅你呢?”

我頭痛欲裂,這男人滿腦子在想些什麽呢?

他又上前了一步,然後說道:“不如,相公先試一下狐顏的身體吧。”說完,衣衫盡褪,然後赤身裸體地撲在我的懷裏。

我一個激靈,看着懷裏那妖媚而絕世的容顏心裏終究有些異樣,但是一想到這體內的靈魂是那粘人的狗皮膏藥就感覺掃興許多,于是推開了他,說道:“沫兒,我不知道我哪一點吸引了你,但是你只要說,我立刻改。”

他聽聞之後滿臉的哀怨,撅着那誘人的紅唇說道:“我喜歡了你好些年了,又不是你一朝一日就能改了的。”

我一個哆嗦,忽見沫兒臉色一變,然後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接着看他像是從自己身上掏出什麽東西一樣,淩空一抛,然後又傳來一聲尖叫。

接着,狐貍活動了一下脖子,說道:“該死的,幸好他的目标是你,不然老子白白修煉的是身體算是賒了。”

我在周邊看了看,并沒有看到沫兒的身影,然後聽狐貍說:“他是個鬼魂,你肉體凡胎看不到的。”

我砸了咂舌,問狐貍道:“你不是很牛逼嗎,怎麽會着了他的道?”

“我修煉成型之後把元丹留在了你的體內,所以少了它供給妖力很容易被這些小鬼小怪的附了身。”

“那為什麽——”

“剛剛他撲到你的懷裏時那元丹感應到了我的肉身,所以供給了不少的力量過來。”他說道。

我皺了皺眉,又問:“是不是這元丹在我體內,我也能成精?”

他冷笑了一聲,道:“畜成人是為成精,你莫非還想着成為畜?”

我一頓,又追問:“那是不是可以助我成仙?”

“癡人說夢。”

“你可知那小鬼纏我作甚?”

“也許就是看上了我的那枚元丹,有了它,他可以不必附身別人而獲得肉身。”

“那你趕緊拿走。”我不悅地說道。

他回身看了我一眼,然後笑了笑,說道:“牛頭馬面坑了你,這屍身根本就不适合你,若是沒有我的元丹替你固定住靈魂,你這會子就該魂飛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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