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風情簡直想放聲大笑。他沒想到這麽簡單就把柳冥「偷」出來了,順利得不可思議。

「你就這麽出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風情想起剛才看着柳冥大搖大擺從蕪城後山中走出來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柳冥淡淡地道:「衛國皇宮建立一百餘年,經過幾代帝王的改造,最多的就是密道。他讓我住在那裏就是最大的失策。」

風情終于忍不住以拳抵唇,低低笑了好一會兒,才板起臉道:「估計現在瑞王該氣得跳腳了,我們趕緊走吧。」

柳冥道:「不用着急,他找不到我們。可惜白淨雲不在,不然我真想讓他也嘗嘗無韌骨的滋味。」

風情好奇道:「無韌骨?那是什麽?」

他覺得幾個月不見,柳冥似乎出落得越發出塵,舉止間淡雅從容,帶着一股漫不經心的高貴,氣質與從前大不一樣。

「舊衛皇室的一種毒藥,無色無味,使人彷佛失去了骨頭和韌帶,行動無法自主,沒有解藥的話要過七八天才能恢複,內力也無法使用。」

風情眸中精光一閃,笑道:「這麽厲害的毒藥你是怎麽搞到的?瑞王看管你那麽嚴,你藏在哪裏了?」

柳冥平淡地道:「不用藏。皇宮裏有的是。」

風情想起那一片廢墟的「皇宮」,不由一陣無語。誰會找得到啊!

這次他快馬加鞭地趕到蕪城,早已查知柳冥和瑞王就住在舊宮唯一一座還矗立的廢宮裏,本以為見到他不太容易,誰知柳冥竟然就那麽大大方方地去逛街了。

瑞王派人跟得緊,不過白淨雲不在,其它人風情還不看在眼裏。于是他偷偷聯絡上了柳冥,本以為帶他離開要費些力氣,誰知柳冥與他約定好時間和地點後,如此輕松地便走出來了,風情都替瑞王感到哭笑不得。

「你既然早就能離開,為何不走?莫非是在等我?」風情嘴角含笑,長眉斜挑,漂亮誘人的眉宇間帶着一絲豔麗的魅惑。

柳冥在月光下靜靜地看着他的臉,道:「當然是在等你。」

風情突然心口急跳,原本不正經的表情也不由微微一變,有些緊張卻故作漫不經心地道:「你真的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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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來,我如何去找師兄呢。」

彷佛一盆冷水陡然淋下,風情渾身濕透,寒冷的感覺從心底裏蔓延。

「哦……」他有些苦澀地道:「是啊。你根本不用我救,之所以沒走是等着我來找你,好帶你去找你師兄是吧。我要是不來呢?你就一直和瑞王耗下去?他可不是吃素的,能逃你都不逃,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柳冥頓了頓,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風情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心裏一陣冷一陣暖的,有些酸又有些甜,他已經完全被柳冥牽制住了心神,想問為什麽,又不敢問出口。

過了半晌,風情道:「你放心……柳逸舟很好,孩子已經生了,父子平安,就是身體都有些虛弱,我留了人照顧他們。」

「嗯。多謝你了!」

柳冥露出一個真心誠意的笑容,風情卻寧願沒有看到。

「我們現在去哪裏?」

風情擡頭見天色降明,淡淡的白霧中有暗光從東方透出,聲音有點冷:「去神冥教總舵。我幫了你,現在輪到你幫我了!」

柳冥對此并無異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記憶都恢複了?」

風情揉揉額角,道:「還差一點。」

「那我是該叫你風情,還是風天翼?」

風情頓了一下,道:「還是叫我風情吧。」

柳冥雖然無意探究神冥教的秘聞,可畢竟有些好奇心。當初他與風天翼确确實實有過肌膚之親,雖然風天翼偶爾有些粗暴,但總的來說對他不錯。細算起來,反而是柳冥私下裏和風蔚合作,背叛了風天翼。

這次神冥教出事,柳冥猜測應是風蔚搞的鬼。那樣一個善于隐忍又心計深沉的人,必然不甘心長久雌伏于人下。而且風天翼被人下毒散功肯定不是風蔚一個人能做得出來的,必然還有其它幫手。

柳冥實在不想摻和到神冥教的那爛攤子裏去,可風情救了柳逸舟,于他有大恩,且柳冥畢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心裏對風天翼愧疚,這才同意幫他一把。

風情在蕪城後山早已備好車馬,帶着柳冥出了山便上了馬車,一路向神冥教總舵所在之地奔去。

馬車不大,風情和柳冥都是身量高挑的男子,坐在裏面便有些局促。風情總忍不住去看柳冥,但心裏卻對自己的這種情不自禁十分惱怒,最後幹脆閉上雙眼養精蓄銳。誰知柳冥卻主動說話了。

「那個……孩子出生時可還順利?有幾斤重?我師兄遭罪了嗎?」

風情心裏不舒服,悶悶地道:「生的還算順利吧。我把教裏神醫聖手叫來給柳逸舟接生。雖是早産,但好歹父子平安。孩子幾斤我不知道,你回去自己看吧。」

柳冥低低哦了一聲,見風情面色不豫,便轉換話題道:「你的身體如何?把手給我,我幫你診脈。」

風情頓了一下,伸過手去。

柳冥細細把脈了一番,道:「毒已經清了,但內力紊亂,散功之狀還沒有完全恢複。」

風情随手摸了摸自己半灰半白的頭發,道:「我神冥教的《逆風大法》乃是舉世無雙的神功。只要練至高層,一頭黑發便會變成銀絲。這兩個月我雖努力修煉,但功力只回來了五六分,始終無法完全恢複。」

「我有什麽可以幫你的嗎?」柳冥很識時務,一顆玲珑心,不用點都是透的,很是自覺地問道。

風情道:「也不難。你既然能幫我解毒,自然也能做到。我必須在短時間內恢複全部功力,這需要一個精通醫術之人以金針引氣法幫我疏導全身經脈,并且內力深厚,可以配合調息。」

柳冥微微蹙眉:「以金針幫你引氣這個沒問題,但我內力不夠深厚,所學武功與你不同,只怕有些困難。」

風情道:「金針引氣法十分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非十分信任之人不能勝任。我之所以找你,是因為你救過我,而我又幫過你。內力不夠沒關系,我将本教的《靜心訣》傳給你,以它為輔就不會有問題了。」

柳冥一愣,不由暗自苦笑。當初他為了《靜心訣》不惜獻身給風天翼做男寵,誰知現在卻這麽容易從風情手中得到了。果然世事無常啊。

《靜心訣》并不是一門武功,而是一門心法,一共五重,一重練氣,二重練經,三重練武,自第四重開始才是練功。前三重并不難練,之前柳冥為了給柳逸舟治療失神後遺症早就研究過,因此練起來十分容易。

他們一路走風情一路處理些事務,有些避開柳冥,有些卻不忌諱他。最後二人商定在進入神冥教總舵前先去一個地方,幫助風情徹底恢複功力。

進入神冥教範圍後,風情讓趕車的心腹先離開,自己親自駕駛馬車繞進山中。

柳冥見只有他們二人,忍不住問道:「風情和風天翼,哪個才是你的真名?」

他敏銳地察覺出風情似乎比風天翼更好說話,性格也随和許多,就像一個人有兩種性格似的。

風情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銀色面具。那是和風天翼臉上戴的一模一樣的面具,只是風情一直拿在手裏,不曾戴上。他聞言頓了頓,道:「其實這在教中也不是什麽秘密。『天翼』是我父親給我起的名字,『風情』是母親給我起的名字。」

他看着柳冥,忽然露出一個有些神秘的表情,傾身靠近他,食指抵着下唇笑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教的《逆風大法》雖然天下無雙,卻有一大缺點,便是不能親近女色,否則便會走火入魔,武功盡廢!」

柳冥原本因為風情的靠近而微微僵硬,正在猶豫是否不動聲色地避開他,卻聽到這話,不由愣住,忘記躲避。

他想起風天翼那滿院子的男寵,想起自己從師父那裏偷來的神冥教令牌,以及風天翼不只一次說過與靈隐谷有交情,又誤以為自己是摩耶人而将他留下做男寵……

這一瞬間他想明白了很多事。神冥教代代都是父子相傳,教主兩百年來一直姓風,如果鎮教武功《逆風大法》不能親近女色,那些教主的兒子是怎麽生出來的?原來神冥教與靈隐谷的關系果然十分密切。

風情嘻嘻一笑,道:「你明白了吧?神冥教的教主從來只近男色,為了生育後代,便只有與摩耶男子結合才可以。你以為以靈隐谷那般隐世的風格是如何能在這亂世中生存下來?沒有我神冥教的保駕護航,靈隐谷怎能數百年來一直如此隐秘平靜?」

「原來如此。」神冥教和靈隐谷是互惠互助的合作關系,一切答案都迎刃而解,不過柳冥卻更加好奇,道:「那你怎麽會有母親?」

風情道:「神冥教每代教主一旦《逆風大法》練至第八層,便可去靈隐谷中選一男性伴侶。當年我父親去了靈隐谷,誰知卻沒看上任何男人,而是愛上了我的母親,一位摩耶少女。」

他忽然笑了一下,神情冷漠中帶着一股嘲諷:「我父親為了愛情,放棄了修煉多年的《逆風大法》,娶了我的母親後生下了我。也許他天生便喜歡女人多于男人,一旦解禁便一發不可收拾。他對我母親的情意只維持了兩年,很快便移情別戀,在外面養了私宅,甚至還生下了一個私生子。」

柳冥心中一動,立刻想起了風蔚。

風情道:「我幼時父母都叫我『情兒』,以彰顯彼此之間的心意,當真是好笑。

「一直到我十四歲那年,母親才知道父親在外面另有側室和兒子,那兒子竟然都有十二歲了。當時母親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聞訊此事大受打擊,竟然流産了,身子也因此大敗,沒過多久就去世了。因為這件事,靈隐谷當時的族長慈安上人非常惱怒,與我父親斷絕了關系。」

柳冥突然聽到師父的名字,不由暗吃一驚。

風情卻沒有留意。他壓在心底的私密一旦開始吐露,就彷佛山洪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只想說個痛快。

原來他當年痛失母親與未出世的弟妹,恨極了父親,知道他廢去了《逆風大法》轉而改練別的武功,但體內仍殘存着《逆風大法》的部分反噬,便趁他在密室練功時偷襲,引他走火入魔。

原本風情只是想藉此困住父親,自己接掌神冥教大權,然後好好地報複那對外室母子。誰知他父親走火入魔後性情癫狂,竟在密室中放火把自己燒死了。風情雖然不是直接弑父,然父親的死畢竟與他大有幹系,不由心中也是驚悔,這股子恨意便都轉移到風蔚母子身上去了。

之後的事風情沒有多說,柳冥卻猜得出來。他給風蔚之母下了毒,以其性命挾持風蔚,逼他做了自己的男寵。

那時候風情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風情,而是神冥教主風天翼了。他在父母雙亡後性情大變,喜怒無常,做事不留餘地,手段更是狠辣。他逼奸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乃是天理不容的亂倫醜聞,然他卻并不以為意,甚至沒有刻意隐瞞風蔚的身世,肆意妄為,邪性得厲害。

由于風情在父親去世前《逆風大法》尚未練到第八層,母親也很少和他說靈隐谷的事,因此竟不得知聯系靈隐谷的方法。且他母親去世後慈安上人惱怒之下與神冥教斷了聯系,因此等風天翼掌控住了神冥教,大權牢固且神功大成後想到傳宗接代這件事時,才發覺自己竟然無法找到靈隐谷。

風天翼的母親是摩耶女子,生育的子女都有很大的機率會繼承摩耶人血統。不過風天翼卻不清楚這件事。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自己去為別的男人生孩子。

靈隐谷的禁忌非常強大,歷代神冥教主入谷尋找伴侶前都會被迫發下重誓,不到時機成熟時,不會向下一代繼承人透露太多靈隐谷和摩耶人的情況。因此風天翼當初才會缺乏摩耶人的常識,以為是個摩耶男人就會生育,卻不知要動情受孕方可。也是因此他才會自以為是地把柳冥收下做男寵。

風情把心底的秘密說出來,痛快了許多,神情上帶着一種輕松。只是想起當年事仍然讓他郁郁不歡,突然沉默下來。

柳冥可沒想打聽這種神冥教的秘辛,但風情一古腦說出來,着實讓他後悔。自己沒事好奇什麽啊?現在知道了這等隐秘,總覺得和風情更加撕擄不開了。

他見風情突然不說話了,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本不會安慰人,此時更覺得尴尬,便也閉口不言。

沒過多久,馬車停了下來,風情道:「之後的路不能坐車了。下來,我們走進去。」

他早已把入山的東西準備好。二人一人一個包袱背在身後,扔下馬車進了山。

柳冥對神冥教的地界并不熟悉。當初也是拿着令牌在山腳下的小鎮中找到神冥教的分舵,被人蒙着臉帶進去的。此時進了這座深山,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他跟着風情一路東拐西走,攀高爬低,在山裏行走了大半日。直到來到群山某處的一座半山腰後,那裏有一個隐秘的山洞。

風情熟悉地撥開山洞外遮掩的樹枝雜草,彎腰率先走了進去。柳冥跟着他行了一段,裏面似乎布有陣法,風情每走一段便要停下來解陣。

柳冥跟在他身後,如此走走停停,大約一個多時辰後,狹窄幽長的山洞突然豁然開朗,裏面竟然別有洞天,是一個小山谷。山谷盡頭有瀑布,瀑布下方形成一個小湖,湖旁有座精美的二層竹樓。

二人進了竹樓,發現裏面滿是灰塵,屋頂有大片的蜘蛛網。

風情喃喃自語道:「好多年沒來了,沒想到變成這樣了。」

柳冥見裏面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打掃一下?」

風情把包袱随便往滿是灰塵的地上一丢,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把這裏打掃幹淨。」說完很不負責任地走了。

柳冥抽了抽嘴角,打量了一下四周,無奈地去找清掃的東西了。

好在小樓後面便有舊水缸、掃帚等物,旁邊就是清澈的小湖,因而等月上柳梢,風情踏着月色慢悠悠地回來時,柳冥已經累死累活地把小樓打掃一清了。

風情手中拎了只肥大的野山兔,先四周打量贊了一聲:「好幹淨啊。」接着把兔子屍體往竹木桌上一扔,道:「可以開飯了。」

柳冥奇怪以前自己怎麽沒發現他還有這大少爺的派頭?想風情剛失憶那會兒跟在自己身後,乖巧得很啊,一點都看不出這麽會使喚人。看來是風天翼的作風在慢慢回歸了。

他取過那只野兔,問道:「你想怎麽吃?炖了還是烤了?」

風情道:「肚子餓了,還是去外面把牠烤了吧,這樣快點。」

「好。」

二人出了竹樓,風情去拾柴,柳冥把兔子剝了皮收拾好,等風情回來就點起火,把兔肉插在尖銳的樹枝上烤了起來。

他們帶來的包袱裏有鹽和調料等物,柳冥坐在湖邊的大石上,一邊灑鹽一邊轉着兔肉。風情回了竹樓一趟,過了一會兒,拿了兩個酒壇子出來。

柳冥奇道:「哪裏來的?我剛才打掃時沒看見。」

風情淡淡道:「埋在後面地下的。」說着扔給柳冥一壇,道:「嘗嘗吧。釀了十幾年,味道應該不錯。」

壇封一打開,酒香撲鼻,饒是柳冥這個不常飲酒的人也不由贊了一句:「好酒!」

風情很高興,帶着些得意和炫耀道:「這是我娘親手釀的,是她最拿手的青梅酒,清冽醇香,還有梅子的酸味呢。」

柳冥喝了一口,溫辣的酒氣充斥在喉間,酒香之後果然有股淡淡的酸甜。

「好酒!」他用力地又贊了一聲。

風情非常高興,舉起自己手裏的酒壇和他撞了一下,道:「來!幹!」

月色下,小湖邊,有酒有肉有個應該能算談得來的朋友,柳冥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情,道:「幹!」

兔子肉烤熟了,二人一人一條肥兔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竟是十分痛快!

那青梅酒喝着似乎不烈,其實後勁挺大,又釀了十來年,酒勁就更加醇厚了。柳冥不太善于飲酒,半壇下肚就暈暈乎乎起來。

「這、這個地方不、不錯……和我家很像。」柳冥大着舌頭道。

風情道:「你家?是在靈隐谷嗎?」

「嗯!」柳冥大力點頭:「是我和師兄住的地方,叫、叫拂柳軒。就在湖、湖邊。」

「拂柳軒……拂柳軒……」風情喃喃念了兩遍,忽然盯着柳冥問道:「以後有機會,你會請我去你家嗎?」

柳冥思考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道:「好、好呀。」

柳冥的臉龐染上紅色的酒暈,月光下,清秀的容貌竟展現出一種豔麗的風情,讓風情不由看直了眼睛。

他挪到了柳冥身旁,緊緊挨着他,低聲道:「我恍惚記得,我們似乎曾經有很親密的關系……」

他的記憶并沒有完全恢複,只是想起了前幾年的事情,二十歲後的記憶仍比較模糊。他這番話是一種試探。他确實模模糊糊地對柳冥有印象,也覺得二人曾經極為親密過,但他還想象不到柳冥這樣驕傲的人真的做過自己的男寵。

「呵呵……」柳冥低低笑了起來。

他雖然醉了,但對風天翼的事還是非常敏感。

以他驕傲的性格和曾經的身分,對做風天翼男寵這件事其實是極為厭惡的。只是當時形勢比人強,曾作為太子被教養多年的他骨子裏有一種老練的深沉,懂得什麽時候該強勢,什麽時候要忍辱負重。所以他可以去做風天翼的男寵,但不可能從心底真正認同這件事。

此時聽到風情突然提起這件事,柳冥原本遲鈍的大腦立刻本能地防備起來。

他笨拙地推了推風情近在眼前的臉,卻無力得彷佛是在撫摸:「我們能有什麽關系?你、你喝多了……」

風情握住他的手,在自己臉上摩挲兩下,笑咪咪地道:「喝多的是你才對。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柳冥道:「我、我自己走……」他搖搖晃晃地要站起來,卻忘記手還被風情握着,不由身子一歪,倒在風情身上。

風情一把抱住他,心跳得極快,情不自禁地緊了手臂,心裏很想更進一步,但又覺得是趁人之危,不由矛盾之極。

這時柳冥在他懷裏掙了掙,忽然老老實實地不動了。風情察覺,以為他睡着了,正想扳過他的身子看一看,卻突然腰間一緊,被柳冥的雙臂纏住了。

風情奇怪地低下頭,誰知柳冥忽然擡起了臉,胡亂地貼了上來。

風情僵住,感覺到柳冥灼熱的呼吸,不由心口怦怦直跳。

柳冥彷佛色性大發一般,伸出濕漉漉的舌頭在風情的下颌處舔了舔,呵呵笑起來,然後雜亂無章地抱住他狂啃。

真的是啃啊,風情臉上都被咬出了牙印。

這是什麽情況?風情一時有點發懵,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柳冥是屬狗的嗎?

事實證明,柳冥不僅屬狗,還是只色狗。他一邊又啃又咬,一邊雙手在風情身上亂摸,手指彷佛蛇一樣靈巧地滑進他的衣襟,在他的胸膛上撫摸起來。

風情渾身發燙,心髒激動得快要跳出來了。他順應着柳冥的動作,在他吻上來的時候張開雙唇響應了他。

柳冥的吻出乎意料地技巧成熟,勾得風情與他狂舞,彷佛來了一場口腔交合,下半身不受控制的硬了起來。

風情激動了。他剛想再進一步時,柳冥動作比他還快,不知怎麽地推了他一下,風情大腦暈眩了片刻,再睜眼就是燦爛的星空……恍惚了片刻才發覺,自己竟然被推倒在地上,仰面朝天的躺着,而柳冥壓在他身上正在為所欲為,甚至已經扯開了他的衣襟,解開了他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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