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3)
,卻是打雷了。
雷聲轟轟,伴随着閃電,衆宮女目瞪口呆,天哪,太後娘娘可神了,不過齋戒半天,也不必去天壇,上天就感應到了,馬上要降甘霖了呢!
那一頭,慕容珪也被雷聲所驚動,一時已跑出養心殿,領着人往小佛堂過去。
慕容珪堪堪到得小佛堂廊下,又一聲炸雷,接着“答答”聲,豆大的雨點砸到地下,翻滾不見,地下騰起一陣熱氣,有土腥味撲鼻而來。
“下雨了,下雨了!母後祈雨成功了!”慕容珪适時大喊起來。
廊下一幹宮女和內侍呼一聲全跪到地下,叩拜道:“天降甘霖,太後娘娘祈雨成功了!”
杜曼青聽得喊聲,揭開小佛堂的竹簾,探頭朝外看了看,見得雨點亂砸,早喊慕容珪道:“皇兒進來!”
慕容珪聽得杜曼青相喊,滿臉笑容,應聲進去了。
杜曼青又吩咐秋晴道:“讓廊下的人全進屋去,天熱,剛下雨,地下全是熱氣,若在外頭待着,小心中了暑。”
秋晴應聲,自到廊下傳達杜曼青的命令。
慕容珪見杜曼青坐回地下的蒲團,便也跟着坐到她身邊,低聲道:“天佑母後!”
杜曼青籲口氣,看定慕容珪道:“待會兒,我便會生病。因為祈雨違反天條,被天罰,壽數減半,降病災一場,以後再有違天之事,必死。”
慕容珪聽得杜曼青的話,嘴角綻了一絲笑,母後果然不凡,這麽一病,自可以杜絕以後諸如祈雨之類的要求。且這回下雨,聽着便像是她用半條命換來的,功勞甚偉。
高平王府中,慕容琛和呂良相對無言,策劃良久的計謀,居然這樣破了。
李佑孫也沉默不語,隔一會道:“不愧是女神。”
“什麽女神?她不過幸運。”随着話聲,呂太妃揭簾而進,瞪眼道:“我已令人放出謠言,說宮中的太後娘娘是假冒的。你們不揭露她的身份,便由我來揭露。”
“母妃!”慕容琛喊了一聲,究竟怕呂太妃另搞出事來,只好安撫道:“已着手安排,要揭露她的身份,母妃靜等消息就好。”
呂太妃道:“別光是嘴裏說說,要行動才是。”
呂良在旁邊道:“夜長夢多,也怕柴氏有變。揭露身份之事,宜早不宜遲。”
他們商議良久,正要散時,卻有人來報,說道杜曼青祈雨之後,折了一半壽元,已病卧在床。
呂太妃一聽,已是嚷道:“定然是裝病。”
呂良撫額道:“如此一來,她卻能得到民望。咱們這個時候若是揭露她身份,反顯得居心不良。”
李佑孫也道:“卻須待她病好,才能行動了。”
“病卧在床”的杜曼青,這會卻坐在榻邊,吩咐宮女打水來給她洗腳。适才從小佛堂至坤寧宮,她不肯坐軟轎,卻是打着雨傘步行過來的,繡鞋自然濕了,因想洗腳換鞋。
宮女端了水進殿,才放到杜曼青足下,就聽慕容珪道:“都出去!”
杜曼青見殿內衆人退下了,以為慕容珪有私密話要說,也不以為意。
慕容珪見得殿內無人,趨前幾步,蹲到杜曼青跟前,伸手便想給她脫繡鞋。
杜曼青一下避不開,足踝落在慕容珪手中,不由臉上一熱,問道:“皇兒這是幹什麽?”
慕容珪握着杜曼青足踝的大手微顫,臉上卻是孝順的表情,答道:“兒子幫母後洗腳!”
要命了!杜曼青卻是知道,現時女子雖不纏足,卻也輕易不讓人看腳,似乎雙足是第三私密的地方。現下慕容珪想給她洗腳,這分明是要亵渎她這個母後啊!
杜曼青心頭微驚,才要縮腳,卻被慕容珪更緊的握住了,她待要斥責,卻見慕容珪擡起眼凝視她道:“母後,您這樣防着兒子作什麽?”
不讓他洗腳就是防着他?這什麽跟什麽?杜曼青有些糊塗了。
慕容珪心頭亂跳,耳朵根已發燙,嘴裏卻平靜道:“母後便讓兒子盡孝罷!”說着左手握杜曼青的足踝,右手脫了她的繡鞋。
杜曼青怔怔看着慕容珪的動作,心下吶喊:天啦,皇帝兒子戀母如斯,症狀好嚴重啊!
慕容珪這會已輕輕除下杜曼青的羅祙,大手一握,不由自主握住杜曼青白嫩的纖足,指腹已移至杜曼青足底,搓揉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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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曼青足底麻癢難當,又有一股異樣感覺,自是紅了俏臉,嬌喝道:“放手!”
慕容珪手裏握着杜曼青的玉足,再這麽一揉,有些情難自禁,一聽杜曼青這麽一喝,略有些醒過神來,只怕杜曼青看出他的異狀,忙把杜曼青的纖足放到盆裏,這才站起來,半彎着身子行禮,沙聲道:“兒子告退了!”說着轉身出殿。
杜曼青見慕容珪走了,不由搖頭自語道:“哎,真愁人啊!”
不怪杜曼青轉不過彎來,事實上,她前世就親眼見識過一個戀母情結的人。那個人,便是她小姨的兒子。杜曼青的小姨也是大美人一個,且保養得宜,四十歲的人了,看着像二十五六歲。小姨離婚後跟兒子住一起,兒子非常孝順,甚至為小姨放洗澡水等等。但小姨長年有人追求,每次追求者差不多要得逞時,她的兒子就會出來阻止和破壞。小姨終于也意識到問題,偷偷約見心理醫生,讓心理醫生和兒子見面,分析兒子的行為。心理醫生判定,她兒子是戀母情結。
現杜曼青分析慕容珪的言行,感覺他言行像極了小姨的兒子,因也下判定,慕容珪戀母情結極其嚴重。
且說慕容珪回到養心殿後,卻也脫了鞋子,令人打水進來給他洗腳。他看着自己的大腳,再回想杜曼青的纖足,心下就尋思開了:母後那麽小巧的腳,怎麽就站得穩呢?平素走路,怎麽就能走那麽快呢?還有,同樣是腳,朕的足趾一只一只傻愣愣的,一點不起眼,母後的足趾怎麽就能長得那樣白嫩可愛?一只一只挨在一起,足趾頭圓圓的,還閃着珍珠光呢!
駱公公親給慕容珪洗腳,見他若有所思,便也不敢多話。
慕容珪倒是開口了,問駱公公道:“你覺得朕的腳長得怎麽樣?”
駱公公一愣,馬上專心去看慕容珪的腳,評價道:“皇上的腳長得十分威武!”
慕容珪感嘆道:“雖然它長得這樣威武,架不住沒人欣賞啊!”
駱公公也是妙人,接話道:“皇上在人前亮過腳?”
慕容珪怔一下道:“那倒沒有。”
“既沒有亮過,怎知沒人欣賞?”駱公公心下猜測,慕容珪從坤寧宮回來便這樣感嘆,事情定然跟太後娘娘有關。只皇上這樣英明神武的男子,太後娘娘怎會不喜歡呢?定然是皇上太含蓄所致。
慕容珪聽着駱公公語帶雙關的話,也有些小啓發,心下尋思,母後那是沒有發現朕的美好,若是發現了,會不會動心呢?
那一頭,杜曼青洗完腳,見雨還在下,便到窗前觀看,又喊杜含蘭道:“你也好些日子沒出宮了,明兒出宮,回家去瞧瞧。你爹娘問你宮中的情況,你詳細說與他們知道。再跟他們說,呂良懷疑我是假冒的,正要找人揭露我的身份,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太後娘娘!”杜含蘭氣憤道:“呂大人放肆,太後娘娘何不警示他?”
杜曼青招手讓杜含蘭靠近些,小聲道:“傻丫頭,你也在宮中這些時候了,難道看不出我和普通女子并無不同麽?我降落時,就失了神力,并沒有能力警示呂良等人。若呂良等人起壞心,又拿得出證據,我是無法自辯的。而你阿爹,勢單力弱的,也沒有能力和呂良對碰,只能避讓。”
杜含蘭聽着杜曼青的意思,似乎是呂良等人要證實她是假冒的,她到時準備承認一樣,不由大急道:“太後娘娘,你不能任由呂大人等人誣蔑。”
杜曼青尋思着,雖慕容珪一意認為她是杜氏,但自己畢竟不是真正的杜氏,只要呂良等人有心要證實,今日能找到柴氏和繡像,他日肯定也能找到其它證據。且見步行步了。因道:“含蘭,我降落時,記憶被洗掉了,并不記得前事。我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身份,更加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是你的姑母。若不是你阿爹喊我阿姐,我是不敢認他的。”
杜含蘭再次急了,太後娘娘這是連自己也懷疑自己身份了?
杜曼青安撫地看杜含蘭一眼,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必擔心!”
杜含蘭聽着這話,莫名的,便鎮定了下來。
正說着,人報慕容珮來了,簾子一揭,慕容珮進了殿,驚嘆道:“太後娘娘威武,不過齋戒半天,居然就下雨了。”
杜曼青見得慕容珮,自是坐回榻邊,“虛弱”地道:“這次可折了我半條命呢!下次再有這些違天的事,我這條命,也就到頭了。”
慕容珮忙問道:“可請禦醫過來診脈了?”
杜曼青見慕容珮擔心,讓宮女們下去,這才擺手笑道:“跟你開玩笑呢!這雨,是湊巧下的,并不是我祈來的。”還是實話實說好了,這樣省得這些人對我心存幻想,一旦有什麽不能解決的事,就想着我是女神,要讓我使出神力解決。
慕容珮見杜曼青這樣說,便有些訝異,這場雨,不是她祈來的?
杜曼青朝着慕容珮點頭道:“我雖有寶物一件,但那寶物,過些時候可能也就失效,不能使用了。就是我自己,自降落起,就失了神力的。今兒下雨,确實是湊巧。”
慕容珮聽着杜曼青的話,越聽越驚訝,待從坤寧宮出來,心下也迷糊起來了,太後娘娘說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身份,哪麽,她究竟是不是賢德太後呢?呂良等人要揭露她的身份,就由得呂良等人揭露麽?
稍後,慕容珮去見了慕容珪。
慕容珪聽得她的話,便說了柴氏并繡像之事,又拿出古籍,翻到神女篇給慕容珮看,低聲道:“天降女神,若不是朕的生母,自然是朕的皇後了。皇姐助朕一把,務要扭轉局勢,讓朕抱得美人歸。”
慕容珮看看古籍,再看看慕容珪,好一會才鎮定下來,低嚷道:“天賜女神,是賜給皇上當皇後的?”
“自然!”慕容珪萬分篤定道:“她落在朕的懷抱裏,自然是上天賜給朕的皇後。”
慕容珮道:“這樣的話,倒要好好成全呂良,配合他揭露太後娘娘不是賢德太後的事實,再論證太後娘娘上天賜給皇上當皇後的。”
“皇姐聰慧!”慕容珪看慕容珮一眼,笑道:“這件事,要好好謀劃。”
慕容珪很欣慰,現在嚴承恩也好,駱公公也好,甚至皇姐也好,全站在自己一邊,也全部會幫自己一把,人多力量大,不信這樣還得不到母後的歡心!
第二日一早,雨停了,又是一個好天氣,杜含蘭便來跟杜曼青告辭,又囑秋晴等人好好服侍杜曼青,頗有些不舍。
秋晴不由笑道:“杜娘子只管放心罷!有皇上監視着呢,我們哪敢打瞌睡?”
杜含蘭一想也是,慕容珪一天裏總要過來坤寧宮一次至兩次,誰敢慢待杜曼青?
杜曼青也道:“不過出去幾天,過後還要召你進來住着的,你倒是速去速回。”說着吩咐一衆随行的宮女和太監好好護着杜含蘭,又有口谕給杜伯玉和任氏。
杜含蘭眼見杜曼青又是賞賜東西,又是吩咐衆人護着她,不由濕了眼眶,重新行了禮,方才領着衆人出宮。
杜含蘭才走,慕容珮就進來了,她今兒再端詳杜曼青,越看越覺得,也只有杜曼青這樣的,才配當皇後。
杜曼青見慕容珮眼神灼灼,不由摸摸臉,問道:“長公主這樣看着我,莫非我臉上長花兒了?”
慕容珮笑道:“太後娘娘是比花兒還要好看的。”
“長公主吃多了煎餃,嘴巴果然甜了許多。”杜曼青不由取笑一句。
慕容珮一下紅了臉,回嘴道:“太後娘娘可也吃了不少烙餅,聽說皇上還着手學做千層酥呢!”
杜曼青吓一跳,道:“皇上學做千層酥?”要命了,禦廚點心師做這個都極費功夫的,皇上一個新手居然就有雄心學做這個?
慕容珮感嘆道:“是呀,皇上對太後娘娘的心意,真是天日可表。”
杜曼青應道:“我知道他一片孝心。”
慕容珮見杜曼青滴水不漏,只得轉而問道:“太後娘娘覺着,什麽男子才是好男子,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呢?”
杜曼青也知道慕容珮這幾天和嚴承恩有了接觸,一時以為慕容珮有感而問,便答道:“嚴承恩對你一心一意,他出得廳堂,又肯為你入廚房,自是好男子了。”
慕容珮一聽,臉上一紅,卻又不忘自己此來的目的,便笑道:“皇上對太後娘娘也一心一意,為了太後娘娘,放下架子去學做點心,太後娘娘覺着他是好男子麽?”
杜曼青笑道:“皇上是好兒子。”
還是不肯露半點心意啊!慕容珮眨眼,只好再次出招,問道:“深宮寂寞,太後娘娘有想過以後麽?”
杜曼青笑道:“自然想過,待皇上娶了皇後,生下娃兒,我便弄孫為樂。”
慕容珪正好走到殿外,擺手不讓宮女進去通禀,他徑直進殿,正好聽得杜曼青的話,思緒複雜起來,沖口就道:“朕不會娶別人為皇後,也不會和別人生孩子的。”
我倒,皇帝兒子不想娶別人當皇後,莫非想娶親人當皇後?杜曼青撫額無語,看着慕容珮,以眼神道:瞧瞧你家弟弟,沒救了!
慕容珮以眼神回話:其實還有救的,就看太後娘娘救不救他了。
慕容珪見杜曼青不理他,便有些小委屈,問道:“母後究竟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一更,謝謝訂閱的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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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曼青想起前男友石某,想起他們曾經的甜蜜時光,神情有些惘然。她喜歡石某時,只知道喜歡對方這個人,但要她說具體喜歡石某什麽,卻是說不出來的。
“母後!”慕容珪見杜曼青不答他的話,便喊了一聲。
杜曼青神思半陷在回憶裏,答慕容珪道:“喜歡是一種感覺,是一種眼緣,無法具體描敘。”
喜歡是一種砰然心動!慕容珪在心底補充一句,潑天大膽問道:“母後喜歡兒子麽?”
杜曼青随口應道:“哪有母親不喜歡兒子的?”
慕容珮坐在旁邊聽着他們一問一答,都聽呆了,待回過神來,只覺俏臉發燙,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道:“太後娘娘和皇上慢慢聊,我先告退了。”說着落荒而逃。
慕容珪說話時,本已自動屏蔽了慕容珮,聽得慕容珮的聲音,方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殿中還有其它人在。
杜曼青這會也意識過來,慕容珪意有別指,她暗汗,皇帝兒子病得不輕,可該如何是好呢?
慕容珪見杜曼青臉色變幻,一下又縮了,只怕自己太過唐突,惹惱杜曼青,因改口道:“母後不是想出宮一趟麽?”
杜曼青聽得出宮兩個字,自是來了精神,問道:“什麽時候出去?”
出宮了,自能找到法子和母後名正言順獨處,或者,有法子令母後砰然心動,傾心于朕。慕容珪這會顧不得許多,答道:“已悄作安排,對外說是母後病了,朕為母後祈福,在小佛堂靜修幾天,趁着這個時候,正好偷偷出宮一趟。”
從坤寧宮出來,回到養心殿,慕容珪馬上令人去請慕容珮。
慕容珮很快來了,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慕容珪請慕容珮坐下,又遣了內侍,這才問道:“今兒在坤寧宮內,皇姐也聽見母後的話了,母後究竟喜不喜歡朕呢?”
慕容珮想了想道:“太後娘娘對皇上的态度,叫人難以猜測。但能确定一點,太後娘娘喜歡的男子,是那種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男子。所謂出得廳堂,自然要美貌,能見人。入得廚房,便是要廚藝好,會做小菜。”
慕容珪沉思一下道:“朕是出得朝堂的人,何止出得廳堂。且朕最近在學做點心,何仿再學做幾味小菜。總之,朕一定要讨得母後歡心。”
慕容珮無語,皇上為了得到太後娘娘的芳心,還真是......。
且說杜家聽聞杜含蘭回來時,自是出門相迎,待随行的宮女從馬車內扶出杜含蘭時,衆人瞬間靜了靜,鴉雀無聲的。
杜含蘭瞧瞧這個,瞧瞧那個,也有些愣住了,這些人是怎麽啦?似是不認識我似的。
還是杜含蘭的弟弟杜含松先醒過神來,喊道:“阿姐,是你麽?”
杜含蘭嚷道:“不過三個月沒見,你就認不出我來了?”
杜含松一聽是杜含蘭的聲音,這才“喲”的一聲,沖上前對着杜含蘭左瞧右瞧,大叫道:“阿姐進宮三個月,居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臉頰兩塊肥肉不見了,鼻子看着顯得高些,眼睛看着顯得大些,眉毛也清秀了。還有,比我還瘦了一些。”
衆下人也回過神來,紛紛上前相見,擁着杜含蘭進門,又驚又喜道:“咱們小娘子變漂亮了呀!太後娘娘果然不是凡人,三個月時間,居然把咱們娘子變成這個模樣。”
杜含蘭聽得議論,分辯道:“不是太後娘娘把我變成這樣,是太後娘娘讓我跳操和跑步,堅持了三個月,瘦了下來,就成這樣了。”
衆人哪兒聽得進去她的話?自管繼續贊嘆杜曼青手段神奇。
杜伯玉和任氏早端坐在正廳內,見衆人擁了杜含蘭進來,自是去端詳她,一看也是吓一跳,咱家含蘭變化真大。
杜含蘭忙上前拜見杜伯玉和任氏,喊道:“阿爹,阿娘!”
任氏忙讓杜含蘭上前,拉住細看,濕了眼眶,轉頭向杜伯玉道:“咱們含蘭出落成這樣了。”
一家子團聚說話,卻有親戚們聽聞杜含蘭回家,也趕緊過來探望,且好奇想八一下宮中的事。
一時廳中擠滿人,杜伯玉的遠房姑母仗着自己輩份高,擠開其它人,把杜含蘭拉到跟前細看,啧啧稱贊道:“天啦,含蘭這個模樣,還真像了太後娘娘當年。”
杜含蘭紅着臉,分辯道:“我比不得太後娘娘的。”
又有女眷拉過杜含蘭,問道:“你每日陪着太後娘娘說說笑笑,三個月下來,就變漂亮了?”
杜含蘭忙又解釋一次,說自己是運動流汗,辛苦三個月變瘦了,才變漂亮的。
另有女眷道:“京城數月無雨,太後娘娘才齋戒半天,就下雨了,可神了。”
說起這個,衆人七嘴八舌的,一下讨論得熱鬧,連杜含蘭也插不上嘴了。
至晚,杜家好容易清靜下來,杜伯玉和任氏才和杜含蘭打聽宮中的事,聽完面面相觑。
任氏對杜伯玉道:“我嫁過來時,太後娘娘已沒了,家中又沒有畫像,自然無從分辨。但你是她的親弟弟,難道會認錯?”
杜伯玉去看杜含蘭,指着杜含蘭道:“你看看含蘭的樣子,難道跟太後娘娘不像?我怎麽會認錯?”
不得不說,杜含蘭現下變漂亮了,模樣真和杜曼青有幾分相似。任氏看了她半晌,又去問杜伯玉道:“連太後娘娘自己也不敢确認自己就是賢德太後,你真沒有認錯?”
杜伯玉一聽這話,稍有些動搖,隔一會道:“應該不會認錯的。”
任氏卻是多了一個心眼,悄聲道:“萬一......”
杜伯玉聽得任氏這兩個字,也有些心驚,萬一是皇上看了自己的畫像,人為安排一個和畫像中人相像的女神出現呢?
任氏定一定神道:“既然太後娘娘說了,讓咱們不要和呂大人對碰,咱們便見機行事,不要強出頭。”
杜伯玉猶豫一會,想及杜曼青特意讓杜含蘭回家來說這番話,正是讓自己不要強出頭的,因點點頭道:“只要他們不害太後娘娘,我便不會強出頭。”
任氏見杜伯玉答應不強出頭,這才松口氣,又去囑杜含蘭道:“外間既然傳說太後娘娘為了祈雨,折了一半壽元,現在病卧在床,你這個時候出宮,卻是不妥。明兒趕緊進宮去侍候着。待她好了,你想出宮,再行出來。”
杜含蘭一想也是,便點頭應了。
到得第二日,杜含蘭未及進宮,就有媒婆上門,卻是提親來的。
任氏一聽媒婆的話,不由呆住了,什麽?求親的人,是工部侍郎解元化的兒子?
杜伯玉也驚奇了,解元化是長公主慕容珮的親舅舅,一向得皇帝重用,在朝中也算強勢,且他兒子解憂然才貌雙全,是京城人家想望的好女婿,這樣的人家,居然肯上杜家求親?
媒婆很篤定,這樣的好婚事,杜家沒理由拒絕。
任氏回過神來,卻是道:“含蘭如今在太後娘娘跟前服侍,她的婚事,也得太後娘娘點頭才是。”
皇宮中,駱公公卻是禀慕容珪道:“皇上,老奴從前服侍先帝時,見那些嫔妃要讨先帝歡心,都是從兩方面着手,一般都能成功的。皇上想讨太後娘娘歡心,也可仿效。”
“哪兩方面?”慕容珪一聽來了精神,渾忘自己是帝皇,和後宮嫔妃不同。
駱公公卻是認為杜曼青既然是女神,就值得慕容珪費心血讨好,因答道:“一,美色引誘,二,美食引誘。”
至晚,慕容珪就在禦廚的協助下,親手炒了幾個小菜,溫了一壺佳釀,在禦花園八角亭內,和杜曼青對坐而酌。
杜曼青嘗了嘗小菜,聽聞小菜是慕容珪做的,真個驚奇了,“你半天功夫就學會炒菜了?還炒得這樣好吃?”
慕容珪羞澀道:“是禦廚協助着完成的,兒子就按着他說的,拿勺子動了動而已。但以兒子的天份,過得幾日,自然能獨立炒出這樣的菜了。”
杜曼青放下筷子道:“皇兒,你是帝皇,要掌的,是天下大事,不是小菜。以後別進廚房了。”
慕容珪感覺自己被潑了一盆冷水,問道:“母後不喜歡吃兒子炒的菜?”
杜曼青答道:“你炒菜給我吃,我自然感動。但是在其位司其職,你不能為了孝順我,把時間費在炒菜上,負了萬民的期待。”
慕容珪低頭道:“母後教誨的是。”
杜曼青見慕容珪沒了情緒,也有些不忍心,他是為了讨好我哇,我這樣大義凜然,好像有些過了。
“來,吃菜!”杜曼青挾了菜給慕容珪,又幫他倒了酒,舉起杯,含笑看向他。
慕容珪一擡頭,便見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杜曼青如水的眼波裏,一時有些不可自撥,舉懷和杜曼青碰了一下,冷卻的情緒又高漲起來。
杜曼青嘗了嘗酒,味道卻不烈,一時以為度數不高,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慕容珪在杯沿看杜曼青一眼,見她喝了一杯酒,俏臉飛起桃花紅,明豔不可方物,心下暗喜:人說酒後吐真言,母後若是喝醉了,會不會吐露心聲呢?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二更。
不好意思呢,因為昨晚上睡不好,今早起來有些頭痛,碼字比較慢,所以第三更的更新時間可能得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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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杯酒下肚,杜曼青的話果然多了起來,笑着打探慕容珪的童年趣事。
慕容珪自然揀那些英明神武的事跡來說,把自己塑造成神童,又比比劃劃道:“兒子那年六歲,就會騎馬了,秋獵時,跟着父皇出去,射殺了一只小鹿,父皇直誇兒子英勇。”
說着又想引起杜曼青憐惜,撸起袖子指給杜曼青看,道:“射箭時用力過猛,卻是擦傷了,手腕這兒還有疤呢!”
杜曼青看了看,并沒有看到所謂的疤,一時酒意上湧,倒失了平素的矜持,伸手去摸慕容珪的手腕,輕笑道:“哪兒有疤啊?”
“确實有疤。”慕容珪想握住杜曼青的手,又不敢造次,聲音早沙啞了,誘哄着道:“母後摸摸,再摸摸!”
杜曼青執起慕容珪的手腕,細細撫了撫,沒有感覺出來有疤,便道:“你一定是記錯受傷的地方了。”
“好像是記錯了。”慕容珪馬上改口道:“受傷的,是手臂。”說着,挽高袖子,露出上臂,湊近杜曼青道:“母後看看,是不是有碗口大的疤?”
杜曼青拉過慕容珪的手臂看了看,自然沒有看到疤,一時以為自己眼花看不真切,又用手去撫,低聲道:“沒看到呀!”
慕容珪嗅到杜曼青發間的清香,說話間,又有淡淡酒香雜在其中,散出醉人的味道,一時心中蕩漾,臉上發燙,被杜曼青撫過的手臂,更是陣陣酥麻,最後,連心尖也酥麻起來,只呢喃喊道:“母後~”
杜曼青沒有摸到疤,再聽得慕容珪語調發顫,也反應過來,皇帝兒子這是逗她呢!她不由一笑,坐正身子道:“好呀,敢糊弄我了?”
“是兒子的錯,兒子給母後賠禮。”慕容珪忙又斟酒,勸杜曼青再喝一杯。
杜曼青不疑有它,舉杯就喝。
慕容珪又笑道:“母後平素在坤寧宮中講故事給宮女聽,兒子卻錯過了。不知道母後可否講一回給兒子聽聽?”
杜曼青喝着酒,卻有談興,自然笑道:“就講一個給你聽聽罷!”說着講了起來。
慕容珪趁機斟酒,勸道:“母後喝一杯潤潤喉。”
一杯接一杯,杜曼青喝了半壺酒,酒意上湧,卻不像慕容珪想像那樣講起醉話,而是直接趴到案幾上,睡了過去。
“母後,母後!”慕容珪喊了兩聲,不見杜曼青回應,便伸手去扳杜曼青,想扶她起來。
杜曼青睜開眼,推慕容珪一下,搖搖晃晃站起來道:“擺駕回宮!”
“母後,您喝醉了!”慕容珪伸手去攙杜曼青,溫柔道:“兒子扶您回宮罷!”
杜曼青扶着慕容珪的手臂站穩,忽然疑惑起來,“慢着,我怎麽就有兒子了呢?我記得我還沒結婚的。”
慕容珪心下暗喜,看,果然開始吐真言了!
杜曼青分辨着慕容珪的模樣,問道:“你是誰?”
慕容珪見杜曼青雙眸迷迷蒙蒙,比平素更惹人,這個時候卻不想自稱兒子了,只道:“我是阿珪,你的阿珪。”
“阿歸?”杜曼青湊近看慕容珪,皺眉道:“又哄我了!”
杜曼青前男友原名卻是叫石歸,杜曼青和他分手後,背地裏再提起他,根本不願意喊他的名字,直接稱呼他為石某。
現下杜曼青聽着慕容珪自稱阿珪,卻是怔怔看他,半晌道:“你不是阿歸。”
慕容珪一把摟在杜曼青腰上道:“我确實是阿珪。”
“啪”一聲,杜曼青一巴掌過去,掴在慕容珪臉上,低嚷道:“還敢來找我?”
杜曼青眼前閃過自己和石歸交往的種種細節,那時,她不肯讓石歸亂碰,只說想保留到結婚當晚,石歸卻認為她不愛他,兩人大吵一架。沒多久,石歸和她分手,卻和公司裏的太子女好上了。
事後,她也反省過,她是否真如石歸所指責那樣,不愛他呢?不,并不是,事實是她沒有安全感所致。她害怕石歸喜歡的,是她的外表,而不是她這個人。
“母後!”慕容珪懵了,眼見杜曼青舉掌又要打,自是一把握住她的手,喊了一聲。
杜曼青聽得母後兩個字,又迷糊起來,仰頭去看慕容珪的臉,看一會咦一聲道:“皇帝兒子!”
“兒子送母後回宮罷!”慕容珪見杜曼青站不住,借着酒膽,卻是伸長手臂抱起她,把她摟在懷中,慢慢走向坤寧宮。
杜曼青窩在慕容珪懷中,聽得他的心跳聲,低笑道:“喂,你心跳如擂鼓,咚咚呀咚咚!”
慕容珪呼吸一粗,加快腳步向前,很快近了坤寧宮。因他之前密囑過,這一路抱着杜曼青走來,內侍和宮女只作不見,并不敢近前。
妙心和秋晴是候在殿外的,眼見慕容珪抱着杜曼青過來,待要迎上去,一眼見得慕容珪的眼神,又不敢近前了,只福一福,避在一邊。
慕容珪徑直進殿,待把杜曼青放到床上,眼見宮女要進來,卻是一擺手,冷聲道:“都退下!”
宮女們不敢有違,忙退下了。
妙心和秋晴雖嘀咕,到底也退了下去。
杜曼青嚷道:“水。”
慕容珪忙去倒水,半扶起杜曼青,喂她喝水。
杜曼青喝完水,又嚷道:“肩膀酸。”
慕容珪聞言,脫鞋子上床,扶起杜曼青靠在自己胸前,幫她捏着肩。
杜曼青醉眼迷離,反手去按住慕容珪的手,低喊道:“阿歸!”
慕容珪聽得這一聲喊,分明溫柔缱绻,頗有情意,心尖火熱起來,忙應一聲,俯耳問道:“朕的女神,你叫什麽名字呢?”
杜曼青嘻嘻笑道:“又來了,你就直接說,你想叫我寶貝好啦!”
“寶貝!”慕容珪低喊一聲,渾身發顫,眼眸不由幽深起來,低頭問道:“你喜歡我嗎?”
杜曼青回首,恰看見慕容珪臉上的掌印,不答他的話,卻伸手去撫他臉頰,憐惜問道:“打痛了沒有?”
慕容珪趕緊撒嬌道:“疼,你幫我吹吹!”
杜曼青果然半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