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最優解
第12章 最優解
“零哥！零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哎！”
天海純也很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可他不但無法從夢中醒來，還被困在了一個小孩的身軀裏，只能跟随着這個孩子的視角移動視線。
小孩踮起腳尖，伸手拽住了面前少年的衣擺，面目模糊的少年面對着孩子蹲下了身體，聲音好像含着笑意：“好啊，純也想要問我什麽問題呢？”
“媽媽說我名字裏的‘純’是純潔美好的意思，她和爸爸希望我将來做一個好人，可是零哥的‘零’字又是什麽意思呢？”孩子非常疑惑，被困在他身軀裏的天海純也都能感受到孩子的那股疑惑。
“那純也知道從0到10的數字怎麽背嗎？”少年反問道。
孩子不假思索的道：“我知道！0！1！2！3！……10！”
“背得很好呢純也！”少年先是誇獎了孩子一句，然後才解釋道：“數字‘0’代表的是無，接下來才是數字‘1’。我的‘零’和數字‘0’一樣，都是什麽都沒有的意思。”
“欸？什麽都沒有嗎？”
“對，就是什麽都沒有。”少年上下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
孩子似乎被這個答案困擾到了，他自己嘀咕着：“怎麽可能是什麽都沒有呢，零哥的爸爸媽媽怎麽會給零哥起這樣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呢。”少年也聽到了孩子的嘀咕，笑眯眯的說道。
這時候，天海純也看清了少年的面容。
少年大約有十二三歲的年紀，有着淺金色的短發和紫灰色的眼睛，再加上那惹眼的棕色皮膚，長相雖然稚嫩了點，但赫然是小時候的降谷零！
天海純也的心陡然沉了下去，白天剛遇到降谷零，他晚上就做夢夢到了小時候的降谷零，這裏面所代表的含義……天海純也不願去想。
少年時期的降谷零一臉笑容，那雙紫灰色的眼睛裏充滿柔和與笑意，他看着苦惱的孩子，笑容裏也多了一些揶揄之色，似乎惡作劇得逞了一般。
少年降谷零故意問：“純也想好了嗎？”
“唔——”孩子很發愁的搖頭，“還沒有……”
“那我們就先去公園玩吧，景光已經在等我們了！”少年降谷零扶着膝蓋站起身，然後朝孩子伸出了手。
孩子将自己稚嫩的小手搭上了少年降谷零的手掌上，剛邁出一腳，就突然大聲喊道：“零哥！我想到了，你的‘零’應該是開始的意思！數數時第一個要數的就是0！所以是所有事情的開始才對！”
“每個人的人生也是從0開始的啊！”
少年降谷零明顯愣了一下，似乎被孩子的話驚到了，随後帥氣的臉上綻放出更加燦爛明朗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人生的開始’這個說法感覺不是很帥氣啊。”
“才沒有呢！！”孩子大聲的反駁。
“不，我還是覺得……”少年降谷零話還沒說完，孩子就很生氣的樣子，見狀他只好改口，一臉無奈的道：“好吧，很帥氣很帥氣。”
“哼哼！”孩子贏得勝利後，很得意的揚起了小腦袋。
“以後向別人自我介紹的時候，如果說什麽‘人生的開始’，肯定會被人家嘲笑的吧……”這回輪到少年降谷零嘀咕了。
孩子被少年降谷零牽着手往前走，耳朵很尖的聽到了少年降谷零的聲音，于是就在心裏想——
“下次發現零哥/他說什麽都沒有的話，一定要好好教訓零哥/他！”
天海純也愕然的發現他的想法居然和孩子的重合了，然而下一秒，他就醒了過來！
酒店的房間裏還是黑漆漆的，今夜沒有月亮，只有枕邊隐約有一點零星的光——等等，枕邊！？
天海純也立刻坐了起來，抓起了殘留着一點光芒的項鏈墜子。
墜子上鑲嵌的藍寶石天海純也非常熟悉了，他失去過往記憶醒來之後，這顆藍寶石就一直陪伴着他，老師也曾經嘗試從這顆藍寶石尋找他的過往，但一無所獲。
港口黑手黨有一項舊例，勸誘新人加入港口黑手黨的人會将一件自己的東西送給新人做象征。森鷗外上位後，就将自己定制好的特殊項鏈送給了天海純也，那根項鏈墜子剛好可以卡住藍寶石，于是天海純也平時就一直随身佩戴着，晚上睡覺前才會摘下來。
天海純也摩挲着手裏冰涼的藍寶石，四年了，這顆藍寶石第一次、不，應該是第二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以前它就是一塊普通的寶石而已。
藍寶石周身殘餘的光芒很快就消散了，天海純也很難不将它這奇怪的現象與自己的異常聯想起來。
但是，回想起過去，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嗎？
天海純也擡手按上了額頭，加入港口黑手黨的這一年來，他沒少跟橫濱的軍警打交道，盡管每次都十分不友好……
他想起降谷零，那個和他的過去有瓜葛的男人身上，也有着和橫濱那些軍警相同的氣息。
而且，降谷零對他父親的稱呼，也是“前輩”。
前輩……前輩……
好可笑啊，身為黑手黨的他居然有個當軍警的父親嗎？
天海純也嘲諷的嗤笑出聲，卻不知道是在嘲笑別人，還是笑他自己。
再也睡不下去的天海純也一直枯坐到了天亮，連早飯都沒心情吃，就直接去了公司。
開除了一批員工後，公司裏難免有些人手不足。不過天海純也趁此時機對公司制度按照他的想法做了些更改，精簡業務流程，加快辦事效率，一上午下來他感覺職員們适應的都還良好，那就可以一直用下去了。
而且天海純也用忙碌工作麻痹自己的效果也不錯，整個上午他都沒空去胡思亂想，午飯也是草草吃了一點就繼續處理文件，很有種拼命三郎的架勢。
另外委托尋找合适代理人的獵頭公司也給了天海純也答複，對方下午就可以來面試。
一切都在順利發展着，如果某個煩人的家夥沒打電話過來騷擾他就更好了。
天海純也一臉冷漠的挂掉了太宰治的電話，沒過幾秒，太宰治又打了過來。
天海純也這次接了電話：“我是天海，沒事的話我就挂了。”
“純也！千萬別挂電話！！！”另一頭立刻傳來了太宰治的鬼哭狼嚎，他用特別快的語速說了一大堆話。
“純也我快要完蛋了，臨死之前請你一定要聽完我這段話否則我死不瞑目！！”
“哦，請你死不瞑目吧。”天海純也說着就要挂電話，還能有心思給他打電話說這通廢話，看來一點都不危險。
此時的橫濱，太宰治正被死而複生的前代首領揮舞着大鐮刀追殺，胸口已經被鐮刀劃了一道，真真正正的十萬火急，可惜他喊了太多次“狼來了”，天海純也已經不上當了。
太宰治只好苦笑一聲：“這次我可沒撒謊啊，純也……”
“轟！！”
巨大的鐮刀險之又險的被太宰治躲開，鐮刀砸到地上發出巨響，與不遠處困在亞空間裏被蘭堂追殺不斷躲避的中原中也遙相呼應。
巨大的聲響接連不斷的響起，說是**也不像，而且還能聽到另一個人的叫喊聲。
“這個聲音——你現在在哪太宰？！快回答我！”天海純也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沒聽錯的話，另一個人應該是中原中也！
難道是在跟其他異能者交手嗎？可是什麽樣的異能者能威脅到擁有異能力無效化的太宰治？！
可惜太宰治已經沒辦法回答他了，握在手裏的手機因為太宰治狼狽躲避的動作掉了出去，摔到了地上。
“太宰！！”
通話挂斷了，天海純也看着黑掉的手機屏幕，皺緊了眉頭，連忙找出森鷗挖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又用電腦打開了橫濱的地圖。
“老師，太宰現在很危險，您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天海純也着急的詢問道。
森鷗外的聲音卻很冷靜：“純也，你知道他在哪裏後要做什麽？動用你真正的異能力嗎？”
天海純也心中一緊，連忙道：“老師，太宰他遇到了危險啊——”
“不可以，純也。”森鷗外斷然的拒絕了他，“現在還不是你使用真正異能力的時候。”
“可是……”天海純也還想努力一下，他怎麽能眼睜睜看着太宰治死掉而不出手相助呢？！
“純也。”森鷗外沉下聲音。
天海純也頓時失去了辯解的能力，森鷗外用這種語氣叫他名字的意思，他如何不懂？
“太宰被我托付了一個任務，與他同行的還有‘羊之王’中原中也，就算遇到危險，也不會危及生命。”森鷗外沒有提及具體任務是什麽，這已經算是他對天海純也的解釋了。
“即使太宰不幸遇難……純也，這也算不了什麽大事。”森鷗外此刻的聲音格外的冷酷無情，他只是一如既往的教導着弟子何為最優解：“有純也的幫助，就算身為見證人的太宰死去也沒關系，我的位置依舊穩如泰山。”
森鷗外悉心道：“太宰死掉的那些小麻煩，與你暴露真正異能力的副作用，根本不值一提。”
天海純也安靜的聽着森鷗外的拳拳教誨，最後，他神情僵硬的說道：“所以對太宰置之不理，才是最優解。”
“正确答案，純也。”森鷗外滿意的笑了，随後他道：“趕快處理完東京的事回來吧，純也，我很想你。”
天海純也眼神麻木的看着空氣，強撐着聲音回答完森鷗外後，終于結束了通話。
他徒勞的安慰着自己：太宰治命那麽硬，怎麽可能會輕易死掉？所以不用擔心，太宰治會平安無事的……
可腦中的悲觀念頭卻不住的浮上來，如果有個萬一呢？如果太宰治真的遇難了呢？
**無數的劊子手身邊親近的人也**害了，這是不是報應呢？
最優解……
下一次如果是森鷗外出事，倘若最優解同樣是置之不理，他是不是也要放手不管呢？
老師的話，肯定是讓他別管吧……
天海純也維持着一個姿勢很久沒動，好像過了很長時間，手機鈴聲驚雷般響了起來，天海純也第一次接太宰治的電話接得這麽迅速。
“太宰……你沒事吧？！”天海純也勉強讓自己的聲音不露出異樣。
“我還好，沒死掉嘶——好疼啊！”與中原中也攜手合作終于打敗蘭堂的太宰治說到一半，就龇牙咧嘴喊起痛來。
“……沒死就行。”天海純也提起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受點傷也比**好。
聽了天海純也的話，身受重傷的太宰治還有心情開玩笑：“吶，純也這算是在關心我嗎？”
一旁的中原中也聽到了耳熟的名字就看了過去，結果就看到讨人厭的太宰治臉上挂着甜膩的笑容。
盡管他們剛剛合作完畢，但是中原中也仍然看太宰治很不順眼，于是他立刻諷刺道：“你的表情好惡心啊太宰！”
太宰治一聽，立刻扭臉諷刺了回去：“蛞蝓沒看到我在打電話嗎？趕快離我遠點！”
“哈？！你說我是什麽？！”中原中也怒氣沖沖，卻見太宰治在對着手機說話時瞬間露出剛才那副甜膩膩的笑容，變臉的技術堪稱一絕。
“純也不說的話，我就當你在關心我咯。對了，純也什麽時候回來啊，森先生說你去了東京，可不管我怎麽問他都不肯告訴我你到底去了東京哪裏，真是的，我又不會過去找你！”太宰治忿忿道。
你話裏的意思很明顯是知道的話一定會來找啊……
天海純也無奈的閉了閉眼睛，不過，好在結果是好的。
“順利的話今晚就會回去了，傷口記得處理好啊，太宰。”天海純也回答完後不忘叮囑道。
“好——今晚我在老地方等你哦！”太宰治笑眯眯的拉長聲音，聲音裏的甜度超标，肉麻的中原中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太宰治口中的“老地方”就是診所，他明顯只聽到了天海純也今晚回來。
“回去後我會檢查你傷勢的，就是這些了。”天海純也道。
“是是是！”太宰治點頭如搗蒜。
天海純也沒有再說話，太宰治也沒有，兩人維持了無聲的通話一段時間後，天海純也疑惑道：“你還有事嗎，太宰？”
“沒有哦，我在等純也挂電話呢。”太宰治乖巧的說道。
“……”
“行了，快去治療傷口吧，我挂了。”天海純也說完就挂了電話。
另一邊的太宰治挂掉電話後，迎來了中原中也無情的嘲笑。
“哈哈哈哈……太宰你是什麽小女生嗎？”中原中也學着太宰治剛才那句話，細聲細氣的重複了一句。
太宰治是什麽臉皮，他臉不紅心不跳，不帶一點不好意思的，他只是笑眯眯的說：“蛞蝓，你剛才的語氣好惡心哦。”
之前那句嘲笑，還回去了哦，蛞蝓。
“太宰！！！”
中原中也氣得跳腳大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