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 今天就是來試水的。腦洞雖然多,然而手速趕不上,時間線可能比較混亂,慢慢看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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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考研還有兩個月的時候,夏之心裏慌成了一個旋轉的陀螺。

那陀螺一直轉一直轉,看着要倒,又堪堪偏向另一方,直轉的年輕人夜不能寐日不能安。

正是十月末,天氣漸漸轉涼,卻不徹底,黎明時的清冷很快被午後悶熱收拾個徹底。

天氣的詭變,心裏的煩躁,捯饬的夏之整個都偏離了正軌。

賀立丘下課後接到賀冬芝的電話,說朋友給了大閘蟹,她晚上準備蒸一蒸,讓賀立丘叫上那個小學弟去家裏吃。

男人順從的應着,心裏知道姐姐其實是想他了。賀立丘想到這裏心思又轉下,莫不是更想見夏之?他這樣想着嘴角也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知道了姐姐,我一會兒就叫上他去,蟹等我們到了蒸也來得及。”

“是是,我們小少爺說的是。”賀冬芝在電話那頭笑意盈盈。

賀立丘聽出姐姐的滿足,帶着女人獨有的溫婉。

結束了賀冬芝的電話賀立丘馬上就給夏之撥了去。

電話接通時,夏之懶洋洋的聲音傳過來:“喂,賀哥。”

“下課沒?”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回道:“我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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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覺?”

“沒有……”

“那就收拾一下,晚上去姐姐那裏吃飯,一會兒我從學校過去接你。”

夏之躺在沙發上皺皺眉,思索了兩秒鐘,拒絕道:“不去。”

賀立丘愣了下,沒想到夏之會不答應,一般姐姐的邀請夏之都是滿心歡喜的。

“怎麽了?今天吃蟹。”

“不去,我……”夏之撇撇嘴,也不想找理由,心裏煩躁什麽都不想幹,“就是不想動,要不賀哥去吧,晚上我自己解決。”

賀立丘聽出夏之的不耐,皺皺眉,也不想在電話裏糾纏,只道:“那你等着。”便挂了電話往停車場走去。

在等待一個紅燈的路口時賀立丘尋思着夏之的反常,也不過幾十秒,當車子開過路口時賀立丘已經明白了。

夏之反常的原因賀立丘是知道的,他只是在等,等一個時間關節點。

看來這個關節點到時候了。

相比賀立丘的鎮定,夏之感覺自己是要炸了。可是從來他就習慣了隐忍,一時竟也找不到什麽合适的方法去排遣,有一下沒一下想着待會兒賀立丘回來了要怎麽回應,想得多了又不再深究,閉着眼只等着房門鎖聲音的響起。

賀立丘關上門轉到客廳,只見夏之臉上覆着一疊紙張,雙人沙發明顯裝不夠這個長手長腳的年輕人。賀立丘走過去順手拿起那疊紙,瞟一眼就知道這是某一年的英語考研真題,上面密密麻麻的紅色筆記看的男人微微皺了眉。

夏之仍然閉着眼,手指神經得敲擊地板,噠噠噠得也沒有規律,他聞到賀立丘身上的味道,也說不上好不好聞,但是夏之覺着舒服。

“起來。”

賀立丘的聲音聽來并沒有命令的意味,只是淡淡的沒什麽感□□彩。

夏之聞言睜開眼,見賀立丘看着他,眼神沉沉的,似有千鈞壓了過來。

年輕人立刻坐了起來,手腳擺了端正,也不敢再跟賀立丘對視,低眉順眼地瞅着面前的小茶幾。

賀立丘翻折了幾下手中的紙張,順勢坐在了小茶幾上。

夏之聽着響動擡眼去看,正好撞上賀立丘的眼睛,墨黑的眼珠只是轉了轉,忽地就染上了笑意。

“怎麽,不餓?姐姐叫吃飯都不去?”

夏之定定神,并沒有說話,突然也拿不準賀立丘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詢問還是借機要教訓自己,一時很難判斷。

只是他知道賀立丘說話一向不是簡簡單單的。

賀立丘看着人不說話嘴角的弧度更大,“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

夏之小心仔細觀察着男人臉上的表情,眼裏的笑意已經沒有,嘴角的弧度确還停留着,于是他試探地問道:“生氣了?”

“我像是生氣?”男人歪了歪頭。

年輕人慎重得點了點頭。

這次賀立丘笑得是牙都露了出來,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咬着牙蹦出來的,“我不生氣!”

才怪咧!

年輕人猛得就要站起來企圖逃開賀立丘的勢力範圍。

賀立丘比他還快,一把抓住年輕人的肩膀愣是又把他摁會了沙發裏,手抵着夏之肩膀,夏之肩膀抵着沙發靠背,賀立丘盯着夏之眼睛,問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和我談談的嗎?”

被桎梏的年輕人本能地想要反抗,只是看着男人冷峻的臉色又怎麽也不敢亂來,被大力抓着的肩膀動彈不得,頹然的挫敗像千軍萬馬般碾壓而來。

夏之垮着臉,低低地喚了聲:“哥……”

驟然一聽賀立丘并沒有太大反應,夏之很少去了姓的叫他,然而這聲音裏明顯哀求意味的言語終于還是讓男人緩了臉色。

抓着肩膀的手卸了勁兒,轉而輕輕拍了下年輕人的臉。

也只是一瞬間,男人手心裏的溫度讓夏之着迷。

賀立丘收回手正要說話卻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姐你們先吃,我們還有點事,不用等我們。”賀立丘說着看了眼夏之,又說:“給我和夏之留兩個,嗯,最大的。”

夏之坐在沙發裏沒動,聽賀立丘的意思等會兒還是要去賀冬芝家,想着還要應付一家子人——其實就賀冬芝和她老公,莫名的焦躁又侵襲開來,他皺眉咬牙,動了下被壓疼的肩膀,腿也随着活動起來。

賀立丘看着他要起來,右手拿着手機,左手毫不猶疑得對着夏之的腿就是一巴掌。

“哎喲!”

夏之再一次跌坐到沙發裏,伸手使勁搓揉被打的地方,幽怨的看着還在講電話的男人。

賀立丘邊講電話邊用手指點了點,意思叫他別動。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已經不再像剛開始那段時間,對話中總有一段段尴尬的留白,一個是不想說,一個是找不到話說。

如果不是夏之莫名其妙的執念,賀立丘就算讀到博士畢業也不會帶一個并不那麽優秀的學弟。

賀立丘現在可以從夏之各種表情中猜中他的心思,他本就是觀察的好手,又善于一心數用,更何況夏之幾乎從不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緒,至少是在表情上。

所以近來不在狀态的夏之,他是看的明白。

賀立丘說完電話,把仍然放在茶幾上的那疊紙拿起來,伸到夏之面前,說道:“被打擊了。”

一個标準的陳述句。

夏之看着賀立丘手裏的試卷,滿篇都是自己的筆記,對着答案解析上逐題分析,真題畢竟比模拟題珍貴許多,夏之不會放過每一套真題,特別是接近于今年的試卷。

不過,總有但是。

除開主觀題,做完題對照答案以後的錯誤率還是讓夏之覺得,前途堪憂,人生無望。

夏之不想再看,偏過頭去,腮幫子鼓鼓囊囊,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賀立丘放下試卷,也不追究夏之的鴕鳥政策,只是問:“單詞每天都過了嗎?”

“過了。”

“長難句每天都過了?”

“過了。”

“閱讀每天都分析了?”

“分析了。”

“是不是覺得自己努力都白瞎了?”

一直側着頭回答的夏之猛得轉過來,幾乎是用吼得,“你都明白的!”

“我是明白,可是你并不明白。”

夏之不耐煩的擺擺手,嘴角抽抽,“那你說明白點啊!”

賀立丘站起來,居高臨下得瞅了眼焦躁不安的年輕人,轉身往客廳的一角走去。

夏之也跟着站起身,眼睛跟着賀立丘動,直到看見賀立丘手裏拿了把繪圖鋼尺才反應過來,那把鋼尺伴随着他跟着賀立丘學習專業時的痛苦經歷,想及此夏之再不猶豫拔腿就往一邊跑。

賀立丘提着鋼尺走回客廳中央,也不去追,只是說:“你要跑我不攔着,今天你覺得我們沒必要解決問題,明天你也不用解決了。”

語氣裏沒有逼迫,也沒有溫度,清清冷冷,聽得夏之腳下虛軟。

說到底還是怕。

本來就是自己向往追趕的人,從來都是自己望其項背,那人說的話吩咐的事,哪一句哪一件自己不聽不做?

夏之站在賀立丘不遠處,心裏不安急需安撫,而不甘也蠢蠢欲動。

賀立丘把鋼尺杵在茶幾上,鋼尺和木質的茶幾發出輕輕的聲響。

夏之猶如驚弓之鳥般狠狠戰栗了一下,他張嘴想要說什麽,嘴唇一翕一合也沒發出聲音。

末了,夏之吞吞口水,一步一蹭走近賀立丘。

賀立丘立刻拿起鋼尺唰的一下抽在夏之腿側。

夏之不敢再跑怕賀立丘捉了他給他一頓好打。

其實不用逮着人,賀立丘也毫不留情,沒有停歇的幾下結結實實落在夏之身上。

“嘶……”夏之疼得直抽冷氣,側彎着腰,腳下只敢小幅度的動作。

“站好!”賀立丘厲聲喝道。

夏之猛得繃緊全身,腿側一跳一跳的疼,冷汗争先恐後的冒出來。

賀立丘看着夏之站定也不再打,他無意的把玩手中的尺子。

隔了良久,才說,“糾結很久了?”

夏之一臉抑郁。

賀立丘冷笑一聲,“也不容易,憋那麽長時間了。”

“又是曠課,又是遲到,還假借病條,你是把能想的招都使了吧,說說,還有什麽保留項目沒?”

夏之臉上冷汗涔涔,因為緊張,胃裏也開始翻江倒海。心裏暗想,就算真有什麽保留項目,哪還敢在賀立丘面前現?

他根本不考慮賀立丘到底怎麽知道他在學校大作特作,翻整各種幺蛾子的。現在唯一緊急的也不過是要怎麽挨過這頓打。

賀立丘見他不吭聲,提起鋼尺就是一記,“啪!說話!”

“啊呃!”夏之壓着聲音痛呼,五官都揪在了一起,眼見賀立丘擡起手連忙虛着聲求饒:“賀哥別打了別打了……”

“沒有保留項目了,就逃課……”年輕人小心瞅着男人冷峻的臉色,挑揀着合适的措辭:“……逃課,逃了幾節……”

賀立丘定定望着他,厲聲說道:“一周總共八節課,一逃就是幾節課,我看你真是長本事了!你還上什麽課?考什麽研?白教你了!”賀立丘說到最後一句一尺,刷刷往夏之身上招呼。

夏之本能的躲着痛責,聽到賀立丘說起考研,哭咧咧得辯解,“我想考!只是上課太浪費時間了!專業書還有很多沒有背啊,英語又做成那樣!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許久也不見得能說個明白,這種壓力怕是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

“我只是……很焦慮。”夏之小心試探得揉着身上跳疼的地方,眼睛覆着一層水光,“哥……我是怕,考不上,讓你失望……”

賀立丘凝神望着夏之,他知道夏之說的是實話。

男人輕微嘆口氣,輕輕說:“你應該想想會不會讓自己失望。”

夏之搖搖頭,并不争辯,只是說:“考不上就不能再當賀哥學弟了。”

賀立丘眨眨眼,有些驚異年輕人哪裏來的邏輯推理,挑了挑眉竟有些笑意爬上來,他明确的否定夏之的說法:“不會,你現在是,以後也是,不管你考不考得上。”在看到夏之投過來的晶亮眼神,還是把“如果考不上,着實再打一頓”給咽了下去。

夏之睜大眼望着賀立丘,心裏咚咚直跳,忽而又垂下眼,輕聲說:“對不起。”

賀立丘放下鋼尺,長手一伸把年輕人拉到近旁,擡手撩撥他汗濕的額發,“你天天糾結的就是還能不能當學弟啊?”

夏之低着頭任由賀立丘撥弄,接着還是小動作點點頭,承認賀立丘所說。

“傻得很。”賀立丘順手揪了下年輕人燒紅的耳朵,“有心氣想這些不如好好給我背書!”

夏之吃痛偏着頭,小聲嘀咕,“背了好久也不見有長進。”

“一夕一朝難成事,唯有堅持和忍耐。”賀立丘說道,“只要你心裏不垮,我怎麽都有辦法讓你長進。”

夏之低頭不說話。

道理誰都懂。

賀立丘輕描淡寫地說:“我知道道理你懂。”頓了頓又說,“你就是找揍!”

夏之把頭埋得更低,兩只手不安得揪扯褲子。

這時夕陽正濃,房間裏沒有開燈,餘晖灑滿半間屋子,光之所及都籠上了金邊,包括那個低頭不安的年輕人。

鑲着金邊的年輕人沒來由得看得賀立丘心悸,他擡手拉住夏之手臂讓那手遠離慘被□□的褲子,軟了語氣安慰,“好了,該說的都說了,去吃飯吧。”他順着光看見夏之手背上一道紅痕,湊近眼前才發現是尺子抽上去的,已經有些腫了。

夏之也注意到,又不想讓賀立丘再看慌忙想要抽回手,不料賀立丘抓得更緊,男人輕微皺眉,伸手又去檢查夏之另一只手,見并無不妥,才警告夏之:“下次挨揍給我規矩點。”

夏之嗫嚅地答應着,像這種無理的要求他一向沒有什麽反駁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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