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 十一

魯教授最後只做了口頭警告饒過兩人。

然而賀立丘這關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賀立丘把秦曉雪送走,回來後他提溜着夏之站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夏之悶聲不吭杵在那裏,對賀立丘要求解釋的話充耳不聞。

賀立丘皺眉,"委屈你了?"

"并沒有。"夏之一開口讓賀立丘直接想揍他。

"那為什麽作弊?"

夏之覺得賀立丘問得很沒水平,這個問題答與不答都是他的錯,心裏悲楚,張口胡說,"不會做。"

賀立丘氣得踹他一腳,"我白教那麽久?!"

"我本來就笨,賀哥教也是白教。"夏之打定主意怎麽亂來怎麽答。

賀立丘咬牙切齒得呵斥:"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永遠達不到賀哥标準,我跟着你也是白搭,賀哥怎麽教都是白費心思。"

賀立丘看着夏之不同尋常的樣子,氣得笑,他眯了眯眼,挑眉笑道:"白不白費心思,你說了不算。"

夏之心裏難受,說話不着邊際,覺得這樣糾纏毫無意義,尚存理智告訴他妥協現實,當初的熱情不過是最後的灰燼,當初的期望不過是最後的無情,當初的溫存不過是最後的冰冷。內心哭嚎即使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

兩個人一陣唇槍舌戰,最後以夏之摔門做了結束語。

夏之出了辦公室就拉上王答薛直奔燒烤攤,一箱啤酒坐鎮。

Advertisement

王答薛看着夏之悶頭灌酒,以為他是因為作弊被賀立丘罵得厲害了,只得小心勸道,"你別這樣啊,這事怎麽也怪我,你少喝點。"夏之不理他,他接着說,"搞得跟失戀一樣。"

夏之苦笑,大概失戀還輪不到他吧,"胡說八道,跟你那事沒關系。"

王答薛不解,那更不至于這麽喝了啊。

那些難以啓齒的秘密怎麽和王答薛說?

暮色悄悄降臨,晚上的溫度猛然降低,今年入冬晚,一開始并不顯眼,只是突然一下子冷下來,讓人察覺冬季是這樣陰郁夾雜戾氣。

燒烤攤的人越來越多,夏之漸有醉意,四周的聲音忽大忽小,他擡眼望向四周,一個人搖晃得走過來,經過夏之身邊時不經意得撞了一下夏之。

如同一個開關,夏之轟然灼燒起來,他噌得站起擡手把那人推出去,想也不想欺身攻人面門,可惜醉意纏繞讓他失了準頭,斜刺着擦過那人臉頰,不過也成功将人撞倒,于是兩個醉漢莫名其妙的扭打在了一起。

等王答薛醒過神來把扭在地上的兩人拉開,他們都姿勢各異得來了好幾個回合了。

夏之被王答薛架着喘粗氣,臉上已經挂彩,"卧槽,我特麽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那麽沖動?!"着實把王答薛驚得不輕。

倒在地上的倒黴路人也被朋友七手八腳架起來,大家都知道喝醉的人最沒智商,雙方客氣相互道歉,劃過此事。

夏之耳中嗡嗡作響,出了一身汗,酒也醒了大半,他挂在王答薛身上有氣無力的說:"回去了。"

王答薛翻白眼,忍住罵人的沖動,吃力得拖着夏之向學校走。

兩人經過賀立丘住處,夏之停下來,"你先回去吧。"他對王答薛說。

"你又要幹嘛?"王答薛揉着酸痛的肩膀沒好氣得問。

"去......跟賀哥道個歉。"

王答薛擡頭看了眼路側的建築物,夜色中沉默如鬼影。

夏之抓了把頭發,使勁摁了下太陽穴,悲懑在眉心打結。

"沒事吧你。"夏之的表情讓王答薛很是不放心。

夏之心道,怎麽沒事,事大了。

夏之打開防盜門時,看見客廳的燈還亮着,他就知道賀立丘還沒睡。

夏之走過去沒在客廳發現人,複又走到卧室門口,門關着,他輕輕趴在門板上側耳傾聽,屋內很靜也聽不出什麽,但是夏之篤定賀立丘沒有睡,他站直身子定了定神,伸手轉開房門。

賀立丘坐在卧室的書桌前看書,聽見聲響也不擡頭,自顧翻了書頁,連眼皮都沒擡。

夏之走到書桌近旁,隔着一段距離也不敢再往前,小聲喚道:“賀哥…”

賀立丘這才擡眼去看,面上的光線随着男人的動作變化而變化,忽明忽暗的,眼裏的光忽地照住夏之。

夏之凜然一震,他平時看慣賀立丘淡然的眸色,鮮有這樣暗之又暗的墨色,挾帶的光線也如劍般。

賀立丘擡頭看了看年輕人,即使不太靠近也能聞到酒氣,再仔細看向年輕人臉龐,發現自己在看慌忙低下頭去,然而顴骨上的青腫也不會輕易逃過賀立丘的審視。

男人本來面沉如水,此刻眼神又跟着沉了再沉。賀立丘站起來走近夏之,擡手捏住年輕人的下巴,夏之吃痛輕聲哼着,賀立丘看他反應放松了手指力量,才看清下巴也有一塊泛紫的傷處。

不用夏之解釋,賀立丘也猜得出他的酒氣和傷處來源。

“把衣服脫了。”

迫于賀立丘不似平日的氣勢,夏之想賀立丘可能看他臉上帶傷想檢查身上還有什麽不妥,于是乖乖地動手解開襯衣,脫下來放在書桌上。

賀立丘沉默的逡巡年輕人精瘦的上半身,肩膀上有一塊青腫,他轉到年輕人身後,背上有一條紫紅的腫痕。

“褲子脫了。”

本來因為賀立丘審視的視線而戰栗的夏之,聞言徹底打了個寒戰,也不敢亂動,只是偏頭去看賀立丘,賀立丘站在他身後他也看不見男人表情,想來這次怕是要被好生收拾,心裏害怕冷汗也跟着下來,酒意全無。

賀立丘見他不動,于是又走到夏之面前,重複道:“褲子。”

夏之心裏慌亂手也抖得厲害卻不敢再違抗賀立丘的吩咐,他把手搭在皮帶扣上,擡眼偷望賀立丘,賀立丘眼神沉靜一絲閃動也沒有,夏之一陣惶然。

沒辦法,他只得抖着手去拆解褲扣。

賀立丘并不催促,只是示意夏之繼續,走到房間一角去取東西。

夏之脫掉褲子,低頭盯牢腳尖,臉漲得要爆開了樣。

“趴下。”

賀立丘仍然站在夏之身後,夏之聽見男人吩咐狠狠得閉了下眼,咬牙往前挪了下,把襯衣和桌上的書劃拉開,趴在了書桌上,心如鼓擂,只求賀立丘手下留情。

當藤條真正咬上來的時候夏之就知道留不留情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也根本不容他反應,第二下藤條已經跟了來,“啪!”

夏之使勁攀住書桌邊緣,木質的書桌竟也被他抓得嘎嘎作響。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夏之耳邊聽不真切,感覺卻被無限放大,只覺身後刀砍斧斬般疼痛,才兩下而已,已經快超出他的承受範圍。

第三下抽下來時夏之上半身整個得彈跳了一下又摔在桌上,他把額頭抵在桌面上大口喘氣以此來消化身後油潑火燒的狠勁,疼得狠了,夏之偏過頭去尋沉默的賀立丘,他只是想看看,看看也許就不那麽疼了。

賀立丘注意到夏之探過來的眼神,含着水的眼眸,小心的怯懦的,只看了一眼又轉了回去,閉上了。

“第一下,罰你作弊,第二下,罰你妄自菲薄,第三下,”賀立丘擡手用藤條一端抵住夏之臀肉的紫紅痕跡,引得年輕人不住哆嗦,“罰你不珍惜自己身體!”

“三條并罰,責你三十下,服不服?”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麽理由不服?夏之低聲應道,“服。”又怕賀立丘聽不清,索性側起身轉頭望向賀立丘,男人臉上仍是沉寂看不出變化,夏之接着說道,“我服的。”說完趴回桌面,咬牙等着狂風再起。

賀立丘提着藤條,手腕微動,看見夏之臀上深紅泛紫的三條飛速腫脹的痕跡,手上開始重新拿捏力度,他颠了颠藤條,一甩,火辣的痛吻又開始在年輕人臀肉上炸開。

這往後的三十下,沒有一下再像一開始那三下一般狠厲,饒是這樣,這疊加的責罰也讓夏之把口中嫩肉咬掉一塊下來,等到懲罰結束,滿口的血腥混着還未消散的酒味沖得夏之渾噩難以自持。

太疼了太疼了,夏之心中嗚咽。

賀立丘放下藤條,走到桌旁伸手擡起夏之的頭,一手冷汗浸滿掌心,手下的身體還兀自抖個不停。

“賀哥……”夏之知道這次教訓算是過去了,放松下來身後的疼更是追着他讓他頭痛欲裂,連帶着看賀立丘的眼神都恍惚了。

賀立丘用勁把夏之拉起來,夏之順着賀立丘的力量站起來,雙手撐在桌邊,腿軟得直想跪在地上,頭上汗水滴答。

夏之伸手摸把臉,也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濕答答得想往褲子上抹,垂手下去才意識到褲子還挂在腿半中,夏之一驚,一下子臉漲得通紅,忙彎腰想去抓褲子,又擡眼去瞅賀立丘,見賀立丘沒有反對只是看着他,只覺頭上要冒煙。

“穿上吧。”

如蒙大赦。

夏之着急忙慌地把褲子扯起來,布料磨蹭臀上的傷,好一陣龇牙咧嘴,手上卻不利索,褲扣和皮帶扣一起向他發難怎麽也對不上扣眼,急的夏之快哭出來。

“站好,別動。”賀立丘見他如此窘迫,只覺好笑,心裏的怒氣已然消去太半,面上卻不松懈,只是命令,也足以讓年輕人就範。

夏之低頭,只得老實站定,僵着動作任由賀立丘擺弄。

賀立丘幫他把皮帶扣好又拿過桌上襯衣給他穿上,一粒粒扣上襯衣紐扣。

夏之低頭看着賀立丘認真拾掇他的樣子心裏又難受又心酸,身後的疼,腦袋的疼,嘴裏的疼,一并刺激着他,又見扣完紐扣的賀立丘凝神望着他,一旦賀立丘這樣沉靜得看着他時,夏之就覺得無處遁形。

“賀哥…”也只是喚着,說不出其他話來。

“白天說你幾句就敢摔門出去惹事生非,喝酒打架就是你的發洩方式?”

夏之低眉順眼不吭聲,心說打架只是個意外,十足借酒發瘋。

“意外發生時就不能再叫意外了。”

夏之慌忙擡起頭,覺得賀立丘有異能。

賀立丘輕輕嘆口氣,軟了心,不管夏之在別人面前如何,在他面前表現得總是要比實際年齡小上好幾歲的模樣。想了想,還是提起白天那茬,“你到底還要不要跟……”

“要!”不等賀立丘說完夏之立馬打斷,“我一直都想跟着你,不管你怎麽罰我,白天是我說錯話,賀哥要是還在生氣就再罰我,只要賀哥能消氣,只要不是賀哥不要我……我都……”夏之說到最後開始颠三倒四,實在說不下去,心下仍然擔心賀立丘還在生他的氣,說着,心裏也有點拿不準了。

“行了,知道了。”賀立丘不再讓夏之繼續說,沉默一會兒又警告他:“考試都敢作弊,真給我長臉,下次再這樣把你收拾個夠!”

夏之聞言驚悚得瞪着賀立丘,嘴也無意識張開來。

賀立丘才不管他驚不驚,擡腳踹他,催促,“好了去洗澡睡覺。”

夏之一個趔趄,心道這踹人的習慣是改不了了。

看着夏之一瘸一拐地走出去,賀立丘不忘再次威脅,“明天專業照常進行,你最好養足精神給我仔細點。”

意料之中的一陣哀嚎,不管怎樣,賀立丘總有千萬種辦法制住夏之。

半夜夏之疼得睡不着,他起身站在房間窗前,沉默得看着窗外,夜裏無聲,時間也靜默,就像孤身置于夜中,睜開了眼還是黑。

---------------------------

大哥已經在路上了,別急。_(:зゝ∠)_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