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随着他的咒語,地上慢慢開始有白光浮現,環繞成一個巨大的法陣,林天煊取出一塊玉石往地上一拍,那玉石竟然直接被法陣吸收了進去。
空氣中游離的靈力開始在靈陣上方盤旋,林天煊身上也開始出現白光。
尚黎清可以感覺到眼前一片白芒,亮的吓人,他閉上了眼睛也可以感受到周遭那種溫暖的感覺,而一直緊緊抓着他的鐘離奕也終于開始慢慢松開了手。
林天煊可以感受到屋外的動靜越來越大了,他很想出去看看,但是現在這樣子根本沒辦法。
他想了想,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加大了渾身靈力的輸出,只見屋內一陣白芒閃爍,像是閃電綻開一半刺眼,連屋外的草地都照得透亮。
嚴淮旌趕來的時候屋中的窗簾正緩緩往下落,客廳之中一片狼藉,窗戶的玻璃碎了一地,尚黎清緊閉着眼站在客廳中間,他的腳下躺着似乎已經複原的鐘離奕,而站在他們之前施法的林天煊剛好體力不支往下倒。
抓時機小能手嚴大老板一個箭步,把要往下倒的人直接拉到了自己的懷中,有些無奈地訓斥道:“你簡直在胡鬧。”
這種情況下要把沒有自我意識的鐘離奕強行送回他的身體需要巨大的靈力,林天煊單獨一個人要支撐起這樣的靈陣還是有些費力。
不過他看起來還沒有那麽糟,按着嚴淮旌的肩靠了一下就站直了,還示意嚴淮旌松開他。“我沒有那麽不要命。”林天煊解釋道:“我有拍了一顆玉石作為能量補充的,所以損耗的靈力沒你想的那麽多。”
嚴淮旌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沒多說話,只是道:“外面出事了。”
林天煊點點表示自己知道:“剛才月亮出來我就感覺到了,不過不知道具體出什麽事了,一路過來看到了什麽?”
嚴淮旌臉色并不是很好,畢竟這是對他壓制最大的雙月合一之夜,外面還出了那樣的事情……他嘆了口氣道:“百鬼夜行。”
林天煊精神一凜,有些不可思議道:“真的百鬼夜行?”
“說真也真,說假也假。”嚴淮旌拉開了拉開了盡力了玻璃爆破還仍然堅-挺的窗簾,讓林天煊看到外面那燈光幽幽,影影綽綽的景象。“這并不是真正百鬼夜行的陣勢,那些在街上飄的都是地縛靈或者亡靈之類的,應該是受到什麽的吸引而出來的。”
林天煊看了天上合二為一的月亮一眼,問嚴淮旌:“雙月什麽時候會分開?你的的力量大概被壓制在哪個層次?”
嚴淮旌握了握拳道:“比那天見到的那個所謂的少主要高上一些,大概可以和兩個仙族的老家夥周旋,只是要加上顧及你就做不到了。雙月今晚一整夜都會合在一起,一直到早晨慢慢落下,明晚就會分開正常了,那個時候我的修為就會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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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煊想了想,眼睛亮晶晶看向嚴淮旌道:“如果只是掩護我們兩個不被那些人發現有沒有問題?”
嚴淮旌看他這個眼神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們兩個現在打不了群架,但是去圍觀卻是可以的,反正鑰匙他們這邊已經有了一把,大不了在仙族拿到之後與他們周旋拖上一會,只要雙月落下,那那些仙族就是任他們處置了。
腦回路鏈接越來越順利的兩人相對視,決定出去外面湊熱鬧。
從老板進來就被無視的尚黎清表示:“……”你們兩個倒是注意一下我啊……
“那我們就走吧。”林天煊拉着人想要走,但是還是好心好意提醒了尚黎清一句:“鐘離大概要到早上才會醒,他醒了之後身體會虛弱兩天,你最好就留在這裏照顧他。”
尚黎清有些擔心地看了自己抱着的鐘離奕一眼,點了點道:“放心吧小煊,這裏有我,你和老板要去幹嘛就快去吧。”省的我在這裏像個超級燈泡一樣一直閃。
林天煊看了這一地的狼藉,笑了笑道:“好吧,我想鐘離應該也不會計較他家被我弄成這樣,那我們先走了。”
嚴淮旌倒是沒對這件事情發表意見,他被林天煊拉着走,也就掃了尚黎清一眼,然後就沒有任何老板意識地走了。
小鬼們三三兩兩,沿着長長的街道一路往前走,他們并不知道前方有什麽,但是就是有種感覺再告訴他們,一路往前走,那裏有好東西在等着他們。
靈智未開的小鬼靈懵懵懂懂,但是那些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許久的老鬼魂卻都興致勃勃一路走一路聊天。
他們大都修出了形體,只是平日只能在夜晚走動,走來走去也走不去那麽點地方,現在這樣的大游行,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前,即使不知道不目的地為何,他們都是興致勃勃的。
無臉男和一旁的老鄰居橋姬一起上的路,他看起來似乎很興奮,雖然沒有臉但是身體的顏色都偏向了紅色。“橋姬橋姬,你說路的盡頭會是哪裏呢?”
他們所走的這一條路是由無數的魂魄和妖怪踏出來的,其實并不存在于現實的空間,不過是因為今晚的特殊才會和真是的空間進行了重疊,讓人類用肉眼就可見到他們。而進入這樣的道路則需要鬼力和妖力,最好還有人帶着,比較容易前行,不然很快就會不知為何走上岔道。
橋姬看起來興趣不大,她的職業是在橋頭拉漢子下水溺死,這種大游行都是鬼怪沒有人類她真是半點興趣都沒有,但是無臉男拖着他上來,她也就跟了上來。“不知道,總覺得沒好事。”
“說不定路的盡頭是終極呢?”她聽到有人在她旁邊半開玩笑道,吓了一跳看過去才發現是另外的兩只妖,稍矮的那只似乎是狐妖,修為應該不如何,因為頭上還頂着兩只狐貍耳朵。
他明明長的一張溫潤如玉的俊臉,加上這兩只耳朵之後不知為何透出一種無端的妖媚,橋姬臉一紅,喃喃不知道接什麽好。
高一點的那位留着一頭黑色的長發,只是長發并不直,而是有些微卷,他懶懶散散的将那長發束在身後,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寬袖長袍,乍看和人類很是相似,但是只要再看上一眼就能發現那男子妖力很強,橋姬估摸着這大概也是一只狐妖,畢竟只有這些種族化身為人的時候能夠和人類無限接近。
橋姬是個老手,從前為了勾-引漢子到河邊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卻不想今天在一小狐妖面前失了魂,她呆呆看着那笑着的小狐貍,臉色爆紅。
因為天色有些暗,所以他沒看到那個黑袍男子看到她爆紅的臉臉色黑了一半。
“兩位也是要到路的盡頭去嗎?”倒是無臉男因為沒有眼睛看不到人表現得好些,他可以感知周圍的氣息,知道是兩位妖族的也是很開心,畢竟原先在他們那地界待着是認識不了這麽多人的。
那小狐妖笑眯眯道:“是呀,我和我家……”他眼珠轉了轉,接着道:“我家老祖宗看這裏這麽熱鬧就想着一起去湊湊呢~”
“那兩位可以和我們一道啊~”無臉男歡歡喜喜提建議。“我們雖然也是第一次參加游行,但是人多還是可以互相照顧的!”
小狐妖表示很是贊同,同意了一道同行的意見。
小狐妖和黑袍男人正是打定主意不攪局但是要圍觀的林天煊和嚴淮旌,林天煊上輩子接觸的最多的就是狐妖,要模拟狐妖族簡直手到擒來,又因為靈力消耗過大,所以假扮的時候不小心冒了對耳朵出來。
嚴淮旌表示萌的心肝顫。
林天煊那張臉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總是充滿着人-文關懷,即使是充滿了算計的笑看起來也絕對的純良無害非常溫柔可信,加上一對狐貍耳朵之後卻生生帶出了一股子妖媚的氣息,林天煊表示對自己的扮相十分的滿意,嚴淮旌表示想把這貨拉回店裏關起來別讓人看見。
嚴淮旌則是連假扮都不用,他恢複了上古時期的裝扮,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袍,然後收斂了自己的氣息,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神獸大人完全無壓力。
林天煊看他這身打扮看了許久,然後做了點評:“不愧是神獸,穿上衣服還真是謙謙君子模樣。”言下之意這貨是衣冠禽-獸。
嚴淮旌掐了掐他幻化出來還會撲棱撲棱動的耳朵,看似非常淡定道:“我現在很願意對你禽-獸一下。”
林天煊:“……”你的節操呢!
嚴淮旌微笑:“……”都衣冠禽-獸了哪來節操這東西。
☆、 第四十三封辭職信
隊伍很長,其實稱之為百鬼游-行還是概括性的描述這場景,林天煊一邊走一邊和無臉男套話,大概知道他們需要走多久和這種集體性活動有什麽常規套路,只是他對一個問題很是在意,想了很久還是問了出來。“這樣的游行是誰組織的呢?”
橋姬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距離上次百鬼夜行也有一定時間了,那一次我修行不夠,不能踏上鬼道,所以沒有一起。”說是修行不夠其實就是當時她剛剛成為橋姬而且人類發展還沒到現在的程度,她所在的那橋邊還常常有人走過,所以每天都是勾人的好時間,哪有空陪那些妖怪去參加什麽百鬼夜游。
無臉男到時思考一會給出了一個答案:“似乎是沒有人組織的,大家都是自發地,感覺到了有什麽在呼喚我們,所以就都走了,走的鬼和妖怪多了,鬼道自然而然就會出現,游行也就開始了。”
林天煊皺着眉頭思考那種呼喚他們的東西是什麽,但是他對這個世界的設定并不熟悉所以根本抓不住什麽蛛絲馬腳,所以他用手肘捅了捅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的嚴淮旌,道:“你有什麽線索嗎?關于百鬼夜行什麽的,你應該知道什麽吧?”
嚴淮旌眼中閃過笑意,但是卻未表露出來,只是瞥了林天煊一眼,然後懶洋洋道:“這是你同老祖宗說話的态度?”
林天煊:“……”他說他剛才怎麽沒有敲他腦袋,原來是在這裏等他。
林天煊方才那樣說也只是想要捉弄一下嚴淮旌,但是他似乎沒有什麽反應,所以他就自行揭過去了,但是畢竟是作了死,嚴淮旌沒有當場處置他不代表不找他算賬。
林天煊不作不死,抖了抖耳朵語氣恭敬了幾分道:“方才我說笑了,老祖宗活了這麽多年,想來百鬼夜行也是見多了,能和我這什麽都不懂的小輩講上一講麽?”
嚴淮旌雖然一路走着,但是視線其實一直都落在林天煊身上的,見他到抖了抖耳朵心中不由得一動,特別想在他後面給他加上一條尾巴,聽了他的話之後眸中笑意更濃,俯下身在他身旁道:“真想知道?”
林天煊莫名一抖,只覺得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不過性格使然,要他向嚴淮旌服軟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他心一橫,點頭道:“想。”
嚴淮旌似是早有所料,唇角一勾,伸手就摟住了林天煊的腰。
林天煊渾身一僵,差點反射性放大招。他可以感覺到嚴淮旌的手順着他的腰往下,慢慢往某個地方去,于是思考着如果這貨真敢下手,他也就不顧他們這潛伏大計,現在就跟他鬧翻。
但是嚴淮旌顯然沒有在這裏耍流氓給一群妖魔鬼怪看得意思,他的手滑着滑着就離開了林天煊的腰,林天煊只覺得自己身後似乎多了些什麽,有些別扭地扭頭一看,發現身後居然多了一條蓬松的尾巴!
林天煊馬上就要把這尾巴弄掉,卻被嚴淮旌抓了手,老祖宗笑眯了眼睛看他道:“果然是小孩,修煉不足變化為人形,你看,把尾巴露出來了吧。”
他這話說的大聲,旁邊的橋姬看過來,頭上差點冒煙了,趕忙捂着臉把頭扭過去。
林天煊氣得臉色通紅,恨不得在這裏掐死嚴淮旌,他本來就有些懊惱假扮狐貍還要露出兩只耳朵,現在還多了條尾巴,簡直是有辱他林大少的名聲!可偏偏他現在反駁不了什麽,嚴淮旌對他的底線很是了解,知道他不可能為這點事情和他在這裏鬧翻。
林天煊咬牙切齒和嚴淮旌繼續演戲:“現在能說了吧!”
嚴淮旌滿意地揉了揉林天煊的腦袋,笑道:“可以了。”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滿足感,讓林天煊炸毛,或者讓他做一些不是很符合他模樣的事情常常會讓他産生這種異樣的愉悅感,就像是做了設想很久卻一直不敢做的事情一般,讓他心中柔軟,恨不得把眼前這人撲倒在床上啃上一啃表達自己的歡樂。
等等,這動作怎麽和寵物狗差不多?
嚴淮旌把滿腦子奇怪的想法甩走,調戲完人之後開始講課:“妖魔鬼怪對于和他們氣息本身相近的寶物都能有預感,方才那小妖說的不錯,百鬼夜行并沒有組織者,有的只是吸引他們前去的靈介,而所吸引的鬼怪數目則代表了這一樣靈介的珍貴程度。”
林天煊一說正事臉就不紅了,把脾氣稍微放一邊,他問道:“那麽他們是被什麽所吸引?”
嚴淮旌笑了笑,看向前方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巨大祭壇,道:“大概是魔界大門的氣息與第二把鑰匙的氣息吧。”
林天煊擡眼望去,之間那祭壇之上密密麻麻皆是惡靈,那窮兇極惡的模樣,讓以為過來玩耍的鬼怪們一傻。
林天煊神色嚴肅了起來,雖然他向來對這樣的事情表現的淡薄,卻不代表看見了這麽多由人類靈魂所造就的惡靈不會心生怒氣,這樣大的規模和數量,到底害死了多少的生靈……
嚴淮旌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天族到底是要做什麽,居然做出這樣逆天的事情,這次若是他們沒有找到新的道路,就算龜縮回天界,天道規則也是不會輕饒他們的。
這是一個圓形的祭壇,祭堂之上一圈又一圈地圍着惡靈,而祭壇之下則是圍了一圈身後有着精靈模樣翅膀的人類,其實是不是人類也難說。
林天煊之前聽說了天族這個種族之後下意識以為他們擁有的是白色的羽翼,到了現在見到了他們真正的翅膀才發現那那翅膀晶瑩剔透,真真是薄如蟬翼。
嚴淮旌拉着他的手不讓他說話,兩人随着百鬼夜行的隊伍前行,隊伍在祭壇之外繞了一圈又一圈,将這祭壇外圍也團團圍了起來才算是完了。這完全可見百鬼夜行中百鬼數量之多。
只見祭壇下方那一群天族之中走出了一位手持龍頭拐杖的老者,他手中的龍頭拐杖大力往地上一戳,一陣威壓震蕩開來,似乎是為了警告那些游行的鬼怪不幹預他們的事情,看樣子他們早就知道了要做事情會引來些什麽東西。
在見到鬼怪們都只是在外圍圍觀并沒有上前嘗試接觸祭壇與惡靈之後那老者沉聲道:“我天族自封天界至今已有九百年整,今為全族生機傾全族之力祭天,望在場諸位為我族做一個見證。”
林天煊不知道他把話說的這麽的凄涼是為了什麽,就是莫名不爽他說話這種态度,于是拽了拽嚴淮旌的袖子問道:“什麽叫做為了全族生機?”
嚴淮旌冷眼看他們的動作,聲音泛冷道:“在上古時期這一族是不存在的,但是在我解開封印之後他們卻統治了這個世界。他們本族的族人比較少,但是通過奴隸人類來控制這個世界。擁有力量的種族還能逆天修煉,更是主宰了本方世界,這是天道規則所不許的,所以他們的族人開始凋零,後來地府崩潰,他們才意識到他們也許是為天道所不容,趕忙将自己的族人集中之後開拓了天界,開始了自封。現在估計是天地大變将生,他們才出來想要求的本族一線生機。”
林天煊感到有些奇怪:“你不覺得奇怪嗎?”
“啊?”
“如果他們為天道所不容,那天道又為什麽要創造他們呢?而且還讓他們有了一段獨大的時間,不是很奇怪嗎?”
嚴淮旌知道了林天煊的意思,他腦子轉了個彎忽然意識到另一點。“說得對,天道所創造的,不管使用何種方法也是無法逃脫天道的監視,他們能蒙蔽天道那麽久,也是一種奇跡。”
林天煊看向那些天族,眯起眼睛忽然道:“也許他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物種呢?”
嚴淮旌一愣,雖然他有猜測到這一點卻沒有明說出來,現在林天煊直接說出來更是直接加大了他這猜測的可能性。“哦?何以見得?”
林天煊掰着指頭開始說。“你看,上古時期不存在的種族卻擁有力量,但是按照你的記憶來看上古時期那些擁有力量而有可能傷害到人類生存的不管是什麽都被封印了吧,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呢?我們不妨猜測,他們正是通過你們一直在說的那條裂縫到達這個世界的,所以才會在這裏奴隸人類,才有可能一再蒙蔽天道。再者,按照你所說,天道在上古時期是不顯的對吧,他是慢慢強大起來的,那麽也就可以解釋為何他一開始沒有察覺這群人,一直到他們統治了世界才開始對他們下手。”
嚴淮旌揉了揉林天煊的腦袋并未再說話,但是他嘴角的笑容卻并未作假。
林天煊也知道這只是一種假設,現在并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這個猜想,所以暫時收起了心情看天族做表演。
那老頭之後說了幾句話之後揮開了長長的袖子,大聲道:“有請少主!”
一派天族跑了出來,在一個大圈的妖怪中間隔開了一條通道,然後在地上鋪上一層白紗,走在前方的是林天煊與嚴淮旌上次潛入天界見到的走廊上走過的那些女子,她們手中或拿着花瓣或懷抱着花束,花瓣随着風飄撒,落在了那層白紗之上,他們那日在室中見到的那名白衣女子緩步走出。
林天煊聽到他旁邊的橋姬輕嗤了一聲:“放那麽多惡靈在上面現在還撒花瓣迎人,是想說明那人有多一塵不染還是如何?”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橋姬發現他聽見了她的話之後耳朵都紅了,默默把腦袋扭過去看那女子。完全注意不到林天煊一旁的嚴淮旌難看的臉色。
那女子還是如同那天一般冷着一張俏臉,一身白衣比那天所見更為華美,若是其他不看只是看着一女子倒真是可認為她一塵不染高潔如蓮,但是林天煊一看到她就想起那天惡靈不斷穿過她身體的事情,根本無法直視這位貌似傾國傾城的女子。
何況論顏值嚴淮旌就可以完爆這位少主大人,要說這女子多傾國傾城林天煊是接受無能的。
不過……為什麽要拿嚴淮旌去和這位少主比顏值?
嚴淮旌低頭,見身邊之人已經走神走到了天際,耳朵與尾巴都無意識地擺動着忍不住一笑,伸手把人往自己懷中一帶,防止人潮擁擠,待會就把人丢了。
橋姬瞧瞧看這兩人,不知為何感覺這一大一小之間的氛圍意外的和諧。
☆、 第四十四封辭職信
那白衣女子只是走到她族人所在的地方,然後就停了下來,那個老者一直在叮囑她什麽,林天煊嫌無聊就四處亂看,這一亂瞟還真給他看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因為嚴淮旌帶着他的腰把他環在了懷中,所以林天煊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擡頭看一個地方。
嚴淮旌擡眼望去,瞬間就不爽了,自己動了動擋住了林天煊的視線,掐了一把他的臉道:“不許看她。”
林天煊:“……”
不遠處的一根電線杆上此刻正站着一個人,她以單腳為支撐,一派悠閑地站立在高空觀看這場鬧劇,夜裏的風大,她黑色的長發在夜風中飛舞,連同身上那簡單的黑色長裙,讓她整個人似是融入了夜色中一般。
那人正是墨曉,這群人将要打開的魔界的主人。
林天煊問:“她為什麽要來?”這群人費盡心思要去的要打開的就是墨曉的家,她在家中老老實實等着不就好了,來這裏湊熱鬧看玩笑做什麽?
嚴淮旌對墨曉還是很了解的,他掃了墨曉一眼後道:“看熱鬧。”
林天煊:“……你們這些上古的人能不能不要這麽無聊……”
嚴淮旌聽他無奈的語氣覺得有點好笑:“那你在這裏做什麽?”
“湊熱鬧。”這一點林天煊倒是毫不遮掩。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白衣女子已經足尖一點,躍上了祭壇,身處于一大群惡靈之中,卻完全不受其影響。林天煊推斷這個見鬼的儀式大概就是這個女的來做,所以收了一下心打算專心開始研究這祭壇。
雖然世界不一樣了,但是交流學習還是可以的,當然這算是林天煊單方面的偷師圍觀。
那白衣女子在祭壇的中心站定,手中的匕首利落地劃開了手腕開始放血,只是令人詫異的是她所放出來的血是藍色的,落在祭壇中央像是綻放的藍色花蕊!
那些像是沉睡的惡靈在這一刻開始騷動起來,一陣陣黑氣沖天而起,直穿天際,又不斷四散而出,黑霧漸漸蔓延開來,就連百鬼夜游而來的鬼怪們也開始蠢蠢欲動。
嚴淮旌深吸一口氣,陰沉着聲道:“他們在放出死氣。”
這東西林天煊還是了解的,和惡靈有過接觸的他對惡靈有一定的研究,那些惡靈就是靠這樣的死氣不斷強化着己身。只是這些死氣對他們極為重要,那個人的血到底有什麽妙處,居然能讓這些惡靈将死氣釋放出來。
白衣女子在放了一定量的血之後就按住了自己的傷口,她閉上了眼睛,手勢轉變,口中念念有詞開始念咒。
而此刻現場也是狂風大作,不知為何又響起了嗚嗚的哭泣之聲,只讓人毛骨悚然,烏雲遮住了天上的雙月,一陣藍光在祭壇之上亮起,起初只是一個小點,卻在白衣女子的一聲大喝之後猛地炸開,瞬間将整個祭壇都包裹在其中。
“困于吾身之惡之靈者,以汝等死氣為引,生魂為祭!吾以吾血為劍,吾名為咒,喚上古之門,魔界之門——開!來自永恒深淵的無盡黑暗呀,請吞沒僅剩的光明吧……”墨發飛舞,白衣翩跹,女子足尖,飛身于空中,身後有九十九道化身正翩翩起舞,她方才滴落在地面上的血液此刻已經化作一把藍色的寶劍,随着她舞動的痕跡,畫出繁複的咒文。
祭壇之上惡靈們痛苦的哭號,哀叫,渾身黑氣肆虐,已經是失去了全部的神智,完全淪為了白衣女子開啓魔界大門的工具。
別人看來那舞蹈似乎美輪美奂,動人心魄,自有一番韻味于其中。但在林天煊眼中卻無聊異常,雖然眼前的場景稱得上是震撼,可是他卻沒什麽感覺。
“打開魔界之門要這麽麻煩嗎?”林天煊問。
嚴淮旌懶洋洋道:“不用,抽墨曉一頓就開了。”
林天煊:“……”
“你能不能給個實際點的……”
“那個鬼地方荒無人煙,也就她一個人住,你去哪裏做什麽?”嚴淮旌不想糾結于這個話題,魔界那個地方給他的印象非常的不好,準确來說每次去那裏他心情都非常糟糕,他把林天煊的腦袋掰起來,讓他注意天空那已經出現了的魔界之門。
那是一個漆黑如墨的大門,似是用鮮血澆築,莊嚴肅穆,讓現場天族之人神色都一肅。
其實就是一個很大的門用了黑色的單一原色加上年代有些久了所以才給人那種莊嚴肅穆的感覺,因為她出入魔界很是自由,所以墨曉從來都不走正門,她也是許久未見到自家的正門了,此刻正用手在比劃正門的大小,打算去重新定做一個做做門面功夫。
白衣女子此刻已經負劍于身後,立于虛空之中,她淡然地望向那道大門,單手擡起便欲推門。
下方已經改為坐在電線杆上的墨曉此刻正托着腮一臉笑意地看她,眸中閃爍着的是惡作劇的光芒。
只見那白衣女子還未推門,大門便在一聲巨響之後開始緩緩開啓,女子神色一肅,正準備立劍迎敵,卻不想門後猛地噴出一股水來,她猝不及防之下渾身濕透,待衆人凝神一看,卻發現那些并不是水而是顏料,那女子一身白衣此刻已經變得五顏六色,精彩異常。
墨曉眨了眨眼,捂着嘴笑得肩膀顫。
林天煊:“噗。”
在他一旁的橋姬忍不住笑着嘀咕:“呵,終于有人看不過眼了麽,真以為自己穿個白衣就是白蓮花呀。”
林天煊抓了抓嚴淮旌的手,把自己的臉埋在他胸前開始笑,小狐貍耳朵一顫一顫的,十分的可愛。
嚴淮旌想了想,低頭小心在那耳朵上咬了一口,但是畢竟只是幻化出來的,林天煊并無太大的反應,嚴大老板嘆了口氣,覺得有些可惜。
天族少主一直沒有第二種表情的臉上終于出現一絲薄怒,姣好的面容之上飛上兩朵紅色的雲霞,若是一般男子一定會為她傾心,但是可惜的是在場相關人士并沒有什麽誰比較憐香惜玉。
在那股水流之後魔界之門便徹底洞開了,低下的人們看不清晰,但是天族少主卻可以見到那裏面惡劣的環境與地貌,暗無天日的環境,到處噴湧而出的岩漿,無一不在透露出這一界的殘酷之處。只是天族少主對這個并不在意,她在确認了自己身在此處并無危險之後便盤腿在虛空之中緩緩坐下,從身後取出了一枚深藍色的靈珠,她紅唇微張,将那靈珠含入口中,閉眼掐起訣來。
只見她周身冒出一層薄薄的藍色薄霧,緩緩聚攏形成一層薄紗,将天族少主包裹在其中,包成了一個圓圈。
林天煊莫名的不喜藍色出現在他們這一族的身上,于是皺着眉頭問嚴淮旌:“她在做什麽?”
嚴淮旌同樣也很不爽,在讨厭的東西之上兩人難得産生了一致的感覺,因為嚴淮旌本身法力的顏色便是藍色。“她在召喚鑰匙。”
“诶?不用到魔界之中嗎?他們費那麽大心思招出魔界大門?”
“魔界大門在人界維持需要一定的能量,你看下方那些不斷消失的惡靈就知道,他們全都被吸收到魔界之中去了,一旦這些惡靈全部被吸收完畢,大門就會關閉,他們不知道時間足不足夠,所以選擇在外面召喚鑰匙吧。”
“能成功嗎?”
“不知道。”嚴淮旌看向那打開着的魔界大門,眸光深沉,他總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而且他的潛意識之中對這樣的場景有些抗拒。
天族之人既然準備了這麽久就為了這樣的一場儀式,自然沒有失敗的道理,只見一道黑光從魔界之中激射而出,穿破兩界的壁壘,直接射入了端坐在虛空之中的天族少主的身體之內,那一瞬間,少主渾身一震,緊閉着的眸子猛地睜開,眸光穿透了悠悠歲月時間長河,似乎要看到遠古去,但是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秒一種撕裂全身的疼痛伴随着那東西進-入了她的身體,強大的力量在她的體內撕-扯着,像是要把她整個人毀掉一般!
不敢馬虎大意,少主馬上從虛空之中落回到祭壇之上,手訣變換,馬上吸取殘留在此的惡靈之力與體內的那股力量抗衡。
只是她到底力量有限,很快就被那股狂暴的力量所主宰,緩緩站了起來,虛空之中出現一只巨大的骨翅,一下又一下在虛空之中扇動着,似乎在等待什麽……
嚴淮旌暗道不好,低頭就見到懷中的人眸光閃爍,哪裏都透着一股危險的氣息,嚴淮旌想要将林天煊先敲暈不讓他們直接暴露,但是他還為動手就直接被一股白光振開。
生着兩只狐貍耳朵的狐族少年緩緩浮上了虛空,他的身後,一只白色的巨大羽翼在緩緩扇動着,回應着這一只漆黑的骨翅!
嚴淮旌緊握着雙拳,以他現在的能力,并不能把林天煊從虛空之中拉下來。
兩只翅膀很快就在虛空中和為一對,雖然造型看起來很奇怪,一只是骨翅一只是羽翼,但是當他們合為一對翅膀之時,天空之中忽然綻放五彩的霞光,方才被招來的烏雲馬上就被驅散了,天空之中浮現一座巨大的宮殿。
宮殿位于半圓形的平臺之上,直入雲霄沖天而起,五彩的光柱圍繞在其周圍,不知何處而來的水流環繞着整座宮殿,而四條長龍一拱衛之勢護于宮殿的之下四方,盤旋而上托起整座宮殿。
琉璃瓦靈石為牆,構築起這座看似虛幻的宮殿,由萬年不化的寒冰整塊削成的巨大的大門,比起方才的魔界大門還要大氣莊嚴上許多,仙氣缥缈,四方霞光萬丈,只讓人覺得見到了仙境……
嚴淮旌看着那座宮殿微微走神,眼前一陣恍惚,他似乎識得那宮殿之中的一草一木,一幢一柱,眼前飛閃而過的畫面,往事似乎歷歷在目,不會錯的,只要到達那座宮殿,他就只能知道他一直都想要知道的一切。
墨曉緩緩站了起來,望着那座宮殿沉默不語,冰冷的淚水順着她的臉頰而下,她擡手抹了一把,有些不可置信地裂開了嘴:“啊咧……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