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勳章

“嗯。”陸昀低低應了聲。

他看着他,目光晦暗不明。

喻景希卻從他的幽幽狼目裏看出幾分溫柔。

他也不害怕了,兩只兔耳乖順地倒伏在後方,仰着臉問他:“你這樣出來,不要緊嗎?”

陸昀本以為他會向他訴苦,或者是狀若輕松的吐槽,萬萬沒想到他第一句就問的是自己。

他目光更見柔和,眼皮放松,蓋了半只眼睛。

陸昀伸出手摸了摸他耳朵,話語裏滿是安撫之意:“不礙事。”

他下車是情有可原,更何況,他除了把喻景希帶上車,其他多餘的動作都沒有,最多吃個不痛不癢的處罰,不會有太大影響。

他若不下車,喻景希就可能會被人欺負。

他得保護他的小配偶。

喻景希不知內情,看他篤定,又想到剛才付輝已經打電話出去找人處理,料想以陸昀的財勢地位,應該真的沒什麽。

他心下略松,問:“你一會兒還要回隔離室吧?”辦入住手續的時候,他被好好科普了一番隔離室相關的常識,知道像陸昀這種情況,必須住滿一個狂暴期,以便國內返祖人協會留下完整記錄。

陸昀:“嗯。先送你回學校。”

男人氣定神閑,仿佛什麽問題都難不倒他,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喻景希也就沒有再問。

陸昀摸着他的耳朵,掌心柔軟暖乎的觸感實在太好,令他心頭暢快,就連剛才被喻斌一家的操作給膈應到的氣憤都淡了許多。

喻景希被送到校門口,陸昀在車裏與人道別。

他叫住要開門而出的喻景希,指了指他頭頂:“耳朵,會收嗎?”

喻景希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嘗試了一下,耳朵和一直藏在身後的尾巴全都收了個幹幹淨淨。

他摸了摸頭頂,确定都收幹淨了,才對陸昀一笑:“我先進去了。”

陸昀嗯了一聲,坐在那兒不動,心裏有些悔剛才就讓他收耳朵。

下車了再收不是一樣的嗎?

化出狼頭的陸昀端坐車內,雙手放在膝頭:“到宿舍了給我打電話。”

十月下旬的秋夜已經有了一絲涼意。微風吹走鼻端最後一絲陸昀的氣息,喻景希呼吸着平日裏就聞慣的校園裏混着淡淡桂花的香氣,竟然有些不知該怎麽陳述的感覺。

他忍不住駐足回頭,目力所及之處,屬于陸昀的那輛豪車還停在校門外,似乎也正有人望着他。

喻景希下意識地伸長手臂揮了揮,倒退兩步,才又轉身繼續往前走。

為了上學方便,他的手機一直開的震動檔,回了宿舍才發現,有來自舅家的未接來電和簡訊。

他手指頓了頓,暫時沒理會,先給陸昀打了電話。

陸昀那邊應是在行車,背景音有些吵,不适合多聊。他只說了幾句,就挂斷了。

陸昀放下手機,有人替他打開車門。

A市返祖人協會的負責人站在那,臉色有些不好:“陸董,請您配合一下。”

陸昀沒讓他們為難,不緊不慢走下車:“去哪裏談?你們辦公室,還是我的隔離房?”

負責人:……到底是誰找誰談話啊!

雙方分坐隔離房內外,就今晚陸昀違規下車并被普通人看到,還差點引發騷動的事開始談判。

有天網系統,他什麽時候下的車,在哪裏,做了什麽,下去了多長時間,都被一一記錄在冊。

付輝掃了眼:“罰款?不行。陸董沒有造成經濟損失,更沒有傷人。”

負責人:……

所以說,愈有錢的人愈小氣,愈小氣的人愈有錢。

經過一番讨價還價,陸昀擅自在狂暴期離開隔離室并在普通人面前亮相的處罰下來了。

陸昀所做的一切都在正常範圍內,但他違規在先,不可能毫無處罰,不然官方的臉往哪擱?

于是陸昀除交了一筆最低限額的罰金,用以賠償他們應急措施的開支外,另外還有一項處罰。

“讓我戴一個月的止咬器。以示懲戒。”

幾天後,狂暴期結束,仍然戴着合金止咬器的陸昀向喻景希解釋。

下個周末時,陸昀的狂暴期就已經結束了。

他從隔離室出來,已經完全恢複人形,裁剪合體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十分合襯。俊美無鑄的臉上,戴着精致結實的止咬器。

他換了一個黑色的,用以配合他的黑西服,整體效果并不吓人,反而很有種禁欲美。

喻景希看到就怔住了。

陸昀微側頭:“你多擔待。”

喻景希忙移開視線,掩飾性地說了句:“啊,沒事。”

陸昀卻發現,他的耳朵尖紅了。

他唇角微彎,很快壓平。

看來他猜得沒錯,喻景希喜歡他這個樣子。

那天在別墅裏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他因為狂暴期即将來臨,提前戴好止咬器,去敲喻景希房門。

喻景希一看到他這副模樣,整個人就像被定住一樣,眼睛都微微放大了,還看直了眼。

當時他正和身體異狀做鬥争,主要在想喻景希頭一次回家過周末,他就出狀況,是不是會給他帶去不好的體驗,沒有細想。

事後回味起來,陸昀才發覺,喻景希喜歡他當時的樣子。

現在他穿戴和當時差不多,略換了造型,果不其然,他耳尖紅透。

陸昀迅速拍板,今天的行程改為外出。

付輝有勸他:“陸董,返祖人在外戴止咬器的,都是在受處罰的。一般人戴了都盡量不外出的。”

陸昀:“你再約個攝影團隊來,明天去海邊。這個季節最适合拍照。”

付輝:……

他們講的好像不是一個事情?

算了陸昀是老板,老板都不介意,他只要保障好後續就行。

付輝迅速改口:“好的。”

就仿佛他剛才的勸阻不曾存在。

約了攝影團隊,付輝又開始寫公交稿。

陸昀是陸氏集團的新董事長,他年輕得過分,明裏暗裏不知有多少人想看他的笑話,想看陸家的笑話。

如果此時他剛上任,就因行政處罰的事引起他人誤會,日後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扭轉民衆對他的印象。

甚至無法扭轉。

他必須保證陸昀的名聲和才幹不被質疑。

付輝忙着做方案去了,陸昀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如期約了喻景希出來。

喻景希剛邁入返祖人的世界,對于一些細枝末節可以說是完全不清楚,看到陸昀戴着止咬器,也沒有馬上反應過來這對他來說可能會産生多少負面影響。

在喻景希看來,只是罰戴一個月的止咬器,這個懲罰可以說是極輕。

況且,陸昀這樣,還怪好看的。

他剛才都看呆了。

喻景希胡思亂想了一路,車子停下時,才發現到了海邊。

陸昀解釋道:“你成天悶在教室裏,周末就出來玩玩。”

喻景希知道,這是二人培養感情的機會,也沒反對,點頭下車。

早在二人領結婚證的時候,陸昀就有和他說過。

“我們的開始是一場意外,但我們之間,不能這麽不明不白。”

若陸昀只想要一個有名無實的婚姻,有大把門當戶對的人選。他選擇接受命運的安排,沒有追究他的責任,足以證明他是個非常認真對待情感和身體的人。陸昀想要一個至少是融洽的婚姻,他會盡力配合。

看到攝影團隊後,他對陸昀的認真程度又有了新的認知。

陸昀和他說明:“這是旅拍攝影,你不用管他們,當他們不存在就好。”

喻景希還是有點不自在。

那麽多人,拿着各種鏡頭對着你,怎麽可能當他們不存在。

陸昀見狀又道:“做不到的話,就當你今天是來做兼職,模特外拍。”

喻景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也有朋友在當平模的,陸昀說的應該和那個差不多。

付輝在一旁:……

他狀若無意地轉了個角度,背對着夫夫二人,和攝影師溝通。

“要拍出cp感,懂嗎?”

今天的照片他是要拿來當公關素材的。

你想,一個年輕氣盛,剛上臺就吃了政府處罰的人,公司能放心讓他掌舵嗎?股民會安心相信他的能力嗎?

但是,一個因為保護伴侶,不惜吃罰單的深情丈夫就不一樣了。

古往今來,認真負責,愛護家小的男人,都會得到不同人群的贊譽。

陸昀吃的那不是罰單,那是愛的見證!

陸昀臉上戴的也不是象征處罰的恥辱,那是愛的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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