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果我想抽煙怎麽辦
相知
08
大約是晚上七點，沈之一家裏來了人。
聽着門吧嗒一聲關上的聲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的第一反應是：“你……媽來了？”
沈之一眉頭雖皺，嘴角卻噙着笑，“不是，鐘點工阿姨來給我做飯。”
我這才放心地吞了口口水。
沈之一：“怎麽，我媽來了你就害怕成這樣？”
我反擊：“如果現在來的人是你媽，你不緊張？”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老母親心裏會怎麽想？
沈之一笑了，不知道是裝清純還是真清純，“有什麽可緊張的，工作而已。”
我情不自禁地朝他豎起大拇指，“真身正不怕影子斜。”
沈之一給我倒了一點水，“秋天到了，多喝熱水。”
雖然是直男語錄，但我的心卻和那杯水一樣，微微晃蕩。
我好奇：“沈之一，你跟你女朋友也這樣說嗎？”
沈之一：“我沒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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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現在沒有，“那前女友呢？”
沈之一竟然有一絲羞怯，耳朵開始一點點泛紅，“我沒談過女朋友。”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麽純情|處|男！
我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淡淡“哦”了一聲。
對方也不甘示弱，打探我的隐私，“你呢？”
我也搖搖頭，說：“也沒有過男朋友。”
沈之一不信，“為什麽，你看着不像。”
我：“就當你是誇我了。”
我開始交心：“戀愛這種事情，怎麽說呢，世界上人很多，但很難找到情投意合的人。”
我：“那你為什麽不交女朋友？”
沈之一單手撐頭，認真思考的樣子很是迷人，他說：“和你一樣，沒遇到自己喜歡的。”
我來了興趣，靠近了他一些，說：“沈老師，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呢？”
沈之一瞥了我一眼，認真思考了一番，說：“比我小一點點的。”
說話間，他還拿手比了比，食指和大拇指之間，只差了不到一毫米。
哦，果然男人都喜歡小的，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夢了解我們熟女的魅力。
沈之一：“那你呢。”
我學着他的口氣和他的動作，說“比我大一點點的。”
沈之一登時就笑了。
我：“你笑什麽？”
沈之一：“江喃，我覺得你好傻。”
我：“難不成，我也要喜歡比我小一點點的才不傻嗎？”
沈之一語出驚人：“你手機屏保上的那個男明星，應該比你小多了吧。”
我反駁：“那怎麽能一樣，那是我愛豆，是我最最最崇拜的人。”
沈之一突然又認真了：“你崇拜他，為什麽？”
我沒有回答，只是說，“秘密。”
雖然我的愛豆很小，但是他對我而言，意義重大。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09
樓下的阿姨做好飯時叫了沈之一一聲。
沈之一放下筆對我說：“走吧，下去吃飯。”
我：“沈老師，你這教授當的很賺錢吧，你一個月多少工資，放着食堂不吃，去請鐘點工。”
沈之一走在我前面，捏了捏我的臉，說：“我喜歡吃清淡一點的。”
我想起來上次吃火鍋的場景，沈之一似乎全程吃的菌湯鍋。
我跟在沈之一身後，說，“如果阿姨做得太清淡，我就要回學校吃，我有點想吃麻辣香鍋。”
沈之一聽了只是勾着唇角笑。
下了樓，阿姨和我們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我看着滿桌的菜，驚呆了。有粥有菜，有甜有辣，豐富得很。
我：“你夥食是不是太好了。”
沈之一幫我拉出一個凳子，示意我坐下，然後說：“有客人的話，會酌情考慮加菜。”
我：“那本客人就不客氣了。”
阿姨做得菜很好吃，可惜的是，吃到一半，整個家屬樓就停電了。
我有些夜盲，燈一黑，便什麽都看不見了。
這時，我聽到凳子劃拉地板的聲音，沈之一好像起身了。
過了一會兒，他從廚房裏拿出兩根蠟燭插在酒瓶子裏，擺放到桌子上。
沈之一：“就當是燭光晚餐了。”
我看着燭光搖曳中的他，問道：“沈之一，你用什麽點的蠟燭？”
沈之一喝了一口粥，然後才說道：“打火機。”
我：“你是不是抽煙？”
今天在樓閣裏的時候，沈之一出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煙味兒，因為混合着身上的香味兒，我一時沒在意。
現在看來，那就是煙的味道。
沈之一也沒有擡頭看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是不是覺得很失望。”
他擡眼看我，語氣雖然輕飄飄，但眼神卻很深刻。
我：“沒有，我就是有些難過。”
沈之一疑惑，“難過？”
我點了點頭，解釋，“我一直以為，你的人生過得很順，沒什麽煩惱。”
沈之一繼續吃飯，沉默就要再次降臨時，他說，“我也是人啊。”
我們都說他是天才，但他也是人啊，會傷心，會難過，會在意別人的目光，會有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
然而，他卻假裝不在乎，一個人孤零零走到了現在。
那麽多不為人知的時刻，他就靠抽煙喝酒過來了。
我沒能陪他，所以，我難過。
“沈之一，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開口，“以後你需要傾訴的時候，可以來找我，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喝酒。”
沈之一面色緩和，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異常溫柔，他輕聲道，“如果我想抽煙怎麽辦，也能找你一起抽嗎？”
我：“你可以試一試。”
停電那晚，我和沈之一在一起聊了很多。他告訴我，他之所以抽煙，也沒別的原因，就是博士期間做實驗太苦，壓力太大了。
後來，也只有壓力大的時候才會抽一支，比如現在。
他送我回宿舍的時候，我問：“可不可以戒煙？”
他又抽煙又喝酒又熬夜，有違養生原則。我們雖然還算年輕，但身體也經不住這樣揮霍。
沈之一也沒答應我，他只是說，“煙讓人上瘾，要想戒掉煙，只能用其它更容易讓人上瘾的東西來代替。”
我覺得他在給我開黃|腔，但是我沒有證據。
人人都知道，能讓人上瘾又合法的東西只有三個，煙、糖和性。
他這是想用什麽來代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