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語文卷子第一題通常是字音字形，基礎不紮實的容易丢分，在考場上手裏沒字典，誰也不敢說答案到底是哪個。

在收到洛時序的答案後，他前桌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可思議地揉了兩把眼睛。

洛時序的字在紙上說不出美醜，開頭是d字母，而他前桌對abc都不确定，只劃掉了d。

這張紙條冒着被傅老師發現的危險，在他端起茶杯喝水時，被洛時序無聲無息地扔到他那張桌上，正好在天平前還能遮着點。

抄還是不抄？那同學糾結地想。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傅老師開始在教室晃悠，他把紙條放在膝蓋上，再翹起二郎腿，把這夾在腿和桌子之間。

不抄白不抄，不抄對不起這千辛萬苦傳來的紙條，太虧了。那同學心裏一狠，把自己的a給用橡皮擦擦掉，再拿塗卡筆塗滿了最後一格。

學渣不敢随意增添自己的答案，這張紙條原模原樣傳遍了大半個考場，不少人都陷入同樣的疑惑。

不僅懷疑自己，而且懷疑世界的真實性。

但就算懷疑自己，再加懷疑世界的真實性，也不能懷疑學霸的答案。

上午考了語文，下午考了數學，班裏的人變來變去，洛時序始終坐在最後那個位子，他做完卷子沒檢查，百無聊賴地轉着筆，外面是片秋日景象，他不看花草也不看落霞，單單看向高三教學樓那塊地理位置最好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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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重班的氛圍很沉重，數學卷子的計算量太大，到後面有很多人來不及做，還有個小姑娘開始邊掉眼淚邊做題，大家心情都很焦急。

岑冉左手拿着尺，筆尖騰空勾勒着畫好輔助線的圖案，他突然停住動作，側頭往窗外看了眼，再很快收回來。

那家夥做得怎麽樣了？

說不定正被他們考場的學生們當神一樣供起來，帶着全體同學奔一班呢。岑冉淡淡想着，開始有條不紊地寫解題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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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完數學卷，大家都把明早的英語抛到了腦後，不顧老師的再三提醒，拿着試題卷開始校對答案。

試卷批得很快，老師們都帶回家裏連夜批出成績，讓主課的成績能在周末前公布。而班裏同學不耐煩于等待，開始互相校對，趕在之前算出自己的分數。

洛時序的試題卷子被人翻出來，不料卷面和草稿紙皆是一幹二淨，一根輔助線都沒有，只有幾個沒頭沒尾的數字，光看這個也琢磨不出什麽。

與洛時序截然不同的是岑冉的卷子，解題思路清晰，再簡單的也不跳步驟，試題卷和答題卷沒什麽兩樣。

“下注了下注了，大家的小眼睛都看過來，他！是籃球場上所向披靡的前鋒，也是數學考場上冉冉升起的新星！陽光洋溢，青春有活力。”楊超舉着洛時序的白卷，瞎幾把毒奶道。

他再拿起岑冉密密麻麻但不雜亂的卷子，道：“他！是隔壁老梁的得意門生，是樓下老鄭的心愛弟子，實力雄厚不可小觑，連續四個學期期末考獲得……”

“幹什麽呢！靜校鈴響了多久了聽不到嗎？”年級副主任重重地敲了下門。

理重班圍在後面的那些人統統回到座位，傅老師收了楊超手裏的兩張卷子，分別還給洛時序和岑冉，道：“說了幾遍了不要考完校對答案，考得很好嗎？那我明天拭目以待。”

傅老師來這裏主要是因為年級部臨時通知要安排家長會，趕在國慶節前和家長們見上一面。

“傅老師，我爸出差去了。”顧尋舉手道。

“讓你媽來。”傅老師道。

“我媽陪我爸一塊兒走的。”

傅老師沒好氣道：“那就我們七個老師會後單獨和他們視頻通話。”

顧尋放下手，誠摯道：“家長會前他們應該能趕回來的。”

數學試卷在晚自修前就批完了，梁老師叫岑冉過去登記分數，辦公室裏切好了當季的水果，梁老師在寫教案，讓岑冉吃點。

別的班數學課代表也來理卷子，理重班的卷面要比別的班好看得多，梁老師聽別的數學老師在說着平均分，他不禁翹起了嘴角。

雖然考得沒有讓他真正滿意，但是班裏高分不少，尤其是自家課代表和新來的同學，都是學數學的好苗子。不至于讓他看着講臺下一片茫然的表情，不知道該怎麽說題才能被理解。

他熱愛自己授課的學科，教懂一道題、帶好一個班、引導培養那些具有天賦的學生，能讓他獲得無可比拟的成就感。

“這次考得感覺怎麽樣？”梁老師問岑冉。

他一開口說話，別的班來整理卷子的課代表們全在豎起耳朵聽。

“計算量有點多，做不快。”岑冉道。

“考試不能死抓速度，該拿到的分全部拿到就好。”

岑冉點點頭，在文檔裏敲下洛時序的分數，他停頓了三秒鐘，假裝不經意地提起道：“洛時序直接在答題卷上寫的解題，草稿紙都是空白的。”

“嗯，我就不懂班裏其他同學，同在一個教室裏，怎麽對數學一點感覺都沒有。”梁老師道，“講基礎題吧，浪費前面同學時間，不講吧，後面同學掉隊更厲害。”

這次岑冉考得讓他很滿意，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好岑冉聊着，岑冉不是性格熱絡的人，知道說太多反而容易讓這學生覺得無措。

岑冉記憶力好，回到班裏能把所有同學的考分重新默寫出來，理重班每次會在發卷前知道自己分數。

“別聲張，讓老師知道冉冉能記下來，那就不讓他去錄入了。”關向藍提醒洛時序。

洛時序看了看那張草稿紙，無辜道：“他也沒寫我成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