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太後

太後從上往下看趙兮，可憐道：“你這孩子，頭一次見哀家，也不用這樣行禮，膝蓋都得跪碎了！來，起來，哀家聽說你救了小白……”

趙兮聽見太後的聲音，只覺得很熟悉，但卻并想不起是在哪，心中疑惑，扶着太後伸過來的手站起身，想要說幾句吉利話，可是實在沒有力氣，只簡短說：“太後慈愛，草民見了歡喜。”

太後聽趙兮說話有趣，便說道：“真是個好孩子，就是別老低着頭，哀家都看不清你的相貌，以後哀家再見你該認不出來了。”

趙兮聞言，恭敬的擡起頭來，目視下方：“太後不要怪罪，着實是草民這幾天氣色不太好，怕污了太後的眼。”

只是當趙兮擡起頭的那一霎，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沒人敢去直視太後，所以沒人知道，太後看着趙兮的那雙眼睛有些濕潤，有些驚愕。

過了許久太後才回過神來，問道：“好孩子，你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裏，父母是誰？”

趙兮仍舊恭敬回答：“回太後的話，草民姓名趙兮，自五歲時被師父收養，十歲時生了病，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也從未見過父母。”

太後的眼眶再度濕潤，重複問道：“你……你單名一個兮字？”

“是，草民單名一個兮字。”趙兮不明白太後為何要有這番反應，但加上她剛入宮時這具身體頭疼揪心的反應，她可以斷定，真正的趙兮與皇室應該存在某種特殊關系。

此時安陽公主從屋中出來，眼眶紅紅的，見了太後便撲上來哭訴道：“皇祖母，你要為小白做主啊！”

太後那雙滄桑的眼睛看向安陽，出言安慰道：“哀家已經聽人說了，小白現在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你這在哭什麽呢？”

安陽公主抱着太後的胳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傷心說道：“皇祖母有所不知，雖說小白性命無憂，但這個趙兮竟然給小白動了刀子，這才将孩子取出來，以後小白的身體上會留疤的！”

趙兮看着這個渾身都是戲的公主眉頭微皺，此時她渾身力氣已經耗盡，她只能看着安陽公主在那颠倒是非，根本沒有力氣再浪費口舌，甚至在這站着都是因為身體僵硬才站的住。

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太後沒有站在安陽公主這邊，她反而訓斥了安陽公主：“小白就算再金貴，如何與人命相比？況且這丫頭救了小白，當賞賜她才是。哀家喜歡小白，是因為小白它很聰明能逗哀家開心，并不會因為一條小小的疤痕而嫌棄她！”

可是安陽公主鐵了心要借太後之手除了趙兮，這樣靖王就不會把賬算在她身上，所以她幾乎忽略太後此時的臉色繼續說道：“皇祖母，可是我方才已經下令不準傷害小白了，這趙兮竟然公然違抗，我的顏面何在？這些在場的太醫都可給我作證！還求皇祖母給安陽做主！”安陽公主的話一說完，那些跪在地上的太醫立即表态，他們都聽到了。

畢竟平時太後是很寵愛安陽的，安陽相信只要堅持，加上這些太醫做僞證，太後一定會答應處置了趙兮，畢竟趙兮只是一個來路不明的賤人。

Advertisement

太後看着安陽那副哭哭啼啼的樣子，愈發不悅，沉聲道：“安陽！你是皇家公主，怎麽能如此不識大體？！哀家不管你與趙兮只見有什麽恩怨，哀家就看趙兮這孩子不錯！”

安陽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平時寵她的皇祖母，一時間愣在那一動不動，有生之年她從未見過皇祖母朝她發火，皇祖母為人，對兒孫一向非常和藹。

随後太後将拐杖在石板上重重的敲兩下，轉身問太醫：“你們，方才都聽到安陽的命令了？說實話，哀家才可赦免你們！”

太後畢竟歷經三朝，從十幾歲就被立為皇後，直到現在年近七十，幾十年位高權重培養出來的那種威勢，不是安陽公主能比的，一句話就能震懾所有人。太醫們個個都吓得打哆嗦，而且還哆嗦着齊聲說道:“臣等從未聽到過公主的命令……”

趙兮只覺得心頭松了一口氣，再次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太後，小白剛開了刀，草民擔心小白傷口惡化，自請留在太後宮中照顧小白至康複。”她明明已經很用力，但聲音依舊很虛弱，也就是太後離得近才能聽清。

太後見趙兮這樣子，只覺得心疼，讓旁邊的宮人去扶她，可是趙兮就是起不來，跪在地上一眼不發，要等太後答應。

其實不是趙兮不想起，而是她現在根本沒力氣起來，即使有人扶着也用不上力，索性就跪着，争取這最後的機會。正如安陽公主的目的，太後身份尊貴，能夠決定她的生死。

太後知道這人是安陽公主帶來的，如今這模樣像是受了不少折磨，再回去恐怕兇多吉少，太後也不想讓趙兮死，所以她幾乎沒考慮就答應趙兮：“好，你這孩子今日遇到哀家也算是福分，哀家就答應你，等小白康複，再發落你的去處。”

這邊太後剛答應趙兮，便有總管的公公來禀報：“太後，何姑姑來了。”

太後有些意外：“這老東西不是回靖王府了嗎，怎麽今日有空來陪哀家，快讓她進來吧。”

太後話說完，何姑姑已經匆匆走了進來，瞥見跪在地上的趙兮安然無恙，心裏總算松一口氣，不動聲色的走到太後跟前按規矩行禮後，太後命人将她扶起。

“你這老東西，自打出宮就沒了信兒，哀家只當你忘了來宮裏的路呢！”太後與何姑姑相伴多年，說話自然親切一些。

何姑姑恭敬的站到太後身邊，笑着說道：“太後這是哪裏話，若不是王爺傳奴婢出宮，奴婢是願意一輩子陪着您的，跟在太後身邊吃好的穿好的，奴婢出去這些天都不習慣了，總想着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何姑姑幾句話逗的太後開懷大笑，指着何姑姑說道：“就你老何嘴巧，哀家可不信你專程進宮是來給哀家拍馬屁的，說吧，有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