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危險人物手冊——闫瑞

這生活要是不夠瘋狂,那就不值得過。

闫瑞一直玩得很瘋,從小到大。他受過的傷數也數不清。他的四肢都用不同原因斷過,甚至不止一次,脖子還沒斷真是個奇跡。

闫瑞年少時家裏出了些變故,大人們忙着保住地位家業,誰也顧不上他,他被塞到上海的表叔家,在這裏他從調皮變成了無法無天,也是在這裏他認識了韓彬,這時韓彬的名字還是林山。

闫瑞和韓彬是在醫院認識的,因為他的各自的監護人都在醫院工作。他們不算合得來,闫瑞嫌韓彬太木讷不會玩,韓彬嫌他太吵鬧膽子太肥,但彼時他們沒有其他同齡人可以當玩伴,就也勉強湊合着了。

他們的關系在初三時好起來了,某天放學時,闫瑞被一群人圍住群毆,韓彬路過上去幫了忙,闫瑞發現韓彬的打架水平居然比他還好,他心有餘悸回憶着他以前有沒有太欺負韓彬,然後心虛地發現之前韓彬是個好人,一直沒和他計較,要不他肯定早被打得滿地找牙了。

闫瑞的态度變化沒給韓彬的生活帶來方便,反而更加麻煩了,之前,闫瑞不過是稍微折騰一下他,然後便會去找別的樂子,現在,闫瑞是一定要拉着他一起去折騰別人,認識他們的人都在躲着他們走了,有很多人正在來認識他們的途中。

初三暑假,闫瑞弄了瓶汽油把街頭的一個公共廁所點着了,在裏面解決問題的人們連褲子都來不及穿,就倉皇奔出,闫瑞大笑,然後被人追了兩條街,然後他在翻欄杆時摔斷了腿,因禍得福地沒被押去公安局。

躺在病床上的闫瑞大叫:“好無聊!”

韓彬正拿着一把手術刀當雕刻刀用,刻着一塊橡皮,他頭也不擡地淡淡應了聲,“嗯。”

“都怪你!”闫瑞道,“讓你幫我望風的,你居然先走了。”

韓彬道:“我只是去買了瓶水喝,回來就看到你在笑,你笑得太大聲了,要不沒人會注意到你。”

闫瑞聳聳肩,“但沒有觀衆很無趣啊。”他趴在窗邊往外看着,是他特地要求把病床放在窗邊的,“哎,我看到一個熟人。”

韓彬道:“嗯?”

闫瑞道:“秦越,你認識他吧?他和我們同校。他也在這裏住院?我們有事可以做了!”他大聲喊護士長,“張阿姨,我要輪椅!”

闫瑞最終成功弄到了輪椅了,然後便找秦越去了,韓彬沒去,他去了看醫院特邀專家坐診。

闫瑞控制着輪椅靠近了秦越,大叫一聲,“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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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被吓一跳,“誰?!”此時的秦越眼睛上正蒙着紗布,他眼睛意外受傷,要在醫院治療幾周時間。

闫瑞眼睛轉了轉,捏着嗓子道:“我是林山,我們同校,你也在這裏住院?”

他裝出來的聲音并不像韓彬的,但秦越和韓彬也不熟,自然沒懷疑,“哦,我眼睛要動手術,你為什麽在醫院?”

闫瑞笑道:“我腿斷了,而且我叔叔在這裏工作,這個暑假我都得在這裏度過了,你一個人也很無聊吧,一起玩呗?”

秦越遲疑道:“我的眼睛看不見,哪都不能去。”

“沒關系,恰好我的腿斷了,也哪都去不了,但我們有很多其他的東西可以玩……”

回去後,闫瑞和韓彬說了,“我假裝我是你,他沒發現,我陪他下了一下午的棋,他看不見,我贏了他也不生氣,挺無聊的。”

“哦。”韓彬沒覺得闫瑞這種行為奇怪,惡劣無數倍的事闫瑞都做過。

闫瑞道:“你說他要多久才能發現我不是你?”

韓彬道:“等他眼睛看得見了。”

闫瑞笑道:“只要你不揭穿,我打賭,他眼睛看得見了還是不知道我在冒充你。”

韓彬短暫地考慮了一下,這個賭局沒什麽危險,闫瑞若是有了新目标,他便不用天天看看他——為了防止他再摔斷另一條腿,可以省下很多時間去看醫生們怎麽給人看病、動手術和做實驗,“我不會揭穿你。”

闫瑞對這個新游戲的堅持完全超出了韓彬的預料,他甚至弄到了一個變聲器,拉着韓彬調了大半天,終于調出了和韓彬很相似的聲音,“我終于發現還是這種有技術含量的事更好玩。”

韓彬看了看表,快到時間了,他已經說服他叔叔讓他和實習醫生們一起去現場看一個手術,“嗯,我也覺得有技術含量的事更有趣,你繼續努力。”

兩人分頭離開。

秦越眼睛恢複光明時,闫瑞打電話告訴他,“對不起,家裏有事,我這幾天要先出院,等我拆石膏了,我去找你玩。”

秦越很高興的答應了,在醫院這一個多月,他和闫瑞相處得很不錯。

闫瑞靠在窗邊看着秦越被人接走了,“好無聊……我還有幾天才能拆石膏?”

“快了。”韓彬道,“到時你真要去找他?”

闫瑞道:“當然,你得一起。”

韓彬沒興趣,“不去。”

闫瑞道:“要去,你本色演出就行,話我來說。”

後來,闫瑞還是拉着韓彬一起去見秦越了,秦越很奇怪闫瑞怎麽也在,又奇怪韓彬怎麽不太說話,韓彬去衛生間時,闫瑞偷偷地告訴他,“他奶奶去逝了,他心情不好。對了,他有東西要送你,本來是你眼睛拆紗布時他就要給你的。”闫瑞把韓彬無聊時刻的那堆橡皮章拿一個盒子裝上并打上了蝴蝶結,塞在包裏帶過來了。

等韓彬回來時,便看到秦越對他笑得更加燦爛了,雖然這人笑起來很好看,但這很奇怪吧?然後他就看到秦越面前的盒子裏那一堆橡皮章,他看向闫瑞。

闫瑞道:“我先替你給他了。”

秦越笑道:“謝謝你,林山,我很喜歡。”

韓彬默默地看着秦越,然後微笑,“你喜歡就好。”

幾天後,闫瑞和韓彬開始上高中了,秦越這次沒和他們同校,但幾周後,他們又進行了一次三人聚會。

韓彬道:“這到底怎麽回事?”

闫瑞道:“因為我和他一直在通電話,我厲害吧,我說了他發現不了和他接觸的人不是你,現在已經兩個月了,我覺得他永遠也發現不了,這個實在是太有趣啦!”

韓彬道:“無聊,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韓彬很不情願,但最後還是一起去了,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闫瑞有事幹,便不會硬拉着他一起去找新活動,交換條件只是每幾周甚至兩個月才進行一次聚會,很劃算不是?

這種聚會,一直持續到一年後韓彬的叔叔被調回京城,他不知道闫瑞怎麽對秦越說的,但他很高興這游戲終于能結束了。

韓彬一走,闫瑞也沒再和秦越做任何接觸,畢竟無論他這個替身代替主角做了多少事,但主角卻一直是韓彬,主角一退場,替身也不得不離開舞臺,好在舞臺多得是,他還能找到更多有趣的游戲和賭局,秦越就先存檔吧,以後有興趣再繼續。

大學時,韓彬和闫瑞又相聚了,韓彬頭疼得很,這個人怎麽又來了?

果然,開學才兩周,闫瑞又心癢了,他和韓彬打賭他能弄到實驗室的鑰匙。韓彬想了想,覺得這不是壞事,後來闫瑞果然弄到了鑰匙,韓彬便很自然地經常去借用實驗室,闫瑞很自然地經常去偷一些肉和內髒并送到食堂去……

某天,闫瑞和往常一樣,去食堂探望那些打了某幾道菜吃得津津有味的學生們,然後他看到一個長相漂亮的男生在吃了一塊肉片後放下了筷子,那男生走到角落裏的公共電話前開始打電話,不久後,來了一群人封鎖了食堂……

實驗室事件最後還是闫瑞他媽幫忙壓下來的,此時闫家早已經穩定下來了,現在唯一讓他們頭疼的就是這個年輕的後輩。闫瑞他媽對他道:“你要學醫,我也讓你學了,但你要是再鬧事,我就只能送你出國了。”

闫瑞嘲諷地笑,“眼不見為淨呵?”

似乎闫家沒人能和闫瑞進行正常交流,他媽也是其中之一,她只能無力地擺手,讓他滾。

後來,闫瑞知道那個男生的名字叫楊思覓,可惜那家夥比他更嚣張,一年都難得來學校幾次,想找他玩也沒機會。

闫瑞和韓彬很早就在闫瑞他媽的醫院裏實習,某天醫院裏來了一個很有來頭的病人,那其實不算病人,身體健康着呢,他是個貪污犯,被判了無期,但申請了保外就醫,現在暫時先住會兒院,很快便會轉到條件更好的療養院去。

那人恰好住在闫瑞和韓彬在的那一層,韓彬道:“要每天都見到他真的是件惡心和事。”

闫瑞神秘地笑道:“我有辦法。”

韓彬以為闫瑞是有辦法趕緊讓那人滾蛋,便道:“那就趕緊動手吧。”

三天後,這個很有來頭的病人死于藥物中毒,因為他注射的藥水被搞錯了,此事連累了很多人,最後調查的結果是,韓彬去藥房拿的藥,這事本來也不好張揚,再加了有闫瑞父母在,所以最後學校的處理方式是韓彬被記大過一次,有這個記錄在,以後他不用費心找工作了。

闫瑞被扔出了國,名義上是被學校保送出國。出國前他見了韓彬最後一面,笑道:“我們再打個賭吧,我賭你并不恨我。”

這種時候似乎連生氣都是認輸。韓彬盡量平淡地道:“你如果想贏,那就別給這個賭局設時間限制。”

飛往國外的飛機上,闫瑞遇見了一個和他一樣是去出國留學的女生,“嗨,你好,我是闫瑞。”

女生禮貌地回以一笑,“你好,我叫田菲。”

在國外混了幾年後闫瑞回國了,田菲比他還幾個月回國,請他吃飯,閑聊時聊到男女關系,闫瑞笑道:“追你的人很多吧?有沒有看上的?”

田菲道:“那些人很沒意思,有個人不錯,但估計對我沒意思。”

闫瑞道:“誰啊?能得田大小姐青睐?他配得上你?”

田菲笑道:“他叫秦越,比你們這些混日子過的人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啊?”闫瑞差點把筷子扔了,“我全力支持你!你有才有貌,誰能不喜歡你呢?”

存檔的游戲可以繼續玩了。在發現秦越和韓彬有聯系時,闫瑞更高興了,果然還是回國更有意思,游戲必将越來越精彩。

闫瑞不願意去醫院上班,便自己開了家私人診所,請了幾個員工,然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營業着。

後來他認識了徐黎陽,覺得這人很有意思,和他是一個段數的,玩起來會比較有意思。不久後,清心社現世了,社裏的雜事被丢給了徐黎陽的遠親徐養飛去做。

清心社生源不是問題,一方面,有闫瑞在,他拉了幾個狐朋狗友過來玩了幾次,那些試圖接近他的人便蜂擁而至,捐的錢讓徐養飛數到手軟;另一方面,在社會上做了幾次大型公益活動後,很多普通人也加入了清心社,清心社的影響力在慢慢擴大着。

不久後,闫瑞又認識了一個有趣的人,這人叫王子晟,他和徐黎陽挺熟,但他對清心社沒什麽興趣,這是個聰明人,闫瑞對他更有興趣了,還特地跑去他公司想說服他加入股清心社。

闫瑞發現,他只要走進王子晟的辦公室,在他離開後,王子晟就得親自把辦公室的地板擦一遍,把沙發罩也拆下來洗掉,把他碰過的所有東西都要洗一遍。闫瑞覺得這很有趣,“我如果天天都來,遲早能逼得你去自殺吧?”對方若是否認,他便要試試看了。

王子晟道:“你不來,我遲早也得去自殺。”這日子對他來說的确越來越艱難了。

沒有好勝心的人很無趣,闫瑞道:“沒有人能幫你?”

王子晟道:“有,但那人不會幫忙。”

闫瑞非常好奇,“為什麽,是你仇家?”

王子晟道:“因為他不在乎,人類死絕了他也不在乎。”

闫瑞道:“是誰?”

王子晟搖頭笑而不語。

直到王子晟真的自殺了,他都沒告訴闫瑞到底是誰,闫瑞隐隐覺得自己輸了一局。但最終他還是查到了,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因為它是楊思覓。順帶他還得到了一個意外收獲——公安部名下居然有個單位叫特案組,而楊思覓和韓彬都在特案組,這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闫瑞對特案組很有興趣,花了很多時間調查他們,計劃要怎麽才能最戲劇化地接近他們。他的不務正業,讓徐養飛對他有很大意見,覺得他為清心社做的事太少。

闫瑞笑道:“你覺得清心社能堅持多長時間?”不過是一玩意兒,他憑什麽得對它上心?

徐養飛怒道:“清心社肯定能一直開下去。”他惡狠狠地瞪着闫瑞,似乎闫瑞敢出言不遜就會一定會被揍。

闫瑞笑道:“你說了算。”我打賭只要三個月,我便能讓清心社消失,我讓它創建起來的,我再讓它消失,很公平不是?“別生氣了,你去輔導那幾個要重點看護的會員吧。”闫瑞向徐養飛傳授了不少理論知識,教他怎麽讓那幾個心理問題嚴重的會員情緒好起來。

後來,不出意料,他們沒能好起來。

田菲也加入了清心社,還帶了她舅舅曾铮威過來。

闫瑞對曾铮威沒什麽興趣,但他時刻關注着田菲和秦越的進展,他簡直就是田菲的閨蜜,天天幫忙出主意,“……放心吧,你這麽好一個姑娘,他當然是喜歡你的啦。”謊言說一千遍便能成為真理,他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闫瑞第一次去見秦越時,就是田菲介紹他去的,“秦越,這是我朋友闫瑞,他想找個能辦大型聚會的場所。”

秦越覺得面前的人長相和名字都有些熟悉,但對方沒有任何類似反應,他便認為是自己判斷錯誤,畢竟最後一次見面也是十年前了,“你好……”

和韓彬見面,在闫瑞的意料之中,他早就盼着這一刻了,曾铮威一出事,他便猜到特案組可能要來了,因為這是一個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的官員自殺案件嘛。

曾铮威的自殺,闫瑞沒什麽感覺,但把徐養飛吓得半死,他聽信了闫瑞的建議,勸曾铮威嘗試一下死亡的感覺,然後就能明了人生的意義所在,結果曾铮威真的嘗試了,效果不錯,他再也不用為人生煩惱了。

一見面,闫瑞便被韓彬揍了一頓,他沒怎麽還手,他有些驚訝地想着,原來當年的事,韓彬也不是像他表現地那樣不在意嘛。闫瑞笑道:“記得我們的最後一個賭約嗎?你說贏的人是誰?”

韓彬道:“我希望贏的人是你。”

狡猾的答案,闫瑞思索了片刻,看到旁邊的秦越後,明白了,原來韓彬是在示弱,因為他喜歡上了秦越,呵,有趣有趣……但已經開始的賭局,怎麽能停?

闫瑞如願去了特案組參觀,他聽到陸昂和程錦在吵架,看來特案組也不怎樣啊,上級不合的組織實力肯定不怎樣,真是讓人失望啊。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楊思覓吸引力,啊,至少還有一個有趣的人不是?

楊思覓像柄開了刃的寶劍,似乎還無鞘,闫瑞懷疑地想,難道這個人真的是他不該招惹的人?這一點在吃午飯時被他确認了,他吃蟲子吃傷了,然後在衛生間吐得昏天暗地,接着抛下韓彬他們開車離開後不久,被兩輛車一前一後夾住挾持了,這是他這輩子過得最狼狽的一天。

被拉到了另一輛車上,闫瑞暈乎乎地打量着對面的陸昂和曹韬,“你們要綁架我?我還以為你和那個程錦不合呢,你們只是做戲讓我輕視你們?韓彬他們被我鎖住了,不如你放我走,我就放他們走?”

陸昂笑道:“你喝多了。”

闫瑞按着頭,但沒能減少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對,他們給他下了藥……他不太清醒地想着,他才不會輸……

稍後,闫瑞吐得一車都是,陸昂便讓人把窗戶打開,然後,在車流最湍急處,闫瑞跳車逃跑了,路上無數追尾聲和喇叭聲響起,闫瑞踉跄地跑着,居然很神奇地沒給撞死,陸昂和曹韬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曹韬道:“能開槍就好了。”又道,“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陸昂捏着鼻子看着車廂的慘狀,“他破壞力太驚人,還是找人來善後吧。”

曹韬道:“他老子?”

“要不能怎樣?”陸昂嘆道,“一下子便從國法降成家規了。程錦會恨我的,我打個電話給他吧,看他出來了沒……”

闫瑞逃走後,讓人去接了他,然後他又叫田菲到水中花俱樂部附近等他。

田菲到了後,看到闫瑞在一輛出租車裏朝她招手,她走過去坐上了車,“你怎麽了?”

闫瑞道:“你打電話給秦越,現在。我要讓他們好看,讓他們後悔,想玩我……”

“什麽?”田菲道,“你怎麽了?”

闫瑞煩躁吼道:“打電話!”他拿出一把槍對着田菲,“快點。”

“你……”你瘋了……田菲顫抖着拿出手機撥給秦越……

然後她被闫瑞弄暈了,“又不只有他們會下藥,我也會。”

秦越被闫瑞叫了出來,這很簡單,只要一句“你想知道當年的事嗎”,就能把秦越引出來。

在車上,闫瑞把年少時的游戲完整地告訴了秦越,他像醉酒一樣癡笑不止,“你有何感想?你分得清你到底是喜歡上了誰?我打賭你喜歡的人其實是我。”

秦越像被人砸了幾錘子,他被人玩了十多年,那兩人一直把他當猴甩,他的癡心讓這個惡劣的惡作劇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自己淩遲無數遍!

闫瑞把被他弄暈的秦越和田菲關到他的診所裏,想了想,他把煤氣打開了,并給遙控裝置裝上了電池,等煤氣達到一定濃度後,只要他一個電話,這裏便會爆炸。

闫瑞回到了清心社會所,他打電話報警說有人被劫持了,徐養飛在一旁莫名其妙地道:“誰被劫持了?”

闫瑞笑道:“我被你劫持了啊。”他扔了一把槍徐養飛。

“這是仿真槍?”徐養飛還沒有危機感,“你到底怎麽了?”

闫瑞沒理他,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扔,然後躺在椅子上把腿架到桌子上開始睡覺,多熱鬧啊,來看看這一局的結果會是怎樣,稍微想想就能讓人激動得毫無睡意。

徐養飛死後,闫瑞被那些武警帶到他父親面前,他父親揚手便連抽了他七八個耳光,他暈頭轉向地想這下耳膜肯定穿孔了,他父親吼道:“你到底在做什麽?!”

闫瑞迷惑地想着,怎麽還能聽得見?他張嘴,先咳出了一口血,才笑道:“我做了什麽?我在做夢吧?一,二,三,四……”他扳着手指道,“我快五年沒見你了,你是真人?你真的是人?”

他父親手一抖,差點又要抽他,旁邊另一人道:“我和他談談?”說話的是徐黎陽,闫瑞父親沒說話,算是默認了這個建議。

闫瑞一直只看到他父親,現在眨眨眼,發現在他父親身邊的人還真是徐黎陽,原來這人認識他父親,難道他弄出一個清心社來,他父親也沒管他,估計是以為徐黎陽能制得住他,現在肯定老後悔了,他笑了,“大師好!”

徐黎陽嘆氣道:“何必呢,你看,弄成這樣,很無趣不是?”

還好啊,闫瑞想着,原來徐黎陽自以為很了解他?怎麽可能?對了,他還有件事沒做呢,他要不要撥打電話讓秦越那裏發生爆炸?但如果他撥了電話過去,他的手機號會留下,他會直接與這案子有關了,這樣的話或許他父母也救不了他,又或許死罪能免,活罪難逃?他很想看他父母到時會有什麽表情。為能刺傷你們我可以不惜一切。但他又想着韓彬說的“我希望贏的人是你”,他仔細想了想,發現他真的是想贏這一局。而秦越要是發生了意外,他肯定贏不了這局吧?

徐黎陽道:“我老了,看不懂你們年輕人了,告訴我,別人的死亡會讓你覺得很有趣?”

“當然無趣,人都死了誰來陪來我玩?”闫瑞半眯着眼道,“他們要死要活和我完全沒關系,但看着他們糾結,還是蠻有趣的。”他的目标從不是讓人去死,但那些人不小心死了,也無所謂啦。

後來,闫瑞被他父親軟禁了,他很無聊,便想辦法讓人遞了封信給韓彬那個好父親戚文清,并在信的末尾建議他去和程錦商量一下該怎麽辦。

闫瑞已經想清楚了,給他下藥的事,程錦應該不知情,只有在他們想瞞住程錦的情況下,這事才會被做得這麽複雜,否則直接先把他抓了,再對個口供誣陷一下他不就成了?楊思覓和陸昂想繞過程錦,那這次他就直接對程錦出擊。程錦是個正直的人,把正直的人拉下泥潭是他喜歡的事。

戚文清去找程錦商量時,程錦會怎麽做呢?勸戚文清別亂來?肯定勸不住,除非他去告發戚文清,這麽做也不一定有效,但肯定能惹一身麻煩。程錦要是選擇幫戚文清,那就更有趣了,程錦會建議他怎麽對付自己,楊思覓會不會插手?想想就很有趣,至于會不會有生命危險,無所謂啊,在下一秒就死亡也無所謂。

闫瑞等了很久,但一直沒動靜,他快發黴了,他精神越來越不好,整天都處于暴躁與暈眩中,什麽事也做不了。他母親找來專家幫他看病,但沒人知道他得了什麽病,直到某天戚文清也被請來了,然後他被診斷出是得了一種極為罕見的病,需要在氣候适宜、環境良好的地方好好休養。

後來闫瑞換了很多個地方休養,從國內到國外,從這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最後他在歐洲的一個海濱小鎮恢複了健康,一有了精神,他便離開那裏,結果才離開三天,他又犯病了,回到小鎮住上兩天,又好了。他明白了,他被困住了……

在什麽也不能做的情況下,活着真的很無聊。之後的每一天,闫瑞都在生死間猶豫,是繼續活着還直接去死?每次猶豫時,他都會想,他和韓彬的那個賭局,他到底贏了沒有?

不瘋狂會死,而人遲早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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