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家8(完)

離開爛尾樓時,程錦邊下樓邊擡頭觀察着樓房的構造,還在上一層樓的司碼看見便說了聲:“小心點,看樓梯。”樓梯沒有護欄,又沒有牆體遮擋,雨天的積水讓階面上長滿了青苔,很是滑溜。

程錦向上看的視線傾斜了一點看向司碼道:“哦,好。”正說着他便腳下一滑,并往外摔去,走在他斜後方的楊思覓立刻拉住他,他也反射性地抓住了楊思覓,但幾乎是立刻他又松開了手,楊思覓緊緊抓住了他,并把他拽了回來,他的後背被撞到了牆上,因為冬天衣服,倒并不怎麽疼,他也沒空去關注他的神經,他飛快地把用力過猛也即将滑倒的楊思覓拉向自己并緊緊地抱住了,兩顆砰砰跳動的心貼在了一起,久久不能平靜。

這突發狀況讓大家都愣住了,兩秒後,司碼道:“還好這是3樓,如果是13樓,那可太刺激了。”

程錦偏頭蹭了蹭楊思覓的頭,“抱歉,這是小概率事件,下次我一定貼牆走。”

楊思覓擡頭拉開兩人的距離,他又生氣又迷惑地瞪着程錦,“但你松手了。”

程錦一怔,“但我不能把你也拖下去。”

楊思覓道:“這不對!你有危險,你當然要抓住旁邊所有能抓住的東西!”

程錦連連點頭,“你說得對。”

楊思覓道:“但你松手了,在你旁邊的人如果不是我你不會反應那麽快地松手。”

雖然這不是一個問句,但程錦還是決定把它當成問句來回答,“看情況吧,有時候應該選擇松手。”

“你在回避問題。”楊思覓又後退了一點,“原來根本不用等我做什麽來害死你,單是我的存在就能做到。”他扯開程錦的手,大步地跑下樓。

程錦追上去,“思覓慢點慢點……”他又不敢大聲喊,怕楊思覓回頭看他時摔倒,只得邊追邊輕聲念叨着。

其他人無言對視,然後繼續下樓。

風萬裏道:“他們感情很好啊。”

司碼默默地看了他兩眼,“你才知道……”

風萬裏道:“我這人比較相信患難見真情。”

“哦……”

“不過就像你說的,這才三樓。”

“……”司碼道,“當時我們都忘了這是三樓吧?再說三樓也能死人。”

“嗯,也對。”風萬裏道,“我一直以為楊思覓沒脾氣。”

司碼看着他,“這句話有深意嗎?”

風萬裏道:“雖然他的行事規則是犯我者誅,但實際上他是沒脾氣,像站在金字塔最頂端俯瞰衆生一樣的神,大家都是蝼蟻,他并不放在眼裏。”

司碼道:“你不是在說你自己?……”

“螞蟻能吃掉大象,行事太無所顧及的人,命都不長,嗯,當然這也不一定,畢竟我都活到了現在。”

“随你怎麽說……”

後面的警察們聽得滿臉困惑,這些都什麽人啊?

楊思覓倒沒扔下程錦先開車走人,但他也不理程錦。瘋狂飚車回到公安局,兩人一前一後快步走進辦公室。步歡敏銳地輪流看着他們,還抽空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程錦看楊思覓在辦公室桌前坐下,便也走了過去,他摸摸口袋,把手機和糖果都拿出來放到楊思覓面前,楊思覓偶爾會拿他的手機打游戲,希望他現在還想玩游戲。程錦看向小安,他暗示性地把頭往楊思覓的方向偏了下,小安眨了眨眼,“楊老師,要牛奶嗎?”

程錦接道:“要,來一杯。”

葉萊道:“我去。”

小安道:“我也來一杯!”她挪到楊思覓身邊,把包裏的零食搬出來,“吃豬肉幹不?”

楊思覓眯眼:雲南的豬肉幹……怎麽還有?

“這個不是我們做的啦,是我剛買的,但我覺得還是我們做的更好吃……”

程錦走到步歡身旁,兩人同時開口,“怎樣?”“沒事吧?”

“沒事。”程錦道,“案子怎樣?”

步歡道:“通緝令已經發出去了,就看警方的效率了,不過嫌疑人已經走了兩天,兩天都夠逃到天涯海角了。”

程錦道:“不,他們總在周邊作案,他們應該從沒有考慮過離開這個省,他們甚至可能還有固定住處。”

“那我覺得抓到他們只是遲早的事。”

程錦道:“但那孩子在他們手上,他們的手段兇殘,孩子在他們手上很危險。”

“可惜那個經理知道的事情不多。”送牛奶的葉萊回來了,“老大,第一個案子發生在仙來市,你說他們有可能是那裏人嗎?”

程錦道:“這不好說,但我和古副局長說過,讓他叮囑仙來市的警方查查看。”

電腦前的游铎道:“我搜索了本省的戶籍數據庫,沒有一個王慧是我們要找的這個。”

步歡道:“她可能用了假名。能做照片對比嗎?”

游铎道:“能,但需要時間,人口太多,對比下來可能得半個月。”

程錦道:“一臺電腦半個月?那就多用些電腦,去借用大學的計算機中心好了,半天就可以出結果吧?”

游铎愕然,“沒那麽簡單,數據庫是保密的并且不連網,電腦上也要裝上特定的專業軟件,還有安全方面……”

程錦打斷了他,“這其中到底是什麽是你解決不了的問題?”

“……”游铎發現要和程錦解釋這些事是不可能的,他直接道,“沒有。”

“那就行,去吧。”

“小安……”游铎看向正在啃肉幹的女孩。

“來了!”小安抓了一把肉幹在手上,“楊老師,等我回來啊。”

游铎道:“你回不來了。”

“你才回不來了!”

風萬裏回來時,特地去看了楊思覓開回來的那輛車,“喲,雖然沒刮花,我還以為連擋風玻璃都會被撞破。”

“我先回辦公室。”司碼走了,留下風萬裏繼續研究那輛車。

辦公室裏,程錦正站在牆邊看地圖,司碼走過去,“怎樣?”

程錦道:“正在找,他們帶着一個孩子,目标明顯,應該能找到他們。”

“不是。”司碼道,“我說楊思覓怎樣。”

程錦回頭看了看楊思覓,“看起來還好。”

“……”司碼道,“嗯,我還以為他會離家出走。”

程錦繼續看地圖,“他剛從雲南回來不久。對了,謝謝你的花。”

“不客氣。”司碼道,“他去雲南是因為你們吵架了?”

程錦皺眉不語,好一會兒才道:“不知道,我沒印象。”

司碼想了想,“你覺得你們之前算是吵架嗎?”

“不算,我不打算和人吵架,特別在對方是一個心理學專家時。”

“……”司碼認真點頭,“有道理。”然後默默走開。

司碼走到楊思覓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哪個我能吃?”楊思覓沒理他,他把手伸向那些五顏六色的糖果,楊思覓擡眼看他,他便拐彎拿起了一袋薄餅,撕開包裝,咔嚓咔嚓地一片接一片地嚼着,“巫雲上看起來怎樣?我在雲南時沒去看他。”

楊思覓道:“還活着。”

司碼道:“那董柏呢,還活着嗎?”

楊思覓道:“巫雲上認為他活着。”

司碼道:“哦,那他是在自作多情嗎?”

楊思覓道:“你很吵。”

司碼沉默着吃餅幹。

程錦過來了,“思覓,我去趟檢驗室。”他又對司碼道,“牛奶在隔壁冰箱裏。”

司碼看着程錦和步歡、葉萊一起走出了辦公室,轉回頭看向楊思覓,“那麽,你還要來一杯牛奶嗎?”

韓彬正在儀器前查看數據,聽到有人進來便回頭看向門,“來早了,dna對比結果還沒出來。不過正好我發現了一點新東西:從那具孩子的屍骨中發現過量的重金屬元素。”他把儀器上的數據指給程錦他們看。

程錦很認真地看了一會後發現看不懂,“這說明了什麽?”

韓彬道:“他可能住在一個環境污染嚴重的地方,但這一帶沒有大型工廠……”

步歡接了句,“就算有,在相關部門和相關專家們的英明領導下它們排出的廢氣廢水肯定都達标。”

葉萊道:“行了啊,你這是打算轉行做環保嗎?”

“ok,我閉嘴,韓彬你接着說。”

韓彬道:“或許他真的在一個污染嚴重的地方住過不短的時間,但我更傾向于他是中了毒。”

程錦道:“你是說他是被毒死的?”

韓彬點頭,“對。”

“不是被殺的,而是被毒死的?”程錦想了想又道,“慢性中毒,還是急性中毒?”

韓彬笑了,“被你想到了。”他走到一邊拿起一疊照片,“從殘餘的骨骼來看是慢性中毒,數據表明中毒時間差不多在兩年左右。我想起我曾看過的一個案例:有病急亂投醫的人被庸醫秘制的藥毒死了,他死後被檢測出體內含有過量的某種重金屬元素,他的狀況和這個孩子很類似,不過孩子的免疫力更低,會更快死亡。”

程錦道:“你是覺得這孩子是生病後被庸醫治死的?你得有更多證據能用以證明這一點。”

韓彬道:“兩個嫌疑人是一男一女,我猜他們很有可能是夫妻。”

程錦道:“他們住一起,至少是事實夫妻。”

韓彬繼續道:“他們……”有儀器的警報響了,“dna結果出來了。”他快步走過去查看,“超過了25%,這個孩子的确是上一家受害人的孩子。”

“可惜之前案子的受害人屍骨早已經被火化了。”程錦道,“嫌疑人殺了父母後,把孩子帶走了,兩年後,孩子因為某種原因死了,他們便又找一家人,殺害父母,再次帶走孩子,這是他們的行為模式。孩子都是被藥物毒死的?”

韓彬道:“首先我覺得嫌疑人精神不正常……”

步歡道:“我同意!呃,你接着說。”

程錦看他一眼:你再多嘴就出去。

步歡看向天花板。

韓彬道:“他們為什麽要帶走別人的孩子,我猜是因為他們自己的孩子病死了,而且也是吃藥吃死的,他們後來帶走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養,但仍然給孩子喝那種藥,重金屬在孩子體內積累過多,最後導致了死亡,然後他們就又去找另一個孩子,一直這麽循環下來。”

程錦快速地道:“葉子,讓人去查周邊地區的各個醫院,看八年前有沒有一個五歲的孩子病死過,韓彬,你先把病症寫給他們。另外,去查一下周邊地區有哪些著名的民間‘神醫’,看誰曾開過那種藥方,韓彬,你把藥方也寫一份給他們。”

“好。”

風萬裏抽了根煙後回到辦公室,看到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忙着打電話,司碼和楊思覓似乎正在開茶話會,而程錦正站在牆邊的地圖前,風成裏走了過去,“在想什麽?”

程錦伸手點着地圖上的被标記出來的幾個城市,“石竹市、從山市、樂陵市、仙來市,這是發生兇案的地點,按風險規避法,兇手一般不在家門前作案,我猜他們最有可能是華昌人……”

風萬裏瞅着地圖,“是麽?”

程錦道:“也有可能是章城人。”

“……”風萬裏道,“還有幾種可能?”

“前輩,你回來了?”程錦似乎剛看到風萬裏,他笑道,“我們有新線索了。”他把目前的進展和風萬裏簡單地說了一下。

風萬裏道:“剛才你說他們可能是華昌人?”

程錦道:“哦,我說了?雖然第一個案子發生在仙來市,但我覺得兇手更可能是華昌人,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猜測。我們正在追蹤嫌犯的蹤跡,很快就能找到他們。”

風萬裏點頭,“那很好。你繼續忙。”他走開了,邊走出辦公樓邊拿出了手機開始打電話。

晚上七點多時,一位警察接到了一個重要電話,是從華昌市的一所監獄打過來的,那裏的一個犯人認識嫌疑人,他說嫌疑人叫趙麗娜和鄭新,都是華昌市乘水縣人。

葉萊道:“老大,那個犯人是因詐騙入獄的,趙麗娜和鄭新曾帶兒子去他那看過病,他給開的藥方和韓彬寫的相差無幾。”

“居然不是我們先查到的,而是那個監獄主動打電話過來,fuck!……”步歡很郁悶。

程錦皺眉,“這有什麽不同?”

葉萊道:“那個監獄的獄長喜歡把通緝犯的照片展示給他的犯人看,如果有人能認出不知名通緝犯,那麽在案子破了後,那人就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減刑,相反,提供虛假線索的人得加刑。”

程錦道:“很合理。”

步歡仍然生氣,“問題是那個死騙子治死了人還想減刑?這兩個連環殺手還不是他弄出來的?他就該被關上一輩子!”

“一事歸一事,客觀點。”程錦道,“葉子,已經把嫌疑人的身份通知下去了嗎?”

葉萊道:“是的,重發了一次全國通緝令。華昌警方已經全部出動了,如果他們現在在華昌,那就跑不了了。”

程錦道:“讓警方注意孩子的安全。”

“嗯,他們說一定會把孩子安全放在第一位。”

古力軍走了過來,“吃飯嗎?剛剛我讓食堂加了兩菜,大家辛苦了一天,現在終于有空好好吃頓飯。”

程錦笑道:“對,都去吃飯。”他走向楊思覓那邊,桌子上有一堆空包裝,真不知道這兩人還能不能吃得下晚飯,“走,該吃飯了。”

司碼道:“我倒是不餓。”

程錦道:“能理解。思覓?”楊思覓不動,程錦便對司碼道,“你和他們先去吧,我們一會就來。”

司碼起身走開。

程錦在楊思覓身旁坐下,他先是拿起了桌上的手機,解鎖後看到并沒有未接來電和新信息,便放下了手機,伸手摸了摸桌上的牛奶杯,涼的,但他還是拿起來嘗了一口,不甜,看來是司碼後來幫楊思覓倒的,他撿了顆糖果剝開放到嘴裏,藍莓味的。

楊思覓道:“那是最後一顆藍莓味的。”

“抱歉,那還是還你吧。”程錦笑着靠過去吻住楊思覓,分開他的雙唇把糖塊推了過去,但又立刻被對方推了回來,兩人糾纏着親吻了很久,直到程錦被那塊糖嗆到了,“抱歉……”他把頭抵在楊思覓肩上,邊笑邊咳,“看來這種甜蜜的吻我們不該輕易嘗試……你看,生活充滿了意外,并不是因為你,如果換個人,可能我只會死得更快。”

“換個人?想都別想。”楊思覓拍着他的背,“我去倒杯水給你。”

“不用,我沒事。”程錦拿起桌上的牛奶杯喝了口,“我好了。”

楊思覓在程錦嘴唇上舔了一下,“不甜。”

程錦笑道:“司碼肯定是覺得你今天攝入的糖分已經足夠多了。”他的手指纏繞進楊思覓的頭發裏,“不生氣了,對嗎?那回京後,你不會去出差吧?”

楊思覓迷茫地眨着眼睛,“什麽?”

程錦笑着親了親他,“沒什麽。走吧,我們該去食堂吃飯了。”

到了食堂後,程錦想起了一件事,“葉子,叫游铎和小安回來吧。”

“是哦,都忘了。”

某個計算機機房裏,小安對着手機喊道:“我就知道你們把我們忘了!……”

程錦問司碼,“你家老爺子呢?”

司碼已經停了筷子,他坐在那裏等其他人,“不知道,下午就不見人,或許看兇手去了?他對這案子很熱切。”

原因程錦知道,“他怎麽和你說的?”

司碼道:“什麽?案子?”

“嗯。”

司碼道:“沒說什麽,就是叫我回石竹一趟。”

當晚,大家早早地回房休息了,準備好好睡一覺,程錦也一樣,但還沒睡就有人敲門,楊思覓抓起床頭櫃上的厚書砸向房門,一聲巨響,書從門上彈開了落到地上,程錦探頭去看,“書脊被你摔壞了。”但敲門聲沒停,“來和你們說聲再見,我得走了。” 是司碼的聲音。

“等等!”程錦邊下床穿褲子邊對楊思覓道,“我去問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穿好褲子,他披了件襯衫,抖了抖被子把抱膝坐着的楊思覓圍上,然後便走去開門。

司碼還在走廊上,他面無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什麽,看到程錦的樣子時,他嘴角卷起了一丁點。

“兄弟,這種時候敲門很要命的啊。”程錦把襯衫扣子扣上兩顆,又用手指耙了耙頭發,“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司碼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幾下,手機中傳出了說話聲,一個男聲道:“我是鄭新。”顫抖的女聲說道,“我是趙麗娜。”男聲繼續道,“十二年前,石竹市福鼎街慘案是我們做的,我們本來想帶走那家人的小兒子,但出了些意外,那家人似乎不是普通人,後來我們只能放了把火然後逃跑了……之後,我們還是看電視時看到說他們都死了……”

程錦驚疑不定,“這是誰發你的?這麽說已經抓到人了?”

司碼收起了手機,手揣回口袋裏,“老頭打了電話給我。”

程錦道:“那你現在要去華昌?”

“不得不去。”

程錦皺眉,這事不對啊,十二年前,鄭新和趙麗娜的兒子都還沒出生,他們為什麽要去搶別人的孩子?

司碼看着程錦,唇邊笑意加深,“你不冷?”

“有一點。”程錦道,“你知道這事有蹊跷吧?”

司碼道:“嗯,我會處理,你回去休息吧,兇手的事,你明早再了解詳情吧,這大晚上的,就別去叫古副局長他們來加班了。”

“既然兇手抓到了,而且是在華昌,我們加班又沒用。”程錦道,“你現在就要走?”

“對。”

“你一個人?”

司碼道:“我習慣一個人。而且這麽近,我也不需要另一個司機。走了,你回屋吧,外面冷。”他說着便轉身走了,沒有回頭。

回房後,程錦和楊思覓說了司碼的事,“這事很奇怪吧?風萬裏在做什麽?”

楊思覓道,“別想了,睡覺。”

“思覓,你是不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楊思覓道:“該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你想也沒用。”他拉扯着程錦的襯衫,然後扣子被扯掉了一顆。

“但這事不對……”程錦笑道,“哎,輕點,得讓你學學怎麽縫扣子……”他低頭去找扣子,被楊思覓拉回了床上。

“那又不難。”

“這可是你說的……”

第二天,程錦知道發生了什麽了。昨晚十一點,在司碼去找他們之前,華昌市發生了一起爆炸事件,死亡三人,兩名通緝犯,一名政府人員……

程錦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道:“這是怎麽回事!他憑什麽把我們剛找到的兇手弄死了?”他現在知道昨晚他為什麽總覺得不對勁了,要讓一件荒唐的事變成事實,那麽只能讓當事人都死無對證。難怪楊思覓說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挽回,可不是麽,下手快、狠一向是安全部的作風。也難怪司碼讓他早上再來關注兇手的相關事宜,原來是為了拖延時間。

古力軍遲疑着道:“我認為這不是華昌警方的責任,兇手家裏有很多易燃易爆物……”

“別說了。我知道。”程錦道,“孩子沒事?”

古力軍道:“沒事,他很好,送醫院檢查過了,他沒有受任何傷害。”

“他什麽都沒了,怎麽可能沒受任何傷害?”年紀小是他唯一幸運的地方。

步歡道:“那個神醫騙子如果也在現場就好了……”

“閉嘴。”程錦道,“葉子,和華昌警方聯系,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華昌警方的說法是,昨天下午六點不到,在石竹方面還未通知他們兇手身份時,他們局裏來了個人,那人拿着相關文件臨時接管了他們的刑警隊,後來,去抓兇手時,那人獨自進入了兇手家,并把孩子救了出來,然後他不顧大家的阻攔又再次進入了兇手家,不久後,大家聽到他喊着讓所有人都離開,然後便發生了爆炸。

電話開着免提,程錦道:“請描述了一下那個人的外貌。”

華昌警方的人照辦了,他描述的人就是風萬裏,然後他猶豫了一下又道:“今天淩晨,我們局裏又來了一個人,他處理了所有事情,并讓我們以後別再提昨晚的事,他還說會打電話來尋問這事的人能理解。”

程錦道:“他接管了爆炸事件的現場并銷毀了所有記錄?”

華昌的人沉默片刻後道:“他的确是全權接手了,而且他今早已經離開了,什麽都沒留下。”

小安嘀咕道:“他吃了我的零食居然還敢跑……”葉萊朝她做了個“噓”的口型,她眼睛咕嚕地轉了兩圈,觀察了一下周圍人的臉色,然後閉上了嘴。

程錦想起昨晚司碼說他不得不去……等再見面時,他想必已經接手了安全組,但那是否又是另一個“不得不”?“走吧,我們回京。”

“葉子,快點查航班,或許我們還來及在市裏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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