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顧涵作為“戀愛初哥”,經驗無從談起,可直覺倒是挺準:他喜歡閃閃比閃閃喜歡他更多……再考慮到當年自己對閃閃的冷落,他實在提不起什麽底氣要求什麽。
才華橫溢的女人脾氣都不小,無論是娘親還是閃閃都是如此,顧涵覺得自己伏低做小,千依百順,持之以恒下來,好歹把閃閃的心捂熱乎了,再得寸進尺才更有把握不是?再說,他爹當年在家裏腰杆也沒挺直過,一切都聽娘親指揮,日子還不是過得異常滋潤還人人羨慕。
自從他的甲胄把閃閃胸前壓出幾處淤青之後,顧涵都不敢主動伸手觸碰閃閃的胸脯,由此可見一般。
天知道,他肖想了閃閃的這對兒胸器究竟有多久。
向着目标努力的感覺……還……挺好的。今兒也很談得來,顧涵給自己鼓了鼓勁兒,從袖裏摸出張折子,“你看看,可有什麽該添補的。”
金璨接過來一瞧,樂了:顧涵這邊兒采買和歸納整理現有的財物純粹都是單練林正一個人。她戳了下顧涵的肩膀,“你這甩手東家可真逍遙,我提了要求不也是得折騰林正嘛。”
顧涵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要我親自安排嗎?”
“我也是煩勞陳叔啊,”金璨笑道,“按規矩辦就好。”
顧涵看出金璨對此不太上心,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得點了點頭。
當晚,顧涵慣例留宿。只是二人并肩而卧,他摸摸揉揉半天都不見閃閃有半點回應,失望中又有些忐忑,他終于問道:“你怎麽了?”閃閃為什麽不高興了?她不會反悔了吧?剛才還聊得好好的,我什麽過火的話都沒說啊!
顧涵想得太多了。
金璨純粹是因為……這幾天是她的排卵期,萬一中獎挺着肚子上花轎未免太難看了。金璨沒法跟顧涵清楚為什麽前幾天讓他“一夜好幾次”而今晚卻是“一回都不行”——甚至不用想都知道顧涵已經食髓知味了,而且也很期盼他們能有孩子降生。
于是金璨只得安撫道:“這幾天事情多,想多睡一會兒,閑下來再陪你好不好?”
這副哄孩子的語氣把顧涵噎了個正着:我又不是哭鬧着要糖吃的小屁孩!
金璨含笑捏捏顧涵的臉,他皮膚白皙,加上胡子刮得非常幹淨,當然細滑有彈性,掐起來就特別有手感。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顧涵別扭了一下,決定好歹先把甜棗吃下肚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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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天朝有個着名笑話,妻子晚上蹭蹭親親丈夫卻一直心不在焉,妻子十分傷心:他一定是不愛我了;而那丈夫卻在暗暗惱火:擦,皇馬又輸了……
只是金璨和顧涵的角色正與笑話裏的夫妻兩個倒個個兒罷了。想到這裏,她也樂了,自然而然地鑽進顧涵懷裏,語調輕柔地說起閑話,“喜歡小孩嗎?”
顧涵異常老實,“你生的我就喜歡。”
在大秦,就算是普通人,到三十不婚也沒弄出庶子來,承受的壓力都絕對不一般,更別提顧涵這樣與皇帝血緣極近的宗室了——先帝寵妃母子攪起的那場叛亂,可害死了皇族近支數百人。
顧涵這話分明別有內情,金璨也來了興致,“怎麽回事?說說吧。”
“梅氏原先給我找的那兩個姑娘,你還記得嗎?”
“我就記得她倆家世和為人完全配不上你。”講究門當戶對才是常态,金璨絕對不會在大秦鼓勵無視對方身份地位和個人素質的“真愛”。
顧涵接着道:“是啊,都知道門第根本配不上,你可知父王為何還逼我和她們見面往來嗎?”
金璨不答,只搖了搖頭。這和她出言探底只為知曉雷區,可是完完全全的兩回事兒:都知道鎮南王就是顧涵的是逆鱗,她怎麽還能傻了吧唧地往上踩呢。
顧涵卻是真心想和閃閃交底,他低聲道:“父王說,那都是他能牢牢控制的人家,他……讓我老實聽話,聽說我胡鬧後又揍了我一頓。”
這回金璨不得不說話了,“你覺得王爺被梅氏蠱惑了嗎?可我不這麽看呢。王爺惱怒八成是因為你……不聽他的話吧。”
顧涵苦笑道:“他逼着我留個後……梅氏找來的這兩個姑娘家裏都是有名的子孫繁茂。”
金璨瞬間就明白王爺的心思:顧涵自打親手殺死那個通房之後,潔身自好得讓人難以相信,王爺別是擔心兒子有毛病吧?
所以他默許梅氏給兒子定下不怎麽出挑,家裏人卻都很能生的姑娘:如果兒子确實有問題,兒媳婦家世不行,不怕她翻出天去;如果兒子沒問題,哪怕夫妻……“那個”次數很少,也能生下孩子,王爺也就不用再強行拘着兒子做他不情願的事兒了。
可是顧涵就是以他爹娘當年恩愛無間的标準來擇偶的啊親!他心裏肯定在怒吼:老子是人,豈能讓你說~配~種就~配~種!
金璨哭笑不得:你們父子真是冤家,永遠不懂彼此的心。
不知閃閃在琢磨什麽,一會兒抿嘴一會兒挑眉角……顧涵又心虛了:家裏什麽樣子,他心裏最是清楚。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多待的地方,怎麽能讓心愛的閃閃也跟着他受罪生悶氣?
他緊緊摟着閃閃,再次真誠地表決心,“別管他們了,進京面君就是個好機會,我說什麽也要想辦法讓咱們出府單過。”
在他爹還健在的時候,他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态度……按照大秦的标準,說他叛逆可真是一點兒沒錯。金璨揉了揉未婚夫的臉蛋,“咱們一起努力吧。”要是只奉承王爺這正經公公也就算了,金璨出身在這兒擺着,她怎麽可能樂意去伺候品行不咋地的繼婆婆,還有那個野心昭然若揭的陰狠庶母呢。
顧涵也覺得十分暖心,自己果然沒有選錯人:閃閃是唯一一個不會裝模作樣地勸說他委曲求全地盡孝,不讓長輩為難的女人。
這一夜,兩人都睡得安穩。
第二天,顧涵和金璨更是一起前往行宮面見太子——當然,還是經過暗道七拐八繞又改乘馬車,最後順利抵達太子在郊外的“實驗基地”。
減震器的圖紙奉上,來自京城的工院學士們聚在一起“辯證”了一番,大多認為可行,只是那彈簧粗細可能需要些微改動,且用料上還需要費些心思。不過這些就不是金璨該插手的範疇了。
大約是最近進展不錯,太子看起來春風滿面,請顧涵和金璨兩人坐下喝茶閑聊了會兒,便放金璨離去,而顧涵則另有要務去辦。
顧涵送走金璨再回來,就見太子笑得暧昧,“聽說你天天留宿,這事兒準成了?”
顧涵也就在閃閃面前溫柔小意,當着太子他也能得意地抖抖華麗的大尾巴,“羨慕了吧?”
太子噴笑出聲,“可見你精神頭太足了,不如你便帶人操練新式炮車吧。”大秦備戰練兵和實驗新兵器也是沒日沒夜,吃住都在大營。這哪還有時間約會心愛的姑娘啊?
顧涵哼了一聲,“回去我就跟閃閃告狀,讓她琢磨出新玩意兒也不先便宜你。”
太子笑得更兇,“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我算是領教了。你且看着那炮車,有什麽要改動的盡早報來就是。太陽落山前,保準放你回家。”
顧涵這才道:“這還差不多。”
太子與顧澤顧涵兄弟年紀相仿,一起長大自身頗為親厚。尤其當年先帝寵妃母子嚣張跋扈,不可一世之時,幾個堂兄弟也跟着父母都吃了不少苦頭,因而這份共患難的情意也延續至今。
沒外人時,太子從不端架子,兄弟幾個說話玩笑也是較為随意。
卻說顧溪被禁足,蕭念身死,金璨在外侍衛們也能寬心不少,一行人順順當當地回到了家裏。
坐在書房,聽着陳叔禀告這些日子家裏店鋪和莊子進項,以及采買的東西,金璨聽得腦袋都有點兒脹,陳叔更是念得嘴皮子發幹——家裏人手不足,這些細務千條萬緒也着實苦了陳叔,當年跟着父親出謀劃策的能人為了她一直處理這些雞毛蒜皮且毫無怨言……她都覺得有些對不住人家。
再看看身邊明顯睡眠不足的廠花……剛剛接觸書寫實驗報告的他昨晚開了夜車——經過她手把手地教導,發現葉靈确實不善于處理數據,但邏輯思維顯然沒有任何問題。這樣的能人不用,難道還讓他“在角落裏落灰”嗎?
而且葉靈彙總出的報告可還要送往宮中,至于給陛下看的“結論”要寫到哪個程度,還需要金璨進京面君,與陛下有了接觸之後才能有個定論。
為避免陛下數理水平太高而來個措手不及,金璨還是從嚴教導廠花,結果這位西廠統領為完成當天的“作業”直接熬到了淩晨。
雖然是為了掌握基礎知識而不得已為之,但讓廠花和陳叔這種更該負責“管人和審核”的“高級經理人”常年混在基層,可就絕對是金璨這個老板的失職了。所以開春後建立“招人、核實背景、開班培訓、考試合格之後再上崗”這套經典流程也迫在眉睫了。
就在金璨這滿腦子都是以前公司的各項章程,手下也不停地寫寫畫畫的時候,還有人跑來來給她添堵。
這人就是顧涵已經提過的,王王妃的幼弟——一個清瘦且面貌普通的青年,帶着點書呆子特有的高傲勁兒,又覺得自己有威風霸氣的靠山,言語間就不是那麽客氣。
中二期沒過完的男孩兒而已。金璨有的是法子讓他有苦說不出,出幾道~鬼~畜應用題就夠他“欲~死~欲~仙”地算上半個月的了。
不過從這青年手裏接過“介紹信”,金璨匆匆看過,就真的開始犯愁了。
因為這信竟是二皇子顧淳親筆!雖然信上只是問候,對于王家這小夥子壓根提都沒提。
當時陳叔給她科普皇帝一家人的時候,就特地說過:二皇子顧淳掌管內務府,還和顧涵的大舅、戶部尚書謝永康有師生之誼。
這親筆信能讓王家這青年遞過來,顯然這家人就是二皇子的門人,估計還是比較得信任的那種……
好吧,太子地位空前穩固,但這不妨礙皇子們積極收攏人才,壯大下自己的實力不是?
說實話,金璨對自己的能力和重要性一直非常有信心,但在自己還沒正式發跡、說話……也不那麽管用的時候,就這麽直白被皇子拉攏,她表面上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但心裏其實已經惱火上了。
看着金璨這神情,王姓青年越發輕蔑。
這點小心思,金璨餘光掃過就看得清清楚楚,她微微一笑,命人拿出前些日子~蹂~躏了廠花整整三天的試卷,交給了王王妃的幼弟,并嚴肅道:“這是入門筆試,算不出來只能先從學徒做起。”
小青年傲然允諾,便拱手告辭。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前腳剛走,玉嫣和玉闕就一起跟廠花對上了眼神:快勸勸少主!
自從金璨跟他把話說開,葉靈再不刻意避諱,無需指使也會自行上前安撫勸解,“少主消消氣。”說着,端着碗适口的茶放到金璨手邊的小幾上,“他連我身上的腰牌都看不懂。”
葉靈腰上挂着的正是西廠統領腰牌,連這個都不認識……顯然不是什麽人物。
金璨喝了口茶,才道:“什麽呀,我覺着這是王王妃拿二皇子壓制我呢。”頓了頓,又感慨道,“嫁給宗室真是麻煩!”說着,捂着胸口,“累心。”
這時就顯出葉靈跟金璨真是親厚異常了,一向謹慎的廠花說了句實在話,“恕我直言,閃閃你除了陛下和太子,其他人的招募和拉攏都無需理會。”
為了早日騙到科研經費才把研究重點往~軍~工方面偏了偏……換得皇帝和太子為她保駕護航,金璨的确是不用太在意別人的态度了。
其實适當得罪些人也不失為明智之舉——你一個前途無量、深受陛下和太子器重的~武~器專家還跟其餘皇子交好,是何居心啊?
雖然前因後果都想了個透徹,也和廠花達成了默契,可金璨還是有點胸悶:你知道人生總有不如意,可事到臨頭,即使想出了解決的法子,顏面受損還是會讓人難受一陣子。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越發堅定地想要變得更強,無需處處看人眼色、受人牽制的強大。
就在此時,金家外牆處,一個矯健又修長的身影輕巧地翻過了圍牆,落在地上……無可避免地驚動了趴在牆邊的看門狗大黑,這只聰明的大狗聽見聲響立即站起身來,沖着來人一個勁兒地搖着尾巴,還昂着腦袋嗚嗚了兩聲。
來人心情很好,笑眯眯地伸手揉了揉大黑的額頭。而巡邏至此的侍衛們見到來人也齊齊恭敬抱拳施禮:“見過表少爺。”
蕭懿也不倨傲,回了禮笑問:“閃閃在書房還是卧室?”
侍衛們指了路,在經過一路“見過表少爺”地見禮回禮,以及偶爾的停下來寒暄之後,蕭懿自來熟地走到了書房外,輕咳了一聲,“閃閃。”
聽見表哥的聲音,金璨直接從裏間跑了出來,一把挽住表哥的胳膊,“表哥,我好想你!”蕭懿的性格最為貼近她在天朝的親哥哥……她的喜歡和親近全都是發自內心。
蕭懿先把表妹從頭到腳仔細端詳了好幾遍,才道:“聽說有人惹你生氣啦?說出來,表哥幫你弄死他!”身為表少爺,這一路上樂意給他報告點小道消息的人不要太多喲……
他一句話就把金璨逗樂了,“表哥總是打打殺殺,不能文靜一點嗎?”
蕭懿也笑了,“好吧,誰惹你生氣,表哥幫你~淩~虐他。”
金璨笑得拽着表哥的胳膊直晃悠,“更……兇殘啦……”不知為什麽,她直覺表哥還真就是“淩~虐”的個中好手。
笑夠了,金璨才把剛才之事細細地說給表哥。
蕭懿對二皇子拉攏閃閃反應平常: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嘛。倒是王王妃以及她的娘家卻不能輕易放過,這還沒嫁過去就要受氣怎麽得了?
金璨卻勸阻表哥道:“等顧涵來了,我跟他說說……這事兒我還想看看王爺是什麽态度。若是他們行事全不合我意,我開春進京後就和陛下哭訴去。”
身為金家最後的血脈,還有獨特且出衆的才華,陛下說什麽也會成全她的。
廠花葉靈此時和玉嫣她們一起守在外間,聽了閃閃這話,頓時哭笑不得:陛下的兒子讓您為難了,你馬上就讓陛下為難一下他的弟妹嗎……
兄妹倆閑話一陣子,蕭懿依依不舍地告辭了。兄妹倆再見就得是明年閃閃從京城回來之後了。
等晚上顧涵到來,金璨就知道自己又枉做小人了——許是在天朝看過太多深情渣男,她為顧涵的所言所行感動之餘,卻總免不了還有些懷疑。
顧涵聽說王王妃派幼弟來示威,還借着二皇子的親筆信來吓唬閃閃,登時就要回府跟這個繼母說道說道。
金璨挑了挑眉毛,輕聲問道:“我能收拾下這個便宜小舅舅,出口惡氣嗎?”
顧涵摟着金璨的肩膀,真誠道:“讓我來。”
就在臘月二十八,官府封衙前最後一天,王王妃的幼弟以~嫖~妓賴賬為由被押進了府衙大牢,也就是說直到正月十六開衙那天,鎮南王這位便宜小舅子都得待在大牢裏了。
大秦明令官員不可~嫖~妓,而科舉潛規則也不許有污點之人中第……所以王王妃這幼弟如果沒有貴不可言的大人物提攜,這輩子也就沒什麽前途可言了。
王王妃得了消息可急得夠嗆,派人将自己的帖子送到知府、甚至總督府全都石沉大海無人理會——能動用王爺的帖子除了他本人,也只有元配謝王妃一個;走夫人攻勢更是行不通,整個南安的貴婦人們對王王妃的評價還不如側妃梅氏呢。
臘月二十九這天,王爺終于趕回南安,參加了太子在行宮主辦的酒宴,回府後便聽了王妃的哭訴,只淡淡地道了一句,“人蠢沒藥醫。”說完,徑直起身去了書房,又把次子顧涵召到了跟前。
鎮南王顧晟看着一臉平靜的兒子,“知道錯了?”
顧涵眼皮都沒擡,“父王既然顧忌面子,不願管教,兒子只好勉為其難了。”
王爺這回改鎮紙糊臉了。
而顧涵額頭頂着道一寸多寬的血檩子歡歡喜喜地跑到了金家,而金璨此時正和微服到訪的太子一起包餃子呢……
顧涵見狀,當即就撅了嘴,“好呀,有好事都不叫我。”
金璨先把人揪到眼前,看過他額頭傷處,知道并無大礙,還是親手給他上了藥。
太子還湊趣道:“你們倒是不把我當外人。”
顧涵随口反駁道:“我們當着你的面兒脫衣裳,才是不拿你當外人呢。”
太子幹咳一聲,“你也不怕閃閃笑話。你小子小時候我還給你換過尿布呢,在我眼裏你能有什麽秘密?”
“呵呵。”顧涵笑了笑,目光只往太子小腹處掃了掃——太子的丁丁在自然狀态下并非豎直下垂,而是偏了個不小的角度……
太子真怕顧涵掀他老底,便直接認輸道:“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金璨左看右看,似乎對自己的未婚夫和太子哥哥又多了層了解。
就在不久的将來,她進了京,才知道顧涵不止小腹以下天資異禀,脖子上面的部分也能傲世群雄:擱在天朝他無需鍛煉……就能拿個小金人回家,還是當之無愧的那種……
作者有話要說:皇帝皇後又得下章見了,不過這章趕在了12點之前,而且很是肥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