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在場的半數人沒什麽表情,剩下半數——程硯和顧燃面色慌張,程硯看着顧燃的掌心:“亂說什麽,你這太不準。”

“你這就太不友好了吧,”顧燃握自己的掌心,“自己喜歡人家,還怨我給你測出來了?”

“我今天第一次見他,喜歡什麽喜歡。”程硯不承認,“胡說八道。”

池霧低頭莞爾。

他占了程硯邊上的位置,手指蹭着他,說道:“我和聞泊是有任務的,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你們要去哪兒?”顧燃問。

“不知道,我們可能需要在這個城市裏轉轉。”池霧說,“還得聯系幾個人,一個是和……”他看程硯,酸溜溜地開口,“和你小時候定了親的那個弧笙,還有蘇令盟、秦訊。”

這是他們進來的七個人,兩兩搭配,湊成三對,弧笙落單,池霧關注過,和她配合的另一個是個女生,話不多,因為不會用光屏着急找過池霧和聞泊幾次,看上去是個沒什麽壞心的。

出門前池霧在廁所試了試手腕的光屏,靈巧地按過每個按鈕,找到裏面特定的修複指令和回收指令。

門外人又催,池霧只能出來,顧總親自開車,載他們在城市逛。

弧笙好聯系,她和她的搭檔也見了面,但目前還在試探階段,程硯說了兩遍“不用擔心,他們是好人”,弧笙才安心。

“你怎麽就覺得我是好人?”池霧問,“萬一我是饞你的美色呢?”

顧燃開的是六座商務,池霧不系安全帶,隔着過道也要黏程硯,腿在地下勾程硯的球鞋。

“你再鬧我就下車。”程硯沉聲警告。

“好吧。”池霧正色,“顧燃,你在報社或者新聞臺有熟人嗎?”

顧燃按着方向盤想了會兒:“說有也是能硬有的,你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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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知道最近咱們這兒哪裏有奇怪的事發生。”程硯在後座懶洋洋回答,“你們不說究竟要做什麽,我們倆怎麽幫,就這麽一知半解地跟着你們,還不如放我回學校睡覺。”

池霧歪頭,手拽着程硯校服衣的拉鏈,小臉一皺:“你不肯和我在一起嗎?”

“……”程硯想說不,但一時間沒說出口,心裏那股非要問到底的勢頭也滅了下去。

池霧過來貼着他的手臂:“我就知道你肯。”

聞泊惡心地搓了搓雞皮疙瘩,顧燃方向盤扭了一下,壓住路上的黃線,脫口而出句“糟了”。

“我這車技。”顧燃嘆氣,“你說我司機也是,好好的得了什麽口吃,翻來覆去就只會說那幾句話,像個傻子一樣。”

池霧目光一壓,瞥向聞泊。

“司機人在哪兒?”聞泊問。

“我讓秘書給他放假了,現在人不知道在哪兒。”顧燃眉稍動了動,“難道他……”

池霧:“這個人既然在,就不着急,先去新聞臺看看。”

他們一行人抵達新聞臺,顧燃的面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新聞臺出了兩個記者來招待他們,将最近城市裏的荒誕轶事大致列出來。

“你們是要做這種節目嗎?”記者投機道,“我們其實也認識一些影視班底,可以幫你們……”

顧燃推說不拍,但池霧很快提出:“我們其實有點興趣,但目前還在起步階段,不然中午一起吃個飯,下午去你們剛才說的地方看看。”

兩記者自然說好,顧燃又托人給他倆請假。吃過午飯,記者帶路,他們很快抵達一棟居民樓。

“這樓裏有戶人家,五年前生了對龍鳳胎,原本生活挺美滿的,最近不知怎麽回事,龍鳳胎一夜之間變成了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可又男孩不像男孩,女孩不像女孩。”記者說,“我們之前采訪了鄰裏,他們竟然都忘了以前那對龍鳳胎的樣子,只記得是對龍鳳胎。”

“帶我們去看看。”聞泊說。

樓道背光黑暗,且狹窄只能過一人,池霧跟在後面:“我要摔倒了。”

程硯讓出半條道:“你走前面。”

“我走前面也會摔倒,”池霧伸手,“牽。”

黑暗裏那只手細瘦白皙,斜斜向上伸,撒嬌求高處的回應。程硯薄唇繃緊,良久,接過池霧的手,輕輕牽在身後。

看上去不太情願。

池霧得寸進尺,牽了程硯的手以後,往上邁兩步,黏在他背後,抓着他的手臂,扒住了程硯的肩膀。

“我害怕。”

程硯:“……”

他們來到那家門口,敲了幾次們,終于拉開一個小縫兒,裏面的女人露出防備表情:“你們找誰?”

那記者湊過去:“你好,我們是新竹臺的,之前也來采訪過您,不知道您還有印象嗎?”

女人臉色很難看:“我們家不接受采訪。”

“我們只是想了解……”

記者沒說完,門已經關上了。他們再敲門,裏面就幹脆不理會,池霧抿抿唇:“您好,我們是相關部門的,得知您孩子的事情後特地來調查,正在為您的孩子争取公立學校就讀的機會,希望我們可以見面詳談。”

他等了一會兒,又說:“我們還帶了這方面的醫學專家了解您孩子的情況。”

門重新打開,孩子的父母同時出現:“你說的是真的?”

“我們也沒有帶任何的拍攝道具,所以不用擔心對您的家庭有影響。”池霧說。

他們被邀請進入,池霧指着聞泊謊稱他就是專家的助手。

龍鳳胎被關在房間,開門之前夫婦倆很緊張:“希望你們能替孩子們保密。”

池霧點頭。

門把手下壓,房間一覽無餘,往左看是張子母床,而那對龍鳳胎,就并肩坐在下鋪,齊齊看向他們。

他們的動作像是複制粘貼,臉難辨陰陽,眼珠子也是詭異的呆滞,看的人頭皮發麻。

池霧過去兩步,蹲在他們身前,問:“你們叫什麽名字?”

“胡言軒。”

“胡言言。”

兩人機械地回答。

“方便把他們之前的照片給我們看看嗎?”程硯問。

夫婦彼此互望,打開手機在上面翻出了龍鳳胎的照片。

一男一女,非常明顯。

池霧瞄了一眼,回頭向聞泊點點頭。聞泊提出:“我想和他們單獨聊聊,五分鐘左右。”

“騙你們對我們來說得不到什麽。”池霧說。

夫婦走近,握住龍鳳胎的手:“有事一定要喊我們。”他們起身,“五分鐘。”

他們在門外候着,程硯站在門口。

“怎麽了?”顧燃問。

“池霧不出來嗎?”

池霧恰好回頭,起身關門,順便在門裏給了程硯一個飛吻。

程硯腳後跟抵着牆,抱臂,半天說了句:“騷。”

門內的人只有五分鐘時間,池霧觸摸手腕處的倒三角形,向聞泊展示“修理”指令的使用方法。光屏對龍鳳胎之一進行掃描,鎖定頭部,池霧點下确認鍵。

那張臉在一瞬間融化般模糊不清,但很快,五官逐漸清晰,露出男生的模樣。

他嫩生生地問:“你們是誰?”

池霧捂住他的眼睛,向聞泊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對另一個動作。

“為什麽捂住我的眼睛?”小孩有些掙紮,“你們是誰啊?”

池霧在他耳邊小聲說:“哥哥們和你捉迷藏,你數三十個數,就可以睜開了。”

他的聲線調皮,讓小孩起了興趣:“真的嗎?那我什麽時候開始數?”

“現在開始。”

“那你呢?你怎麽不去藏?”

池霧說:“哥哥和你是一邊的。”

聞泊的視線戳過來,他對池霧打了個響指,池霧就松開手了,起身。

龍鳳胎眉目清晰,紛紛迷茫地看着他們,池霧一笑:“這算是成功了吧。”

小孩聽不懂,開始數數,女生有些害怕,抓住床沿喊媽媽,門很快打開,夫婦倆沖進來,池霧就退到牆邊,歪頭出去找程硯。

“好了?”程硯也在牆邊。

“好了。”池霧走過去,摟了下他的腰,踮起腳尖只親到他的下巴,“程硯,你成年沒有啊?”

程硯不讓他摟自己的腰,手在下巴上抹了一把:“別親我。”

“你不要,推開我就好了,但是你沒推人家。”池霧戳戳他的胸口,轉身,自己小聲得瑟了一句,“好帥,好好欺負哦。”

說完又補充:“好難得哦。”

兩個記者探頭要進去看,被聞泊攔住,他清了清嗓子:“有件事要說一下。”

“什麽?”顧燃問。

“快,跑。”聞泊不客氣地把兩個記者推出去,然後拉顧燃的手出門,池霧和程硯跟在後面。

被醫學奇跡震驚完畢的夫婦跟在後面,想要感謝又想要知道來龍去脈,顧燃關上車門,載着所有人揚長而遇,深藏功與名。

“你們……”顧燃琢磨着,看了眼後排最懵逼的記者,對着副駕的聞泊含蓄問道,“你們倆真的是那什麽?”

“哪什麽,好好說話。”聞泊閉目養神。

顧燃:“就那什麽。”

“天機不可洩露。”池霧回答完,從位置上起來,“座位好硬,能不能坐哥哥大腿上。”

程硯由不得他胡來:“我比座位更硬。”

“真的嗎,讓我試試。”池霧坐他大腿上,不太舒服以後,扭着問他,“你到底成年沒有啊?”

程硯絲毫不懷疑自己一但說成年了,池霧就要跨上來。

“車上老實一點,”他把池霧按回座位,“系安全帶。”

後面倆記者眼睛瞪得像銅鈴。

“現在去哪兒?”顧燃說,“我得變道了。”

池霧回頭看記者:“你們還對哪些地方有印象?”

記者們非常敏銳:“你們到底是做什麽的。”

顧燃:“不是說了嗎,我們現在是在了解情況。”他說,“放心,報酬不會少。”

沒人和錢過不去,記者們又列舉了幾處,池霧打了個暫停:“先去見你的司機吧。”他回頭對記者說,“你們不用一直跟着,把地方、人物、事件列出來,我們自己開車過去。”

記者們猶豫,顧燃就說:“報酬不變。”

于是他倆麻溜地下車了。

池霧嘆了口氣,用手挂住程硯的胳膊:“他們終于走了。”他閉上眼睛,“好累哦,要是能有肩膀給人家靠一下就好了。”

“別靠了,我問過秘書,司機已經被家人帶回去了,這裏到他家也就五分鐘的事。”顧燃說。

“五分鐘也要靠一下……”池霧靠過去,被程硯打了手心,到下車前還在假哭。

司機家在一個舊小區裏,他們按門鈴很快就開了。

而那人見到顧燃,先是驚訝,而後笑着說:“顧總,你怎麽來了。”

顧燃皺着眉:“你不是口吃了嗎?”

司機摸頭:“您說什麽啊,我今天不是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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