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阿娘到來

霍爺到前邊的鋪子去開門時, 阿沅的左邊的眼皮子一直在跳。

不知為什麽,心悸得也厲害。

前邊傳來開門的聲音,等了好半晌卻遲遲沒有看見霍爺回來。

期間還隐約的聽見了婦人的啜泣聲。阿沅覺得奇怪, 也就起了身, 往後鋪子的後門走去。

停在了門簾後邊,還未掀開簾子,就聽見了熟悉了聲音。

“我知道我家阿沅就在你這裏,你就讓她出來見見我吧,我是她的親阿娘。”

這聲音分明就是她阿娘的聲音!

阿沅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何家的人和阿娘怎……怎就這麽快的尋來了?

在鋪子門口的霍擎眸色冷冷冰冰的,面色更是冷峻。

只有李氏一個人, 并未見到何譽。但既然李氏能在這,何譽也定然會在這清水鎮。

那日霍擎托許家娘子去何家村見阿沅姑姑後,許家娘子從陳家村回來就把芸娘的話告訴霍擎與阿沅。

說陳老太太和兩個兒子已經去何家村通風報信了。霍擎也會猜到了何譽會這一段時日尋來。

他們來了,在姑子廟中尋不到阿沅, 肯定會到清水鎮上面打聽,不出意外,很容易就能打聽得出來阿沅在他這裏。

找到這裏來, 也不過是這幾天的事情。

即便十幾年未見,但霍擎多少還是有些了解這何譽的。

虛僞,僞善, 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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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知道阿沅在他這裏,肯定會先調查一番,再而試探。

李氏抹着淚, 哀求道:“你就讓我見見我的女兒吧。”

霍擎如今也算是清水鎮的名人了。昨天才成親, 今日就出現了個婦人在他鋪子門口哭哭啼啼的,頓時吸引了行人與附近店鋪人的圍觀。

“這是怎麽回事呀,這婦人怎在霍鐵匠鋪子前哭哭啼啼的?”剛來的人很是不明所以。

看了一會的人說道:“好像是那婦人說自己的女兒在霍鐵匠的家裏邊, 讓霍鐵匠同意她見見女兒。”

旁邊的人都“啊”了一聲,随即狐疑道:“她的女兒誰呀,總不能是霍鐵匠昨日剛娶的美嬌娘吧?”

大家夥聽到這話,都面面相觑。

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可這又都是怎麽回事?

昨日成親的時候,霍鐵匠這邊沒有一個親人也就算了,女方那邊也沒有一個親人,他們都當這兩人是孤兒呢。

霍擎掃了外邊的人,再而掃了眼李氏。

如今否認阿沅在他這裏也沒有什麽意思了。既然能尋到這來,便說明已經是确定了。

但霍擎并不想讓他們打擾到阿沅。

面無表情的道:“明日我會去尋你們,屆時再說。”

可李氏怕這人帶着阿沅逃跑,忙搖頭:“不成,你、你讓我見見女兒,我就見見,與她說幾句話,不然我不走!”

霍擎臉色頓時一沉。

李氏看着男人黑沉的臉色,心裏有些害怕。這個男人,雖然長了一張俊臉,可眼神太冷了,就是臉上的神色也冷得吓人。

她想不明白,阿沅究竟是怎麽看上這個男人,莫不是被威脅的?

李氏正懷疑着的時候,鋪子簾子被掀開,阿沅從簾子後邊走了出來,喚了一聲霍爺。

李氏聞聲,擡頭望去,見到阿沅的時候,眼神又喜又怒。

她竟真的敢把自己嫁了,連她這個親阿娘都沒有告訴!

李氏想要跑進鋪子中抓住女兒質問,可是她面前卻堵着了一個身形高大的壯漢,她不敢貿然闖進去。

來前,丈夫交代了她。道她是阿沅的親阿娘,阿沅便是不見他這個繼父,也會見她這親生母親的。

且見到了阿沅與她的夫婿,千萬不沖動,好好說話。竟然避開阿沅的夫婿來說話,不要告訴阿沅他也來的事情。

就說她是帶着小弟來的,沒讓家裏人知道。以小弟吵着要見阿姐,她也想與她說說話為由,把阿沅哄到客棧去。

只要能把人從打鐵鋪哄出去,人只要一到了客棧,他就有辦法把她帶走。

阿沅與打鐵匠只是拜了堂,沒有媒妁之言,更沒有婚書。他們到時候把阿沅藏起來,硬說沒有帶走她,也不在何家村,那鐵匠就算守在何家村也沒用。

想到這,李氏忍住了當即說教的想法。到底是擔心自己女兒的,故紅着眼眶,滿臉淚水看着自己的女兒,哽咽道:“阿沅你可知阿娘尋了你多久嗎?阿娘為了你,食不下咽,睡都睡不着,你就不願意與阿娘說幾句話嗎?”

婦人的話一出來,那些圍觀的人都驚詫不已,紛紛議論了起來。

有這麽多人在圍觀,不便在這裏說話。阿沅清楚她今日若是不出來,阿娘和何譽也不會放過她,還會一直來打擾她與霍爺。

阿沅沒有看到何譽。

可也猜測到了今日何譽沒來,約莫是想讓阿娘來打動她。可他大概不知道她對阿娘已不抱什麽希望了。

阿娘說什麽,她都不會全信。

雖是如此,她還是把當初逃離何家村真正的原因告訴她。

阿娘能起疑心那是最好,若是全然不信,那便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阿沅面容平靜地望向自己的阿娘,随即望向霍爺。

“霍爺,我與她說幾句話。”

霍擎斂眸思索了一下,随即才沉着臉讓了道,讓李氏進去。

李氏怕阿沅後悔,忙入了打鐵鋪。

霍擎把門關上,也回了後院。

圍觀的人一個個都滿腹疑惑。

“這到底是咋回事呀?”

“誰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話說霍鐵匠的小娘子還真的是長得不錯,在打鐵鋪住了這麽久,我還是第一回 見到他家小娘子的臉。”

隔壁的許木匠和自家的娘子相視了一眼。

“長得這麽好看,別不是家裏想要拿她換了大筆彩禮錢,對方是個老頭子,所以從家裏逃跑出來的,然後被霍鐵匠收留了?”

“別不是霍鐵匠人家閨女哄來的,人家父母現在找上門來了。”

這越說越荒唐了。許家娘子大概也是知道原因的,所以朝她們驅趕道:“去去去,別人家的事情那麽關心做什麽,人家霍鐵匠可是連咱們鎮長都稱好的。還至于哄別人家的閨女?這鎮上有多少的人家盯着霍鐵匠,他更不至于哄騙別人家閨女!”

許家娘子這麽一說,大家夥還都覺得是這個理。現在霍鐵匠都與知縣說上話了,要什麽樣的姑娘沒有,何至于去惹一身腥哄騙別人家的姑娘?

現在人也進了打鐵鋪了,也聽不到什麽了,所以也就都散了。

遠處轉角處的何譽聽到這話,眼神頓時陰沉了下來。

他原想着若是一個普通的打鐵匠,就去尋到這清水鎮的鎮長,說是打鐵匠哄騙了自家的閨女。

可不打聽還好,一打聽才知道這霍鐵匠不好惹。

所以現下只能用軟的,不能硬碰硬。

他不能出現,只能讓李氏來一步一步地慢慢勸說。

只要能把人勸說到客棧中,他就讓人把阿沅綁走,安排到其他的地方囚禁着,誰都不知道的地方。

若是李氏問起,便解釋是托了同窗幫忙,同窗有一處宅子,有個婦人看着,等阿沅想明白了,再接回來。

他說什麽李氏都會相信,也不怕李氏會懷疑。

**

李氏随着阿沅進了後院。

後院很寬敞明亮。桌椅瓢盤,還有窗戶上邊貼着的喜字,都在彰顯昨日的辦喜宴的熱鬧。

這是一戶人家比何家還要富裕。

霍擎也一同走了過來,目光緊緊盯着阿沅。

阿沅停在了堂屋門口,看向霍擎。

“霍爺,我與阿娘說些話,你別進來。”

霍擎面色冷冰冰的,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但還是點了點頭。

阿沅看向自己的阿娘,溫聲道:“阿娘,你與我進來說吧。”

李氏看了眼那面色冷峻的男人,随後才随着阿沅進了屋。

進的屋子是阿沅的新房。

李氏看到這屋中的那些嶄新的女樣式的梳妝桌與櫃子,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在何家時,阿沅所住的那一間小屋子,除了一張小木板床,什麽都沒有。

但一想到何家大度的收留了她和前夫生的女兒,這些家具物件什麽的都比不上何家的好。

李氏收回了目光,看向女兒:“阿沅……你這段時日過得如何?”

阿沅笑了笑:“我過得很好,霍爺對我很好。”

聽到女兒提到那個男人,李氏忘記了丈夫的交代,板了臉:“你怎糊塗把自己嫁了,我是你親阿娘,你怎都不告訴我一聲?”

“我并不糊塗,霍爺是良人,若非是霍爺,我也不一定能平安的在這與阿娘你說話。”阿沅本以為自己見到了阿娘,多少會有些怨的,但此時內心卻是很平靜。

大抵在上一回阿娘與何譽在尋自己的時候說的的那些話,她就已經對阿娘失望了。

李氏一聽,愣了愣:“什麽意思?”

“在我流離失所的時候,是霍爺收留了我。”

李氏一聽,便再也忍不住地苛責:“何家待你那麽好,為什麽要做那些事情,你知不知道你的做的這些事情,讓阿娘在何家都擡不起頭來了,你能為了一個收留你的人而嫁了人,何家收留了你十幾年,你又怎麽能狠得下心來恩将仇報?”

話才說完,李氏頓時想起了丈夫的囑咐,覺得自己這話有些沖了,忙補救道:“阿沅,阿娘不是怪你,你繼父和老太太都已經答應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你就與我回去……你若舍不得那個打鐵匠,你就與他一塊回去,讓你繼父和老太太見見,好不好?”

阿娘忽然變了态度,又說讓霍爺回何家,很是奇怪。

“這次我來,阿娘沒有與你繼父和老太太說,就只帶了小弟過來,他現在在客棧中,一直吵着要見你,你與我去見見他,其他事等之後再說,好不好?”

李氏的聲音很是溫和。

可這樣溫柔的阿娘,卻是在阿沅每回受了委屈的時候,溫柔地勸她忍一忍就過去了,不要與老太太和繼姐計較。

阿沅盯着親娘看好半晌,看得李氏心裏有些虛。

半晌後,窗戶外傳來冷沉的聲音:“何不把阿沅的小弟帶來,偏要阿沅過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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