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月亮 “天塹怕什麽，鴻溝又如何，你……
江倚月拿毛巾擦幹全身，穿上睡衣之後打開吹風機，開始吹頭發。
她蹙着眉，表情不是很好看。
七八分鐘後，一襲長發終于被她吹的有八成幹。
她關掉吹風機，長長舒了口氣。
江倚月簡單梳理了下頭發，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打開音頻播放器。
每晚睡覺前聽一遍這段三分零二秒的音頻，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
将近一年的習慣。
其實，這段話是她從一部廣播劇裏剪下來，又合成的。
這個角色的戲份，少得可憐。
臺詞統共才只有三分零二秒。
每每想起，她還是會覺得可惜。
可惜這個角色人設極佳卻是邊緣配角。
更可惜，這位CV大大只配過這一個角色。
不然的話，她還能多收藏幾段他的聲音。
江倚月喜歡這段話，不單單是因為其內容。
更因為，這位CV大大的音色，與霍辭，有七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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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知道，霍辭是不會去配這種言情廣播劇的。
僅有七分像的音色，也斷不會是他。
但這于她而言，稱得上慰藉。
3'02''裏面，有三句臺詞是告白。
她煩心時，會翻來覆去地聽那三句話。
想象着，或許未來的某一天，霍辭也會這樣向她告白。
江倚月攤平手掌拍拍自己的臉，又重重捏了兩下。
她是不是瘋了，為什麽又想這種事情。
霍辭，僅僅是她的哥哥而已。
他也只把她當做妹妹。
她身邊的每個人都是這麽告訴她的，或用行動，或用言語。
除了霍焰。
江倚月松開手，淡淡扯了下唇角。
他一個十八歲生日都還沒過的小孩子，他又懂什麽。
她和霍辭之間，隔的根本就是一道天塹。
不可逾越。
前幾天，她和霍焰開玩笑般的講出這句話時，那小子卻說——
“天塹怕什麽，鴻溝又如何，你長出一對翅膀不就好了？”
“到時候直接飛過去。”
江倚月回想着他的話，眼底笑意未泯。
霍焰說的，好像有那麽一丁點兒道理。
可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長出翅膀。
江倚月深吸口氣，平複了下情緒。
她拿上吹風機，推開卧室門走了出去。
浴室裏響着嘩嘩的水聲。
隔着磨砂玻璃門，她隐約看到了他的身形。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後，江倚月立刻撇過頭，小跑着回了卧室。
她打開微信，敲出幾行字給霍辭發過去。
【哥哥，給你準備的浴巾在浴室，是幹淨的。】
【我把吹風機放在客廳茶幾上了，你也記得吹幹頭發再睡。】
【晚安，我睡了。】
江倚月閉上眼睛，戴着耳機将那段音頻聽了兩遍，輾轉反側了一陣兒。
硬是沒睡着。
明明就很困，為什麽睡不着呢。
她蹙着眉，正準備關掉音頻時，微信提示音響起。
【嗯，晚安。】
霍辭發來的消息。
她舔了下微微泛幹的唇，眉眼間浮上幾分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清淺笑意。
江倚月沒再回複，按滅手機，躺下睡了。
兩分鐘後，便進入了夢鄉。
***
第二天一早，江倚月還未睡醒，就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了。
她揉揉眼睛，掙紮着爬起來，伸手撈起手機。
電話是經紀人打來的。
“倚月，起來了嗎？”
江倚月沒醒透，聲音迷迷糊糊，“還沒，征哥早。”
路征，超新星娛樂公司旗下的金牌經紀人之一，今年三十二歲，手底下除了她，還有兩位明星藝人。
超新星娛樂隸屬于顧氏集團，是顧氏開辟出來的娛樂公司，目前剛成立四年。
對比影視行業龍頭的HS娛樂集團，俨然算是新銳公司。
不過，背靠大樹好乘涼。
有顧氏撐腰，超新星娛樂倒也不愁資源。
加之，喬影老師在電影《晝夜》上映的第二天，就宣布帶着她的工作團隊進駐超新星。
《晝夜》這部以民國愛情為主線，以革命先烈的悲壯史詩為副線的年代電影，是今年大年初一上映的。
喬影在《晝夜》裏飾演女主角。
大年初一下午，她和霍辭、霍焰三個人一起去看的電影。
這部電影的時代背景雖是民國，但代入感很強。
至少她覺得很棒。
看電影的過程中，她整個人哭得稀裏嘩啦。
霍焰那小子全程擰着眉頭，表情肅穆。
霍辭……
霍辭，全程一直忙着給她遞紙巾。
這部電影他壓根就沒怎麽看。
倒是她，哭得那麽醜的樣子全被他看在了眼裏。
現在想想，真的好丢臉。
江倚月伸手抓了把原本就亂糟糟的頭發。
喬影老師原本是自己開的工作室，現在她整個團隊，包括她本人，都是超新星的一員了。
而她的加入，置換來的是超新星娛樂公司的股份。
目前，喬影老師手持的股份在超新星娛樂衆多股東當中，占比最大。
實在不能怨她八卦——
這些消息，兩個月前就已經占據了各大媒體的財經板塊和娛樂板塊。
喬影老師是她的前輩。
只是，若按年齡算，她也僅僅比她大了不到一歲而已。
說起來，江倚月對她這個人很有好感。
不止是因為她在娛樂圈裏的地位。
更因為，喬影做了她想做卻不敢的事。
被娛記拍到和顧總的互動，她就大大方方地在微博上向公衆承認戀情。
春節前，她與顧總一起參加了檔戀愛綜藝節目，偶爾也會主動在游戲中向對方表達愛意。
她真的很勇敢。
那自己呢，什麽時候才能像喬影老師那樣。
什麽時候才能有勇氣，對自己喜歡的人袒露心跡。
江倚月胡思亂想一通，而後，輕輕嘆了口氣。
路征一句話把她思緒扯回，“嘆什麽氣呢，聽見我說什麽了沒？”
江倚月小聲回答：“沒有。”
路征聲音拔高一個度，“你說什麽？”
江倚月蹙眉，手指摩挲着被子，“我沒聽清，征哥，你能再重複一遍嗎？”
“我說，你和葉星瀾這部小網劇不是剛殺青麽，他公司有意想炒你倆的CP，等劇播出之後，你就配合一下宣傳，好好營業，怎麽樣？”
似是擔心江倚月不同意，路征又補了幾句，“劇播完就解綁，你放心，絕對絕對不會耽誤你拍下部劇。”
江倚月也聽明白了到底怎麽回事，問：“他們是想炒真人CP嗎？”
路征笑了下，“不然呢，目前炒真人CP對于你和葉星瀾來說是百利無一害的。”
“你們倆人氣都在上漲階段，到時候完全可以利用這個吸一波CP粉。”
江倚月聲音明顯比方才淡了些，“不行，我不同意。”
“你這丫頭怎麽這麽軸啊，我不是說了嗎，熱度過了之後再解綁就可以，什麽都不影響，還能賺一波流量，你為什麽不同意？”
江倚月：“我不喜歡這樣。”
路征：“不喜歡？”
江倚月嗓音低低淡淡，“不喜歡所以不做，有什麽問題嗎？”
“不想紅？”
“想，但不想用這種方式。”
路征沉默。
過了會兒，江倚月才說：“征哥，麻煩你幫我回絕葉老師他們吧。”
“這是個機會，你确定要拒絕？不會後悔？”
江倚月并未停頓，直接回答，“嗯。”
路征吞雲吐霧，“好，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安靜了片刻，江倚月道：“謝謝。”
她原以為征哥會把她罵一頓，然後拒絕她的要求，代替她答應葉老師那邊的。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同意了。
路征手裏夾着煙，重重吸了口，道：“你用不着謝我，反正到時候沒流量賺不到錢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江倚月神色溫淡，“嗯，沒關系。”
她不是很在意這個。
炒CP消耗的是路人緣，她不想那樣。
更何況，她和葉星瀾只是單純的同事關系。
讓他們故意同框制造工業糖精喂給觀衆，就更沒必要了。
拍戲可以視為體驗一段不一樣的人生，但回歸現實以後，她真的不想再跟同事演什麽感情戲。
更何況，她喜歡的人，有且只有。
霍辭。
***
挂斷電話後，江倚月低頭看了眼時間。
七點四十五分。
他早就上班去了。
她手臂上揚伸了個懶腰，而後掀開被子換好衣服離開卧室。
走到客廳，一股撲鼻的飯香味傳來。
江倚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走到飯桌旁，看見了上面的紙條。
【飯在鍋裏，記得吃，哥哥去公司了。】
他的字是真的很好看。
像他這個人一樣。
江倚月跑到香香的貓窩旁，沒看到貓。
果然，他說到便會做到。
香香被他卷跑了。
江倚月沒再多做停留，轉身進了衛生間洗漱。
整理完畢後，吃完了早餐。
早餐簡簡單單，小米粥，夾着蔬菜的雞蛋餅。
她挺喜歡的。
霍辭的手藝稱不上特別好，但也不算壞。
大概是因為太忙，他并不常下廚。
吃完早餐後，江倚月乘電梯下樓。
她要去學校。
今天周五，她有三節課。
她今年大二，課程雖不如大一時多，但一周下來也閑不住。
這部小成本校園網劇是她利用寒假時間拍的，只是，後續劇組補拍鏡頭又花費了一周時間。
所以，直到昨天，他們劇組才算是徹底殺青。
江倚月下樓之後就見到了蘇可可。
一問才知道，她已經等了将近半小時了。
江倚月坐上副駕，同她道歉，“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來這麽早，不過你來了之後怎麽不給我打電話啊？”
蘇可可啓動車輛，輕嘶了下，聲音不自覺壓低：“我遇見霍先生了。”
江倚月扯下安全帶扣上，擡眸問：“然後呢？”
蘇可可撇撇唇，一副小可憐模樣，“他警告我，不要打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