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月亮 霍辭低頭吻住她的手指

江倚月低垂着眉眼,溫聲開口,“嗯,我知道的,阿姨。”

有些話不必說出口她也懂得。

話裏的內容,早已融入進了日常行為裏。

霍阿姨對她的好她都清楚,正因如此,她才遲遲沒有拒絕她的提議。

辭漪:“你是有什麽顧慮嗎?”

江倚月搖頭,“沒有,但……”

辭漪看着她,展露笑顏,“不必想太多,月月,你有什麽話直接跟阿姨說就好。”

這是她今晚第二次聽到類似的措辭了。

不要有顧慮,也不必想太多。

江倚月唇角輕輕抿起,安靜了兩秒,鼓起勇氣道:“阿姨,我不想這麽做。”

“是有什麽原因嗎,你說出來,阿姨也許能幫你解決呢,當然,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系。”辭漪臉上依舊挂着得體的微笑。

江倚月淡淡開口,扯了個謊,“我只是……只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阿姨,很抱歉,但我希望您能理解。”

霍阿姨笑着搖了搖頭,“沒關系的,阿姨理解。”

這孩子心思重,她之所以這樣,大概也是不想與自己的父親切斷最後一點點聯系。

“那就好。”江倚月安靜地笑開。

霍阿姨:“我還想問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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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倚月道,“您說。”

辭漪唇齒翕動,一句話說得略艱難,“你覺得,你霍辭哥哥對女孩子究竟有沒有興趣?”

月月這孩子是了解他的,至少比她要了解。

他們倆小孩兒走得近,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比別家親兄妹的關系還要更勝一籌。

江倚月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啊?”

辭漪:“不用驚訝,把你知道的告訴阿姨就好,我能接受的。”

江倚月不确定地道,“您是……懷疑哥哥喜歡男人麽?”

辭漪點頭,分析地有理有據,“他從英國留學回來到現在,身邊從未出現過什麽女孩子,昨天我逼着他去相親,他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誰知道根本沒去。”

“你說他自己不去也就算了,派他身邊那位特助過去幹什麽。”

“今天一早薛小姐就在電話裏跟我說明了情況,她說和你哥哥性格合不來,強行處成情侶将來也會分手,所以……”

然而,辭漪口中的“嘴上答應”和實際情況不盡相同。

霍辭拒絕了。

他的原話是——

“我沒興趣。”

出于不想讓辭漪女士生氣的心理,最後他也只是說了句,“我會派人去接她。”

江倚月眼神微亮,但并未把這種雀躍表現得太明顯,“她拒絕了麽?”

“是啊。”

辭漪嘆了口氣,“你哥哥馬上就27了,連一場戀愛都沒談過,若是旁人問起,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和她們說。”

“若是實話實說,她們肯定會胡亂猜測,甚至覺得阿辭有心理問題。”

江倚月試着寬慰她,“也許哥哥在英國留學期間,已經談過戀愛了,只是沒有告訴您。”

說這話的時候,她也沒想到,自己會一語成谶。

“這麽說來,他還是喜歡女孩子的?”

“應該……喜歡吧,哥哥和顧總關系不是很好麽,顧總和喬影老師都官宣有一段時間了。”

辭漪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阿辭身邊的朋友都是鐵直男,那按理說他的性取向應該與他朋友一樣才對。

霍阿姨:“你是說顧承野那孩子?”

江倚月點頭,“嗯。”

“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霍阿姨微微皺了下眉。

“那——”江倚月停頓了下,她也沒什麽好主意。

“我想讓你幫我留心點阿辭,月月,要不你就從宿舍搬出來,和你哥哥一起住吧?”

“他那房子大得很,別說一個人了,咱們一家人住都綽綽有餘。而且,他真要哪天悄悄帶回去個姑娘,你在那裏,還能随時跟阿姨彙報情況。”

江倚月右手搭在左手食指上,重重地摩挲了幾下,緩和心虛後,低聲問:“萬一哥哥不願意呢?”

辭漪輕飄飄地哼了一聲,“他有什麽好不願意的,自己住那麽大房子也不嫌浪費。”

“而且你那部戲不是殺青了麽,公寓也該退租了。”

江倚月輕笑了下,并未反駁。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待會兒我就去跟阿辭說。”

辭漪起身,微微彎腰,壓低聲音對江倚月道,“有什麽情況咱們娘倆兒随時微信聯系。”

這下,江倚月拒絕的借口也沒有了。

何況她本就不想拒絕。

她也想知道,霍辭身邊會不會出現其他人。

江倚月擡手抓了下頭發,起身道,“好,我會的。”

她整理好椅子。

辭漪輕笑着道:“時間也不早了,走吧,上樓休息。”

江倚月淡淡應了一聲,跟着霍阿姨上了二樓。

道完晚安後,她躺進浴缸泡了個澡。

江倚月的卧室與浴室連通,浴室內的浴缸很大,大到——可以同時躺下她和霍辭兩個人。

浴室內熱氣氤氲,她燒紅了臉。

不止是因為熱,更因為她方才一閃而過的念頭。

江倚月伸手捏了把自己的臉,從浴缸裏出來,擦幹身體換好睡衣,吹幹頭發後,便躺下了。

明天是奶奶的生日,貴客想必不會少。

她躺在床上輾轉了一陣兒,終于睡着。

江倚月做了個夢。

她是第一次做這種夢。

她站在玫瑰園裏,一陣清風吹過,落英缤紛。

遠遠地走過來一個人。

他離她愈來愈近,忽然,一道刺眼的光打在他身上,原本可以看清的面容變得模糊不清。

江倚月喊了聲,“哥哥。”

下一秒,那人俯下身,薄唇幾乎貼到她耳根,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冽薄荷香,讓她确認那就是霍辭。

他的食指搭上她的唇,沉沉開口,“噓。”

江倚月阖上眼,白光刺目,她覺得難受。

“怎麽了?”她輕聲問。

他的聲音冷冽,然而她卻從中窺見了幾分缱绻之意,“別叫哥哥了。”

江倚月抿了下唇,聲音輕顫,“怎麽了?”

“我不喜歡。”他說。

還沒等她問出那句為什麽,她藏在背後的手不受控制地擡了下,刺紮進手指。

殷紅的血滴滲出。

逼真而強烈的痛感來襲,江倚月輕嘶一聲。

他蹲下身,握住被她藏在背後的手,低頭吻住她的手指。

溫柔又缱绻、纏綿而心疼的。

指尖被挑破,刺被他成功取出。

生理性的眼淚撲簌而下,“為什麽不喜歡我叫你哥哥?”

他連他們之間僅存的關系都要否定麽。

她覺得委屈。

他卻沒有給她答案。

——江倚月醒了。

她撚了下手指,沒有痛感。

夢,一個離奇的夢。

她伸手摸了摸枕頭,觸感潮濕。

哭了。

能把她惹哭的人,除了霍辭,再沒有第二個。

江倚月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反複幾次,心緒終于平複下來。

一個小時後,再次睡着。

***

轉眼到了第二天下午,奶奶的生日宴會下午四點準時開始,地點則定在了南川酒店。

下午兩點半,霍辭回來了。

他到家的時候,江倚月正陪香香玩兒。

她玩得入神,連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直到他喊——

“小月亮。”

江倚月從寵物房出來,眼底藏着星星點點的笑意,懷裏抱着香香,軟軟地喊了聲“哥哥”。

霍辭垂眸看了眼她懷裏的金漸層,低低淡淡道:“貓放下,你跟我走。”

江倚月很聽話地照做。

她被霍辭帶到了他那所位于南城中部的江景別墅。

進了電梯,江倚月問:“哥哥,你怎麽帶我到這裏來了?”

霍辭嗓音深靜,“拿衣服。”

江倚月擡眸看他,疑惑地道,“衣服?”

他不着痕跡地扯了下唇角,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跟我來。”

她跟着霍辭來到了寬敞的衣帽間。

霍阿姨說的沒錯,他這棟別墅面積的确很大,上下兩層加起來,足夠一家人住的了。

木質衣櫃被旋開,原本藏在裏頭的衣服展露在她面前。

淺藍色的禮服裙,拖尾不長,其上繡了只月亮。

淺黃色的月亮,周圍鑲着碎鑽,被燈光一襯,熠熠生輝。

鑽石與月亮互相成就,交織成了一幅絕美畫卷。

江倚月從來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學語文。

她實在想不到什麽适合的形容詞來形容這條禮服裙。

“喜歡嗎?”他問。

江倚月點了下頭,“喜歡。”

她眨了眨眼,想問的話沒過腦便直接問了出來,“哥哥,這條裙子,是你專門給我訂做的麽?”

“嗯。”霍辭低低應聲。

江倚月:“可是,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

安靜了一秒,霍辭避開她視線,低啞着嗓音道,“我聯系了你的經紀團隊。”

“這樣啊。”江倚月唇角微掀,并未懷疑他的說法。

換好衣服後,江倚月又被霍辭帶到了一家造型店,做完造型後,他們便直接去了南川酒店。

霍辭把江倚月送到門口,示意她先進去。

“我們不能一起進去麽,哥哥?”江倚月問。

他的嗓音清冽,看向她道,“地下冷。”

江倚月抿唇,點了下頭,解下安全帶,準備開門下車。

“等等。”

她的動作停住。

霍辭從駕駛座上下來,繞過車頭為她打開車門,微微俯身,“進去找個地方坐,待會我去找你。”

江倚月扯唇輕笑,“好,我知道了。”

話畢,她提着裙子下車。

走進酒店宴會廳,江倚月就聽到一群名媛們在議論些什麽。

“你們聽說了嗎,霍辭那位初戀女友也要過來。”

“什麽意思?”

“霍總的初戀女友?”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戴着銀色流蘇耳墜的女人壓低聲音,“他只談過一次戀愛,就是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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