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情話 “你是我的月亮
月清怡偏頭看他一眼,開口道,“快請他進來。”
傅南珩眉心微皺,重複了一下這個字眼,“請?”
月清怡:“你有意見?”
傅南珩:“我哪裏敢。”
話音未落,傅南珩打開門,走到庭院內。
江倚月雙手交疊,輕輕把玩着手指,臉頰和頸項處的皮膚卻越來越紅。
月清怡看向她,輕聲詢問,“月亮,你的臉怎麽那麽紅,是哪裏不舒服麽?”
江倚月平視前方,搖頭,聲音淡淡的,“……沒事。”
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內疚、不安,期待,又擔心期待落空……
“我是你媽媽,你有什麽事都可以告訴我的。”
江倚月深吸口氣,擡眸問,“我能不能不回傅家?”
月清怡抿起唇,并未開口。
私心來講,她肯定是希望能夠天天見到女兒的。
可這并不現實。
更何況,十九年的感情缺失也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補足的,她都明白。
江倚月:“我會經常來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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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怡遲疑了下,看向她道:“那——總要讓別人知道你是阿珩的妹妹。”
江倚月輕笑着搖頭,“我倒覺得這并不重要,我們的家事又有什麽向旁人宣告呢?”
她身上的傷疤都不知結痂了沒有,為什麽要再一次揭開給別人看,屬實沒那個必要。
旁觀者不會與誰共情,他們只會把那些事情當做茶餘飯後的消遣談資。
月清怡握住她的手,唇角勾起,聲音輕緩而柔和,“你把我當做家人?”
江倚月看向她,淡淡道,“我不是您的女兒麽。”
“是,你當然是我的女兒。”
安靜了片刻,江倚月道,“如果霍阿姨和霍叔叔他們也認為門當戶對是婚姻的必要條件,那或許,我和霍辭的戀情也沒必要開始了。”
女人看着她,目光溫溫淡淡,聲音也柔和,“不會的,只要你們兩個人彼此相愛,什麽背景條件都不會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的。”
江倚月扯了下嘴角,“但願吧。”
她擡手摸了下臉,燙且癢。
好難受。
在傅南珩吩咐阿姨準備男拖以先,霍辭就走了進來。
他走到沙發旁,側過身,眉眼微垂,視線落在江倚月身上。
霍辭唇角翕動,聲音低沉幹淨,“連哥哥都不喊了?”
江倚月擡眸看他一眼,聲音慵慵淡淡,“哥哥。”
月清怡起身,低低開口,“霍先生,我是月亮的母親。”
霍辭嗓音低沉,聽不出什麽情緒,也沒什麽溫度,“您好。”
江倚月從沙發上站起,偏過頭,與他對視了一瞬。
霍辭目光定格在她臉上,眉心瞬間蹙起,“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江倚月擡手撩了把頭發,随意地遮了下透紅的臉,“沒什麽。”
他走到她對面,居高臨下地瞧着她,那雙向來清冷的眼眸裏藏了幾許愠怒,“你吃芒果了?”
江倚月沒吭聲。
月清怡心下驀地一跳,擡眸看向他,“我剛才給了她一塊芒果酥,她吃了半塊。”
霍辭眉眼冷凝着,聲音更是沉冷到了極致,“她對芒果過敏。”
女人看向傅南珩,喉嚨突地一哽,聲音略微發顫,“阿珩,快叫家庭醫生過來。”
“不必了。”霍辭冷聲道。
江倚月看向他,清清淡淡地開口,“我媽媽……她不知道的,我沒告訴她。”
她聽到傅南珩說的那些之後,說不愧疚是假的。
她真的不想讓她不開心,如果自己連她遞過來的東西都不吃……
她知道自己對芒果過敏,所以也只吃了兩口。
她以為會沒事的。
霍辭俯身,從盤子裏拿起一塊芒果酥,握在手裏,一點點将其撚碎。
糕點皮碎成了粉末,如雪花似的從空中飄落,最後落在了幹淨的灰色茶幾上。
他抽出張紙巾擦了擦手,唇角勾出微末弧度,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東西是好東西,可惜,并不适合她。”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阿姨,這麽簡單的道理,您應該懂。”
傅南珩正忙着給家庭醫生打電話。
江倚月蹙眉,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別再說了。
她看向母親,輕輕勾唇,“我沒事,您別擔心。”
月清怡慢慢抿起唇,笑容略帶苦澀意味。
霍辭話裏話外的意思,她都聽明白了。
他是在暗示,傅家于月亮而言,并不是一個好歸宿。
霍辭目光像是釘在了江倚月身上,嗓音低冷,“跟我去醫院。”
江倚月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側眸看向母親,低低道,“我改天再來看您。”
“好。”月清怡輕輕應了一聲。
江倚月看向他,低低道,“走吧。”
霍辭一言不發地俯下身,直接将她打橫抱起,帶着她離開傅家。
她窩在他懷裏,頂着通紅的臉頰望向他,輕聲開口,“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生什麽氣,芒果酥不是你自己要吃的?如果你不想吃,你媽媽還能掰開你嘴巴塞你嘴裏不成?”
她右手勾在他頸側,左手食指擡起,輕輕點了下他的下颌。
“你做什麽?”
“就是……想碰一下你。”
霍辭低眸瞧她一眼,眸色淡淡的,并未開口。
江倚月咬了下唇,喊道,“哥哥。”
他輕蹙的眉心稍稍舒展開,聲音卻一如既往的低沉,“你還認我這個哥哥?”
江倚月扁扁嘴,“你之前不是還說不想做我哥哥了麽,怎麽又變成我不想認你?”
霍辭眼眸微垂,低低淡淡地評價,“強詞奪理。”
她輕笑了下,“那也是跟你學的。”
江倚月被霍辭抱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他為她扣好安全帶後,啓動車輛。
二十分鐘後,聖心私人醫院。
霍辭車飙得極快,原本四十多分鐘的車程被他硬生生削減了一半。
醫生給江倚月開了藥,切切囑咐她以後一定注意別再接觸過敏源。
她塗了藥膏之後,臉上和脖頸處的紅色消散了些。
江倚月一開始就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兒,但最終還是沒拗過霍辭,輸完兩瓶液體才離開醫院。
霍辭開車去附近買了點她愛吃的小炒,在江倚月輸液之前,他們就一起在病房吃完了午餐。
吃飯的時候,江倚月把傅南珩告訴她的那些事情簡單概括了下,一一敘述給了霍辭聽。
他聽完,低低淡淡道,“等你試鏡結束後我帶着禮物跟你一起去傅家,跟她賠不是。”
江倚月想說她應該不會生氣,但轉念一想,不管于她還是于霍辭而言,她都是長輩,這麽做也是應當的。
她最終點頭道了聲好。
從醫院離開後,江倚月坐上黑色魅影的副駕駛,問:“哥哥,明天你有什麽安排嗎?”
“沒有。”
江倚月咬了下唇,“那你能不能帶我出去玩一會兒啊?”
她說的是一會兒,不是一天。
“想去哪?”
她歪着腦袋思考了半秒,聲音清清甜甜,“草莓采摘園可以嗎?”
前面剛好是紅燈,霍辭輕踩剎車,黑色魅影緩緩停住。
他側眸看向她,搭在方向盤上的長指輕叩了下,低聲開口,“想吃草莓了?”
“嗯,這個時候的草莓又紅又甜,很好吃的。”
其實不止是這樣,明天是他假期的最後一天,她就是想多點時間與他相處。
她最近幾天都有好好練習德語,他都誇她進步快了。
現在這種情況下,讓他騰出小半天時間陪她一起出去玩兒總是可以的吧。
霍辭低笑一聲,清冷的桃花眼底覆上一層淺淡笑意,“想吃草莓,或許還有另一種方法。”
“什麽方法啊?”
江倚月捏了下手指,他該不會說什麽去超市買之類的吧……
這方法她當然也知道啊,她只是不想那麽做罷了。
“我給你種,嗯?”
江倚月:“……”
不過一瞬,她的耳根紅透。
她輕哼一聲,“你真的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信號燈由紅轉綠,黑色魅影駛離十字路口,霍辭擡手輕叩了下方向盤,低低詢問,“你見我對別人不正經過?”
江倚月玩着手指,開口道,“那……那倒沒有。”
霍辭輕輕掀了下嘴角,并未言語。
她撇撇唇,視線落在他身上,語氣頗為幽怨,“說了那麽多,你到底帶不帶我去?”
“可以。”
“我怎麽覺得你答應的有些勉強?”
霍辭不動聲色地扯了下唇,眼底落下層層笑意,“必須去,不去我跟你姓。”
“這樣可以了?”
江倚月思考一秒,道:“唔……滿分十分,給你八分好了。”
“那兩分呢?”
“兩分扣在不現實,你是不可能随我姓的。”
而且,江辭聽起來好像有一點點別扭……
霍辭薄唇輕抿,聲音低沉而清冽,“我可能不行,但我們的孩子可以随你姓。”
江倚月:“……”
她瞪他一眼,“我還沒答應做你女朋友呢,說什麽孩子。”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公主殿下沒聽說過這句俗語麽?”
江倚月語氣暗含嗔怪,耳根和雙頰卻不受控制地泛紅,“我才不是什麽公主殿下。”
霍辭低笑了下,“可你是我的月亮。”
江倚月:“!”
這算……情話麽?
為什麽她覺得這個男人該死的甜美。
救命。
江倚月輕咳一聲,聲音低淡,“今天下午你接着教我德語吧。”
霍辭淡淡瞧她一眼,低沉的單音節自他喉間溢出,“好。”
大概半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仙月南庭。
江倚月又跟他學了一下午的德語,吃完晚餐後,霍辭有場視頻會議要開,她自己在房間學了兩個小時。
學完之後,江倚月練了半個多小時的瑜伽,而後洗澡睡覺。
晚飯的時候她已經和霍辭說好了,明天下午兩點,他們準時出發去南城北郊的草莓采摘園摘草莓。
轉眼到了假期的最後一天,一上午的學習過後,江倚月終于迎來了屬于他們的午餐時間。
今天的午餐是阿姨做的,味道還可以。
江倚月夾了塊他喜歡的排骨放到他盤子裏,擡眸看向他,問:“哥哥,我們待會兒是要去摘草莓不是去開會的,你……你不打算把西裝換下來麽?”
霍辭眸色淡淡,視線落在她身上,聲音低沉而深靜,“有這個打算。”
她眨了眨眼睛,“那就好。”
吃完午餐,霍辭徑自踏進衣帽間。
江倚月站在門外等他。
大約兩秒後,衣帽間的門被人從裏面推開。
緊跟着,低沉清隽的男聲傳到她的耳朵裏,“進來。”
江倚月擡眸,上下打量他一眼,“怎麽了?”
“幫我解領帶。”
“你自己不會解麽?”
他垂眼,目光釘在她頸側,聲音低低沉沉,“剛學的一種複雜系法,還沒搞清楚怎麽解。”
“那要不別解了,直接剪開吧?”
霍辭語氣淡淡,和往常并無二致,“這條領帶兩萬塊,如果你舍得,可以剪,我不介意。”
江倚月瞥他一眼,蹙眉道,“怎麽這麽貴……”
她低眸,伸手扯了下他的領帶,手上用了點兒力,“你彎點兒腰,我夠不着。”
霍辭薄削的唇逐漸抿出笑意,俯下身。
江倚月盯着他的深藍色領帶研究了好一會兒,手指動來動去,卻沒找到解開它的突破口。
霍辭捉住她細嫩白皙的柔荑,嗓音略微低啞,“別弄了。”
江倚月動作停住,擡眸望着他,低聲詢問,“怎麽了?”
他喉結輕滑了下,“癢。”
江倚月避開他的視線,抿了下唇,輕輕開口,“我……我好像也解不開。”
霍辭左手扣住她的手,俯下身,右手長指攫住她的下巴微微擡起,低頭吻上她的唇。
良久,唇分。
霍辭擡手,三下五除二解開了領帶。
江倚月微怔了下,反應過來後忍不住皺眉,輕哼一聲道,“你明明會解還讓我弄,你就想看我笑話是不是,大騙子。”
“誰說我是為了看你笑話?”
“不然還能是為了什麽?”
他居高臨下地瞧着她,清冷的眸子裏暗藏缱意味,嗓音低沉清隽,“就不能是想吻你麽?”
江倚月手指微動。
所以,他的意思是,找她來幫忙解領帶只是個借口,他只是……想吻她了。
江倚月漲紅臉,清了清嗓子道,“能,我說不能了嗎。”
“過來。”
她望向他,問:“幹嘛?”
霍辭将她扯到懷裏,俯下身,唇角貼在她耳畔,壞心眼地在她耳邊吐氣,“種草莓。”
江倚月身體本就敏感,他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耳畔,她經受不住這樣的刺激,整個人幾乎是不受控制地顫栗了下。
她輕輕推了他一下,聲音軟軟的,“不……不可以。”
“下午還要出門呢,被別人看到的話,會……”
霍辭親吻了下她的鼻尖,沉聲詢問,“會怎樣?”
江倚月眉眼微垂,聲音細弱微雨,“會很丢臉。”
霍辭擡手,輕輕摸了下她的耳朵,嗓音沉沉,“那我只親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