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還真是陰魂不散。”他慢條斯理地起身,整了整衣袍,目光恢複了清明。
“當年魔都的遺址裏,有尋找盛蓮的線索吧?”南宮正忽然冷笑起來。
從那次虛空峽谷之行後,沉霜等人一直避過了他們的追蹤,南宮正也不能總是往魔界這邊跑,因此一直沒遇上,然而,他卻知道沉霜等人一直在尋找什麽,并且推測出了這個結論。
“陸濤告訴你的嗎?”沉霜冷哼一聲,“真是可惜,父神那一下沒能弄死你。”
“你會一直可惜下去。”
“你錯了,我是為你可惜,”沉霜抽出背上背着的雙手劍,“我恐怕不會像父神那樣仁慈,幹脆地讓你死去。”
“哈,口氣倒是不小!”南宮正瞬間抽出細長的長劍,迎上前——
可惜南宮正驚喜太早了,這五十年裏,沉霜并沒有閑着,一邊探聽消息,一邊重修功法,在逆境的磨練中,他很快恢複了從前的境界。
也就是說,南宮正的大意注定令他在這次戰鬥中喪命——不過,總會有意外的發生。
“锵——!”不知哪裏飛來一到白光,硬生生打在沉霜的雙手劍上,令他的攻擊緩了幾秒,但這幾秒已經夠了,倒在地上直吐鮮血的南宮正被一個黑影救到了一邊;沉霜後躍一步,然後打量着來人,來人一身青衣,臉上帶着半副面具,露出精致小巧的唇與尖尖的下巴,是個男人。
“師父......?”南宮正聲音低低地喚了一聲,青衣人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置一詞,沉霜沒聽到南宮正對來人的稱呼,只看到青衣人立在對面,來意不善。
“她與你緣分已盡,早已轉生另愛他人,你又何必糾纏不放,”青衣人負手而立,語氣與白色的面具一般冷漠。
“你是誰?”沉霜眼中的防備更重了,雖然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早已對這個青衣人起了最高級別的警惕之意。
“認不出我了嗎?魔帝沉霜。”青衣人伸出纖長白淨的手,将臉上的面具拆下,露出沉霜所熟悉的面容——竟是凝千雪!
他似乎一點也沒有變,無論是身上散發的強大的靈力氣息,還是男生女相的面容,亦或是清淡如畫的表情,一點也沒有改變,沉霜毫無意外地震驚了。
“......你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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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失禮,竟然問別人這樣的問題,”凝千雪狀似輕松地笑道,“我與你是同時轉生的,只不過五十多年前你比我更走運,回到了她的身邊,不過可惜,她這次轉生,是我先找到了她。”
沉霜瞳孔微縮,被這樣的消息震住了:“你知道她在哪裏?!”
“當然,不過為什麽我要告訴你?好讓你去哄騙我的未婚妻麽?”凝千雪好整以暇地看着沉霜綠了臉,然後他怒極反笑——獰笑地握緊了手中的雙手劍:“我想你會告訴我的。”
不管她今生是誰的未婚妻,就算她已為人婦,他也不會放手!
凝千雪側了側手上的劍,凝聚靈力擡起硬接了沉霜一招,兩個老情敵新仇舊恨一起算。
沉霜從未與凝千雪從未交過手,正确說來,是沒有來得及交手。
沉霜左手拖着長劍向兩人疾奔而去,厚重雙手劍的劍尖,在地上劃出觸目驚心的劍痕,雖然沉霜的功法以力量見長,但他的速度很快,奔到凝千雪身前時,凝千雪已将南宮正猛然推到一邊,沉霜右手回握,雙手持着長劍朝凝千雪掃去。
說得漫長,其實也就幾秒的事,凝千雪只來得及推開南宮正,然後盡全力閃過沉霜的攻擊,他心中一驚,雖然知道沉霜向來習慣隐藏自己的實力,但他沒想到沉霜全力以赴的一擊能快到這種程度,并且在他閃開後,沉霜的劍劈在了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巨大暴戾的靈力瞬間瀉出爆開,一個可怕的大坑出現了。
凝千雪冷汗涔涔,只差半秒,那個坑就開在自己身上了,然後沉霜并未有片刻的停頓,身子一側,雙手握着的大劍再次掃向一邊的凝千雪,凝千雪不敢再分心,專注地避過這一擊,起身後躍遠離沉霜,扔開手中的長劍,右手虛空一抓,将身邊的靈氣凝成一把寒氣逼人的冰劍,只身迎上沉霜。
但是這場戰鬥并未持續太久,因為有人靠近了他們的戰場——
“千雪老師~你在哪裏啊?”是一個嬌俏的女音,一邊喊着,一邊還有撥開草叢的聲音,然後沉霜看到一個戴着面具的女孩出現在戰場邊緣,兩個男人默契地停止了戰鬥,女孩側着頭打量了他們一番,然後說:“千雪親愛的,你們在玩戰鬥游戲嗎?你的面具呢?”
然後沉霜看到凝千雪臉色驟變,身形一動,一個起落便到了那女孩身邊,然後一把将她抱起,迅速竄進了一邊陰暗的樹林裏,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幾秒時間。
想到了某一種可能,沉霜頓時面色發白,飛身追去。
可凝千雪與那女孩早已沒有了蹤跡,并且能感覺到他使了什麽法器,抹去了自己的蹤跡,理智上來說,明知道要追上他們已經不可能了,但沉霜還是不死心,一遍一遍地在山林裏尋找着。
直到南宮正布下的結界破開,摩羅月三人終于察覺到不對勁找過來為止。
“大哥,發生了什麽事?”摩羅月有些驚詫地看着一身狼狽的沉霜,沉霜看到三人,漸漸地冷靜下來,然後敘述了一遍方才發生的事。
“尤安,你去找陸濤,委托并且協助他在附近城市尋找那兩個人,速度要快!”
尤安領命而去,然後沉霜極力令自己恢複到最冷靜的狀态,沒人看見,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的手微微地顫抖着:“月,思思,你們去休息,天一亮,我們就下潭。”
“爹,那真的是娘親嗎......?”沉思仰望着他,眼中有着期盼,沉霜搖搖頭:“我不知道......”時間太短了,只那麽幾秒,凝千雪便将她帶走,沉霜也不确定,只是憑着凝千雪緊張的态度推論,但是,想起女孩對凝千雪親昵的态度,他寧可那個女孩不是轉世後的她,可是,若不是她,凝千雪那一句‘未婚妻’是怎麽回事呢?純粹說出來讓他氣一下?他不确定凝千雪是不是那樣無聊的人。
沉思并不知道父親複雜的心情,只失望地低下頭,默默地跟着父親回營地去了。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縫隙照下來時,沉霜等三人已經抹去了營地的痕跡,來到龍虎潭邊上。
念了避水決,他們慢慢潛入潭中,三人默契地保持一種速度往潭下而去,但令他們感到吃驚的是,潭很快就見底了,好像它本就只是一個不太深的潭子。
三人認真的探查過四周,完全沒有任何異常。
摩羅月眉頭緊皺,沉思困惑地問沉霜:“爹,會不會是被什麽掩住了?”但是他們已經仔細檢查過潭子四壁,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沉霜面露思考之色,然後緩緩地在潭子周圍走了一圈,最後走到一處毫無特色的牆壁邊上,舉起手,凝聚四周的水靈氣,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泥土稍稍脫落了些許,但是并沒有什麽異常。
沉霜低頭想了想,然後轉頭對摩羅月道:“月,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留在王宮的防禦法陣?”
摩羅月點頭:“記得,那是大哥布下的,只有我們三人知道。”這‘我們三人’自然是指沉霜,摩羅月,和名雪了;想到生死不明的義妹,摩羅月的眼神不禁有些暗淡,當初對這個活潑過頭的義妹雖然口頭上嫌棄,但畢竟是曾經生死與共,也曾明裏暗裏護着,這麽多年來不知生死毫無消息,心裏也不是不痛的。
“魔界官方史書有記載,‘主将慕容宛,長公主名雪,以身殉國’,陸濤家族記錄裏‘長公主名雪發動神力後,王宮籠罩在一片白色的光芒裏陷入了地下’,你還記得嗎?”沉霜似乎想到了某一種可能,深吸了口氣,“我懷疑,當初小雪也學會了如何啓動陣法。”不是說他偏心,其實啓動的陣法當初同時教給了一雙弟妹,但是當時只有摩羅月認真地學會了,名雪根本就聽不懂,因此一開始也沒有往那方面想,而如今......
摩羅月倒抽了口冷氣:“不可能!小雪根本就不懂陣法之事......”話說到後面,也繼續不下去了,因為他了解,名雪從來都不是愛炫耀自己的人,就算後來真的學會了悟了這個陣法,也不會跟他們邀功。
沉霜打斷他的話:“也許就因為只是略懂,才會導致王宮下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