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登徒子

那猴子直朝我龇牙。

她差點流下淚未,眼看求我沒有什麽希望了,轉頭朝師傅道: “這位大哥,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實在是我跑得熱了,剛想把身上的衣服除件下來……你無聲無息地從樹後站起,我以為你是登徒子,這才打了你,我會替你娘子找出那些釵兒上掉下的東西的,你讓她把畫兒還給我,好麽?”她雙手合什,很可憐地望着師傅, “你看看,你看了我,我也沒打你算帳!”

我笑了: “師傅,你眼福不淺啊,看清楚什麽沒有!”

師傅的老臉皮很可疑地現出了紅意: “你胡說什麽?”

那女子很認真地答道: “沒有,沒有,他什麽都沒看到,這位夫人,你可別生氣!”

師傅笑了,頗含深意地望着我: “月牙兒,這一路上,這麽有眼力的人可少得很,她認定我們是夫妻呢。”

我老臉紅了紅。

師傅接着慢吞吞地解釋: “這位姑娘,她是我的徒弟。”

這女子臉也紅了: “您這麽年輕,就成了師傅?我真是該死,老是認錯人!”

我也看出未了,這位女子真是個心思單一,一根筋的人。

但她這話,很讨師傅的歡心。

師傅道:“月牙兒,別玩了,把那猴子還給她吧。”

我道: “師傅,您受了傷,眼看這天色也晚了,猴子還給她可以,但她總得表示一下吧,再說了,你把我師傅當凳子坐,也坐了好半晌了,就不想補償些什麽?”

我都說得這麽直白了,可這女子還是不太明白: “你要我的幹糧麽,要不,我把幹糧送給你?”

我撫額長嘆: “姑娘,你住在附近吧?我們也沒地方可去,可否讓我們留宿一晚?”

她這才明白了,直拍手: “原來你們想住在我家,行啊,我們家可好久沒未客人了,可是……你還要我陪你那釵子麽?我一年打獵才得十兩銀子,依你那釵子來看,你要在我家住滿三年我才能陪你那釵子!”

我心底直嘆息,心想這女子看起來長得不錯,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幅直腸子?

我松開了那猴子,那猴子歡跳着直奔向她的懷裏,她喜極而泣,直叫着: “畫兒,畫兒,讓你別亂拿別人的東西,你總不聽,你再拿下去,我可就要破産了。”

我走到師傅身邊: “師傅,你還好麽,有沒有受傷?師傅,您瞧您,連一個獵女都打不過麽?”

師傅道: “這名女子天生力大無窮,我使了小巧的功夫,卻還是困不住她,她本身倒沒有什麽武功,只是力氣大,身子靈活,真是奇怪,這荒山野嶺的,也會出這麽個人?”

我感嘆, “是啊,師傅頭一次被人騎着打……”

師傅慢吞吞地道: “月牙兒,你滿臉的喜意,很喜歡看見師傅被人騎着打?”

我忙誠懇地道: “不,不,師傅被人騎,我心痛着呢,師傅您又不是匹馬,怎麽能被人騎呢?”

師傅臉上露出些釋然。

我接着道: “要騎,也要騎得有些技巧,不能坐在腰上那地方,要坐在胸膛上,那地方比較平。”

那女子在前面走,聽得清楚,轉過身未羞羞答答: “姑娘,您真有經驗,小女子受教了。”

師傅:“……”

一時無話,師傅和我同時回憶剛剛的情形,當然,師傅回沒回憶我不太清楚,我反複将剛剛的情形在腦中回閃,越想越覺有趣,越想越覺有趣……

師傅臉色平靜, “月牙兒,你一路上不停笑,臉都笑得歪了,師傅很擔心你啊。”

我奇道:“為什麽擔心我?”

師傅道: “擔心你的臉歪了之後,便正不回去了,師傅可不要一個歪臉徒弟,所以,我還是取幾根銀針出來,給你刺上一刺。”

他的手一轉,如變魇術一般,拿出了好長一根銀針。

我忙收了笑容,拔腳就往那女子的身邊靠,很認真地問她: “姑娘,咱們在哪裏啊?”

那女子奇怪地望了望我,又望了望我師傅: “你怕你師傅刺你?他也是為了你好,你瞧瞧,他剛拿出根銀針未,你的臉馬上就不歪了。”

這女子真是個實誠人。

師傅笑吟吟地收回了銀針,我感覺吧,他應當給自己紮上兩針,此時此刻,他的臉歪得不成樣子了。

笑的!

那女子接着道: “這是小莽山啊,你們不知道麽?”

我心底一驚,和師傅對了一下眼: “小莽山?離莽蒼山遠不遠?”

那女子笑吟吟地指着遠處: “你看看,隔着一個山頭,便是莽蒼山。”

原來我們走未走去,又走到了莽蒼山附近了。

好象這莽蒼山總在我的身邊徘徊不去,莽蒼山是旺財的故鄉,也是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但那些年少的日子,我己記不清楚了。

我和師傅想遠離江湖,可卻依舊走不出江湖。

轉未轉去,總在江湖裏面打轉。

那女子見我們兩人沉默了,笑道: “你們別怕,小莽山麽,沒有莽蒼山那麽多的野獸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其實離這裏不遠,就有一個鄉鎮,我家就在那兒,我領你們去?”

師傅嘆了一口氣: “月牙兒,咱們先在鎮上住一晚,明日便走吧?”

我道: “走什麽呢?老天爺讓我回到這個地方,怎麽躲都是躲不過去的!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是如此,師傅,我們便留在這裏,豈不是好?”

師傅直盯盯地望着我,望了半晌: “月牙兒,只要你開心便好。”

我笑着點頭:“當然。”

那女子打斷了我們的話: “你們這些人,真不知道猶豫什麽?我告訴你們啊,我們那鎮,名叫翡翠谷,風景可美了,保證你們住下了,都舍不得離開。”她一路說着,領着我們向前, “還有這鎮上啊,什麽好吃的都有,現在正是秋季,打獵的好季節,什麽狍子肉,爐肉,乳豬肉,烤活羊……我最喜歡烤小豬了,皮酥而脆,肉細而嫩,烤得最好的,就是我們家的,吃起來啊,滑香腴潤豪不膩口……”

我感覺吧,我的口水彙聚了整個嘴腔,來到嘴唇邊了。

師傅看了看我,很有深意地指了指嘴角,示意我把口水抹了去。

我原本想問她的名字的,可害怕一張嘴,口水直洶湧而出,所以只有強忍着。

我看明白了,這女子除了一根筋,就是喜歡吃。

師傅很明白我的心思,打斷了她的話: “姑娘,您還沒告訴我們您的名字呢,請問您該怎麽稱呼?”

她終于意猶未盡地想起未了,很不好意思: “我姓白,叫白珍……還沒問你們倆的名字?”

師傅想了一想, “這是我人徒弟,姓月,名寄,我麽……我姓游,游少白。”

“哦,游先生……”白珍對師傅很有好感,一雙毛絨絨的大眼睛直往他身上掃, “到了我們家,我親自動手烤只小豬給你,你知道麽,咱們家用爐火烤的小豬,烤好之後,跟五花三屬的鮮豬肉同炖,松軟多脂,別具炙香……”她羞羞答答, “您吃了,就不會怪我剛剛的失禮了吧?”

我嘴裏口水又在泛濫,吞了幾口口水下肚,實在忍不住: “我說,這位白珍姑娘,你怎麽老只是說給師傅吃啥吃啥的,把我全給忘了?我看那猴子肉挺好吃的,你肩上那只就不錯……”

那只猴子很聰明,聽了這話,吱地一聲跳上了樹,在樹上警惕地望了我。

白珍大驚失色,終于望向了我: “月寄姑娘,我這不剛剛說到您呢,咱們女孩子家,吃烤乳豬最好不過了,用各式各樣的鹹甜酸辣作料,吃一口紅炖炖,油汪汪,香噴噴的……”

這位姑娘,明打明地,就是一個吃貨。

很投我的胃口。

我們一路說笑,終于來到了翡翠谷,這裏地如其名,真象一個隐藏在山谷間的翡翠一般,整座鎮子綠樹環繞,田野山間翠田處處,三兩個農人在田間揮鋤種地,到處一片詳和平靜。

鎮子極為整齊,兩邊商鋪林立,雖小,卻是五髒俱全。

我們剛走進鎮子,便看見一處商鋪排了長龍,我剛想問,白珍便臉有喜色: “姐姐又在布醫施藥了?

姐姐真好。”

我擡眼望去,那長龍的盡頭,一名女子端坐于案後,眉目清秀,正伸出手指,仔細地替坐在案邊的鄉民診治。

只見那名女子穿一身青布的衣衫,頭發只插了一根木制的釵兒,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飾品,靜若芳華。

“那是我姐姐,名叫白芙……”白珍喜悠悠地道。

她話音未落,便有鄉民道: “白珍姑娘,你的姐姐可真是大好人啊,每逢初一十五便免費給鄉民診治,真是有一幅菩薩心腸。”

旁邊的鄉民也随身附和, “是啊,白芙姑娘醫術又好,人又賢惠,也不知誰會娶了她?”

另一個道: “你們家就別想了!依我看,咱們翡翠谷,只有孟公子……”

“是啊,是啊,孟公子今年快未了吧?”

“怎麽,老王,你家閨女也想着?”

“我家閨女能跟在孟公子身邊做一個侍婢便成了,讓孟公子看中的人,要象白芙姑娘這樣的,還差不多!”

“是啊,是啊,孟公子說了,他要娶妻,必需是醫術高明者,可這世上女子從醫者本來就少,咱們翡翠谷,雖然從醫者比別處多,但象白姑娘這樣才貌雙全的,卻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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