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烏雲背後的幸福線

夏苒找到一處洞穴當處藏身處,洞穴裏燃起火把,她縮身在裏面一點也不受夜風侵襲,好久沒有睡過這樣的安穩覺,一覺就睡到中午。

她的腳揉了兩天好了很多,幸好只是扭到了,要是傷了筋就沒這麽容易應付了,夏苒走起路來還有些蹒跚,她撐着手爬起來到外面找吃的。

她自己的一個人就是一個團隊,随走随住,所有的家當都背在身上,木棍當成借力的拐杖掃開長草往前行。

夏苒已經習慣了夏天,沙漠裏只有白天黑夜,沒有春秋,可現在她仿佛置身于春天的森林,蝴蝶扇着翅膀,花朵探出頭來,一付萬物複蘇的景象。

谷地裏濕氣很重,夏苒曬傷的皮膚被這濕氣一沖發幹發癢,她身上所有的護膚品都用完了,咬着手指才能忍住不把臉抓傷。

見到清泉的時候她就打濕手帕蓋在臉上,這樣才能讓發癢的臉好受一些,其實身上也是一樣,但比臉上好一些,衣服阻擋了大部分紫外線,雖然也癢但脫皮沒有臉上這麽厲害,她沒有條件給全身來個冷敷,只好用這個辦法讓自己好受點。

林子裏到處都水霧,泉聲鳥鳴不斷撞進耳朵裏,夏苒沒有目标也不知道要怎麽在這片林子裏找到人,她一開始的目标又變了,既然找不到人,那她就要在這裏活下去。

背包裏裝了十幾個紅山果,半路上還發現了一窩鳥蛋,這裏天氣适宜,早晚有些涼,正午的陽光比起沙漠裏溫柔太多,照在身上就跟撓癢癢似的。

夏苒只呆了兩天就漸漸适應了這樣的生活,這比在沙漠裏的生活條件好太多,她的臉上開始大面積的褪皮,新生的皮膚幼細泛紅,偶爾溪水裏倒映出她的臉來,連她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一開始她覺得安靜舒适,漸漸的她開始覺得寂寞了,這種孤單跟在沙漠裏騎着自由逃跑的時候不一樣,她是抱着希望來到這裏的,她希望能在這兒遇上友善的人,然後她就能得救,回到原來的世界裏去,跟好人呆在一起。

夏苒感覺自己就像被切開兩半的蘋果,一面是原來的她,一面是現在的她,她不可能完全變回去,但她不想維持這個樣子太久,她要跟人交流,跟那些會幫助她的,會對她好的人在一起。

普麗娅跟米奇實在太沉重了,就像壓在她心口的山,她得早一點掙脫出去,她不想變成一顆爛蘋果,在這杳無人煙的地方一個人靜悄悄的死掉。

于是她更努力的爬山,她的想法很簡單,只要爬到高的地方,就能知道這裏是不是人有。夏苒知道自己勢單力薄,她不給自己定太高的目标,一步一步往最容易到達的地方走,她總能找到出口,總能改變一個人生活的現狀。

谷地裏不缺吃的,夏苒的肉幹幾乎沒再動過,她好久都沒能吃上新鮮的東西了,剛進谷地的第一天就鬧了肚子,但她覺得高興,她的舌頭又嘗到了甜味,她的嘴巴又能感受被果汁漿液浸潤的感覺,好像重新活了過來,離那個麻木的自己越來越遠。

夏苒不怕找不到露宿的地方,她自己也覺得奇怪,她的身體比她想像中要好的多,淋了大雨沒有生病,腸胃不适也沒讓她倒下,她依舊在堅持,撐着木棍往山上去。

就好像她不是逃亡出來而是來旅行的一樣,泉水邊長着紅花根莖咬上去很清甜,林子裏偶爾路過的小鹿睜着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盯着她,在她把手裏的吃食遞過去的時候謹慎跳開兩步,等确定她沒有惡意就會蹭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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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夏苒都被母鹿公鹿圍了起來,可它們很快就散開去,去啃木頭底下長出的苔藓,放心的把小鹿留在她身邊跟她玩耍。

夏苒沒想過吃肉,她一點這樣的*也沒有了,看見過米奇腐爛的傷口,看見過普麗娅渾身是血的樣子跟托尼斷掉胳膊被砍成肉泥,只要有別的食物,她絕對不會再碰一口肉食了。

這裏就像是愛麗絲的世界,她沒有碰上猛獸,沒有碰上毒蛇,比起沙漠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夏苒一路走一路探索,花了比預計更多的時間爬上山頂,放眼遠眺前面是一條開闊的大河,兩岸青翠桃紅,河流看不見盡頭,山壁也是翠的樹梢也是翠的,一發都充滿了生機。

河道像一條閃着銀光的綢帶一路蜿蜒而來,夏苒用手搭在眼前往遠看,有一處起了袅袅炊煙,那一片全是,那裏一定有人!

這個認知讓她先是咧開了嘴,後又收起了笑容,怎麽知道那些人是友好的呢?夏苒決定去看一看,她的腳程太慢了,等她順着河岸走了兩天才到達她在山頂上看見的起煙處,這裏早就已經沒了人。

石頭壘成的竈頭還在,地上也有過紮營的痕跡,可卻一個人影都不見了,看樣子,這不是個小團隊,起碼有十到十五個人。

他們一定是出來露營的,夏苒看着那些燒烤過的木枝,用他們留在那兒的松葉枝杆給自己搭了個窩,她要追上這隊人,告訴他們她跟她的隊友走失了。

夏苒有些猶豫的摸了摸臉,她臉上的曬傷騙不了人,這裏的太陽是不會有這麽大的殺傷力的,她絕不能把實話告訴那些人,不管他們相不相信,她都不能說。

就算她說了實話又怎麽樣,沒有人會接受這樣的事實,六個出去露營的人,最後只活了她一個,沒人會相信她是無辜的,這件事會成為她心裏永遠的秘密。

遁着這群露營人的足跡,夏苒越走越遠,他們走的非常快,而且似乎帶着一大堆東西,地上全是重物拖過的痕跡,可他們收拾得非常幹淨,越是跟得久,夏苒越是覺得這可能是一支專業的徒步團隊。

她臉上的傷更不可能瞞得過他們,于是她決定說她某種植物過敏,過敏是個好借口,到現在人類

未知的過敏源還有許多種,只要她表現的好,他們肯定不會懷疑的。不過她得先确定這批人不會拿她怎麽樣。

除了吃飯跟睡覺,夏苒幾乎一直在追趕這些人腳步,但她一直都沒捕捉到一點人影,他們好像不是出來露營的而是出來行軍的,那麽多人卻比她孤身一人行動要快。

夏苒揉着發腫的腿往前,每次她覺得自己離得很近的時候,那些家夥就又不見了蹤影,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就走了這麽長的路,幾天的功夫就徒步走到了河流的盡頭。

盡頭望下去也是一片谷地,山谷套着山谷,那群人不知道從哪裏下去了,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拖動重物的痕跡也跟着不見了,就像是平空消失在了森林裏。

夏苒四處都找不到他們,她沮喪的坐在石頭上,抱着膝蓋安慰自己,既然有一隊人,那肯定還有別人,她啃了紅皮果子,踩着青草去溪邊照了照她的臉。

還是紅的,但已經消了腫,原來白皙的臉上斑斑駁駁,像是生了嚴重的皮膚病,她嘆息一聲坐回石頭上,從包裏拿出紅果,咔嚓咔嚓的咬起來,如果實在找不到人,她可以找個靠近溪流的地方搭個窩,或者幹脆就住在洞穴裏,休息一段日子再說。

理想是美好的,可就在晚上夏苒連人帶東西整個摔進了陷阱裏。

她踩着石頭下了坡,看見鹿群正想打招呼,腳下一空掉進了大坑裏,這是個新挖沒多久的陷阱,裏面的泥還是濕的,夏苒摔得眼冒金星,剛想要坐起來,發現她扭傷過一次的腳受不了再次傷害,這回好像傷了筋。

這裏深又窄,動物掉下來肯定出不去,夏苒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她喊了兩聲,沒有回應,倒是有只小鹿在上面探着腦袋看着她,歪歪頭啾啾了兩聲,就又踩着蹄子離開了。

夏苒痛得說不出話來,她隔了好幾分鐘才撐起一條腿想看看能不能從這裏出去,太高了,她站直了身體還差半米,坑底沒有能踩的石頭,她一屁股坐在背包上,反正也出不去,不如等挖陷阱的人來。

夏苒以為是打獵的獵人在這裏挖的陷阱,她拿睡袋裹在身上等了一夜,坑底并不冷,比睡在松枝下面還要更暖和些,擡頭就是一天星光,這方天空竟然能容納這麽多的星星,夏苒數了一顆又一顆,數着數着就睡了過去。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她才開始心慌起來,這會不會是個被遺忘的陷阱,或者那個打獵的人要兩三天才會回來察看陷阱,夏苒搓着胳膊站起來,跳着腳大聲往外喊,除了回音,沒有別的聲音。

背包裏的紅果還有十多個,可她沒有水了,不管是誰挖的陷阱都好,她不想呆在這裏變成一骨白骨,夏苒仰着脖子望着洞口,她試了很多次,用繩子打個圓環往外扔,勾住了東西好爬出去。

這個洞太窄,她的一只腳又使不上力,扔了好幾次都不成功,她不氣餒,休息一段時間就又開始往外抛繩子。

她走時來的時候明明白白的看過,這裏根本沒有大石頭或者矮樹能讓她套中,但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碰運氣,她能從沙漠裏安全出來,這裏也一定不會困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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