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紙
“什麽喜歡？”白月不解的表情根本不像是裝的。
白紙啊！
“簡單來說吧，現在你和你哥都還小，不過一突破妖丹，化形的外貌就和年齡沒關系了。”竹音擡起手，幾根樹藤憑空幻化而出，扭扭曲曲地交錯成了少年版的白月，“喏，雖然我還沒有見過你哥，但是都能讓你喜歡他，平時對你一定很好很溫柔不是？”
“嗯。”這點上沒必要遮遮掩掩，白月點點頭，靜待竹音的下文。
妖獸的壽命普遍比人類悠長，因而長得也慢些，同樣的年紀下，看起來要比人類小些。不過在妖丹期之前，服用化形丹化形的妖獸，模樣基本和妖獸年齡修為相挂鈎。
但要是突破了妖丹就不一樣，比如阿茗，直接幻化成英氣十足的模樣。只要不随時随地發神經，走在街上，勾走那麽六七八位女孩的心，還是不成問題的。
突破妖丹後，可化形為人類的少年，像阿茗一樣實力接近化形期的，可化形為人類青年模樣，進入化形期之後……基本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據我所知，你們一族的處子，在第一次的時候，對雙方都是大有好處的吧？”樹藤化作的少年版白月扭曲着消失，竹音拖着下巴，眼神有點向白月的某部位飄:“如果長大了的話，大概也是有那個能力了……也難怪你們這一族這麽古板，這種事一定要留到大婚後。”
“你想說什麽？”竹音的視線白月自然是感覺到了，手一擋，臉一冷，小孩有點不高興。
這種完全摸不到對方心思的對話，白月讨厭得很。
對此，竹音只是笑了笑，眼神很識趣地從下邊挪開，意味深長地看了白月一眼，道:“問題很簡單，我看的話，你突破妖丹就是不遠之後的事情，那麽……你這裏的第一次打算給誰？”
竹音手撥弄着自己變出來的枯枝，很混蛋地笑吟吟，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順着枯枝的尖端看過去，正指向的就是白月的兩腿正中。
如果是往常，小少年的正常反應應該是冷哼一聲，然後很不給面子地轉過身去。可現在……稍微不傻一點的能看出來，說得好聽一點叫在神游，說得難聽一點麽，就是白月徒然變得失魂落魄了。
這種問題，正中紅心哇。
“白月，聽好了，我們一族的處子是異常珍貴的東西，一定要留給最喜歡的人，馬虎不得。”
“兒子，千萬別被那些人類騙了，陰謀詭計最擅長的就是他們。”
“兒子你喜歡怎樣的人呢？……哈，喜歡爹爹可不行。”
首先從白月腦海裏閃過去的，是很久以前父母留下的叮囑，再然後，某個人的身影就闖入了思維世界，各種各樣的舉動循環往複地播放。
“我能理解你的……嘛，叫我哥就好了嘛。”
“來吧，手給我。”
……
其實說真的，不談大人的感情，真正喜歡的話，有哪些人呢？
暗搓搓掰掰手指，算了算用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的備選對象，白月幾乎沒怎麽思考，就果斷排除了其他的一二三四。
回想回想腦子裏抹不掉的身影，白月不知不覺地就直想捂臉。
好不容易偷出來的胖次還在面前擺着，只是稍稍地再看了幾眼，不由自主地就想歪了。
窺視着處子天幻靈狐的人挺多，因此，天幻靈狐一族也算是妖獸裏的一朵奇葩，對于後代，在某個方面的啓蒙教育特別地早。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先代無數純情小狐貍被人類騙走，榨完了第一次就一腳踢開的血淋淋事實擺在那，不汲取點教訓都不行。
痛定思痛，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兩次，靈狐們最終決定，這種教育果然要從娃娃抓起。
正是因為這種傳統，白月小是小，在某些大人的事情上，卻也略知一二。
人類什麽的最狡猾最讨厭了對不對？
本來在之前，白月并沒覺得他對白越的想法有問題，畢竟對方是在他最心死的時候，突然帶着闖進他生命的人，因此感覺白越是特別的……這很正常。至于對于白越的親昵，也是因為關系好才會這樣，肯定是很純潔很正經的那種。
可是被竹音這麽不正經地一開導，本來就有點萌芽跡象的感情，混合着小時候受到的啓蒙知識，齊齊的就在白月的幻想中洩露出來。
腦補出的那個發絲缭亂，目光迷離，嬌喘連連的白越真的沒問題嗎？還有，為毛下意識地就認為白越是下邊那個？
還純潔着的小狐貍登時就被吓傻了。
……
“不确定嗎？那我再問一句。”底線早就已經丢到了九霄雲外，負罪感也沒了，竹音聳聳肩，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你再想想，如果你現在不下手，你哥以後有了喜歡的人，那毫無疑問，你哥的第一次就……”
腦內補完世界風雲變幻，剛剛還目光迷離着的白越消失了。幻想世界裏出現的，頓時成了少年版白越抱着另外一人，纏纏綿綿春光無限的風景。
白越的身材白月見過，因為還沒長大，固然是沒什麽寬闊胸膛什麽的，甚至還有點瘦削。但可以看出來的是，白越的底子其實很好，隐隐地還是能看出未來的輪廓，如果真的長大成少年的話，身材一定會是一等一的，不會突兀也不會瘦弱，剛剛好。
白月幻想中的白越就是這樣，然後就可以腦補出那人在白越懷裏滿足的模樣……
摔！扯蛋！去死！這種事情一點兒也不好！
“不行！”臉色略為猙獰，小孩控制不住地就喊了出來。
幻想的世界裏，少年版白越抱着的人看不清面容，甚至連性別都不太明确，但有一件事情，白月感覺特別的清楚——即使是在腦內補完裏，都恨那人恨得牙癢癢。滾你的！要是這是發生在現實裏，早就把那家夥給生吞活剝了！
“這不就是喜歡嗎？”誘導成功，一拍手，笑眯眯，竹音很愉快地給了個蓋棺定論。
心裏暗暗贊嘆一句我真偉大，你看又讓一對有情人終成兄弟……哦不眷屬了。
“……”懊惱地擡起眼睛瞥一眼竹音，白月終究還是沒說話，也沒別過去臉。
這家夥肯定還有別的話要說，直覺。
“嘛？怎麽辦才好呢？”在自個心髒的位置畫個圈，收起食指，竹音語重心長:“別忘了，感情這種事情可最說不好了，現在你哥可能沒有喜歡的對象，可是以後呢？見了那麽多的人，遇見那麽多優秀的家夥，你能保準就沒有你哥鐘情的？”
又是一語中的，尼瑪，白月的父母就是一見鐘情的。
要是真讓你哥遇上了喜歡的人，呵，哭你都沒地方哭去。想辦法？還能有什麽想法？真的捏蚊子一樣，把白越找到的對象掐死？再怎麽讨厭對方，對方也是白越喜歡的人……這種事情想想就好，現實麽，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
讓竹音有點失望的是，一直很面癱的白月恢複冷靜的速度卻很快，黑着臉問:“為什麽和我提這個。”
小少年的面色是平靜了，手卻是握了拳，大概是決定了些什麽東西。
呦，開竅了。
歪了歪腦袋，竹音回答得很誠摯，特欠揍:“因為無聊。”
想了想又補充道:“怎麽說。總覺得能從你臉上看到表情的話，會很有趣，所以就說了。”
你的理由還能再無聊些不？
手裏鮮嫩翠綠的藤蔓交交錯錯，在精妙的靈力控制之下盤曲折疊，很快就織成了生動形象的各種生物，若是也有木靈根的修士在這，一定會被竹音妙至毫颠的手法深深折服。只是外行人看的就是個熱鬧，在白月的目光下，眼前的這位強大修士玩弄着的千萬枝條，歸根結底就是在耍小把戲，還是因為無聊而耍的小把戲。
好吧，這個理由好像可信。
“看，這是那邊的山。”竹音的雙手遞了過來，帶着一大摞織好的藤蔓。
竹音做得很形象，但很抱歉，根本沒有山的影子，除了四周圍繞着的巨大石柱，就是一塊寬廣的空地。
于是疑惑地擡起頭。
“我給你看的這就是那邊的山。”竹音神神秘秘地笑了:“再仔細看看試試？那邊的山，真的是山嗎？或者說，你不覺得滿是石頭的這裏……突然出現那麽生機勃勃的山脈，很奇怪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
“……”面無表情地咬破了手指，輕輕一吹，血滴化作霧氣，彌散在空氣當中。與此同時，看向那邊的山脈時，白月的眼睛隐隐地也有點亮了起來。
這次看得特別真切，無論是什麽幻術都不見蹤影。
“理論上，是沒有任何幻術能迷惑到你們的，如果出現了這種情況，作何解釋呢？”很清楚小少年看見了什麽，竹音單手叉着腰站在白月身邊，有些輕浮的表情慢慢褪去。
“簡單來說，就和以毒攻毒的道理一樣。”竹音壓低聲音。
此時的白月已經吮好了指頭，冷眼瞥向比他高出好多個頭的竹音。
“你別擔心啊。”竹音想摸摸小孩的頭，卻撲了空——這頭可不是誰都能摸的。
但樹妖卻也并不生氣，放下手，解釋道:“你也知道的，如果我真的是有什麽目的的話，根本沒必要這樣，控制人的方法我也有，願意的話，在這裏的所有人，三息之內我也可以全部殺光。”
毛茸茸耳朵壓了壓，白月一點也不懷疑竹音是不是在說謊。
這家夥說的都是大實話。
眼神望向那邊的山峰時，竹音撇撇嘴，繼續道:“嗯，那裏的那個家夥算是我的朋友，以前算吧……嘛，怎麽說，主要是我不喜歡欠人的，這次恰好又有你……加上你哥兩個小家夥，剛剛好可以滿足那家夥的遺願。”
“在那邊等你哥嗎？”竹音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