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兩邊
“上一塊結晶不是已經你拿了嗎？”
“這只傀儡是誰殺的？”
“沒有我幫着你偷襲，你能這麽快把傀儡幹掉？”
“就你？從頭到尾都在幫倒忙也好意思說？”
“有本事你自己來啊？！”
“哼，你實力不夠不要說話。”
“你是想幹架嗎？”
“誰怕誰？來啊？”
話不投機就是半句多，才剛剛沖突了幾句，兩包炸藥包就集體爆炸，二話不說撩起袖子開始幹架。
黑和青色的光芒明明滅滅，好不絢麗。兩人鬥法，倒了血黴的就是周圍的那些石頭柱子，時不時就有一道風刃一點黑光什麽的打上去，這裏削一塊那裏剮一片的，沒幾下就岌岌可危，再來一下就是轟轟烈烈趴地上的節奏。
幹架幹得正歡的兩只表示這些都不是事，跳開石柱避遠對方法術，風刃黑光連珠炮一般發射，哎呀呀真是好不熱鬧。
觀衆麽？自然是有的。
“呃，那個，秦婉道友，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防護罩彈開一道風刃，其上的靈力危險地晃蕩了幾下，終究還是艱難地挺了過來。盤腿坐在其中的白越單手托着下巴，另只手無聊地在石板上畫圈圈。
“要不也學着他們一樣，我們也幫着自己那一邊打一架？”手一攤，白越很沒出息地提議。
他們都打了半個時辰了耶？超持久的，從頭到尾坐在一旁圍觀很無聊的好不好？
秦婉輕蔑笑:“不能學我師弟那個……”掩嘴打住，後半句被噎了，不過看女人的表情，大概能猜個所以然。
活脫脫的就是兩個二缺，純的。
白越默默在心裏補充，百無聊賴地換只手繼續撐下巴，回過頭看向那邊的戰場……呀呀，各種煙花一樣光效其實真好看。
看得久了，不知不覺審美觀就被扭曲了，沒心沒肺的。
好吧，其實白越心裏還是挺高興的，畢竟好不容易見到了阿茗麽，雖然好失望不是白月。
兩只在這邊打得震天響，聲動傳出八裏地，廣而告之的，白越和秦婉兩人遠遠就注意到了這邊的異狀。本來是不打算來這邊插科打诨的，可白越嗅了嗅空氣，秦婉閉了眼睛探了探神識，馬上達成共識前來圍觀。
這趟渾水我們蹚了！
本來分開了好久，白越和秦婉一個見到了僞養父，一個見到了師弟，按标準劇本應該上演的，大概是很羅曼蒂克的沖上去擁抱大劇。
喂，兩位別急，先打住，你的僞養父和你的師弟在掐架，熱火朝天呢。
生生的就把重逢的喜悅澆滅了大半好嗎？
去勸架？算了吧，一開始的确是這麽考慮的，可看兩人這真刀實槍打得六親不認的，冒冒失失闖進去只有被爆頭的份兒。圍觀的兩只都是精明人，對視一眼醞釀了會，都默默退到了那邊戰局的邊緣，還齊齊順手給自己加了個防護罩，防攻擊側漏。
現在能指望的，也只有等兩個傻逼主動停下來。
……
一塊兩塊三塊四塊。
第五塊終于也是下肚了。
圍觀着的一人一妖都是修士，因此飯量也不小，別看白越化型下身板不大，原型也小，可一吃起來就是停不下來。起先兒，白越還為自個兒的飯量苦惱過，可後來發現阿茗更加大的飯量，以及更加不堪的吃相之後……
幻滅過一回之後就能泰然處之了，對于天幻靈狐一族而言，化形是純粹的幻象，也吃不胖麽。
味道還好，上輩子因為沒什麽人照顧，白越的家政技能樹點得挺全，在秘境裏的這段時間裏，全程能夠自給自足，好歹不悲劇。至于秦婉，再怎麽說她也是女子，作為修士當然不能指望她像大家閨秀一樣彬彬有禮，但生活技能也不太差。
靈力生火，掏出路上攢下來的傀儡肉，一人一妖一邊觀賞那邊的煙花，一邊分別料理自個兒的晚餐……突然要是白月也在身邊的話，這種生活也挺美滿。
衣食無憂的小日子麽。
嗯？那邊的煙花好像消失了？
腳一伸，好像就觸碰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質感很好，觸覺也特別的熟悉。低頭一看，白越嘴角翹着笑了，第一次這麽真心地叫道:“爹爹。”
白越自己可能還意識不到，可事實上，還帶着稚氣的小少年臉殺傷力很巨大，尤其是對于某些人群而言。狐貍的月白色發絲在火光之下顏色很是奇特，而火色下，少年嘴角一翹，微笑一現，語氣還特溫柔體貼……
嗷嗷嗷。
簡直大滿足，小孩終于乖了一回，這麽真心的叫爹爹啥的，太不容易了啊喂！
兒子你真帥，不愧是兒子，如果你能夠把手裏的那塊肉給爹，就更帥了。
人是鐵飯是鋼，為了吃阿茗好歹也是豁出去了，打架很消耗體力的——那你特麽的打個啥？
“爹爹，那邊有生肉來着，可以自己做的。”拿着肉的右手一擡，左手遠遠一指，白越體貼溫柔笑。有手腳的話，自己去做嘛，重逢的感動歸感動，原則性問題上不能夠讓步。
那邊的莫成風得意地揮了揮熟肉，對着阿茗的眼刀子啃了下去。
阿茗的眼皮危險地跳了跳。
媽蛋不知不覺手又開始癢癢了，好想把那個裝逼的小子剁了烤腫麽破。
眼看兩個大孩子的僞勾心鬥角逐漸升級，再不加以控制的話又有爆炸的跡象，白越沒法了。捂着臉把手裏的肉遞給阿茗，自己哼呲哼呲地又撕了點生肉，指望不上這位大老爺自己弄了，而且剛剛給的那麽一小塊麽，怎麽想都是不夠阿茗吃的。
所以要不要這麽口嫌體正直？
接下來料理好的東西，基本都是進了剛打完架兩位的肚子，暗搓搓地看了阿茗和莫成風一眼，白越黑線着別過臉去。
總覺得這兩只一唱一和的，絕對是他的錯覺！
耳尾冒出，身影變換，長發飄飄的帥氣孩子消失，光芒消逝之後，立在原地的，換做了月白毛發的三尾狐貍。實際上這只是天賦的幻術組合，倒也被弄得和正統的化形一模一樣，除非修為高深之人刻意觀察，否則看不出什麽異樣。
找了阿茗背上比較柔軟的地方，用爪子上的肉墊按壓了幾下，然後白毛的狐貍趴了上去，茸松松軟綿綿的尾巴蓋在身上，看上去就很舒服。
“吃完了的話就說下接下來怎麽辦吧。”在師弟的面前，秦婉一反妖媚的常态，威嚴滿滿。
你家師弟不在狀态。
從剛剛開始，莫成風有點陰郁的目光就一直沒移動過，一直盯着化形的白越不動彈，專注地連手上的油都忘了擦，全部抹在了身上。
稍稍回想回想，那個看透他法術的孩子，和面前這只一直在一起，而且長得都差不多，白色頭發白色衣衫還是情侶款——請原諒莫成風一向臉盲，兩只狐貍給他的大體印象沒什麽二致，于是乎就下意識地認定了，兩孩子長得差不多。
秦婉率先開口:“我建議我們還是一起走，畢竟……”
莫成風很不識趣地插了嘴:“那邊的小孩，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只呢？”
對此，秦婉秀眉挑了挑，面上并沒有生氣。等到莫成風的話音落下，才有些不悅地繼續分析情況:“雖然到現在為止可能只是傀儡變強了，但是這個秘境的幻……”
“那只也和你一樣是狐妖？”雖然剛才沒有得到白越的回答，莫成風依舊孜孜不倦，再次很作死地打斷了秦婉的話。
白越嘴角抽了抽，幹脆閉上了眼睛，經判斷，這貨大概也是個神經病。懶得回答，本來就因為很久沒見白月，心裏莫名擔心煩躁着呢，哪有心思回答這個家夥。
“他是怎麽做到看透我的法術的？”即使白越都懶得理，莫成風自言自語得依舊特歡，身體也有了向前傾倒的跡象，只差沒沖出來抓住狐貍問個究竟了。
“師弟……”秦婉此時還能保持最基礎的微笑。
“請回答我！”
“師弟？”秦婉的臉開始黑了。
“道友請……”
“師弟！！！！”勉強的笑容終崩不住了，笑容破裂的同時，聲音頓時提高八度，瞬間化身成千年母夜叉。
師姐很生氣，後果特嚴重。
不知不覺地靈力就開始劇烈波動，冷笑着玩弄着手裏血紅色的光球，秦婉冷笑，面對莫成風:“我的好師弟啊，要是你再不閉嘴的話，就別怪師姐不客氣，在這裏和你切磋了好不好？”
血紅色的光球顏色晦暗，像是鮮活的心髒一樣微微顫動。這光球才是出現在秦婉的手裏，就有一股血腥陰冷的氣息從中飄出。看得在場的兩只妖怪暗暗心驚的同時，不由得也期待起光球的威力來。
上啊，對打啊，揍她丫的。
……
面對師姐，莫成風終究還是焉了。同時，兩只妖怪很沒人性地同時在心裏暗嘆:真是失望，你小子不敢打，真不是男人。
……
“又想你哥了？”托着腮幫子，竹音一臉的嬉笑。
白月沒有一點顧忌，又把白越的某些貼身東西掏了出來默默看，默默摸。經過了開始的驚駭後，在被小狐貍的潛移默化影響下，竹音不僅僅是習慣了，甚至還很扭曲地認為:嗯，小孩子這樣做挺正常的，想對方了嘛。
只是相處了一段時間，就算竹音再愚鈍，有些事情也是摸到了那麽一咪咪。
看胖次都能看出這眼神來，望穿秋水啊有木有？這孩子和他哥的關系什麽的，絕逼不僅僅是普通的兄弟情這麽簡單吧——小孩知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什麽還難說。
兄弟什麽的……不知道實情的竹音起先還有那麽點負罪感，也很快被他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白月，你是不是喜歡你哥呢？”竹音向着小孩靠了靠，突然笑道。
白月絕對意識不到，就在這次竹音不懷好意的談話過後，新的大門登時打開了，他對于白越本來很純潔，就像一灣清泉的想法……頓時就被稀爛的泥巴和滿，變得泥濘不堪起來。
都是這只樹妖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