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于是當赫索在回去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不時常出門所以不經常碰面的鄰居小姐正在砸自己家的門,而且砸的很兇,一邊這樣做的同時還在沖着門大吼大叫着。

……一手提着塑料袋的紫發青年站在停在當層的電梯中,看着這個場面總有些不大想走出電梯的沖動啊。

放輕了腳步聲,赫索走到了鄰居小姐的身後,因為對方砸門砸的太入迷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請問,”青年輕咳一聲,一手搭到前方對着他家房門暴力攻擊中的少女的肩膀上,聲音溫和的詢問道:“我家的門,有什麽問題嗎?”

剖析一下心靈,赫索是很想問對方,小姐你腦袋被我家門縫夾了所以趁我不在來打擊報複嗎?

“哈?”穿着睡衣戴着睡帽的黑發小姐扭過頭來,看見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愣了愣,砸門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什麽啊,不是你在家嗎?那裏面一直‘哐哐哐’不停的是誰?”

是的,砸門的女同志停止了攻擊,但從門那邊依然傳來哐哐哐的響聲。

防盜門自帶鬼畜?

“難不成!”少女看着赫索的眼神立刻帶上些異樣,“你……是在□□着誰嗎?裏面的反應這麽激烈。”

“說不定是的呢。”赫索笑着用很輕松的玩笑的語氣回應對方的話,一邊掏出鑰匙,“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然後當他打開了房門,從屋內忽然飛出了一個玻璃罐子。

門外的兩人紛紛下意識側身躲過了飛來物,然後玻璃罐大力摔砸在了外走廊的牆壁上。

“喂、喂……什麽東西,完全被吓了一跳啊。”睡衣少女向後退了兩步。

兩人皆看向掉落到地上後緩緩滾落到腳邊的玻璃罐子,碰觸到赫索的鞋尖時停了下來。

“真是的。”青年灰藍色的眼睛随之定格,而後彎身去拾起玻璃罐子,一邊笑着對少女道:“竟然搞出這麽大的動靜,真是意想不到啊,打擾到你了真是抱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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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少女看着罐子裏銀色滾動的生物,疑惑的出聲,“彈球?在動!是活的?”然後被轉過身面視向她的不明生物吓到一點點。

罐子裏的銀球牙還沒長齊卻沖着她呲牙咧嘴,很兇的樣子,玻璃罐子裏也有些髒亂。

觀察了一瞬後,她收起好奇的表情,“公寓裏可不能養一些會打擾到其他人的寵物啊,我通宵趕稿現在很困的,所以請安靜一點。”

之後赫索回到了屋內,将罐子與手中的塑料袋一同放到了茶幾上。

看樣子心情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就算是笑着的表情,所散發的低氣壓卻讓瓶子裏的東西老實的像真的彈球一樣。

“喲?”它看着玻璃罐子外面的人,試探性的發出小小一聲叫聲。

人類一手拍到茶幾面上,茶幾上的罐子與罐子裏的生物被一齊震的跳起又落下。

“你的學習能力不是很高嗎?連安靜都聽不懂嗎?……最起碼要讓你聽得懂我在說些什麽才行,果然向哥爾摩借這些沒有錯。”

他從拿回來的塑料袋中拿出幾盤CD來,一邊對着罐子裏的生物說,也不管它有沒有聽懂。

或者說更像在自言自語,在沒有人的情況下,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你只要對着電視畫面就可以了。啧……才剛剛清洗過的。”

青年灰藍色的眼睛帶着些不耐的看着被葡萄的黏液弄的髒兮兮的罐子。

最終也不得不将圓球的生物倒出罐子重新清洗一遍,然後用臨時找來的塑料瓶子将球體先關着以免它再到處亂跑。

趁着這時候青年将電視打開,放入CD。

花費了不少時間才讓塑料瓶子裏的東西了解他要表達的——不準動、盯着電視。

“就是這樣。”看着終于面對向屏幕也不再沖着他這裏沖撞的銀色球體,赫索沒來的松了一口氣,他是頭一次飼養寵物或者幼兒,這感覺真心不怎麽好。

只不過沒到一天的感覺,面對任何難搞的角色都游刃有餘的赫索頭一次嘗到了心塞與心神疲憊的感覺。

好想拿它去塞下水道……

這樣一種心情。

當然,等赫索離開了茶幾邊去替它清洗專業的密封罐子時,迷之生物依然沒能盯着電視老實多久,那個人離開了視線這樣的事情,再一次讓它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但是也聽話的沒有帶着瓶子亂跑,直到帶着洗幹淨的玻璃罐子再一次出現,這一次他也連自己順便洗了一下。

只圍着浴巾的青年回歸到迷之生物的視線中,他的發梢還滴答着水珠。

“我不是讓你看着電視屏幕嗎?”

赫索一邊說着一邊拿起塑料瓶倒過來,将裏面的東西擠出來,重新回歸到玻璃罐子裏,然後蓋上密封蓋。

不管是被颠倒,倒出還是落下的狀态,迷之生物的注意力都完全放在了人類的身上,電視屏幕是什麽它已經完全抛到腦後去了。

最近比較閑的赫索先生也在沙發上坐下來,他想自己可以悠閑到監督這球狀物把這些教育碟片輪上一周目為止。

之後赫索也指着電視的方向用盡了各種表達方式終于讓罐子裏的東西的視線集中到電視熒屏上,他表示心好累。

不過罐子裏的東西在赫索指着電視說第二遍時就已經了解這個人類想讓自己做什麽了,但是看着他比看着電視感覺比較棒,所以在赫索一再的強調下,直到最後快要發怒時,迷之生物才戀戀不舍的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轉去看他讓自己看的東西。

很認真的看了起來,因為人類也在旁邊陪着它看着裏面的內容。

對于成年人來說貧乏無趣的幼兒教育內容讓赫索堅持到午夜時分就已經想回房睡覺了,他平時睡的比這更晚的。

屏幕裏紮着兩個羊角辮的婦女姐姐正拿着畫着尖角植物的卡通圖紙向他們說着:“竹筍,竹筍.跟着我念,竹——筍——”

畫風太美不忍看。

赫索給自己點個贊,堅持看了兩個小時這樣的畫面,他也是蠻拼的。

盯住了離開沙發座位的人,罐子裏的生物又想撲上去,玻璃罐被撞的往前移了一下。

不過這也阻止不了人類青年邁向卧室的步伐。

迷之生物很着急,蹦來蹦去的希望對方不要走。

“瞬!瞬!”

赫索頓了頓,轉身又走了回去,此刻罐子裏的生物正做出搖頭的舉動,是不願意的樣子,但是這圓球可分不清哪是頭,就是一顆球在扭過來扭過去。

見它呼喚的人又走了回來,很快高興的撲到玻璃壁上。

赫索拿起遙控器将節目進度倒退一點,羊角辮的婦女再一次重複“竹——筍——”

“瞬,瞬……”

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起了興致的人類青年蹲在茶幾邊上與罐子裏的生物面對面相視起來。

他開始嘗試糾正迷之生物的話,用放緩了的柔和聲音道:“是竹筍。”

對于赫索的話,迷之生物牢記他說話的腔調,他的抑揚頓挫,所以他重複幾次之後,迷之生物已經能跟着完整的念出竹筍兩個字了。

只不過聽起來像外國腔一般,蠻別扭的。

“表達方式也記住了嗎?你剛剛是在搖頭,扭身子的那個是搖頭對嗎?”赫索開始有些相信研究所裏那些人的話了,這樣的學習能力的确是非常的強。

只是看上一遍就能夠學會,這樣的學習能力就算放到人類孩童身上也未必能有。

銀色的球體也不知道有沒有理解他說的話,總之是再一次開始搖來搖去了。

“說出來,用這裏表達出來。”人類青年指着自己的嘴,“你記得這個該怎麽說嗎?”

赫索引導着小動物用言辭表達自己的意願。

第五口

? 銀色的小球急着不知道該怎麽發聲,也像是努力回憶了好久才記起來要怎麽表達一般。

過了好一會,發出了“噗~”的音。

雖然發音錯了,不過的确是很接近了。對着葡萄大的生物,赫索忽然燃起了成就感,耐心值+1,繼續糾正。

“是不,不…”

罐子裏的生物看着他,聲音十分微弱的跟着吐了短促的一聲:“不。”

就像害怕說錯話被懲罰一樣,音出了一瞬便被它自己被掐斷了。

而這邊的人類青年成就感爆棚,初次踏入幼兒教育圈的欺詐師先生已經完全有了一種為人父的欣慰感,白日裏的不快也完全抛到了腦後去了。

教會了迷之生物說‘竹筍’和‘不’的赫索給自己點贊,就連專業教育的節目也完全不能跟他媲美嘛,今晚也是蠻拼的。

赫索從茶幾邊站起身,轉身又一次朝卧室走去,這一次真的是要回房去休息了。

即便是後方的生物在用剛學會的“不”一直重複着。

“或許明天該先教會你什麽叫做‘安靜’。” 已經走進卧室的人類青年,一邊說着,一邊掩合上了房門,将年幼生物的聲音隔閡在了門外的空間。

電視屏幕裏的教育節目仍舊在繼續中,但是失去了陪同的迷之生物已經沒有心思去看屏幕了。

已經從先前挪動罐子事件中吸取了經驗的迷之生物,一個跳躍将關着它的罐子撞到,然後滾動着玻璃罐移動到青年的卧室門前。

再一次的響起了,玻璃瓶碰撞房門的聲音。

房門另一邊正在休息中的人被擾到,情緒不怎麽好的從內側打開放慢,看着門外地上的玻璃罐子。

“放你進來總可以了?”他彎身拾起地上的東西,将客廳的電視關掉後轉身回了房間。

将罐子放到了床頭桌上,赫索關上了臺燈,躺下身去。

四周黑了下來,但不妨礙能讓謎樣的生物注意到那個人正離他不遠的方向,不遠的距離,但對于它的渴求來說,也不算近。

于是它又将罐子弄倒了,順勢從床頭桌滾動到了床鋪上去。

青年懶得理它的小動作,也算是默許了,但是球體滾動罐子太過着急,玻璃罐在內部球體快速的撞擊下飛跳到枕頭上,然後‘啪’的撞了赫索一臉。

嗯,這個距離夠近了。

迷之生物靠着玻璃面,算是滿足了。

與之相反的是赫索,他表示自己的臉很疼。陷在枕頭裏的玻璃罐還在被裏面的東西驅使着不停的小撞着他的腦袋。

他已經有些後悔将這玩意帶回來了,說什麽不要将裏面的東西放出來,開什麽玩笑,不讓它安靜下來的話完全就沒辦法好好的休息了。

迷之生物被從罐子裏放了出來,被放到了枕頭上,罐子被丢到了一旁。

徹底的圓滿了,銀色的小球滾到了那個人類的肩窩處,情緒激動的對着赫索的鎖骨處舔了兩口,再蹭一蹭,閉眼睛睡覺。

次日一早的赫索是被在臉上不停彈跳的東西砸醒的,帶着惱怒的情緒,赫索還處于閉着眼的狀态擡手将小跳起來的球體抓住一把丢了出去,随後才睜開眼坐起身來。

被丢開的生物卻完全将他的舉動當做的玩樂,又從牆角中彈跳回去,即将撞上那個人類的腦袋時,又被他一手截住,握在了手裏。

赫索扭頭看了看窗外天色,隐隐被沖撞的有些發疼的手心還被握在手裏的東西蹭來蹭去着,有些癢。

剛剛天亮的樣子,他很久沒起過這麽早了。

但被打擾醒了,也再沒有想要繼續睡下去的欲望了。

赫索一把将手裏的活物拍到桌子上,起身下了床,迷之生物也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甩了甩身子,跳下桌跟着赫索進了浴室。

所有的擺設都讓它感到陌生而好奇,在确定赫索會在這個小空間裏活動一段時間後,迷之生物開始在浴室裏跳來跳去。

最終,它環游了每一塊地板後開始将目标放在高處。

起身,跳躍。

然後‘噗通’落水。

剛才接好漱口水的赫索聞聲扭過頭,看見馬桶中漂浮着的東西,臉頓時黑了。

真想就這麽把它沖走。

但也只是想想,他還是扯了點紙巾,将那東西從馬桶裏撚了出來,丢到了水籠頭下一陣沖洗。

“別動。”赫索皺着眉頭,擠出了點洗手液,将那東西搓了一遍,然後再将自己的手搓了一遍。

他還沒覺得已經洗幹淨,丢在卧室內的手機倒是先響起來了。

“啧。”赫索甩了甩手,又不放心的警告着洗手臺上的生物,“別離開這個臺子,我馬上回來。”

迷之生物已經勉強能夠理解他所說的意思,在赫索離開浴室之後也沒有要跟上去的意思,轉而将注意力放置洗手臺上的那些擺設上。

它滾到了搭在臺子上的毛巾邊,上面有那個人類的味道,用力的蹭兩圈。

再接着又滾到了裝滿了水的杯子邊,裏面有哪個人類的味道,跳進去。

通話結束後的赫索回到了浴室裏,洗手臺上沒有那個球體生物的影子,他沒急着去找,時間不緊迫,待會再找也來得及,也說不定過一會那東西又緊巴巴的黏過來了。

紫發的男人一手持起牙刷,端起杯子昂頭含了一口水,而下一秒卻忽然将水又吐了出來。

跟着一起被吐進洗臉池的還有之前不見的球生物,正因為剛剛被‘吃’掉了而幸福的眩暈的堵在放水口。

大小剛好,就像原配的堵水塞一樣卡在水槽口。

“咳咳…”赫索将被子裏的水也倒掉,扭開水籠頭一陣沖洗,想到剛才掉進馬桶裏的東西被自己喝到了嘴裏,有些反胃的沖動。

水流将球生物更實在的卡在了下水口,當它想要出去時,憑借自身的力量已經完全不行了。

“喲喲喲!”左蹭右蹭就是出不去,洗手池裏的水很快将迷之生物淹沒掉了。

等赫索漱口完畢,才将注意力分給水底的生物,他皺着眉頭将球體給摳了出來,然後丢出了浴室。

結束了醒後洗漱的赫索,将迷之生物關進隔離罐讓它面對向播放着幼兒教育的電視屏幕,然後再一次出門了。

瓶子裏的東西沒多久便蔫了氣,整個球都不好了,無精打采的盯着電視裏的畫面。

赫索在家的時間總是居少,每天都是。

赫索總是會在接到行動電話之後就丢下它出門,每天都是。

然後赫索每天回家以後也只是稍微注意它一小會兒。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大概七天,罐子裏那只銀球的精神頭已經明顯消弭了不少。

“長得可真快。”赫索将那球狀物從罐子裏倒在手上,原本最初葡萄大小的東西現在已經有乒乓球大了。

照這個速度下去,再過不久就能長到皮球大小了也說不定。

可是……是錯覺嗎?

赫索捏了捏手裏的銀色白球,好像癟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樣氣鼓鼓的如彈球一般,就像失去了水分的果子。

被他拿在手上也只是蹭了兩下後便不再動彈了,對比之前看見他就連蹦帶跳的滾過來那樣子,反差實在有點大。

“是生病了嗎?”赫索用手指戳了戳它。

“赫索……”迷之生物有氣無力的開口,“赫索。”

七天的時間,迷之生物在幼兒教育碟片與赫索的雙重教導下已經掌握了不少屬于人類的語言與交流方式。

牢記最熟的是赫索的名字,最常念着的也是‘赫索’兩個字。

對于它的學習速度,赫索是挺滿意的,但看着這完全沒有精神的生物……這樣下去不行啊。

赫索掏出了口袋裏的行動電話,按下一連串的數字,撥通。

一手持着電話放在耳邊,一手輕捏着手裏的球狀體,在電話那邊的提示音響了兩聲後便被接通了。

“喂?蘭堤嗎,有點事情呢……嗯。”

完全溫和的緊貼着電話說話的赫索讓他手裏的生物來了點精神,它看着被赫索貼近着的方塊,已經很措辭了,赫索和那個傳出讨厭信號的東西貼在一起。

好讨厭,好讨厭。

它的人類總是會在這樣之後就出門,還拿着那讨厭的方塊。

“是這樣呢,你給我的那個幼崽,好像有點漏氣了。”說着這句話,赫索又捏了兩下手裏有些軟趴趴的球體。

“那麽就這麽定了,我現在就帶它過去。”

赫索挂了電話,看着手裏沒有精神的生物,想着它也不會亂跑了,便将其與手機一起放到了桌子上。

“赫索,赫索。”迷之生物開口出聲,在赫索看向它時,又接着道:“你要、要出門嗎?”

人類露出好看的笑,“我要先去換身衣服。”

銀球黑色的眼睛盯着赫索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那扇門之後,它将視線移到了身邊那部行動電話上。

第六口

? 好讨厭。

好讨厭的東西。

謎樣的生物張開了埋在細膩鱗片之下的嘴,露出鋒利的齒,啃下了行動電話的一角。

輕而易舉的。

接着,它将整部手機都咬得零碎,然後将‘敵人’的殘骸擠下了桌。

迷之生物覺得,這東西不僅很讨厭,還很難吃。

它在高處俯視着敵人的碎屍,從卧室出來的人站到了桌邊俯視着它。

“……”他低頭看了看躺在腳邊的手機碎片,彎身撿起了帶着被啃咬過痕跡的其中一小塊渣渣,“你幹的?”

迷之生物,裝死,恢複了要死不活的狀态。

但這只有它一個活物在,即便是裝死也掩蓋不了事實真相。

赫索将手機卡取了出來,這個沒有被破壞掉,是不是要感謝那東西的嘴下留情了?

“齒痕整齊,機身無擠壓變形痕跡,牙口不錯。你是磨牙期到了嗎?”他打量着那些齒痕,灰藍色的眼睛裏也看不到被惹惱的情緒在其中,赫索伸出了手,用食指與拇指将銀色的球體捏了起來,“跟我出門一趟吧。”

“呀…赫索。”它下意識的覺得赫索會生氣,而被捏起時發出短促而小聲的驚呼。

然而赫索只是在看了看許久沒有用的隔離管之後,思索了一小會兒便将那球體放進了自己外套的口袋中。

那種咬合能力,完全可以将隔離罐破壞,這樣算來,帶着隔離罐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赫索能讓迷之生物老實的呆在它的口袋裏,很簡單,只需要他一只手放在那銀球所在的衣兜中。

一路上,迷之生物攀在赫索的手中,露出半個身子在口袋外,對于外界它還是抱着很大的好奇心。

“人類的語言,你學會了多少?”

赫索的聲音立刻讓它收回注意力,認真去聽赫索在說些什麽。

“之後要見的人穿着白色的長褂,在他面前,不要做出任何類于人類的舉動,聲音也一樣。”赫索的視線向下,掃過正望向自己的圓形生物,“聽懂了嗎?”

“赫索。”銀色的球體前後擺了擺身體,像是在點頭一般,它見赫索的話已完畢,又将注意力擺放在過往的事物上,“赫索,那些、那些和人類…在一起的…是什麽?”

赫索朝路邊看去,他們正路過寵物店。

“寵物,人類飼養用來娛樂的動物,和你差不多的東西。”赫索小聲的低語給它聽。

赫索的回答讓它又觀察了兩眼那些被人類牽着的或者抱着的東西,“赫索,人類不能…用我來娛樂,我、我的進化是…在人類之上的。”

迷之生物的學習能力之快,但礙于時間短暫,它在說話時也難免有斷片。

紫發的青年男人輕笑一聲,只當是聽了句玩笑話,“哼?是嗎?”

“那個有翅膀的、有鱗片的、被裝在水缸裏的……活物外表上與我有些像。”迷之生物正看着被一個男性人類托在手上的小型玻璃缸。

赫索斜眼睨去,掃了一瞬,“海鹦鹉,小型水獸。你的視力與你的咬合力也不相上下,這種距離也能看得清。要過去看看嗎?”

銀色的球體很快的收回了視線,“不要,低端的生命體,看上去…不…好吃。”

球狀生物的回答讓赫索很快意識到什麽:“你是肉食動物?這裏有你想要吃的東西嗎?”他這些天一直拿水果喂食這東西。

黑色的眼睛亮閃閃的,立刻有了神采,一句話完成的溜了出來,“有的,我最想吃赫索,我最喜歡赫索。”

好可惜,赫索只有一個,吃掉就沒有了。

人類青年笑着道:“你的胃口不小。”

“赫索,他們進去的是什麽?”迷之生物看着托着魚缸的人類鑽進的形狀不規則的小匣子裏。

赫索回答:“汽車,人類發明的代步移動工具。”

“速度很快,為什麽赫索不用那種…工具?”迷之生物繼續着自己的問題。

漫步在人行道的青年道:“外出一趟對你來說是不錯的學習機會。”

雖然被研究院的蘭堤囑咐過不要給罐子裏的生物任何接觸到外界的機會,但完全沒有被赫索放在心上。

對于赫索而言,他沒有必要接受來自那個協會的任何命令,既然已經到了他手上的東西,就是他的了,怎麽做也随自己的喜好來。

“你出來一趟倒是有精神多了。”赫索放在口袋中的手将迷之生物帶出來,然後将它擠在兩掌心之間搓了兩下,“說話也進步不少。”

兩掌之間被擠的有些變形了的生物發出聲響:“因為赫索啊。”

因為和赫索在一起嘛,沒有被單獨丢在家裏了所以很開心。

對于剛出生還不到兩個星期的生物來說,時間概念是什麽它完全不造啊。

所以它也不知道這段路是遠是近,或者說赫索帶着它走了多久。

它一路上注意着的除卻路過的那些完全沒見過的活着或者死的東西之外,便只有自己正被赫索帶着,正與赫索近距離接觸着的事情。

“你就是從這裏被我帶出來的。”

距離越來越近的巨大建築物,在迷之生物的眼中是方方正正的,一框一格。

他們進入這建築物中,大廳中平滑的白色地板、平滑的白色瓷磚牆壁,還有來來往往的許多穿着白色長褂的人類,卻難得有什麽聲響響起。

迷之生物下意識的覺得不喜歡這裏,它曾經在這裏呆過,它仍然記得來自于那個隔離罐外惡意的情緒。

來自這裏的人類不友好的情緒,自打它破殼而出後接受到的第一信息,便是這些了。

還好,它的赫索從那時候起就沒有對它傳達那樣讨厭的負面情緒。

迷之生物安靜下來,整個縮進赫索的口袋中。

“赫索先生,請走這邊,蘭堤先生已經在等着了。”站在拐角處,一名戴着金絲眼鏡的白卦男子見到赫索後目光閃了閃,立刻上前,擋住赫索原本要去的方向,轉而将他領到了往二樓的臺階。

赫索打量着走在前方領路的人,忽然笑道:“那家夥又換地方工作了嗎?”

“什麽?”那人的腳步又加快了些,上了二樓打開一道房間的門,“就是這裏。”

赫索也毫不猶豫的走入其中,卻又接着剛剛的話道:“我的記憶力很好,似乎沒再蘭堤的手下見過你呢。”

‘咔嚓’

房門被鎖上了。

後進入房間的領路人轉過身來,他擡手推了推架在臉上的鏡架,“我也當然不可能在他手下工作,聽蘭堤說,你是IS中的異能者。”

赫索沒來得及答話,他的口袋中先發出細小的聲音,聲音也只是剛好能讓赫索聽得清,“我記得…我聽過,在我破殼而出時、他的聲音也在周圍。”

這細弱的聲音讓那男人誤以為是赫索在低語着什麽,立刻露出有些警戒的神色,“異能者,你在說什麽?”

被這麽不禮貌稱呼着的赫索,反而是一臉平和的笑着望向靠着門站着的男子,從他的姿勢與寥寥幾句話中輕易解讀到對方的情緒。

“你很緊張嘛。”這是敘述句,“安心好了,我不會對任何人構成威脅,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似乎是因為赫索完全溫和無害的模樣,他放緩了情緒,走到茶幾邊的沙發坐下:“我和蘭堤不同,對異能者與研究異能者不感任何興趣。”

赫索也跟着在他對面的小沙發上坐下,并笑道:“這很好。”

然後呢?

“關于之前你從研究所裏帶走的那個生物,你這次來有帶在身上吧。”研究者上下掃視着赫索,并不确定那東西是否在他身上,“請把它交給我,飼養那種東西對你來說不會有任何好處。”

“嗯?”赫索露出有些好奇的神色來,“也不會有壞處不是嗎?”

對方冷哼一聲,“如果抱着這種想法,會死也說不定。那東西對人類危害極大,是被限制徘徊在世界邊緣的危險生物,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啊是嗎?”赫索配合的露出一瞬驚訝之後便又恢複了那副淡笑的模樣,“真是好危險呢,所以我把它交給你後呢?你打算怎麽做?”

研究者又摸上鼻梁骨上的鏡架,回答道:“銷毀,在它還沒有成熟前破壞掉,這關系到人類的安危。”

人類的安危啊。

赫索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好啊,那就給你吧,我記得是放在……”赫索站起身來,雙手放進兩邊口袋中摸索了一會兒後,從其中一只口袋中掏出了銀色的球體,一動不動的靜卧在他手心裏。

研究者看着他手心裏的東西,愣了愣,張了張嘴半天才吐出倆字:“那是…”

“最近好像是生病了完全沒有精神,看樣子快不行了,所以聯系了蘭堤想要送回來給他呢。”一邊說着,赫索一邊将那銀色黑眼的球體塞進了對方手中,略帶惋惜的語氣笑道:“不過看來耽誤了時間,已經并不行了。不過這位博士已經不用再為人類的安危頭疼了呢。”

第七口

? 研究者手中的球體完全是死物了,一雙小黑珠子樣的寶石還睜着,卻完全沒有神采可言。

“我果然完全不适合養寵物這類東西,那就這樣了,我先告辭了。”

紫發的青年邊說着邊起身,上挑着的鳳眼中卻沒有配合此刻挂在面上的笑意。

他将反鎖的門打開,推門走出了房間,關上了門,哼笑出聲,“人類的安危…哼。”

好像跟他沒有什麽關系呢。

“赫索,赫索。你剛剛交出去的我…是什麽?”

左邊的口袋中,銀色的球體露出半個身子來。

赫索走到了樓梯口,停下腳步,轉過身去看向那扇門,并低聲道:“是魔術,接着看。”

銀色球體睜着圓溜溜的黑眼睛也盯着那扇門看。

“1、2、3……嘭!”

屋內,在赫索走後,研究者拿着手裏的球狀死物,眼中是完全不敢相信的情緒。

他早就說過,不能把這東西交到那些業餘的手裏,這可是他們好不容易才從邊緣……

正盯着球體看着仔細的研究者,忽然的感到手心中一瞬灼熱,但他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掌心裏的東西忽然的爆裂開來。

在那瞬間過後,膨脹的火光将房門沖破,伴随着震耳的轟炸聲。

“ho~”

赫索帶着正發出驚嘆聲的生物轉身下了階梯,一邊道:“可以去找另一位博士了。”

奇怪的是,本身存在感并不低的赫索,在從二樓下去時,路過那些被爆炸吸引來的研究工作者們時,卻沒有吸引到任何一個人的注意。

那些人像是約好的将從爆炸的房間出來的赫索無視掉了一樣。

而這場混亂的制造者,則悠哉悠哉的下了樓按照原本的路線走去了蘭堤的所在的辦公房間。

‘叩叩’

赫索在敲了兩下門後,不等那邊有回應,便推門進去了。

一邊自顧自的道:“今天的研究院可真熱鬧呢。”

房間裏正有一人正手忙腳亂的用鑷子在一具水生物屍體中夾着什麽東西,“該死!到底是誰弄出來那麽大的動靜,這下完全沒救了!”

那水獸似乎剛剛死去。

見已經沒有希望了,蘭堤放下手中的鑷子,取下膠質手套放到了一邊,擡手胡亂逆了把發前的劉海。

“蘭堤博士這是不小心把要救的對象戳死了嗎?哈…”赫索毫不掩飾的笑出聲來。

實驗者扭過頭,方才惱怒的表情已經從臉上散去了,他的視線在赫索周身上線移動掃視着,“是你啊,赫索……你沒有帶那個東西過來嗎?”

紫發的男人面帶笑意,随着他偏頭的動作露珠了在發梢遮擋下的眼角下的淚痣,在那雙笑眼的裝飾下,簡單的一點也變得精致起來。

他放在衣服口袋中的手拿出,手掌一翻,一只銀色的球體出現在蘭堤的視線中。

然而白卦博士的臉瞬間沉了下去,“隔離罐呢?”

“這怎麽能怪我?”赫索只是将笑意收斂幾分,上揚着的眼角垂平了些,立刻透出了‘我是無辜者’的信息,“隔離罐的蓋子不大結實,被咬壞了呢,還有我的行動電話也在出門前被當做磨牙的歷練,報廢了。”

在他的話過後,聽者頓了頓,不知為何便就此輕易的相信了這番解釋,并道:“是我考慮不周,桌子上還有新研發的隔離罐,你先把那東西放進去吧。”

赫索轉頭看向左邊角落,幾只比原先那隔離用具還要大上一圈的罐子擺在那邊。

他走過去,随興檢了一只,打開瓶蓋,将手中的生物給丢了進去。

‘啪!’球狀物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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