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沒落底,便緊黏上了與赫索近距離的瓶壁身上,藏匿在身下的肉爪搭在玻璃壁,并用不友善的餘光打量着屋中的蘭堤。
“你不需要看看嗎?今天忽然就沒精神了,連手感都軟了不少。”赫索搖晃着罐子又走到了蘭堤的面前。
博士擺了擺手,“沒有過先例,拿在手裏看和隔着瓶子看都一樣。”
赫索擡起另一只手捂着嘴笑了笑道:“那…看出解決方法了嗎?”
“據目前所掌握的資料來看,這東西的精神方面極度薄弱,特別是在幼年時期。這東西的身體雖然可以說進化到了極致,但精神方面可以說是它們的致命弱點。而且處于幼崽狀态時,它們的獨立性非常差,在沒有成年獸陪同的情況下基本無法存活。”蘭堤停頓了一瞬,接着道:“簡單的來說,作為陪同者,你應該多給它點存在感。”
思索了會兒,赫索用極度簡單的幾個字做了總結:“缺愛。”
蘭堤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點點頭道:“可以是這個說法。”
“我明白了,只要經常帶在身邊的話應該就會好起來了,對吧?”赫索說。
蘭堤帶着幾分不确定,說道:“應該是這樣。”
在蘭堤這裏也沒有找到肯定的答案,暫且就将‘給它存在感’當做臨時的治療方案了,
從研究院出來,赫索将隔離罐打開,倒出裏面沉默了許久的生物。
圓球落在他的手掌中,翻了個身,昂面望着持着它的人,張開藏匿在細膩鱗片下的嘴道:“赫索,我的種族……和我一樣的、一樣的生命體,它們,在哪裏。”
人類眯笑着眼睛道:“沒有那種東西呢。”
聞言,那東西的眼睛中閃過失落的情緒。
赫索将罐子随手丢到了草叢的深處,迷之生物的視線随之漂移,看着罐子的自由落體,然後被厚密的綠色植物遮蓋住。
“赫索,開心。”情緒變化就是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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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類又說了:“那就開心着。”
被赫索拿在手上,望着過往的風景,迷之生物發現這不是來時的路。
一直以來被關在房子裏的生物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赫索,去哪裏?”
“你沒去過的地方。”人類也沒有正面回答它的問題。
這樣敷衍的答案,卻也挑不出錯誤,的确,除了那條路,那個建築物,那個家以外,全部是它沒有去過的地方。
于是迷之生物認真的點點頭,然後在赫索的掌心中睡着了。
走了許久之後人類才發覺,一段時間都沒有動靜的手裏握着的是已經睡着的球狀體。
他将它放進了衣兜裏。
再次蘇醒的迷之生物并不知道自己是處于一個什麽樣的環境,它只是察覺到赫索停止了移動,而周圍有很多人類的氣息,與雜音。
當它從赫索的衣兜中攀露出腦袋時,一盤裝着些水生物的碟子被正裝的人類放到了赫索面前的桌面上。
即便是低等的生命體,擺放在了赫索的手邊也讓它感到極其的不愉快。
它鼓足了氣從赫索的衣兜中跳躍到桌面,并撞擊向那個承裝着水生物的碟子,将其擊飛到正在一一擺放其他盤子的人類頭頂上。
随後,陰影襲來将它覆蓋,迷之生物再一次被赫索抓在了手裏。
看不到赫索此刻的樣子,被抓在手掌中的生物只聽見赫索說着:“你跟這些生蝦有仇嗎?”
在桌子的另一邊,還坐着兩個人類,在赫索的話音落後,又有問話響起:“赫索,你手裏是什麽?”
被提問的人攤開了手,一只球體在他手心裏,很明顯帶着不開心的情緒,牢牢的看着它的主人。
“那些低等生命體…沒有我好,赫索。”
“你都已經會說話了,別這麽幼稚。”赫索随手抽出了幾張餐紙遞給了被波及到的服務人員,并露出帶着歉意的笑意,示意他再重新上一份。随後他又意識到了剛剛那句話的重點,他接着低頭對被放到桌面上的滾球體道:“別鬧,我只是要進食。還是說,你對我的午飯有什麽不滿嗎?”
進食?
原來是食物啊……被它打翻的東西是赫索将要汲取的營養!
迷之生物顯露出焦躁與不安。
當然并沒有被赫索注意到這一點,因為他此刻正在與同桌在對面的人進行着對話。
“規定裏有這麽一條,團體活動時不允許攜帶除團員外的人,會說話的寵物也不行。”對桌,黑發黑眼的男人正與赫索直視,他丢開手中的雜志,朝後靠去,“赫索,你應該知道行動計劃如果洩露出去會有什麽下場。”
‘啪’
又一盤生蝦被放到餐桌上,“您的餐齊了。”
服務者在完成任務後朝在座的三人微微彎了下腰後離開。
“別這麽緊張。”赫索的手指靈巧的将活蝦剝到只剩了透明的肉質,沾着水漬的修長手指将仍未失去活力的蝦仁送進口中,“這可是我為了Isolated精心培養出來的,烏森,你不覺得我們還缺少一個吉祥物嗎?”
騙人的話輕而易舉的從赫索嘴裏脫出,明明在不久之前還因冷落導致迷之生物精神受挫而将其帶去給研究所的人尋找病因。
被拿來編織謊言的生物完全不知,反而正盯着赫索捏着晶瑩蝦肉的手指出神,它餓了。
被蒙騙的人卻在一瞬間就将其拆穿,“赫索,不得不說我很讨厭你的異能。”
赫索笑着,聳聳肩膀,将手裏的蝦仁遞送到了滿是渴望的生物面前,“我也很讨厭你的能力,這是我新收的寵物。”
第八口
? 被投食的生物感動非常,兩三口将赫索指間的肉質吃了個幹淨,順便舔了把赫索的手指,激動的要飛起來。
“新品種的海鹦鹉嗎?”坐在黑發男人身邊的少年湊上前來,一雙金澄澄的眼睛饒有興趣的盯着桌子上的圓形動物,“以前沒有看到過呢,搶來的嗎?叫什麽名字?”
忽然間湊近的人類讓迷之生物瞬間繃緊了神經,後跳了兩下,龇着牙盯着那個正在上方俯視着自己的腦袋。
赫索伸出手将它攏下桌,并用另一只手将那少年的腦袋推了一把:“希,坐回去,它的危險性比海鹦鹉要高太多,小心自己的腦袋被咬碎。”
它叫什麽呢…?
赫索剎那間想到了這東西學會的第一個字的錯誤發音,那時它将‘筍’念作了:“瞬。”
“诶?”老實的坐回座位的希疑惑的望着坐在對面的青年,“什麽?”
赫索捏着那顆球道:“它叫瞬。”
烏森盯着赫索的眼睛望了會兒,與之對視上一瞬後,指出道:“你剛才想出來為它取了個名字。”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上一口。
立刻引來希不滿的發話:“真随便。”
被指責的人只是聳聳肩膀,繼續将那球形來回在手中把玩。
于是三人之間片刻的沉默之後,烏森将咖啡杯放置到了原處,“不管它叫什麽,它不該出現在這裏。”
“不如來了解一下這個東西的價值呢?”赫索輕笑了兩聲,“我從研究院那邊拿到它的時候它才剛剛破殼而出,聽說是世界另一邊的深淵底中不得了的生物呢,如你所見,它對除我外的人類都保持着敵意與……食欲。”
烏森沉默了兩秒後,對上赫索的視線道:“我得糾正一點,它看向你的時候食欲更佳。”
金發的少年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用手比劃着,“這個還沒有我拳頭大的東西能吃掉一個人嗎?”
“誰知道呢。”赫索用手指推了推那球體,讓它從桌子這邊滾到了烏森的跟前,“在這一頓之前我給它的食物大多是素食。”
但是很快那生物又調了個頭滾回到赫索那邊去。
烏森思索了那麽一小會兒,似乎決定繼續聽下去了,“研究會那些人費力将它從世界邊緣地帶偷渡到人類社會,又将它交給你這個異能者……他們既想要了解并掌控這生物,但是卻懼怕它的能力。繼續說下去。”
希金色的嚴重閃過不明的情緒,竊竊的笑了兩聲:“就像那些人對我們的态度一樣。”
赫索挑了挑眉梢,“很高興你願意繼續聽下去,但我沒有什麽能夠繼續說的了,如果你想多了解一下,不如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
烏森抿了抿唇,思量了半會兒後問道:“從你得到它到現在,有一個月時間嗎?”
赫索道:“不足半月。”
“僅僅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能學會人類之間的交流語言,成長速度快得有些驚人了。”他望着趴在赫索盤子裏的生物,又擡眼掃向它的主人。
紫發的男人會意的勾了勾唇角,并用手指去推了推正抱着一只活蝦啃着的圓球,“去讓他看看你,到桌子那邊去。”
銀色的球體側過身體,暗色的眼睛不滿色瞥過桌子另一端的人後再度轉回來,眼巴巴的瞅着赫索,極度不情願。
但那個惡劣的人類回應給它的只有三個字:“快過去。”
見它并沒有動作仍舊在原處望着自己,赫索又道:“如果你還想跟着我出門的話,現在就過去。”
迷之生物用它的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像被狠踹了一腳的皮球一樣彈到了桌子的另一端。
盡管在烏森将它拿起時,它表現出了暴躁的情緒,但在赫索的注視下并沒有張口向那只手咬去。
烏森像找着栗子的開口将它的鱗片逆着摸了一圈,最後在它被刺激到張口的瞬間将它丢回赫索的盤子中。
‘咔嚓’
盤子被咬出一個邊緣整齊的缺口。
烏森看了一眼後道:“學習能力雖然驚人,不過身體發育相比有些緩慢了,我大概在某本文獻上看到過這東西。恭喜你領到了個男孩子,還有,盤子的錢你自己賠。”
赫索頓了頓,轉眼看向盤子裏細鱗都炸起來的東西,“你碰到它那地方了?”
烏森正喝着咖啡:“是啊,小的可憐。”
“它本身可還不抵你那地方大吧。”,赫索聳聳肩,用手指順着圓球的身體将它豎起的鱗片順撫回去。
聽者詫異,希睜大一雙眼睛瞪着赫索,“你看過幕後大人的…?”
“它是圓的,沒有可比性。”烏森靠坐着,雙手放在膝蓋上,望着赫索,“閑話可以就此打住了,我這次是專程來通知你,這次的行動必須全員到齊,彙合點你知道的。希,給他。”
一旁的少年待命已久,不知從哪裏摸出的筆與紙快速的寫下了一些內容後遞與對桌的人。
赫索輕笑着将紙接到手中,随意的瞄過一眼後,對折,左手繞了個障眼法,紙條又被他已魔術的方式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
“我的面子還真是不小呢。”一邊說着,赫索一邊逗弄着被把玩在指間的銀色球體,“我知道了,一定會按時彙合。團長沒有異議的話,帶着它也可以吧。”
希搖着頭,代替已經不想出聲的頭領發了話,“畢竟赫索你已經有很多次在團隊行動時沒有到場了。”
“赫索,赫索啊。”迷之生物已經不滿很久了,自從在這裏坐下後,赫索的注意力總是在對面的人類身上。
“難得養了寵物,其實我很想聽聽被叫做‘主人’的感覺呢。”赫索還是語氣溫柔的回應了指尖上的圓球,嗯……他總是這麽個态度。
對着誰都是。
但這樣的回應已經足夠讓那個缺愛的生物小小的滿足一回了。
“赫索已經決…定了嗎?我的名字。”它期盼的看着那個人類。
“嗯?”人類明顯有一瞬間的不知所雲,但又很快的銜接起之前的話,“對呀。”
迷之生物疑惑道:“那為什麽,不稱呼我的名字呢?赫索…不喜歡嗎?”
黑發的青年男子還不留情面的拆臺,“我猜他完全忘記了那個随口起的名字。”
希好心的提醒一下:“那個名字是‘瞬’。”
面對兩個拆臺小能手,赫索閉上嘴表示他完全不想說話。
迷之生物瞬表示它很傷心。
對坐的少年招呼着侍者前來收拾桌面上的殘局,并要來了一張紙。
他看向烏森,笑着從袖口中抖出一只材質奇怪的筆:“難得聚在一起,幕後大人要不要算個命呢?只要五金幣喲。”
烏森從口袋中摸出一張面值不小的紙幣塞到了希的手裏,“這次是哪方面的預測?”
赫索打量着希手下的紙面,一邊對烏森道:“你的命運也就只值五金幣了。”
領頭人很大度,完全不為赫索的話動怒,喝着咖啡坐等着預測的結果。
“我必須說明,我讨厭你話裏面的每一個字兒。”希摸着黃骨筆上的紋路,接着回答道:“對于你個人十天內的預言。”
當筆尖落到紙面上那一刻,希右手的動作像是被奇怪的力量牽引住一般,以一種人眼不可看清的速度在紙面上快速繪寫出段落。
就連桌子上的瞬也将注意力轉移到希的動作上去了。
赫索手肘抵着桌面,手背支着下巴,略顯無聊的看着那些詩句,“又是上上簽吶,還以為這次活動會有趣點呢。”
筆尖停頓住,希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自己寫的東西,那張紙已經被烏森從手下抽走了。
希只好問赫索:“我剛剛寫了什麽?”
“一些關于毫無損失的得到了想到的東西和在陰影下聚集的老鼠們滿載而歸的詩句。”赫索轉頭看向牆壁上的挂鐘,“不如喝完下午茶再走。”
烏森銷毀了紙張,“嗯。”
希站起身:“我去取些點心來,赫索一起來吧!我想你的新寵物也需要。”
“赫索。”銀色的小球在赫索站起身後将自己投入他的口袋中,“你也…多稱呼那個名字,給我聽吧!”
赫索在那生物滿懷希意的注視下笑道一聲:“瞬。”
瞬滿足的沉在了口袋的底部。
希以絕對快的速度在托盤上擺放滿了甜點,赫索持着一杯牛奶,轉身掃過希的餐盤,“老鼠們滿載而歸那句說不定指的是現在。”
金發的男孩笑嘻嘻的将一塊奶油點心遞到赫索的口袋邊沿,“嘗嘗看。”
扒拉在口袋上的球體先是對着忽然湊近的手一陣龇牙咧嘴,在确定對方沒有下一步動作後,迅速的将一整塊奶油點心搶過來,帶着一起縮進了赫索的口袋中。
希頓了頓,看着赫索糊了一片奶油的衣兜,極其真誠的道:“我發誓我不是有心的。”
第九口
? 紫發的男人難得吃癟的抽了抽嘴角,然後下一刻,那塊點心又被頂出了衣兜,瞬吐着舌頭将點心準确的甩回了希的托盤中。
瞬在将自己蹭幹淨後,蹦出粘滿了奶油的口袋,落到了赫索的腳邊。
赫索将外套脫下,将手中的杯子交到希手上拿着,朝一旁的侍者要了些餐紙。
瞬緊跟在赫索的腳邊,最後幹脆咬上了赫索的褲腿将自己吊在上面。
“媽媽,你看這只海鹦鹉!”
赫索正一手拎着自己的外套清理着,忽然覺得褲腳一緊,扭頭便看見一孩童正蹲着身子扯拽着自己褲腿上的球體。
站在一旁的女人笑盈盈的看着,也沒有要上前将兒子拉走的意思。
迷之生物在被扯拽第二次時停止住了威脅性的咕嚕聲,撐開鳍爪将捏得它發疼的手掙開,然後迅速的翻身,咬下那只手上的一小塊肉。
人類的肉和蝦肉在它的嘴裏也沒有太多的區別,都是食物,并且前者在瞬吃來更好一些,咀嚼兩下後便吞了下去。
“瞬,回來。”
赫索的話音剛落,他腳邊的生物便一躍而起,然後被裹在一堆衣服布料之中。
那生物的齒太過鋒利,導致過了這麽一會兒被咬下肉的男孩才察覺出了疼痛,“哇”的一聲便哭出來。
希望着正拿着外套一角擦拭着寵物的赫索,“哎呀,不要了嗎?”
“都這麽髒了。”赫索将衣物丢到一旁的垃圾桶中,瞥了眼蹲着地上抱着孩子的女人,那小鬼的哭聲吵得他有些煩躁,他從希手上拿回盛着牛奶的杯子,轉身欲回到座位去。
希跟着後面邁步,完全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身後的女人連忙追上來将赫索拉住。
手心裏的小怪物不滿的瞧着與赫索的身體進行了接觸的手,發出咕咕嚕嚕的聲音。想要撲上去幹脆把那只手啃噬幹淨,但又舍不得離開赫索的手心。
“這位太太,最好還是先幫你的孩子進行包紮比較好。”赫索言笑着,一邊不着痕跡的将對方的手擋開。
女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兒子,當實現轉向赫索時,清秀的面孔上又被憤怒占據。
“你的那只海鹦鹉将我兒子咬傷,你打算就這樣趁機溜走嗎?你先跟我們去一趟醫院!”她伸手又想将赫索拉住。
但是被輕易的躲開了。
灰藍色的眼睛瞥過那只手,笑意很好的掩飾住眼底不耐的情緒。
小孩兒的哭聲簡直就像DBUFF一般讓人煩,且不帶間斷,一點不收斂的哭聲讓圍聚的人又多了些。
赫索捏着手心裏的小球,“的确是我的呢,如果在他被咬傷前你就意識到這一點的話,說不定就不會因為随便去碰別人的東西被咬上一口了。”
端着一大盤戰利品的希表示他手酸,朝赫索道:“我先走咯,這種事情你解決起來很簡單吧!要我先幫你把牛奶拿回去嗎?”
“嗯。”
“你還想要耽誤時間嗎?我兒子流了這麽多血。”女人只看了離去的希一眼後便又将視線鎖定在赫索身上,一邊用侍者給的毛巾捂着男孩手上的傷口。
赫索溫和的笑道:“這點小傷何必去醫院呢,讓我看看吧。”
“你?……”這樣的話原本是會讓人不屑,可當母親的不知道怎麽樣的就起了‘讓他看看說不定就好了’的想法。
赫索将視線轉向被她抱在懷裏的男孩,“讓我看看就不疼了,來吧。”
三言兩語下便讓那小孩伸出手來。
就連圍觀的人也沒有嘟哝疑問,似乎完全被那拙劣的話給糊弄了。
只見赫索一手快速從那啃咬後留下的血坑處撫過,眨眼的時間,咬傷便在衆人的視線下消失,就連那男孩手上的血跡也完全幹淨了。
“好了好了,傷口不見了喲,已經愈合了。”赫索笑眯眯的看着兩人。
周圍一片唏噓。
“這…”
那位母親被驚了一跳,再看看那個帶有危險生物的青年,的确不像什麽尋常的人物,頓時氣勢又低了些。
那男孩縮回自己的手,哭道:“還是很特…”
那個‘疼’字還未完全說出口,赫索便出聲将他的話壓下去:“完全不疼了吧,已經完全好了喲。”
“好、好了嗎?”母親也低下頭去詢問自己的孩子。
雖然還是一臉疼得不行得表情,但男孩卻出奇得點着頭說自己已經完全不疼了。
不遠處的沙發椅上,金發的男孩探着腦袋看着戲劇性的結束,再瞥過一眼走回的赫索,默默的收回視線,低語發問:“赫索的能力到底是什麽?治愈系可不像是他會有的。”
“他自己沒說過,但通過他過去的經歷和平常的表現總結出他的一項能力,已經确認過了。”烏森看着手中的圖文雜志,一邊與坐在旁邊的少年對話,“赫索在說假話時會輕易讓聽者相信他的話,反而他嘴裏吐出的真話沒有人覺得是真的。這是他的天賦,也是被動的,很容易讓他與身邊人産生間隙。”
“哎呀,不是約好要互相向其他人保密嗎?我這種能力一旦被其他人知道可是會很為難的。”赫索已經回到了座位上,端起桌面上的乳品飲了一口。
烏森翻着書頁,擡頭看向赫索一眼,便又垂下眼去繼續看着那些周邊新聞,“你跟其他團員的關系越來越差了,我不希望間隙會影響你們之間的配合導致在重要時刻出什麽差錯,至少這一點讓同伴知道,好處大于壞處。”
希很快抓住烏森話中的漏洞,“幕後大人是知道赫索其他特殊能力的吧!”
“赫索,騙人。”被放在手心裏的圓形生物輕輕咬了一下那根總在逗弄自己的手指,“那個人類幼崽的…手,會被腐蝕的越、越來越嚴重,我的毒液。”
“治好了什麽的果然是騙人的啊。”希皺了皺眉頭,朝那男孩和她的母親看去一眼,他們像是約了什麽人在這裏,并沒有離去,“難怪哭的越來越厲害,瞬的毒液很厲害嗎?”
銀色的球體睜大眼睛,出現了疑惑,“你們的同類,不管嗎?”
“哼?”赫索哼笑一聲,将那生物彈翻了後搔了搔大概是肚皮的位置,“人類社會中,可沒有同類一說吶。”
在理解了赫索的話後,瞬出聲道:“這樣不好。”
“幕後大人,我說,赫索其他的能力到底是什麽樣的?”希的好奇心占了上風,依舊是忍不住提問。
烏森看了一眼正專心的用手指跟迷之生物玩耍着的赫索,與他對視了一兩秒後,終于開口道:“籠統的來說,在他發動能力時,你看到的,你聽到的,你觸碰到的都是假的。”
希不滿的蹙眉,“真是模糊,聽起來與他被動的天賦也沒有什麽差別。”
“赫索啊,你喝的,是什麽?”瞬躲開赫索一再撥-撩的指,躍上了他的肩頭,看着那杯子裏白色的液體。
人類抽出放置在一旁的吸管桶中的一根吸管,放到杯子裏,然後将肩膀上的球形拿下來,放到了那條管子前。
“張嘴,含住,用吸的。”
很簡單的三個詞教學,讓對面坐的兩個人表情變的有些奇怪。
瞬照做,咬住吸管吸取了一口杯子裏的飲品。
“感覺如何?”赫索将它從吸管前移開,“牛乳。”
球體做出評價:“喜歡。”
希嘿嘿笑着說:“剛出生的都喜歡。”
赫索接着問,“跟剛剛那個人類幼崽還有蝦肉比起來呢?”
瞬老實的回答:“我最喜歡人類了!”
烏森得出結論:“看樣子對肉類的接受能力很高。”
茶點結束後,三個人決定散貨。
在路過那母子座位時,女人抱着依舊在哭不停的孩子,似乎依然想将赫索喊住,但在無意中與烏森的眼睛對視的一瞬後,改變了自己的動作,伸出去想要抓住赫索的手在半空中拐了個彎,打在了那男孩的腦袋上。
希看在眼裏,啧啧兩聲,跟在兩人身後走着,“就是喜歡這麽護短的幕後,就是拽就是任性。”
“赫索。”烏森走在赫索并肩,再一次提醒道:“這次活動不能缺席。”
青年男子搔了搔自己淡紫色的頭發,戲谑的道:“你說過很多次了,幕後大人。”
希小跑兩步跟上兩人的腳步,又朝赫索問道:“真的不來算一發嗎?”
“哼,算了吧。”赫索哼笑一聲,“知道太多未免無趣了些。”
三人在下一個路口時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進發。
赫索将那只球生物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它也牢牢的蹲穩了那個位置,用着惴惴不安的聲音問道:“赫索,以後也會帶我一起…嗎?”
不管去哪裏都帶上它,會嗎?
第十口
? “大概。”赫索漫不經心的回答,過後,朝斜側的超級市場看去一眼,“順路買點什麽回去吧。”
瞬不喜歡。對于它的問話,赫索那些算不上答案的回答。比否認更容易讓瞬不安。
它卧在赫索的肩窩,“哈”的小小一聲嘆氣。
“怎麽?這邊的你也都不喜歡嗎?”停在鮮肉區域的赫索,放下正拿在手中的海獸肉。
迷之生物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它盯着案板上血淋淋的肉塊,蹭了蹭赫索的頸側。
“沒有不喜歡。”
這個市場裏它最感興趣的肉食還是那些到處走動的人類,這種事情它怎麽能跟赫索說呢?赫索又不會買一個人類回家給它吃。
不過退而求次,其他動物的肉它也都能接受。
“赫索,赫索啊。”瞬昂着腦袋……或者說是身體,張嘴咬住赫索稍長的碎發絲輕輕扯了扯,帶着征求的語氣道:“今天也讓我、我睡在你的枕頭上吧?”
一手拎着購物袋一手插在口袋中的青年悠閑的走着,點了下頭:“睡吧。”
瞬很高興,下一句話說的順溜極了:“那我可以趴在你的脖子上、你的臉上、你的頭頂上嗎?”
……
赫索:“不可以。”
伐開心。
三個字又讓瞬焉了回去,說着話委屈極了:“那、那我睡在枕頭上就好。”
哦對了,赫索又重新買了手機,雖然已經被告知這只是人類創造出來的工具,但想到赫索每天都會将它放置耳邊貼着臉頰。
瞬還是覺得,果然伐開心!
赫索好像并不喜歡乘坐代步工具,既便是路程稍遠了些,也是用走着回去。
學習能力強不代表就一定喜歡學習,就比如說一回到家赫索邊又将它丢到了那巨大的屏幕前。
“基本上,用詞你也都已經學會了吧。”雖然說話還有些不連貫,但的确已經不需要再通過幼兒教育片來學習什麽了,赫索瞥見茶幾上看上去更加不開心的聲音,開口道:“剛好是新聞時間,今天你就看這個吧。”
瞬對接觸到的新詞彙甚是好奇,不過似乎不用再觀看枯燥的字詞用語視頻,感覺心情順暢了不少。
它望着在後方的黑沙發落座的赫索,偏了偏圓滾滾的身體,“新聞?”
“人類社會中新近發生事件的事實報道,有助于加快你了解人類社會。”赫索一手放在沙發後座,另一只手持着遙控器将電視打開,調至正在播放着新聞的頻道。
“哦。”瞬應了一聲,轉過球狀的身體,認真的看起了屏幕中的內容。
雖然它對了解人類社會這種事并不感興趣,但既然是赫索希望它去做的,那就争取做到最好。
了解人類社會呢……那了解之後又要做什麽?赫索希望它做什麽呢?
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瞧着那些報道,一方面瞬也從那些事件中試着梳理出人類的規則。
赫索視線稍往下些,看着瞬在燈光下反着銀亮的鱗片,它就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真就像一只玩具球一般。
“都看得懂嗎?”大概過了有十分鐘時赫索出聲道:“有沒有理解不了的地方?”
“安聯,那裏是人類頭領的組織嗎?”電視中的內容,頂着安聯代表的人仍舊在發表着一些并無什麽實質內容的話。
而對于瞬的提問,赫索先是拉長了音,一邊思考着什麽:“安聯啊…”
“赫索?”瞬扭身去瞧。
“也沒有什麽,的确是一些自以為是的人推選出來的頭領組織呢,呵呵。”那笑聲并不包含真正的笑意,赫索慢晃晃的道:“安聯,總稱是人類安全聯盟,由各國國家安全局、生物研究協會、特別調查組聯合組成的聯盟組織。說起來,這次的行動目的地就在……”
話到一半又沒音了。
瞬也沒繼續發問,安靜的瞧着赫索一副好笑的表情。
“啊對了,生物研究協會,你就是被那裏的人偷到人類的地盤的。”赫索這次是笑出了聲一邊說着:“真是完全不顧人類安危的舉動啊。”
“赫索,赫索,人類受傷與死亡是需要被、被報道的重大事件嗎?”接連幾起被報道的事件都是與人類的死亡與被他人或者其他生物傷害有關,對于這點,瞬有些費解,“攻擊人類與…對人類進行捕食還、還有人類之間的互相殘害在人類社會中都是嚴重的錯誤?”
“哈~就是這樣沒錯。”赫索道:“站在人類的角度是十分想當然的呢。”
迷之生物眨了眨黑珍珠樣的眼睛,軟糯的聲音卻帶出不屑的話語:“真是奇怪的人類,一直在殘殺其他生物,一旦情況有反例就覺得……不得了了呢。大驚小怪,但是吃起來感覺很棒的人類。”
可是這樣豈不是不能捕食人類了嗎?好可惜好可惜啊,它都已經放棄吃掉最喜歡的赫索了,現在也要放棄掉全部的人類嗎?
不知道為什麽,想着想着就覺得肚子餓了呢。
瞬軟軟的鳍爪拍了拍肚子,“赫索,我餓了。”
“嗯?這麽快?”人類帶着疑問一邊站起身,“不過也都這個時間了,我去準備晚飯。桌子上的書你也可以試着看,應該沒有太過生僻的字。”
“嗯!”瞬應了一聲,“不懂的地方可以問赫索嗎?”
從廚房那頭傳來赫索的回話:“除了我你還能問誰?”
得了這個答複,瞬還是很開心的,它用身體頂開書本的封面,滾到第一句開端的空行。
這些字對于瞬來說略大了些,一頁看下來它免不了要不停的滾來滾去。
暫且的,瞬還是決定繼續新聞。
赫索他好像真的很想讓它了解這些屬于人類的東西呢,能讓赫索開心的話就最好不過了。
“據安聯的消息,這次的大規模爆炸事件可能與‘Isolated’有關聯,事件正在進一步調查當中。”
爆炸事件?
瞬看着畫面中已經化為廢墟的建築物,眨了眨眼睛。
人類真是不可思議的生物,明明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