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對了對了,這些衣服茶茶你快試試!”蔣潘潘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
每個獨生女都羨慕別人家的乖巧妹妹,體驗一下打扮洋娃娃的樂趣,這麽好的機會她怎麽可以錯過!
許茶茶往溫沐白那看,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溫沐白拿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輕拍腦袋,“去吧。”
許茶茶看着蔣潘潘手裏純白色的公主裙,輕輕搖搖頭,“茶茶髒……”
她一整天滿身是汗的在外跑,還在泥地裏摔過跤,現在再去穿那些新衣服,豈不是把它弄髒了。
“诶,那你帶她洗個澡吧。”蔣潘潘對溫沐白說,“出了一天的汗,小孩肯定不舒服。”
許茶茶瞪園眼睛,“我可以自己洗的!”
就算她現在身體是個七歲兒童,但心智已經十八歲了,讓人幫忙洗澡什麽的,她不要臉面的嗎!
“确實應該洗一下。”溫沐白兩手從許茶茶腋下穿過,抱玩偶的姿勢把她抱起來,“你身上傷口太多不能碰水,姐姐幫你。”
“我——”
“那你們洗吧,我去拿吹風機。”蔣潘潘說。
許茶茶:“……”能聽我說句話嗎。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傀儡,讓溫沐白輕輕松松架進浴室。
這家民宿的條件算是鎮上數一數二的了,衛生間蠻大,打掃的也很幹淨,甚至沐浴和洗浴做了幹濕分離。
溫沐白用腳勾過旁邊踮腳的小木凳,把許茶茶放到上面,這樣她的個就剛好能照到鏡子。
許茶茶盯着鏡子裏灰頭土臉的奶娃娃眨巴眨巴眼睛,猛然有種時光穿越的感覺。
這小孩長得和她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就是造型埋汰了點,不然估計放到她親媽跟前,都分辨不出來。
溫沐白不知道從哪裏拿了剪子和梳子,給許茶茶梳頭發打結的地方。
怕把人弄疼,她力道很輕,每次梳的時候都會先用另一只手捏住發根然後再動作,把頭發梳順之後,再按三角分區把劉海和後面的頭發分開。
許茶茶鼓起臉頰,吹了一下擋住視線的長劉海,“姐姐,你要給我剪頭發嗎?”
溫沐白嗯了一聲,“還是你要剛才那個姐姐給你剪。”
“不要不要,我要你。”
“那就姐姐幫你剪。”溫沐白擡手,在她肩膀上比劃一下,“這個長度行嗎?”
許茶茶頭發養的不長,主要是發尾剪得不齊,加上劉海很久沒打理,看起來才會亂糟糟的,想着小女孩應該都愛美喜歡留長發,溫沐白不想剪掉她太多。
許茶茶兩手扶着洗漱臺,腳丫子踮着認真确認長度,“嗯,行。”
“那我就開始剪了。”溫沐白轉轉手上的剪刀,左手在許茶茶額頭上點了一下,“麻煩這位小客人暫時不要亂動。”
“知道!”許茶茶乖乖閉上眼睛,可能是因為緊張,睫毛貼着眼皮有些顫抖。
溫沐白側過身,用手将她的劉海分成三塊,第一刀幹脆利落将中間部分剪到眉毛上方,随後斜過剪刀将兩旁的部分和中間的長度自然銜接。
剪好劉海之後的就簡單了,只要剪成整齊的一刀切就好,溫沐白的手很穩,每一下都能和前面的長度完美合上,甚至不需要後期多加修剪。
剪好之後,她用紙巾擦了擦落在許茶茶眼皮上的碎發,“好了,看看。”
許茶茶睜開眼睛,還沒敢直接往鏡子那看,而是先小聲問溫沐白的意見,“好看嗎?”
“好看。”溫沐白朝她露出一個笑,怕小奶包不信,又加上一句,“真的,姐姐不騙人。”
剪過頭發的許茶茶看起來有些像日本工匠精心制作的人偶,白皙圓潤的臉蛋配上可愛整齊的波波頭,就算站在那不動不說話,也能萌倒一片老阿姨。
而且許茶茶這個年紀确實适合清爽一點的齊劉海,能露出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睛,兩旁修剪出來的碎發也正好能修飾一點臉型。
不過……溫沐白伸手把許茶茶兩邊的頭發別到耳朵後面,心血來潮地捏起她一塊軟乎乎的臉頰肉把玩。
原來的小肉臉其實更可愛。
許茶茶好脾氣地由她捏着自己的臉,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溫沐白逗過許茶茶就收了動作,拍拍她的劉海,“乖。”
劉海蹭着額頭的皮膚有點癢,許茶茶眯起眼睛甩了甩劉海,不過沒拒絕溫沐白親昵的動作。
溫沐白把剪刀和梳子清洗好擦幹放回去,“你先站着,姐姐幫你去放熱水。”
這裏的熱水上得比較慢,大概要放三十秒左右才能出來,溫沐白一邊放一邊用手試着溫度,等覺得合适了才把水關掉。
許茶茶盯着她的背影,開始醞釀怎麽說才能勸動溫沐白讓自己一個人洗澡,結果醞釀到水放好了,她還半個字都沒憋出來。
“來。”溫沐白起身朝她走過來。GZH:lesbian2088,所有百合資源都有
許茶茶仰着小腦袋,看在熱水霧氣中慢慢靠近自己的溫沐白,緊張得臉蛋脖子通紅。
“手擡一下。”溫沐白拉起她的衣服下擺。
許茶茶兩手壓住衣服,臉蛋皺成一團,“姐姐,我真的可以自己洗的。”
溫沐白擡眼,掃到她紅透的臉蛋,心下明了,小奶包是害羞了。
也是,這個年紀應該是懂得一些基本的禮義廉恥。
只不過讓她把人一個人丢在浴室裏,也實在很難放心。
“等姐姐一下。”她松開手,走到房間,從自己行李箱裏找了一件貼身的吊帶打底。
“把這個換上,姐姐不看你。”溫沐白把衣服遞給許茶茶。
“啊?”許茶茶捏着衣服,不明白她的意思。
“穿上這個,姐姐只幫你洗你夠不着的地方,其他會覺得害羞的地方,你自己洗。”溫沐白耐心和她确認,“這樣好不好?”
“那好吧。”确實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溫沐白背過身去後,許茶茶快速給自己換上衣服。
給溫沐白穿剛好的吊帶,到了她身上卻長得可以當小連衣裙,衣擺能遮到大腿中間。
她捏着吊帶打了個結,把過低的領口提上來。
“好啦姐姐。”
溫沐白轉過身,在剛才踮腳的木凳上放了條毛巾,然後讓許茶茶坐在上面。
“低頭。”
許茶茶嗯了一聲,乖乖把腦袋低下。
溫沐白擠出一泵洗發露在手心裏打好泡,揉到許茶茶的頭發上。
她頭發細軟發量也不多,洗起來很方便。
許茶茶背對她坐着,兩只手貼在膝蓋上放好,偶爾溫沐白的手指揉到她頭皮敏感的地方了,就會縮着肩膀輕哼,這個時候就能得到溫沐白溫柔的一聲,“姐姐再輕點。”
“不是疼。”許茶茶聲音帶着氣音,“是癢……”
“那姐姐快點幫你洗完。”溫沐白又說,對眼前這個小女孩,她似乎總有用不完的耐心。
她一邊洗一邊垂着眼不動聲色觀察許茶茶身上的傷。
确實和預料的一樣,許茶茶在那夫婦手裏遭受了長期虐待,背上腿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新舊淤痕,大多是細長的棍棒印。
溫沐白一道一道用眼睛數着這小小身體上的傷,像是想用這種方法把它們全部記住。
每疊加一個數字,她內心的後怕就多加一層。
要是今天發生的事情沒有那麽多幸運和巧合,這脆弱瘦小的身體上是不是又要增加幾道這樣觸目驚心的痕跡。
“低頭吧。”溫沐白打開噴頭,“可以沖掉了。”
許茶茶點點頭,閉上眼睛,低頭的時候她習慣性地聳起肩,瘦削脊背上的蝴蝶骨也跟着收緊,結果不小心把剛才她自己系上的吊帶結崩開,露出背心位置的一個胎記。
溫沐白餘光掃到那處特別的蝴蝶翅膀胎記,手上的動作停下來。
這麽短的時間肯定沒沖好,但頭上又沒了動靜,許茶茶疑惑道:“姐姐?”
“茶茶,你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嗎。”溫沐白左手撫上那處蝴蝶印記蹭了蹭。
确實是胎記,不是畫上去的。
許茶茶察覺到她的動作,這才想起書中的設定,原身十五歲被找到似乎也是因為被人發現了背上的胎記。
她的胎記很特別,看着很像一個淺紅色的蝴蝶,當初出生的時候還被算命的誇過,說這是吉兆寓意她日後必定成人中龍鳳。
“茶茶不知道爸爸媽媽是誰,不過有一次聽他們吵架的時候說過。”許茶茶轉動腦筋開始現編故事,“說什麽當初就不應該把我這個賠錢貨從A市買回來。”
“A市?”溫沐白眉心蹙起。
許茶茶乘勝追擊,“好像還說,說茶茶以前的爸爸媽媽特別有錢,家裏有很多很多香水呢。”
A市,香水世家,再加上這個胎記,以及許茶茶的年齡。
溫沐白腦海中的猜測逐漸成型。
許家的香水品牌已經經營超過百年,在A市能與之比肩的只有溫家,但若單純比財力卻還是前者更勝一籌。
不過近年來許家也很注重給自家品牌的文化包裝,便和她們家有比較頻繁的合作。
她記得,七年前許氏夫婦就曾生下過一個女兒,容貌俏麗背有蝶印,許氏夫婦很疼這個女兒,百日宴辦得很隆重。
作為重要合作夥伴的溫家當然也被邀請,當時溫沐白也有出席,甚至還抱着那奶娃娃拍過照。
但誰知道,許氏夫婦的這份喜悅沒能維持多久,他們的千金在三歲那年因為保姆的失誤,在街頭走失,之後就再沒尋到過。
“茶茶,你還記得自己是幾歲被帶到那對壞人手裏的嗎?”
許茶茶想了想,“茶茶不記得了,但是鄰居阿姨說,我被抱回來的時候,已經會走路了。”
“會走路……”那應該差不多三歲。
“怎麽了姐姐?”許茶茶試探問。
她想知道溫沐白到底有沒有get到她的暗示。
“沒事。”溫沐白重新打開水,替她沖頭發。
“姐姐是不是認識茶茶的爸爸媽媽啊?”
溫沐白對自己的猜測有七成的信心,但沒百分百确定之前,她不忍心給許茶茶不一定會成真的期待。
“是不是茶茶的爸爸媽媽不想要茶茶了?”
“不可能的。”溫沐白說,“而且不管怎麽樣也還有姐姐,姐姐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