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梅子與波板糖(3) 維護世界的正義……

陳星渡覺得自己和傅司予這人罰站, 她簡直虧大發。

她是罰站,旁邊這人分明是罰坐好嗎?

陳星渡站在課室外的走廊,背靠着牆, 目光順着鼻子中線朝上望。他們課室在一樓, 四周被其他教學樓包圍起來, 高樓聳立,天空被割裂成一塊四方形的,小小的版塊。很藍,陽光很燦爛,一絲雲絮也沒有。

陳星渡抱怨地哀嚎:“好無聊啊, 我為什麽要在這裏罰站?”

傅司予坐在輪椅裏,放在膝頭的課本翻過去一頁,“你要是不把老師招過來,就不會有這些事。”

“是我招惹先的嗎?”陳星渡瞪圓了眼,很不忿氣地說,“一大早上的, 誰招誰惹誰?”

原本她心情就不好, 還讓人誤會。

偏偏這個人還是傅司予。

傅司予臉上神情很淡,專注地看書,指尖落在白紙頁面上, 幹淨指甲透着淡淡的肉粉。

“要是不想被罰站到下午, 你還是少說幾句。”傅司予說,“反正我是沒關系。”

陳星渡:“……”

陳星渡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又下不去。他當然沒關系了,在課室內課室外,不都悠閑地坐着,難為她一雙小腿, 都快站廢了。

臨近下課前五分鐘,劉振風布置了課堂作業,教室內學生都在進行随堂小測,劉振風抽空從裏面出來。

看一眼蹲在地上無聊得開始用手指畫圈圈的陳星渡,皺眉道:“讓你好好在外面反思,怎麽還玩上了?”

聽到聲音,陳星渡立馬站起身,規矩地說:“老師好!”

“再讓你氣幾次,好都變成不好了。”劉振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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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傅司予倒沉得住氣,不管在課室裏還是課室外,他都能心無旁骛地做自己的事。以他的成績,不需要參與三輪複習,自己便清楚需要做哪些提升。

劉振風走到他們面前,問:“反省好了沒有?以後還吵不吵架了?”

陳星渡鼓着腮幫子,沒吭聲。她就是咽不下被他誤會的這口氣。

傅司予把手裏的書合上,也沒出聲。

劉振風看見兩人僵持的狀态,無奈嘆了口氣:“你們就不能讓我省點心?”他說,“看來罰站不行,還得用些別的方法。”

陳星渡:?

陳星渡還沒反應過來。

劉振風兩手背在身後,嚴肅地說:“從現在開始,你們面對面站着,和對方對視,直到下課為止。”

陳星渡:“……”

陳星渡:“不是,老師,我們……”

劉振風打斷她:“好了,現在開始!”

陳星渡:“……”

陳星渡沒想到老劉手段這麽騷,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

她不情不願地挪動腳步,側身,和旁邊的人面對面站着。傅司予也轉過來,面朝她的方向。

趁老劉不注意,陳星渡從一旁拖過來一張小板凳,坐下。

雙腿的酸痛得到拯救。

陳星渡偷瞄一眼老劉進課室的背影,面無表情地望着面前的人,冷硬地說:“別以為我這樣就會屈服。”

傅司予沒說話,平靜地望着她。

早晨八點多的陽光,輕柔從外面落進來,灑在女生白皙的臉龐上。她膚澤生得細膩光潤,近看甚至能瞧見細小的金色絨毛。鼻尖精致而挺翹,山根恰到好處,在南方這樣以溫潤水土養人的地方,如此明豔立體的長相并不多見。

紅唇為白膚點上一點鮮豔顏色,微抿着,撅起,天生一副倔相。

不知怎麽的,傅司予心跳開始有些浮躁,嘴唇發幹,指尖不自覺地握緊了扶把。

他目光下意識與她錯開,微微別過臉。

陳星渡卻不樂意了,如同不願服輸般。她伸手捧住他的臉,強行把男生的腦袋轉過來,和她直視。

她犟着氣說:“傅司予,你躲什麽躲?”

中午吃飯,陳星渡和李音結伴而行,早上她在外面偷坐小板凳的事讓老劉發現,下課後傅司予回去課室,而她則被繼續罰站到中午。

陳星渡覺得自己運氣怎麽這麽衰,幹啥啥不順,稍幹點壞事就被發現。

足足站了一個早上,腿都要廢了。

排隊等飯的時候,陳星渡兩腿都是抖的,不停拿拳頭錘自己的小腿,讓肌肉放松。李音看見,內疚地說:“對不起啊星渡,你都是因為幫我所以才……”

“哪的話。”陳星渡皺眉說,“和你沒關系,都是因為傅司予那個王八蛋。”

李音:“……”

李音瞄一眼不遠處餐區,傅司予坐着的位置,此刻對面正坐着另一個女生。

徐薇。

文重的班花。

陳星渡早看見了,傅司予屁股剛坐下沒多久,徐薇便主動端着餐盤過去。吃飯中途,兩人還時不時交談。

陳星渡輕哼,不屑地說:“昨晚嘴巴上還說着不要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李音:“……”

李音一愣,“什麽?”

“沒什麽。”隊伍快輪到她們,陳星渡把盤子遞給窗口打飯的阿姨,冷淡地說,“我算是看清他虛僞的外表。”

打完飯,陳星渡和李音在餐區坐下,恰好坐在傅司予和徐薇那桌的旁邊。傅司予見她們朝這邊過來,目光有意無意劃過女生的臉。

陳星渡一臉的冷漠,連餘光都沒給他。

陳星渡放下餐盤,屁股坐上凳子,聽隔壁桌徐薇嗓音柔柔地說:“傅同學,下周的區內作文競賽,我想和你一起參加,可以嗎?”

徐薇和陳星渡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女生。陳星渡熱情開朗,自由奔放,說話做事不拘小節,很多時候性格更像個男孩子。

而徐薇則留着男生愛好标準的黑長直發,模樣文靜溫柔,毫無攻擊性,讓人很有保護的欲望。

陳星渡覺得,換作她是男生,應該也無法拒絕像徐薇那樣的女孩。

陳星渡一邊豎起耳朵偷聽,一邊抓起勺子,舀了一勺飯,吧唧塞進嘴巴裏,面無表情地嚼。

不知怎麽的,心情莫名有點不爽。

傅司予說:“語文競賽,應該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選。”

徐薇猶豫,“可是……”

“上次期末考,我并不是班上作文的最高分。”傅司予嗓音淡淡的,像夏天拂過林蔭的風。毫無防備地,他下巴點了點她的方向,“她才是。”

陳星渡愣住。

握勺子的手頓在半空,一下子失去了反應。

徐薇眉眼沮喪下來,“那好吧,那我再去跟老師說說。”

“抱歉了。”傅司予淡聲道。目送徐薇離開,面上沒有多餘的情緒。

陳星渡有點意外,望着他,“徐同學走了诶。”

“所以呢?”傅司予挑眉,“你一直在旁邊偷聽?”

“我這不叫偷聽,我這叫光明正大的聽。”兩張桌子間隔還不到半米,除非用氣聲,不然隔壁桌說什麽都能聽見。

陳星渡說:“你不去追嗎?”

“我為什麽要追?”傅司予反問。

“你不是……”陳星渡沒能說出口。你難道不是嘴巴上說着不要不要,不想談戀愛,身體卻很誠實嗎?

李音見氣氛不對,幹咳一聲,趕忙端着盤子起身:“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李音飛快地跑了。

陳星渡端着盤子,坐到傅司予對面。

兩人面對面地望着。

陳星渡忽說:“我早上不是在收保護費。”

傅司予挑了挑眉,沒說話。

陳星渡微擰眉,十分嚴肅地道:“我只是在維護世界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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