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冬至(1) 女生校服

去英國。昨天傅司予還和她提過, 他馬上要去國外,或許,徐薇會跟他一起過去。

今天徐薇親口告訴她, 她準備去英國讀書。像是不約而同的承認。

陳星渡心裏的猜想得到證實, 僅存的那一點僥幸的期望也沒了。自己這些天以來的糾結, 像一個可笑的笑話。

陳星渡面上按捺住情緒,說:“是嗎?英國挺好的,那就祝你們旅途愉快。”

“……我們?”徐薇沒反應過來。

陳星渡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她收拾東西,從座位站起,“抱歉, 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得先回班上。”

陳星渡從飯堂往課室的方向走,手裏拿着英語單詞,卻怎麽也看不進去。心思淺淺一層地飄在上面,那些結構複雜的詞組,從左腦子進去, 右腦子出去。

經過長廊拐角時, 面前忽地出現一道身影,那人坐在金屬制的輪椅上,仿佛知道她會經過這裏, 特意地等待。

陳星渡腳步停下, 攥着單詞表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傅司予望着她,語氣清冷:“陳星渡,你跟我過來。”

“你想幹嗎?”陳星渡微皺眉站在他面前。兩人在無人經過的樓道拐角處,此時正值午休,大多數同學吃完午餐便回課室休息。她剛才一打下課鈴就出來, 算是最早到飯堂的那一撥人。吃飯的時候,沒見到傅司予去飯堂,他現在出現在她面前,估計連午飯也沒吃。

可那又跟她有什麽關系?

徐薇自然會給他做專屬的愛心便當。

“為什麽調換位置?”傅司予直接問,不帶半點拐彎抹角。

“你和徐同學在一起了,我不想讓人誤會。”陳星渡冷淡地說,“要和有女朋友的男同學保持距離。”

“她不會介意。”傅司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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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徐薇不會介意?”陳星渡竟然氣笑了。不知道是在笑他,還是在笑自己,“你根本就不懂女孩子。”

“……”

短暫默然過後。

傅司予靜靜望着她,開口:“星渡,你一定要這樣嗎?”

“別喊我星渡!”陳星渡倏地眼眶開始發酸。他喊她的名字,她心腔難免一顫。“我們沒那麽熟悉!”

她打定主意要和他劃清界限。她那麽倔強,是傅司予沒想到的。

他輕嘆口氣。

傅司予說:“我還有一個月才離開,在那之前,讓我幫你,好麽?”

“……”

明明,要她不要主動靠近的也是他。

陳星渡無聲攥緊落在身側的拳,“你要幫我什麽?”

“你的成績。”傅司予無聲地望着她,眸光很靜,“還有一百多天就要高考了,你現在這樣,我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

她考成什麽樣也不關他的事。

陳星渡咬牙說:“我不需要你幫我。我和張子染做同桌也很好,我們可以一起學習。”

“張子染連他自己都顧不過來。”傅司予皺眉,“你們一個兩百分,一個三百分,要怎麽相互幫助學習?”

“全校會學習的不止你一個!”陳星渡情緒激動起來,不想再和他說下去,“總之以後我不會再來麻煩你,你可以放心!”

說完,她轉身逃似地飛快離開。

傅司予望着她倉促逃離的背影,很輕嘆了口氣。

回到課室,陳星渡剛才在走廊上談話的情緒還沒平複下來。她把單詞表往桌上一扔,拉開座位坐下。動靜很大,椅背不小心地撞在牆上,哐當一聲,把從上午第三節 開始睡覺,一直睡到現在的張子染吵醒。

張子染撐着自己迷迷糊糊地從桌上醒來,擡手揉了揉眼,視野剛看清楚,映入眼簾的就是陳星渡滿臉憤怒的模樣。

他懵逼地問:“渡爺,你怎麽了?誰又惹你了?”

傅司予從課室外進來,朝座位方向過去時,兩人目光無意識地交錯。

陳星渡很快把目光收回,咬了咬牙,胸腔中那股火氣更盛。她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張子染:“……”

張子染莫名膝蓋中槍。

他搞不明白,陳星渡在這花季雨季的十七八歲的年紀,連戀愛都還沒談過,突然得出這麽一個看透世俗、苦大仇深的結論,到底是因何而來。

張子染清了清嗓門,試圖解釋說:“男人也不全是壞東西,比如說我……”

“你在我心裏沒有性別。”陳星渡此刻心情煩躁着,沒空跟他開玩笑。她把桌上練習冊翻開,準備化悲憤為動力,下午先做它個三套試卷再說。“我絕對不會讓他看扁的。”

她要證明給他看。

她陳星渡沒有他傅司予,一樣能考上中大。

下午第一節 是英語課,之前陳星渡和傅司予同桌,練習英語口語的時候自然是一組。現在調換了位置,三月份口語考試在即,占據高考英語總分值的15分,每周六下午的英語課,固定用來做口語練習。

陳星渡和張子染一組,兩個人的英語水平加起來半桶水都不夠,一個考60分,一個考35分。

剛開始的模仿朗讀,陳星渡和張子染說得磕磕絆絆,大眼瞪小眼,誰也揪不出對方的問題在哪。

以往陳星渡和傅司予一組,傅司予的口語成績幾近滿分,她才一開口,他就能準确無誤地指出她的發音和語法錯誤。

剛才在走廊談話的時候,陳星渡還信誓旦旦地說她和張子染同桌,可以相互幫助學習。還沒一節課的時間,臉就被打得啪啪響。

35分和147分的英語成績,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老師經過他們這組,見陳星渡和張子染才進行到模仿朗讀,口語就進行不下去了。代課老師是新來的,但由于上次陳星渡站起來回答問題,她對陳星渡有點印象。

“你之前好像不是和這位同學同桌?”老師疑惑地問。

陳星渡拿試卷的手頓了頓,說:“我換位置了。”

“難怪。”老師看一眼傅司予的方向,對男生很有印象。她說,“你們現在這個程度一組不行,要和口語成績好點的同學,這樣才能發現問題。”

陳星渡翕了翕唇,還沒開口。

老師說:“那位傅同學,你過來一下。”

陳星渡:“……”

陳星渡頓住。

傅司予回頭,目光望向她這邊。

神情沒有意外,仿佛早有預料。

陳星渡尴尬得腳趾摳地,午休時的豪言壯語還近在耳側,瞬間被打了臉,半張臉羞恥地火辣辣燃燒起來。

傅司予朝這邊過來。

老師說:“你和陳同學一組,張子染和李音一組。”

老師輕描淡寫地規劃完分組安排後便揚長而去。只剩下三個在課桌前面面相觑的人尴尬得腳趾摳地摳出三室一廳。

陳星渡繃着一張臉,不肯說話。心裏認定誰先開口誰先輸的潛規則。傅司予也是極為沉得住氣的人,從過來到現在,面上沒表态,手裏捏着一張短文試卷,氣定神閑地看着。

張子染作為懵逼的吃瓜衆第三人,前兩天目睹兩人不知因何突然鬧翻,被夾在中間手足無措。

他顫顫巍巍地從座位上站起:“我去找班長……”

“坐下。”陳星渡冷聲命道。

張子染雙腿一軟,啪叽一下跌回座位。

他掐着一副哭腔嗓道:“渡爺,你放過我吧,小弟是無辜的啊。”

陳星渡沒說話,打定主意不想和傅司予單獨分組。

氣氛就這麽僵持了半會兒。

傅司予手裏試卷合上,擡眸望向她,忽開口道:“不如我們來打一次賭。”

他先主動開的口。

陳星渡心裏這口氣順了大半。

陳星渡禮貌性地回問:“賭什麽?”

“要是這次口語考試,你沒上9分,你就把女生校服換上。”傅司予說。

從中學到現在,陳星渡一貫不喜歡穿女生的襯衫禮服,嫌窄小斯文,不符合她的個性。身上一直穿的男生寬松的襯衫。

總顯得吊兒郎當的,有股野性,進校門的時候不知道被教導主任抓了千八百次。

陳星渡覺得好笑,連教導主任都管不了的事,他竟然想管。

她揚眉,“那萬一我考過9分了呢?”

傅司予望着她,語氣鎮定:“我穿女生校服。”

陳星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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