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原來是你!
姜曉麥知道自己會醉,但沒想到醉得這麽快,兩杯酒灌入肚中,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再飲下一杯,說話也逐漸不太利索了。
“我,我還要喝,快倒酒。”姜曉麥指着面前的空酒杯,口齒不清地嘟嚷着。
“別喝了,曉麥。”梁俊峰走到她身旁,假惺惺地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姜曉麥搖頭:“我不要回家。”
梁俊峰試探着問:“你是不是怕醉醺醺地回去會惹叔叔阿姨生氣呀?不如我們到旁邊的酒店開個房間,你休息一下,散散酒氣。”
“好啊。”姜曉麥很幹脆地答應下來。所有的鋪墊都是為了這一刻,如今終于切入到正題,大家默契地選擇不再浪費時間。
一踏入酒店的房間,姜曉麥就莫名打了個寒顫,她調高了空調的溫度,卻還是覺得冷,于是只能将衣服裹得更緊些。梁俊峰關上門走過來擁住她,親昵地問:“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姜曉麥突然有些反胃,她拼命壓制住那股不停往上湧惡心感,不露痕跡地推開梁俊峰,然後盡量平靜地說:“你先去洗吧。”
梁俊峰并未察覺到對方的表情有異,他聳聳肩,坦然接受了這樣的安排。不一會兒,便圍着一條浴巾走了出來,他用雙手緊緊抱住背對着自己的姜曉麥,嘴巴貼在她的耳邊,吹吐出污濁的熱氣,用充滿情欲的聲音連聲喚道:“曉麥,曉麥……”
自以為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姜曉麥瞬間崩潰了,她使勁掙脫梁俊峰的擁抱,不停地大聲幹嘔。梁俊峰以為這是醉酒後的反應,嫌棄地往後退了兩步,捏着鼻子說:“快快快,要吐去廁所裏吐。”
姜曉麥擡頭看了他一眼,胃裏越發翻江倒海,梁俊峰的面容和聲音都令她産生了強烈的生理不适,這一刻她終于明白過來,或許大多數男性可以把性和愛分開,但是她真的做不到。
姜曉麥一手掩住嘴,另一只手拿起包,跌跌撞撞地朝着衛生間走去,梁俊峰以為她要進去處理污穢之物,連忙閃開站到了一旁。看上去萎靡不振的姜曉麥走到一半卻突然改變了方向,三步并做兩步跑過去打開房門,以迅雷之速沖了出去。
極度慌亂的姜曉麥頭也不敢回,她的心怦怦亂跳,仿佛随時會從喉間蹦出來。萬幸的是電梯正好停在她所在的樓層,姜曉麥走進去不停地按關閉鍵,等到電梯門合上,緩緩下行時,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來到酒店大堂後她依然驚魂未定,氣喘籲籲地拿出手機一邊走一邊打開軟件準備叫出租車,完全沒有留意到前方有人正迎面走過來。
“哎喲。”慌不擇路的姜曉麥一頭撞入來人的懷中,對方的胸膛堅實厚重,這一撞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她疼得龇牙咧嘴。
“對不起,沒事吧?”擁有厚實胸膛的人連忙道歉,下一秒卻聽到他詫異的聲音,“咦,姜曉麥,怎麽是你?”
姜曉麥揉着腦袋擡眼望去,發現這人居然是江智仁,她在心裏嘀咕:真倒黴,為什麽總在最狼狽的時候遇上這個姓江的?她咧開嘴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随口說道:“江總,你也在這裏啊。”
“哦,我送客戶過來。”江智仁聞到了她身上的酒氣,皺着眉問,“你是不是喝酒啦?”
姜曉麥含含糊糊地回應着,她認為危機并未完全解除,不敢多做停留,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你要去哪兒?”江智仁看到她正在使用打車軟件,主動提議,“這個時段很難叫到車,不如我送你。”
姜曉麥只考慮了兩秒便答應下來,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脫離險境才至關重要。
“那我去地下車庫開車,你在大堂門口等我。”
“不不不,我和你一起去。”姜曉麥快步追上江智仁,盡管眼前這人不算讨喜,但多個人壯膽總比獨自面對要好一些。
車輛平穩又高速地向前行駛,江智仁沒有刻意找話說,車廂裏溫度适宜,若有若無的音樂聲在耳邊萦繞,姜曉麥坐在副駕上,提着的心和吊着的膽逐一歸位,高度緊張的神經也徹底放松下來。不知是因為同梁俊峰鬥智鬥勇太勞累,還是真的喝多了,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努力堅持了一段路程後,終于還是撐不住,靠着椅背打起盹來。
江智仁偏頭看了她好幾次,她的睡姿實在不太雅觀,回想起幾個月前在 KTV 的那一幕,他忍不住搖頭苦笑,嘴裏喃喃自語:“真是服了,這個女人怎麽每次喝醉酒都會睡得像豬一樣。”
“什麽叫每次喝醉酒?”沒有完全睡熟的姜曉麥猛然驚醒,她坐起身來睡眼惺忪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麽?喝醉?每次?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你以前有見過我喝醉酒嗎?”
“啥?我什麽也沒說啊,你聽錯了。”江智仁矢口否認。
“我沒聽錯,你剛才明明就在說話,你還說我像豬。”姜曉麥此刻已是睡意全無,她突然想起來這個形容詞好像在哪裏聽過,“哦,我知道啦,那天在 KTV 打電話給我好朋友的人就是你!”
“KTV?什麽 KTV?你肯定是搞錯了,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做過。”江智仁繼續裝糊塗。
“怪不得我去找 KTV 理論,他們說沒有服務員動過我的手機。”回想起當天的一幕,姜曉麥還是一肚子的氣,“為了證明沒說謊,工作人員還調出監控錄像給我看,可是那個視頻拍得不夠清晰,只看出來有個男人鬼鬼祟祟走進我的包間,沒想到竟然是你這個僞君子。”
“什麽鬼鬼祟祟?你別說得那麽難聽。那天明明是我走錯房間後,你拉住我死活不肯放我走,一會兒叫我小帥哥,一會兒又說要讓我賺大錢……”講到一半江智仁才意識到說漏了嘴,他馬上住了口,可惜為時已晚。
“呵呵,江總,不打自招了吧。”姜曉麥冷笑,“怪不得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很眼熟,你當時還不承認咱倆見過。”
江智仁狡辯:“KTV 裏光線昏暗,我怎麽知道頭天晚上遇到的那個瘋瘋癫癫的女人是你。”
“哼,你不知道?”姜曉麥一語道破,“如果你真的不知道,剛才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認,然後說清楚事情原委,解除誤會。可你的第一反應不是解釋而是掩飾,根本就是因為你心裏有鬼!”
“我……”姜曉麥缜密的邏輯令江智仁無言以對。
“哼,沒話說了吧?”姜曉麥越想越氣,“我一直以為你人品不錯,沒想到原來心機這麽深,簡直是個心機 boy,哦,不不不,你已經不再是 boy 了,應該叫你心機 old man。”
“心機 old man?”江智仁重複着這個不倫不類的詞,啼笑皆非,“你至于嗎?把我說得如此不堪。”
“怎麽不至于?相比起你的所作所為,我這麽說已經太客氣了。你先是造謠我像豬,接着把我當做猴子一樣戲耍,被揭穿後又抵死不承認,枉我還一直傻乎乎地認為你是個好人,真是瞎了眼。”姜曉麥噼裏啪啦說了一大推,言辭激動,就像一個癡心錯付的女子在痛斥欺騙自己的負心郎。
“好啦,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在這件事上,江智仁确實理虧,“我不該隐瞞事實,可我真的不是存心想騙你,只是覺得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沒必要刻意拿出來講,如果知道你會這麽介意,我肯定一早就老實交待了。”
姜曉麥氣鼓鼓地說:“被叫做豬的人不是你,你當然不介意喽。”
“你剛剛不也幫我取了一個心機 old man 的新名號,大家就算扯平了好不好?”江智仁賠着笑臉求和,“看在我曾經幫過你的份上,這件事就此翻篇吧。”
姜曉麥反問:“你什麽時候幫過我?”
江智仁急了:“那次在公園門口幫你解圍難道不是嗎?”
“哈,你要這麽說的話,我幫你想辦法找出盜圖的內鬼又該怎麽算?”
聽到姜曉麥提起偷設計圖的事,江智仁趁機說:“對了,我正準備告訴你呢,段瑩故技重施的時候被我抓到現形了。”
“真的?怎麽抓到的?快說來聽聽。”姜曉麥果然很感興趣,立馬放棄了對他的聲讨,興致勃勃地打聽起來。
“我就是按照你提的建議,放出風去說設計了新圖樣,然後借故離開辦公室一段時間,等到再回來的時候,段瑩的偷盜行為已然被監控設備清清楚楚地記錄了下來。”江智仁不忘拍兩句馬屁,“還是你聰明,想到這招請君入甕的妙計。”
“那當然。”姜曉麥頗有些得意。
江智仁接着說:“我當即找段瑩來對質,沒費多少功夫她便承認了。”
“居然沒有撒潑抵賴?”
“我在辦公室裏安裝了好幾個攝像頭,全方位、多角度地拍攝下整個作案過程,那麽确鑿的證據,由不得她不承認。”江智仁自吹自擂,“你放心吧,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後來呢,你報警了嗎?”
“沒報。”
“沒報?”姜曉麥大惑不解,“你該不會是因為憐香惜玉而心懷恻隐吧?”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不過是擔心事情做得太絕,對方被逼急後會不計後果,搞個魚死網破。”江智仁無奈地說,“段瑩這個人又蠢又貪,做事極其沖動,我不得不多加提防。”
“你說的對,你的身子比她金貴,确實不值得跟這種人硬碰硬。”話雖這麽說,卻還是有些不甘心,“難道真的任由她逍遙法外?”
“當然不是,我讓她手寫了一份申明發在行業群裏,申明中詳細說明了整件事的原委,如此一來,她名譽掃地,無法繼續留在這個圈子裏混飯吃。”江智仁又接着說,“申明裏雖然沒有寫出具體是哪些人出錢購買了她盜竊的設計圖,但我已經把圖稿附在文後,行家一看便知其中的玄機,以後也不會再同這幾家店鋪合作。”
姜曉麥點點頭:“雖然不能直接将她繩之以法,但這樣做也算是出了口氣。”
“唉,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我很擔心今後還會出現類似的事。”江智仁向姜曉麥救助,“你得幫我想想有什麽法子可以杜絕後患,一勞永逸。”
“你用來設計圖稿的電腦盡量不要連接外網,然後我再幫你裝個加密軟件……”姜曉麥認真的出謀劃策,全然忘記了方才還在找江智仁的麻煩。
“嗯,好的。”江智仁唯唯諾諾地回應着,他趁姜曉麥不注意,悄悄拭去額頭上密布的細汗,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