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No.1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
2021.2.25
《偷偷藏匿》/桃橙吖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
沈顧北把濕淋淋的雨傘放在專門的架子上，轉身去開門，“一次性拖鞋放在架子第三格。”
他磁性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慌亂。
路漫漫吸了吸鼻子朝他看過去，淺咖色長款風衣左側濕透，因為浸水的緣故變成深咖，和另一半對比過于明顯；墨黑色的短發同樣濕了一半，軟踏踏伏在頭上。
她換好拖鞋進屋，下一秒，一條幹淨潔白的毛巾出現在她眼前，她接過來拿在手上，沒有下一步動作。
“趕緊去洗澡，別感冒了。”
她頓了一下，目光落在他濕了半邊的風衣上。
沈顧北知道她的意思但沒有理會，只是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在那裏。”
行吧。路漫漫挑了挑眉頭，拿着毛巾朝浴室走去。她聽哥哥說過，沈顧北其實很怕冷。可經過剛才的事情，她覺得沈顧北更怕沒有男子氣概。
浴室門被關上，沈顧北松了一口氣，回房間把濕透的衣服全換了才感觸到幾分溫暖。C市是著名的雨城，一到入秋大部分時間都是連綿的陰雨。他不喜歡這種天氣，所以這段時間他每年雷打不動會去D市老宅住。
昨天他剛準備收拾東西出發，最鐵的哥們路修遠突然發消息說他妹妹要去周郢那邊做活動，他創業拿不出錢住酒店，暫時居住在他這裏一個星期。沈顧北沒有拒絕，便把鑰匙放在門口的保險箱裏。
誰知路修遠非說他妹妹是如何貌美如花，傾國傾城，周郢到這裏需要一個小時，他這個做哥哥的如何能安心。
念着路修遠對妹妹的疼愛，沈顧北咬着牙今天冒雨去接路漫漫，專門帶了好多的雨衣雨傘，結果還是被淋成了一個落湯雞。
沈顧北在想，他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能攤上路修遠這樣一個兄弟。不過他有一句話說的不錯，路漫漫長的着實貌美，要是他的妹妹，他肯定也舍不得。
另一邊的路漫漫擔心沈顧北着涼飛快地洗完，待全身水珠擦淨才發現沒拿新衣服。她翻了翻衣服堆，全部都濕透沒有一件能穿的。
路漫漫猶豫一會，硬着頭皮使勁叩響磨砂門：“沈顧北哥哥，我忘記拿衣服了，你能把我的行李包放在門口嗎？”
坐在卧室沙發上發呆的沈顧北一僵，輕咳一下起身去門口把那個淡藍色的簡約包放在浴室門口。他一直低着頭避免尴尬：“在這。”
浴室的人聞聲朝門口走來，磨砂門的暗影随着路漫漫的走動更加清晰，他轉身的瞬間眼角的餘光還是清晰的瞧見。
路漫漫聽見門外人匆忙慌忙飛快逃走的腳步聲嘴角忍不住揚起來，沈顧北啊沈顧北，你那麽青澀我怎麽好下手呢？
穿好衣服出來的路漫漫走到他卧室門口沒有進去，壓着聲線淺淺問道：“請問家裏有吹風機嗎？”
他聞言擡頭，穿着黑色長袖長褲睡衣的路漫漫頭發濕漉漉的披散在肩頭處，和她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刺激着他的眼球。
“有。就在電視機櫃子下面。”沈顧北停頓兩秒後點頭，聲音中有一絲他自己沒察覺到的沙啞，随着他的心髒而動。
“好。”簡短回答後路漫漫不再停留，只是沈顧北微微泛紅的耳尖讓她喜悅。
沈顧北纖細修長的手指撚了撚眉心，抓起一旁準備好的睡衣去浴室。平靜下來的目光再次接觸到帶着點點不經意看根本看不見水珠的磨砂門時，一頓。
早知道他絕對不安磨砂門！
客廳裏的路漫漫輕柔地吹起頭發，不得不說沈顧北這幾乎沒有噪音的吹風機深的她心。和它的主人一樣，深的她心。
路漫漫第一次有記憶見到沈顧北是在十七歲。客廳裏那個坐在陽光下的冷峻清秀少年，
讓她一見慌神。等到坐下聽哥哥介紹後才知道，他居然是哥哥的同學，換句話說，沈顧北比她大五歲。
不過五歲無所謂，她最近看的小說裏男主正好比女主大五歲。而沈顧北便是屬于她小說中走過來的男主角。
正當路漫漫在學習和愛情中做艱難的掙紮時，沈顧北下一句對路修遠說的話讓她徹底人間清醒：“我要去L國留學四年，我想着臨走前來見見你。”
“去留學？”比路修遠更激動更先發聲的是路漫漫。
兩個男人面面相觑不知所雲，路漫漫大腦飛快旋轉努力想說明卻被路修遠硬生生截胡：“顧北你別介意啊！我妹成績賊差，我媽天天說她，所以她聽見你成績好太過于激動了！別放在心上。”
沈顧北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可放在心上的是路漫漫。好長一段時間裏，她不知道是氣自己當時沒勇氣說出口還是氣她有一個傻哥。
路漫漫的頭發并不是很長，七八分幹是她一直的習慣。她放好吹風機走到客房，沈顧北正在從衣櫃裏把被子抱出來。他拉開防塵罩将白色的床單鋪上，又把被子和枕頭放好。
一氣呵成十分熟練。
一擡頭，路漫漫正站的筆直在門口看他，眼神中有特別的光芒。
四目相對，沈顧北率先張口輕柔道：“我聽你哥說你在家從來不鋪床。”
他這話似乎是在解釋，又似乎是在逗她。
“怎麽可能，我哥是我最大的黑粉，他的話可信度一直不高。”路漫漫眼角抽筋，真不知道路修遠都說了什麽不利于她形象的事情。
沈顧北嘴角淺淺勾起，窩出兩個若隐若現的梨渦。路漫漫瞧着心間的烏雲瞬間散去，她這些年從來不好意思主動問路修遠關于他的事情，有些東西一知半解，她玩笑似的說出今天最想問的問題：“看你的動作那麽熟練，不會是給女朋友鋪床鋪慣了吧？”
她眼中的光彩盯着他每寸的神情，生怕遺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沈顧北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大方承認或搖頭，而是給了第三種回答：“我努力成為那樣的人吧！”
或許是話題聊到讓他感覺不妙的氣氛，他擡起手腕瞄了下手表，神情比剛才嚴肅一點，像個長輩似的叮囑道：“十點了，趕緊去睡覺吧。”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只剩下房間裏路漫漫對着被子思考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沈顧北睡眠極淺，卧室裏幾乎沒有沒放任何光亮和聲響的東西。外面的雨他雖然不喜歡，但很助眠，夏天偶爾一場的雨夜是他睡得最香的時刻。
他在黑夜中摩挲到手機，現在是淩晨三點。從十點半到三點他一點睡意沒有，哪怕失眠他也從來沒熬這麽久過。他不知道是今天太忙碌還是因為路漫漫的到來。
他翻了個身，良心在無形中譴責他的靈魂：你比路漫漫大了五歲，你二十二歲去留學的時候人家才上高中。更何況她是你好兄弟的妹妹。
深受靈魂譴責的沈顧北直到早上五點多實在支撐不住才睡過去。
魚肚白包裹着遠處的天空，今天是難得的晴天。和沈顧北不同，路漫漫倒是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她摸索着陽臺自動洗衣機的用法，把昨天兩個人換下來的濕衣服一塊洗了。
磨磨蹭蹭折騰一個多小時，沈顧北的房間裏還一點動靜都沒。路漫漫坐在茶幾旁的地毯上捧着臉朝他的房門看過去，依稀記得路修遠說過他從來不睡懶覺的啊。
難不成昨天淋雨生病了？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立馬起來跑過去隔着門喚他：“沈顧北哥哥，你醒了嘛？”
她不放心，又加急敲了兩遍。
屋裏的人聽到動靜有些痛苦的睜眼，緩和會坐起來邊回答她邊找衣服穿：“我沒事，起晚了。”
哦。路漫漫懸着的心落下來，沒有生病就好。
這個活動她從去年就開始計劃，奈何那個時候他哥還沒有創業有足夠的資金給她，等她想出硬住在沈顧北家裏的合理解釋時，沈顧北已經回了老宅。
今年的一切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就差沈顧北上鈎，要是他因此生病，她怕她會愧疚。
“對不起，今天起來太晚了，現在去周郢應該來得及。”過了一會兒，着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褲的沈顧北從卧室出來，嘴裏念叨着。
“不用了。”
“嗯？”動作匆忙的沈顧北停下來迷惑地看向她。
“我們研究的話題是下雨天蚯蚓的反應和變化，今天晴天。”
…………
盡管沈顧北對這個研究話題感覺有些無語，但心情确實放松下來，把剛拿在手上的車鑰匙又放回了原處。
“你學的是生物學領域的專業嗎？”沈顧北問道。
“不是。”路漫漫撓撓頭，“我是學……人力資源管理的……”
一陣寂靜沉默。
路漫漫擡頭睨他，他臉上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夾雜着各種情緒。
沒辦法，只有這個奇葩的活動題距離沈顧北的家近，她也是硬着頭皮上的。
氣氛微妙起來，沈顧北覺得讓一個女孩子尴尬十分不禮貌，淺笑着打破這個局面：“人力資源管理專業很好，工作不算是很累。”
“嗯，”路漫漫點頭，“我哥也是這樣和我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