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姚家姑娘

清醒一下,傅子虛起床,剛站起來嗯嗯時候一個踉跄,差點沒站穩。

嘗試着握了握自己的雙手,才發現這并不是錯,自己的力氣最起碼消失了一半。

眼中閃過沉思,傅子虛拿起旁邊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打開一看,通訊錄第一條就是老九。

看了一下時長,傅子虛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

又捏了捏手指,适應了一下現在的自己,傅子虛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下樓吃飯。

今天的餐桌明顯比之前安靜許多,連一直好奇的小鲛人們都安靜下來,看着傅子虛欲言又止的感覺,更不用說一向沉默的嬴藜。

傅子虛的視線落在一直坐在自己身邊,但是現在卻坐在餐桌另一邊,和自己隔了整張桌子的敖幽身上。

敖幽臉上藏不住事,傅子虛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人有事在瞞着自己。

再結合之前自己對自己身體的猜測,傅子虛低下頭,靜靜吃着飯,什麽也沒說。

一頓飯在從未有過的沉默中結束,傅子虛照例喝着飯後茶,指尖輕輕在桌子上敲了敲,“我已經在查地圖的準确地點了,明天大概會有結果,根據我們之前的查看,我們可以選擇直接暴力營救,時間就定在後天吧,我和敖幽先去,如果招架不了,我會召喚小團子,讓它帶你們過去,誰有意見嗎?”

傅子虛說完,沒人說話,氣氛越發沉默僵硬起來。

“沒有。”

嬴藜站起身,打破沉默,“你們安排就好,我先回房間了。”

剩下的人陸續起身,一個個答應下來,然後離開,最後剩下敖幽,靜靜地看着還在喝茶的傅子虛,沒說話,起身離開。

走到樓梯口,敖幽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只能看見傅子虛的背影。

偌大的餐桌上一片人走茶涼,在燈光照亮的那一片範圍內,只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凄涼又孤寂。

敖幽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一抽一抽的疼,她恨不得現在就折返回去,但是她不能。

以往那些對傅子虛的承諾都好像是一個個耳光,抽在了現在的自己臉上,自己不僅沒能保護得了她,甚至還要去當親手害死她的幫兇之一。

停在樓梯前良久,最後敖幽還是沒能回去,壓着抽疼的心髒,咬着牙一步一步上了樓梯。

坐在餐桌前,傅子虛聽着停頓後又重新響起的腳步聲,晃了晃手中還剩一點茶底的杯子,在唇邊抿了一下。

茶已經涼了,只碰了一下唇,傅子虛把杯子放下,瓷盤和茶杯接觸發出輕微的脆響。

手扶在桌子上,傅子虛借力站起來,轉過身,卻看見大門口站了個黑色的人影。

有些眼熟。

重新坐下,傅子虛大大方方地倒了兩杯茶,“來者皆客,坐吧,喝杯茶。”

話音落,一個眨眼的功夫,門口的人影消失,幾乎瞬間,出現在了傅子虛旁邊的座位上。

面對這麽詭異的情況,傅子虛依舊紋絲不動,将倒好的茶放在不速之客面前,好像對待一個應邀而來的好友。

那個黑影近了,才發現其實是一個十分明媚俊俏的女孩,正紅色的嫁衣上滿是陳舊的血跡,這才看上去好像是黑色一般。

女孩極長的純黑色指甲襯着白紙般的皮膚更顯得怪異,更何況上面還有點點血跡,怎麽看怎麽都不可能是正常人。

女孩伸出手,用指甲挑起傅子虛的下巴,“你們兄妹倆,真是如出一轍的奇怪。”

伸出食指,傅子虛将女孩的手指壓了下去,兩個同樣冰冷的指尖一時之間幾乎分不出哪個更涼。

這女孩傅子虛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上一次還是在游輪上,正站在甲板上看海的傅子虛看見一道黑影嗖一下過去,進了傅子胤的房間,其他人卻誰都沒看見。

傅子虛不相信自己是眼花,正當她準備去傅子胤房間看看的時候,就聽見船舷上傳來聲音,低頭一看嗎,正是這個女孩拎着傅子胤正在船舷上行走。

想也沒想,傅子虛從甲板上跨過圍欄,縱身一躍,成功拉住了傅子胤,因為重力原因嗎,女孩一時沒能抓住傅子胤,傅子胤和傅子虛兩人一同落海。

衆人只見從頂層甲板上跳下來的傅子虛,沒看見船舷上的傅子胤和女孩,所以才大喊有人跳海了。

因為衆人的驚呼,女孩只能先行離開,而作為同樣旱鴨子還死要面子的兄妹二人,落水後連狼狽的掙紮和呼救都欠奉,任由海水卷着他們,各自飄向遠方。

後來傅子虛被敖幽救起,她也再沒看見女孩,直到現在。

“喝茶。”

壓下女孩的手指,傅子虛端起自己的杯子,稍稍抿了一口。

“你與你哥哥兩人,真是一模一樣,”盛情難卻,女孩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既然現在我也找不到你哥哥了,那與你也是一樣,我喜歡極了你這張臉,你與我成婚吧?”

對上女孩亮晶晶的眼,傅子虛覺得在傅子胤面前,這女孩還是矜持了,只說了喜歡,現在到自己這,連成婚都有了。

慢悠悠放下茶杯,傅子虛微垂眼看着女孩,“你上次抓傅子胤也是想與他成婚?”

“想過,但還差一點,但對你就不差那一點了,我想與你成婚,只與你一人成婚,絕不會再有二心,你可答應?”

少女臉上的笑意不帶絲毫陰霾,明媚幹淨,在這黑沉沉的夜裏驟然亮了起來。

“我絲毫不了解你,怎麽答應?”沒着急拒絕,傅子虛想知道對這個女孩的來歷。

似乎覺得傅子虛說的也有道理,女孩開口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

“我姓姚,名未寒,姚府第一百八十八代嫡長女,封號明昭縣主,家父家母……已逝,現無其他親人,唯有些不知好歹的冒失後輩,不必去管。”

姚未寒說起現在的姚家人,語氣不耐,也懶得多說,“若是你願與我成婚,我自有千金為聘,三書六禮,三媒六聘,一樣不少,還有什麽要求,你大可盡管開口,我必當滿足,絕無二話。”

“你就是為了我這一張臉就想與我成婚?”傅子虛正好睡飽了,看着這姚未寒雖大大咧咧,但還挺可愛的,也想和她聊聊,“那你得先跟我說你這嫁衣和一身血是怎麽回事?”

聽見前半句,姚未寒認同地點點頭,聽見後半句卻沉默了一下,但還是開口說了。

“這也沒什麽好說的,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我雖貴為明昭縣主,但是身逢亂世,政權更疊交替,戰亂頻繁,這縣主也就是個名頭。”

“不過亂世自有亂世的巧妙,我父趁機斂財,幾乎富可敵國,但是樹大招風,災禍也來了。”

“父母為我尋了一門好親事,大肆操辦,雖然我也有些不願意,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只能聽着,可惜,在大婚那日,一切都變了。”

“大婚那日,我一身鳳冠霞帔,府中披紅挂彩,高朋如雲,極為喜慶,結果吉時剛到,一幫悍匪拎着新郎官的頭來了。”

“我父母露出的錢財還是招來了強盜的觊觎,那一天,和府上下,無一幸免,賓客被劫掠完放走,我們家卻要被屠盡,我知事情不妙,拎劍而出,斬十餘賊寇,最後被逼自刎。”

“不想我死後功力大增,雖不得入輪回,但我哪在乎那些,當即大殺四方,将賊寇屠殺殆盡,成了厲鬼,我父母連我墓碑牌位都立不起來,只能修一無名祠堂,供奉于我。”

“歷史更疊,朝代更替,因為有我的庇佑,姚家雖極少輝煌,但也一直延續至今,直到這一代,竟敢擅自毀去我的祠堂,我撤了對後人的庇佑,但卻依舊逃脫不開姚宅的束縛。”

說到最後,姚未寒頗有些氣憤,“要不是看在那些人系我姚氏後裔血脈,我定當讓他們嘗嘗十八層地獄的滋味。”

看着還在生氣的姚未寒,傅子虛覺得這世界真小。

“你後代中,現姚家實際掌權人是不是叫姚淺文?你想與我成婚,是否是因為只有如此才能讓你擺脫姚家束縛?”

聽着傅子虛的話,姚未寒緩緩瞪大眼,“你怎麽知道?那人确實是叫姚淺文。”

“但你也莫要誤會,我是曾綁架過一個路過的道士,他與我講,成婚能讓我擺脫姚宅束縛,不過我與你成婚并非只是為了擺脫束縛,要不然這千年來我也随便找個人成婚不就好了?我是真心覺得,你真的是處處合我心意,一見到你,我便有種宿命如此的感覺,絕非登徒浪子之輩,你且信我。”

認真地看着傅子虛,姚未寒伸手指天起誓。

傅子虛:……倒也不必如此認真。

“這個暫且不急,”傅子虛手指有節奏地敲着茶杯,“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有別的辦法能讓你脫離姚家姚宅的控制,那是不是我們也不需要成婚?”

“你不想與我成婚?”姚未寒自己不能理解傅子虛的意思,歪着頭有些疑惑。

傅子虛沉默。

誰想和一個見了兩面的人原地結婚啊小姑娘?

心裏這樣想,但是傅子虛不敢這麽直白地說,很明顯活了這麽多年,姚未寒的心性還是生前的年齡,也不是個壞人,就是可能有點沖動。

斟酌了一下用詞,傅子虛認真地看着姚未寒,“我覺得現在還是先幫你脫離控制比較要緊,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啊,我們可以慢慢商量,你說呢?”

看着姚未寒純潔無暇的眼神,傅子虛覺得自己有點像始亂終棄,忽悠良家女子的渣女。

作者有話要說:  看看人家姚姑娘再看看你(特指敖某)【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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