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通房丫頭(第二更) 他沒那麽大度,可……

回乾東五所的路上, 四兒在前面提着宮燈,宮燈上畫着些繁複的花紋,最後在地面上留下些斑駁的影子, 路介明挑了一條小路回去。

宮中的所有邊角都是精心設計過的,唯有這一塊區域, 雜林雜草雜石,像是肆意随心而成的地方,沒有絲毫的美感可言, 但對于路介明來說,野蠻生長的綠藤都很有看頭。

這個地方才該是他的栖息地。

四兒小心翼翼的領路,間或跟路介明提及一些許連琅今日發生的小事兒, 好笑的不好笑的,四兒都會告訴他。

漆黑的小路總是有鵝卵石絆腳, 鞋底踏在這些鵝卵石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形狀,時間過得太快了,春夏秋冬交疊而來, 一季晃過一季, 泠冽的冬像是才過了,如今又款款而來,枝桠上的花已經所剩無幾,卷蜷了的花瓣兒殘了好幾塊兒, 實在算不上養眼景觀。

但好在鮮少有人來往,沒了那成群結隊的請安聲,他才好慢慢騰空了自己心頭的壓迫,以至于不用帶着情緒回宮。

這個時間裏,四兒的這些話就成了生活中的甜了。

四兒說了幾句,聲音就嘎然而止, 一時之間,靜谧的空間裏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落葉撚在腳下,枝葉脈絡牽牽連連蹭上了他的鞋面。

路介明知道他為什麽噤聲了,心裏明白過來,幹笑了兩聲,這兩聲笑的嗓子眼裏幹疼幹疼的,“說吧,姐姐與窦西回的那些事,你也告訴我吧。我總得聽一聽,才知道我自己選的這個姐夫行不行。”

最近這段時間,他與許連琅見面的時間已經很少了,他早出晚歸,主動避着與她打照面。

他沒那麽大度,可以談笑風生的看她笑談與窦西回的那些相處之事。

四兒說窦大人過來的頻率更高了,約着許姑娘出去的時間更長了。

路介明想說,可以了,別再說了,但嘴唇像是不是自己的了,什麽都說不出,只能任由耳朵不受控的去将每一個字眼聽得清清楚楚。

聽的時間長了,像是就麻木了。

以至于突然撞見她們時,他的眼睛都沒眨一下。

天穹像是倒扣了起來,扣在了他的腦後,扣住了她們二人相配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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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西回的手搭在了許連琅的腰間,他慢慢的靠近,月光為兩個人漫上清晖,鼻梁的光影重合在一起,下一秒就該是嘴唇了。

路介明如夢初醒,陡然轉過了身體。

天穹翻了個兒,地在上,天在下。

第二日,太後召見了路介明。緊接着,太後宮中的管事姑姑親自帶着個姑娘過來了。

姑娘鵝蛋臉,柳葉眉,櫻桃小嘴,一頭烏黑的發盤在腦後,插了一支牡丹花銀簪子,是那種公認的标準美人兒。

美人兒細皮嫩肉,身上穿着宮女式樣的宮裝,盤扣緊緊扣在花枝一般的脖頸兒上,露在外面的白嫩肌膚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這姑娘躲在嬷嬷身後扭扭捏捏,纖細的手腕上帶帶着個銀镯子,那嬷嬷趴在她的耳朵上連連囑咐。

嬷嬷每說一句,那姑娘粉紅的臉蛋就更紅一分,最後耳廓連帶着脖子都是紅的。

這一下子,大家都莫得門清兒了,這姑娘身份不一般,是太後送來的主子貼身伺候的人物。

至于能貼身到什麽程度呢,這就讓人浮想聯翩了。

嬷嬷帶着姑娘往主殿走,徑直将人帶了過去,四兒攔都攔不住。

許連琅的目光一溜兒追随着這位姑娘,直到主殿那簾子被重新放下。

許連琅覺得這陣仗實在熟悉,想了又想,想到了當初舒和郡主第一次來,也是這樣。

簾子一旦放下,就像是分割開兩個世界。

四兒一臉擔憂,許連琅以為是他怕路介明生氣,“太後娘娘帶來的,他有氣也不會給你撒的。”

四兒有苦說不出,“我哪裏是怕這樣啊,姑娘真是白瞎了殿下的心。”

許連琅微微仰頭,杏眼裏的清輝迷了一度,“你總是這樣說,但你可也親眼看到了,他有多想把我嫁出去。”

她的指尖撫上腕間的玉镯,“從舒和郡主到現在的這位姑娘,我們都插不得手的。”

倘若說路介明是痛苦的,許連琅又何嘗不是呢,這一年間,路介明的所做作為她都看的一清二楚,躲着她,避着她,卻主動的将她推給窦西回。

他急着将自己嫁出去,她便也就想遂了他的意。

他覺得窦西回是絕佳人選,那好,她就嘗試着與窦西回相處。

她與窦西回之間似乎就是存在着這一種類似怄氣的感覺,就像是她說舒和郡主不錯,這一年來,他身邊就只有舒和郡主,也只接納了舒和郡主一樣。

她說不出自己對窦西回是什麽感覺,窦西回體貼,周到,總是能将一件事做的圓圓滿滿,他出身高位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富家子弟會有的毛病,為人穩重正肅。

相處之間倒真的已經有了相敬如賓的意味,但論及愛情,卻又遠遠不夠。

所以今日的親吻,她偏開了頭,他帶着涼意的唇只落到了她的側臉,甚至于夠不到嘴角。

他固執的擁着她,下巴擱放在她的肩頭,生硬地擠出三分笑,“為什麽?”

這三個字着實重重地砸在了她心上,她開始認真的思考,并且細致說明給窦西回聽,以此來證明自己躲開這個吻是有十足十的理由的。

先是家世。

窦西回說,他母親就是為了所謂的門當戶對搭上去了一輩子,他生平最煩門當戶對這幾個字,世子爺的身份是他老爹留給小兒子的,他本身也不稀罕,早晚會脫離了鎮國公,自立門戶。

再論及相處。

他喜歡她,自然覺得她何處都好。

最後說到感情。

他問她,你喜歡我嗎?

涉及這部分,許連琅沉默了,窦西回與她拉開距離,眉宇聳動,唇邊挂了诮意,他也說不出話來了。

親密動作做不了,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月影西斜,穿林打葉的風聲開始呼嘯。

濃眉的男人彎起唇角,鼻骨上的駝峰将他整個人銳化起來,他本就是眉眼會缱绻上溫柔的模樣,此時更是帶着醉人的柔情,“沒關系,日久生情,只要時間久,總是會有的。”

他不給許連琅再次開口駁斥的機會,拉着她站起來,“我送你回去吧。”

他那雙眼像是看透了所有,但又主動的藏起了所有,日久生情,只要時間久,他相信自己終究有一天可以入了她的眼,取代了另一個人。

回去的路上疏影婆娑,宮牆太高了像是壓抑在人的頭頂,紅牆綠瓦之下,是多少活人死寂的靈魂,他輕聲道:“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也可以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公婆的煩惱我都會給你一一排掉,在家裏,我只會有你一個妻子。”

“這些東西,除了我,誰還可以給你嗎?”

窦西回掰過她的肩膀,讓她與自己對視,四目相對,目光幽深,又濕又暗的情緒在暗流中湧動,“我們該盡早成婚了,該有個孩子了,不是嗎?”

“只要你點頭,明日我就可以去提親。”

他為人一向端肅嚴明,如今卻有了那麽幾分咄咄逼人,話語說的熱切又急迫。

一紙婚約,可以永絕後患。

院中的那株紅梅又蓄長了小花苞,經了一年,枝條真的伸到了廊子下面。

許連琅抱着膝蓋坐在一邊,窦西回那些話現在回想起來仍然覺得耳廓生熱。

的确是就像他說的,她該盡早成婚,早該有個孩子了。

主殿內燃起了暧昧的紅燭,将紙窗都映出了暧昧的調調,那位姑娘興許已經躺上了路介明的床。

她不合時宜的想,路介明都要造人了,她這個年紀要孩子真的晚了。

心裏來不及體會什麽滋味,滿腦子都是窦西回的話。

今個兒院子裏的宮侍都很有眼力見的早早回了房,偌大的庭院中,就只有守夜的小太監和她。

她問小太監路介明回來沒?

小太監臉上明顯帶着隐秘的興奮,臉蛋子紅紅的,眼珠子不住的往窗邊瞄,他搖了搖頭,說:“還沒回來呢。”

他一個閹人,哪裏碰到過這種事,好奇促使他越界到了極端,甚至于想到要偷瞄主子的翻·雲覆·雨。

許連琅瞧出了他這樣促狹的心思,“你去吧,今夜我守夜。”

哪裏能在外面留個這樣的人,第一次本就有着慌張,還有個人在外面盯着,實在是掃興。

小天監瞪大了眼睛,但這麽久了,自然知道這位許姑娘和他們不算是一類奴才,主子看中的人,就算是半個主子,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一步三回頭。

許連琅蹲坐在了原來小太監所在的位置,天氣漸冷,守夜的位置換為了殿內的隔廊,拔步床上薄薄的被子上可以顯出女人曼妙的身材,許連琅看了一眼就挪開,她挪到位置最遠的地方,确保自己不會聽到什麽奇奇怪怪的聲音,才緩緩入睡。

守夜是不能睡的,但許連琅相信,按照路介明的性子今夜該是不會讓人服侍。

她心安理得的睡,根本不知曉路介明什麽時候回來的。

太後娘娘今日舊疾又發作了,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了許久,本以為是要侍疾,結果老太太精神實在不錯,話語間一提在提與魏姝凝的訂婚之事。

他心中總是有着猶豫,遲遲沒有應答。

回來之後沒有再喚下人,自己簡單梳洗了一下,便仰躺在了床塌上。

他阖眼解開了腰封,從肩頸到腰際的線條瘦削優美,肌肉蓄在寬闊修長的骨骼上,剛剛沐浴過的清香是不用于別的男子的氣味。

這樣一副漂亮的身體在黑暗中都帶着點誘人的味道,可惜許連琅睡得早,她只見過他初為少年的單薄,從未見過這已經青年之姿的模樣。

燭火燃盡,室內唯一的光源漸漸滅了。

突然,一雙柔軟的手游蛇般的探入了他的領口,劃過了他的胸口。

我被皇帝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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