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漠,誘惑了
李大廚率着傭人浩浩蕩蕩趕到湖邊的時候,蘇澈正帶着蘇漠上岸。
“少爺——小少爺——”李大廚一看見他們就聲淚俱下地撲了過去。
蘇澈早已經在李大廚淚奔過來的那一刻,手一撈把蘇漠帶到懷裏躲過李大廚的熊撲。
李大廚失去目标,撲到在地,只能抱着蘇漠的腿,“小少爺啊,你不想跟着豬總管回去也不用跳湖啊,我的小少爺——”
前面那句話明顯是說給跟過來的褚聰良聽得,蘇澈露出贊許的目光,這李大廚果真越來越會辦事了,只是滿意的神色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立刻不滿起來。
蘇漠怎麽會是他李大廚的!
而被圈抱起來的蘇漠,只是低頭,把腿從胖子廚師手中抽出來,往兄長身上靠了靠,道:“我要跟兄長大人過。”
蘇漠根據聽到的只言片語,依稀整理出了一些信息,比方說兄長早年自立門戶,和祖父伯父他們分家了,雖然不知道以前他為什麽會留在本家,但他現在沒有父母,兄長便是最親近的人了,他自然要跟兄長過。
……
蘇澈聽到蘇漠的話,擁着少年微微一笑,接過傭人遞上來的毛毯,在蘇漠身上一圍,裹嚴,抱起人就走。
李大廚愣是被那春風化雨的一笑一振出局,他有沒有看錯?!他們家那個冷酷腹黑一笑泯恩仇——笑着滅了你然後恩是恩仇是仇……的大少爺也會這樣,呃,滿足、甜蜜、單純的微笑?
那一笑,別說是他李大廚,就連大少爺身後湖面上的薄冰都化了一片蕩漾起來。
李大廚搖頭,肯定是他幻視了,扭頭果然冰還是冰沒有蕩漾。見蘇大少爺已經走開好幾步,立馬跑過去,使個眼色,傭人見狀連忙小跑上前,将手中剩下的那條毯子搭在蘇澈肩上。
而尾随過來的褚聰良聽到蘇漠的話,則是另一番心思。
——不讓小少爺跟蘇大少爺在一起,小少爺就跳湖。
腦補完蘇漠的話,正準備湊上前去趁機和蘇小少爺搭話的褚聰良,讪讪的收回去了邁出去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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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是今天碰到的一連串冷落忽視屈辱等種種打擊中最致命的一擊了。
……
但事實是,兄長固然是最親的人,但蘇漠也只是因為一時找不到“跳湖”的借口,才接着胖子廚師的話順了下去。
如此而已。
所以,腦補這種令人憂傷的事,真的不宜多做。
可無論事情怎樣,蘇澈的心情現在顯然是不錯的。
邊快步往卧室方向走,蘇澈邊低頭問懷裏的人:“冷嗎,蘇漠?”
蘇漠搖頭,他就在跳湖之前進入了築基期,有真靈之氣護體,對冷熱的感覺已經沒有最初來到這個世界上敏感了。
倒是兄長大人身體異常冰冷,與午前給他揉肚子時的溫暖完全不同。
蘇漠貼緊蘇澈的胸膛,試圖分一點熱氣給他。
抱着懷裏熱乎乎的身體,蘇澈更擔心了。
他以為蘇漠是在發燒,而且是高燒,不然剛從冰湖裏出來,蘇漠的身體怎麽會怎麽熱?。
其實,這是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可蘇漠不是個正常人,而蘇澈又不知道這一點,所以當他抱着“高燒”的蘇漠走到屋內發現醫生還沒到的時候,原本和風細雨的臉一下子沉如冰霜。
“讓王醫生十分鐘內趕過來!”
李大廚看着蘇大少爺的寒冰臉松了口氣:這才是他家少爺嘛。
“王醫生正在往這裏趕,少爺先和小少爺洗個澡,人來了,我帶他上來。還有,少爺您臉上的傷口——”
蘇澈打斷他的話:“藥箱放我房間,都在樓下等着,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進來。”
說完抱着蘇漠進了卧室。
李大廚把藥箱放好,出門見褚遂良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便語重心長道:“把小少爺逼得跳湖了還不夠嗎,褚總管?”
“我沒——”
“行了行了,沒聽到少爺吩咐讓在樓下等嗎,快下去吧……不過,你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吧,還是豬大總管想一直待到晚飯時間,雖然我們這兒不在乎添雙筷子,但什麽時候管家這麽閑了?我們家的管家可都是從來忙得離不開家。”
褚聰良被李大廚哥倆好的摟着肩膀下樓,掙脫未果,本來就有些怒氣,聽到最後一句話忍不住反駁:“我怎麽聽說秦管家已經出去兩天沒回來了?”
李大廚微眯的小眼內閃過一絲精光:“聽誰說的?這麽不可靠的消息也能信?我們家小郅郅昨晚才和我溫存過。”
小郅郅……褚聰良想着蘇大少爺管家秦郅那張萬年如一日的面癱臉,再聽聽死胖子的話,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他真的要留在這裏繼續忍受死胖子的摧殘嗎?
……
門外明争暗鬥,門內春光旖旎。
蘇澈将人扒光才發覺眼睛無處可放,別過頭,把人往浴缸裏一按:“多泡一會兒,浴巾浴袍都在老地方,我在門外,有事叫我。”
說完看也不看蘇漠一眼,轉身就走。
“兄長——”蘇漠坐在浴缸裏,見蘇澈要走伸手扯住他的褲角。
“怎麽了?”蘇澈低頭看褲角上的那只白嫩的小手,故意忽略手上面纖細的手腕……瑩潤的手臂……光裸的肩頭……
該死,為什麽他覺得蘇漠看起來更嫩更白更柔軟了……
“兄長不泡嗎?”蘇漠仍然沒有放手,怎麽看也是全身冰涼的兄長比他需要一個舒服的溫水澡,拍拍旁邊的空位,“我們一起。”
……
蘇澈覺得他雖然剛從冰窟窿裏爬出來,但現在需要的不是熱水澡而是冷水澡。
“蘇漠,”蘇澈彎下身,把拽着衣褲的小手拿開,放到浴缸的溫水裏,“乖,你自己泡,我到隔壁房間洗。”
蘇澈覺得浴缸裏的水很熱,很燙,但他卻一點也不想将手拿開。
蘇漠點頭:“那兄長快些過去吧。”
雖然浴缸很大,足夠四五個人一起泡澡,但遲鈍如蘇漠也察覺到了兄長似乎不願意和他一起泡澡。聽兄長說還有其他的浴缸,蘇漠也就放心了。
兄長身體雖好,但不比他有靈氣護體,自然要多加注意……也許,他需要些靈草幫兄長調理一下身體。
不然,今天他跳湖兄長就跟着跳湖,改日他辟谷兄長就跟着挨餓,肉體支撐不住可如何是好?
……
“好好泡一泡,我洗完後過來找你,”蘇澈親昵的拍拍蘇漠的臉頰,自動忽略臉以下的部位。
“嗯,好的,”蘇漠在手心蹭蹭,還好兄長的手已經又恢複到溫暖的感覺了。
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對蘇澈來講卻是相當致命的。
強裝鎮定的某家兄長,一下子被這個撒嬌般親密的動作弄得潰不成軍,奪門而去。
再待下去,真的會忍不住把人抱進懷裏,搓揉一番的。
……
“碰”的一聲,浴室門被大力合上了。蘇漠想,他家兄長還真是喜歡摔門呢……尤其是浴室的這扇門……
不過,這門透光,看起來也不結實,蘇漠考慮等可以煉器後,除了送給兄長大人一張正式的寝具外,再送給他一扇門。
這樣兄長大人就可以随便任性的摔門了。
……
只能說,蘇漠,你想多了,而且保佑這些想法就爛在肚子裏,永遠不要讓你家兄長大人知道吧。
蘇澈在隔壁房的浴室草草的沖了一下,換件幹爽的居家服就回來了,前後用時不超過兩分鐘。
站在浴室門前,蘇澈打量着磨砂玻璃內模糊的影子,裏面的人似乎正在往身上撩水,隔着門依稀可以聽到些水聲。
“蘇漠,”蘇澈轉身背靠在牆上,單手在玻璃門上敲了敲,“我回來了。”
“嗯,”蘇漠應了聲。
要求他多泡一會兒,自己卻這麽快就出來了……兄長還真是任性,若是不小心生病豈不又要勞煩醫生過來一趟。
今早給他診治的醫生雖然一直笑眯眯的,但蘇漠直覺他不是個和善的人,十有八九會多收兄長的診金。
蘇漠想,他要早日修煉到金丹期,能夠煉丹,就不用看醫生,也就能為兄長節省一筆花銷——雖然兄長說他有些家底,但看他吃穿用度皆是十分奢侈,想必花完也是早晚之事,他也許應該再想個生財之法,等兄長青黃不接的時候養他……
蘇澈見裏面的人應了一聲就沒再說話,就又囑咐道:“我在門外等你,不過,出來之前,你最好想一下怎麽向我解釋。”
“解釋?”
“你為什麽會去跳湖?”
胖子廚師不是已經解釋過了麽?蘇漠于是重複:“不想跟那個人走,要和你過。”
“真的是因為這個?”
蘇漠點頭。發現兄長此時看不到他的動作又“嗯”了一聲。
“你以為我會相信?”
“為什麽不信?”蘇漠疑惑。
他的确不想跟那個人走,雖然這不是他跳湖的理由,但他已經學會偷換概念了。
可蘇澈到底是蘇澈:“我知道你不想走,但這不是跳湖的理由,不要把兩者混為一談。”
蘇漠憂郁了,兄長太過聰明會讓人很困擾的,看來只能使出殺手锏。
“兄長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說。”
“我之前為何不是跟兄長過?”
“……”
蘇漠一擊即中。
因為這是十年來,蘇澈最大的心結。
蘇澈的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整理下思緒,開始向蘇漠将當年事情的始末。
而門內的蘇漠,見成功轉移兄長的注意力,便開始思考“跳湖”的借口——他要在兄長講完之前,編好一個完美的理由。
思來想去,既然以後要長久的在一起,還是覺得讓兄長知道一些事比較好。只是當然不能和盤托出,至少,易魂這種事暫時不能告訴兄長,至于其他的,他總有辦法讓兄長相信的。
打定主意,蘇漠起身,打開浴室的門。
蘇澈正在講舊事,門突然打開,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已經被拽到了門內,接着門“嘩啦”一聲門又被拉上。
蘇澈被關門聲弄得心微微一顫,別過頭:“蘇漠,你沒穿衣服。”
蘇漠當然知道他沒穿衣服。
不過,他已經在潛意識裏認定浴室就是浴池,衣服只要在進來後脫掉,出去時穿上去就好了,至于中間這一段……是不需要穿衣服的。
當然不沐浴的話,穿着也無所謂,所以他沒有扒自家兄長的衣服,而是拉起兄長的手放在臉頰,蹭蹭……又往下放到鎖骨摸摸……繼續向下,最後來到肚子上揉揉:“兄長,你有沒有覺得不一樣?”
……
蘇澈根本沒注意到蘇漠在說什麽。
早在少年裸着身體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已經屏住呼吸。
待少年柔弱無骨的手拉他的手撫上細嫩精致的臉頰時,蘇澈狼狽的發現有些事情開始失控,他很想抽出手落荒而逃……可是……手下的肌膚那樣美好,好像有生命一樣吸引着他的手去撫摸。
……
“兄長?”蘇漠見蘇澈沒有回答忍不住又叫了他一聲。湊上前,手掌貼上蘇澈的額頭,擔憂的望着自家兄長越來越不對勁的神色。
果然是受了風寒嗎?蘇漠摸摸自己的額頭對比着,心想十分鐘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怎麽大夫……醫生還沒來?
蘇澈卻因他為他的動作,鼻子一熱,連忙擡頭看天……花板:“你剛才說什麽?”
兄長肯定是病了,不然怎麽會變得這麽遲鈍呢。
蘇漠很體貼生病中的兄長,又把問題重複一遍:“兄長有沒有覺得我不一樣了?”
蘇澈搖頭。
兄長果然是變遲鈍了,再次拉起蘇澈的手來到肚子上:“再摸摸,感覺到了嗎?”
看蘇漠單純澄澈的眼神,蘇澈目光幽深暗沉,收斂心神,在少年平滑的腹部仔細摩挲:“好像比早上我幫你揉肚子的時候,更加光滑細致了。”
蘇澈說出自己的想法。
蘇漠松了一口氣,兄長終于察覺到他的不同了,也不枉他花費這麽久的時間。那麽接下來的解釋就順其自然了:“不是好像,是真的。兄長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會跳湖嗎?”
于是,在蘇漠三言兩句的解釋後過,蘇澈總結出這麽一個故事。
蘇漠車禍後昏迷的這段時間,一直在做夢。夢中蘇漠來到了一個仙境一樣漂亮的地方,他在裏面轉呀轉呀想要找他,可怎麽也找不到,正着急的時候,遇到一個白發須眉的老者,老者告訴蘇漠要找到他,必須先走出那個漂亮的地方,可只有學了他的仙術才能出去。蘇漠便拜老者為師,并得到了一枚戒指做徒弟禮物。師父給蘇漠講解了很多奇怪的知識,然後便開始給他傳授修真功法……
“你是說剛才你試着按照‘師父’教給你的功法修煉,結果修煉了一會兒發現皮膚上開始滲出一些污垢,所以跳進湖裏去清洗?”
蘇漠點頭:“師父說洗筋伐髓後将血脈筋骨中去除,就可以正式修煉仙法了。”
這些是蘇漠絞盡腦汁想到的,除了修煉和洗精伐髓這兩件事外,其他都是杜撰的。
之所以杜撰出一個夢中的師傅,是為了以後修煉方便,當他做出奇怪的事或者說出奇怪的話的時候,就可以把責任推給“師傅”。
而在夢中見到兄長,則完全是為了增加故事的真實性……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蘇漠對這個故事頗為滿意。
“說不定我的記憶就是師父為了讓我能更好的修煉功法,故意幫我抹去的,”蘇漠邊說邊點頭。
蘇澈哭笑不得:這小家夥,故事編起來,還越編越順遂了。
看他那副邊思考邊點頭的可愛模樣,分明是對自己編出來的話十分滿意而在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