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最新,更新了
蘇澈也很驚訝,賣燒餅的“小販”怎麽變成了古街的“雲老”。雖然聽說這位老人脾氣古怪,行事全憑個人喜好,但沒想到會怪到跑來擺地攤跟城管打游擊戰,打不過就臨陣潛逃的地步。
不過,這樣直率的老人,應該比蘇家在景山靜養的老爺子要容易相處得多。
“小漠給您添麻煩了,”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後蘇澈說道。
“沒有,這孩子很乖,幫了我這個老頭子不少忙。”蘇澈态度的坦然讓雲老從最初的尴尬中很快恢複過來,也不再避諱賣燒餅的事兒,“哈哈,要不是昨天小朋友幫我推車,我這把老骨頭可能就要被請到局子裏喝茶了。”
蘇漠看蘇澈看他,便說道:“今天幫忙賣燒餅。分了工錢。”
蘇澈擦掉少年嘴角的餅屑,笑:“是不是還幫忙吃了很多燒餅?”
蘇漠看兄長沒有責怪的意思,點了點頭:“小販烤得比我烤得好吃。”
蘇澈揉揉他的頭發,笑着糾正道:“要叫雲爺爺。”
“可是,小販是朋友,爺爺是長輩。”
蘇漠之所以分得這麽清,是因為他在仙界為數不多的幾位仙友,都是雲老這樣看起來鶴發童顏的老者,平時也沒有區別輩分,而是以朋友稱呼。甚至蘇漠偶爾以長輩稱呼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會跟他急,要和他單挑。
雲老聽了,笑着建議道:“那小朋友就叫我小販爺爺怎麽樣?這樣我既是你的長輩又是你的朋友。”
蘇漠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點頭道:“好,小販爺爺。”
“哈哈哈,能交上你這麽個有趣的小友,老頭子我出來這一趟值了!哎,真羨慕蘇老頭,有這麽乖巧懂事的孫子,也難怪家裏上上下下都寵着你,”雲老感慨着,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看地了下蘇澈。
蘇家最寵這孩子的就是面前這位做哥哥的了吧。
“蘇漠是家裏最小的,大家難免多照顧他一些,”蘇澈語氣裏好不掩飾對少年的寵溺,然後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天氣不太好,雲老,我們先送你回家?”
“那老頭子我就不客氣了,”雲老也不推辭,“正好小友可以順便去我哪裏坐坐。小友,我給你說啊,老友我家裏除了正宗的草廬燒餅外,還有燒餅面棗、如意糕、梅花糕、七巧點、桂花糖蒸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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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澈有些意外雲老的主動邀約,他相信雲老雖然之前一直拒絕見客,但對參與競标的幾個大公司的名字應該是清楚的,蘇氏就是其中之一,所以現在雲老請他們過去多半就不是坐坐那麽簡單了。
而蘇漠早就被那串長長的小吃名吸引住了,目光清涼地望着蘇澈:“兄長?”
“你今天有口福了,”蘇澈當然不會拒絕,不管是雲老難得的邀請還是少年期待的眼神:“雲老說的這些小吃只有在雲記才能一次嘗到,其它地方最多吃到兩三種,而且味道遠不如雲記地道。”
雖然是事實,但聽人講出來雲老還是很開心:“呵呵,既然你們也同意,那我們快點走吧,時間還早,我讓家裏再多準備幾樣小菜,小友吃糕點喝茶,我和你哥哥趁興喝兩杯。”
蘇漠不解,他們才是朋友,小販為什麽不和他也喝兩杯?
“未成年人禁止喝酒,”蘇澈看出了他的疑惑,又轉頭對雲老說,“我和小漠也不能空手過去,這樣吧雲老,路上正好經過蘇氏,前兩天‘有人’送了我兩瓶不錯的酒還在辦公室放着,我就借花獻佛,拿過去請雲老嘗嘗。”
“有人”聽了後立馬開心起來:“果酒?我也能喝。”
“今天可以多喝一杯。”
偶爾放縱一下也不錯,看着微笑點頭的少年,蘇澈想。其實他對蘇漠一點也不寵溺,相反約束太多。就是因為這樣,少年以前才不願意同他親近。
現在能和蘇漠這樣相處,已經知足了,至少應該知足了……可為什麽,還總覺得不夠呢?
雲老在一邊聽着兄弟二人的對話可算明白了:蘇家老大這哪裏是拿酒給他嘗啊,分明是看小友嘴饞了,找個借口給他喝……看來傳言也不都是假的,蘇大少的确對這個弟弟疼得厲害,半點委屈都不肯讓他受。
難得的是小友雖然被嬌慣着,卻沒有半點被嬌慣的孩子的劣性。
有這樣兩個孫子,蘇老頭真的是好福氣啊。哎,反觀他自己,一脈單傳也就罷了,傳到兒子這帶還……抱孫子是沒希望了,只盼着兒子的病能早點好起來,平平安安的過一生,他也就別無他求了……
三人說話間很快到了蘇氏。
因為蘇漠要下車和蘇澈一起拿酒——酒其實根本沒在公司,而在蘇漠的空間戒指內,所以一個人在車上無聊的雲老也決定跟着下車去蘇氏看看。
蘇澈他們到停車場的時候,正好見下班的韓軒等人過來取車回家。
“老大,你找到小漠了嗎——”韓軒看是蘇澈的車老遠就喊道。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見從車上下來了一個人,不是蘇澈也不是蘇小弟,而是“雲老?”
韓軒不确定的問道。
這是什麽情況,他三顧茅廬還見不到的人怎麽會出現在老大的車裏?
雲老向他點了點頭,就把目光投向了車門。
“小販爺爺,其實你在車裏等我們就可以了,”蘇漠成功解開安全扣,邊下車邊道,“我和兄長——”
蘇漠開門下車,沒料到門前圍着一群人:“大家好!“
見是那天在會議室和兄長一起工作的幾個人,蘇漠忙彎腰行禮。
衆人機械般彎腰回禮:“小漠好。”
其實是被蘇漠那句“小販爺爺”驚得還沒回魂。
旁邊那位的确應該就是古街一把手的雲老吧?幾人的目光再次看向雲老。
蘇澈停好車,正要為大家介紹,就聽蘇漠說道:“這位是小……雲爺爺,雲爺爺,這幾位是兄長的夥伴。”
姓雲,果真是古街的那位,幾個人再次機械地彎腰行禮:“雲老好!”
雲老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看來他的确沒看錯人,蘇大少不但把弟弟教得很好,連手下的員工都禮貌謙恭。
但實情是,這票人只是還沒從“雲爺爺”這三個字上回神而已:按輩分小漠的确應該叫雲老一聲爺爺,但兩人是什麽時候怎麽認識的?小漠怎麽看起來跟雲老很熟悉的樣子?更讓他們吃驚的是,雲老看起來跟小漠也是一副爺倆好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衆人看向蘇澈,在得到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後,沒再多說什麽。
車子開到古街的時候天已經擦黑,淅淅瀝瀝的小雨不大不小的雪花紛紛揚揚,又在在碰到東西的時候融化成一小灘水漬。
“都二月份了,沒想到還會下雪。古街的夜市在雪夜很漂亮,可惜今天是雨夾雪,不能帶你們好好看看,”雲老邊拍帶着身上的雪花邊道。
“現在也很漂亮,”蘇漠踮起腳幫蘇澈拍掉沾在頭發上的水珠,又回頭對雲老說道,“何況我們是朋友,以後拜訪的時候總有機會看到的。”
蘇漠直覺雲老是位可交的人,雖然像他的其它幾位仙友一樣,總喜歡吹胡子瞪眼,但其實根本不會真正生氣。
“是呀,總有機會的,呵呵,走,我們快進去吧。”
沒想到和蘇老頭打了半輩子交道沒做成朋友,卻和他這小孫子莫名投緣。看來只能對不起蘇老頭一次了,改天還是去景山拜訪他一下,反正他孫子孫女好幾個,讓給他半個也沒啥不可以吧……雲老這樣想着,就帶蘇澈他們繞過前面的店鋪,走進了一座古式庭院內。
同樣是庭院,但卻有和他們家的別墅洋房不同。這裏的房子幾乎都是平房,院內沒有泳池,也沒有被修剪得極為規整的花園,而是一草一木都幾近自然地生長着。可以想象春夏之際,院子裏一定是一排花木扶疏,綠意盎然的景象,只是在冬天,又是雨夜的傍晚,難免給人一種凄冷的感覺。
“為什麽不在院子裏種些常綠的植物?”蘇漠邊走邊問。一樣是冬天,他們家的花園現在雖然不是繁花似錦,但卻也是一派生機,好幾種常綠的樹木和攀藤類花草将園子點綴得看不出一點冬天枯敗的痕跡。現在想來,這應該也是筆不小的開支。
“舍不得換吶,”雲老解釋說,“這裏的樹大多都是一代代留下來的老樹,每一棵都有兩代甚至更多代人的回憶。回憶即使對老一輩的追思,也是對新一代的希冀,除非樹木自己死亡,不然古街的人不會輕易把東家裏的草木。”
“這是應該的,”蘇漠雖然兩世都無緣見到父母長輩,但對這種傳承卻有一定的認同和理解。就像他手上的空間戒指,在這之前他只把它當做一件普通的神器,可自從聽蘇澈講了它的來歷和父母對他們的期盼和祝福後,就對戒指有了一種更深刻的感情。
雲老聽蘇漠這話不像敷衍,反而更像切身的感慨,對這位新交的小友更是十分滿意。再打量小友身邊的蘇家大少,後者雖然沒說什麽,但也是認同的神色。雲老稍微松了口氣,有這些年輕人在,古街或許還有保全的機會。
三人穿過小門,來到了內院。
內院又和外院稍有不同,多了幾分人氣和生機,其中最顯眼的當數擺放在亭廊旁的幾株平安樹。
蘇澈想起了雲老唯一的兒子,病了好幾年,也看過不少醫生,但聽說都沒什麽起色。
雲老一進院子就喊了醫生,屋裏很快出來了幾個人,蘇澈看了平安樹一眼,就和蘇漠一起被讓到了屋內。
……
蘇澈帶着蘇漠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雨停了,只有小片小片的雪花漫不經心地在空中飄蕩。
“蘇漠,醒醒,到家了。”蘇澈停好車,推推身邊熟睡的少年。
“唔……酒,好喝……”
蘇澈沒好氣地揉亂少年柔軟的頭發:“小酒鬼。”
他和雲老說話的時候,少年就在一邊吃糕點,喝果酒。蘇澈見他不貪多,每樣只是嘗一塊後也就放心了。後來和雲老談得盡興,一時沒注意,等回過神再看少年的時候,發現他面前的酒瓶已經空了,滿滿的幾碟糕點更是只剩下幾小塊。
蘇澈還沒來得及擔心他會不會吃多不舒服,就見少年睜着醉意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傻笑,然後腦袋一點就往桌在上載。蘇澈這才反應過來,少年是喝果酒喝醉了,連忙用手墊在桌面,并把醉酒後異常不老實的人抱在懷裏,小酒鬼才慢慢消停下來。
蘇澈抱着少年又和雲老說了會兒話,直到懷裏傳來了綿長的呼吸聲,才不顧雲老的一再挽留,帶着少年回家。
“酒……要……兄長……”一路上小酒鬼就還不停的嚷醉話。
蘇澈怕現在弄醒他難受,一路上也只管讓少年發酒瘋,不管少年對他動手還是動嘴一律聽之任之——蘇漠有時候會出其不意的在他身上咬一口,有時候是胳膊,有時候是肩膀,雖然穿得不薄,但小孩似乎鐵了心要磨牙,力道之大害他好幾次差點把握不住方向盤。
就這樣折騰了一路,沒想到快到家的時候,少年反而老實了,乖乖靠在他身上睡得酣甜。
“蘇漠?”蘇澈又試探地叫了一聲,發現人仍然沒有半點反應後,就準備把人抱回卧室,哪知道側過身打算幫蘇漠解安全帶的時候,身子晃了一下,手一錯按在了蘇漠的大腿上——他的酒勁兒上來了。
蘇澈喝得也不少,除了一瓶果酒還和雲老喝了不少白酒。只不過那白酒的酒勁兒上來得慢,回來的時候他還很清醒,而且時間已經是深夜,路上車輛行人比較少,所以拒絕了雲老讓人開車送回來的好意。路上,蘇澈一邊提起精神開車,一邊分心照顧身邊的蘇漠,注意力都在道路和蘇漠身上,也不覺得有什麽。直到安全到家,他的精神一放松,白酒的後勁兒這才一下子湧了上來。
“痛……”被蘇澈按壓的動作稍微弄醒的人,動動身子,發出一聲不太滿意的呻吟。
蘇澈移開手,揉揉少年被他按痛的地方,繼續替他解安全帶。可被弄得半醒的人又開始不安分起來,腦袋抵在他胸前又是蹭又是撞,蘇澈将人扯開,安撫般地親了親少年的臉頰,又咬了一口少年帶着果香的唇……真是個折磨人的孩子,蘇澈這樣想就,正打算把人抱出來,就發現懷裏不知道何時醒來過的少年,正努力睜大眼睛看他。
“到家了,自己走,還是我抱你上樓?”蘇澈問他。
蘇漠沒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努力着不讓眼睛閉上,等終于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後,才緩慢地眨着眼睛道:“你咬我。”
“對。”蘇澈輕笑,少年這幅樣子只會讓人更加想“咬”他。
想到便做,蘇澈低頭又在蘇漠唇上輕輕咬了一口,舔着少年的唇笑道:“要咬回去?
本來只是玩笑,可蘇澈發現他還沒剛退開一點,唇就被少年輕輕咬住,又纏咬起來。
“蘇漠……”蘇澈叫着少年的名字,還沒弄明白少年想做什麽,就發現柔軟的唇已經離開。
“你不知道,”蘇漠扯着蘇澈的領帶又把他拉近些,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他的唇,呵呵傻笑,“我想咬你……很久了。”
……
蘇澈抱着蘇漠從車子裏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李大廚一直在客廳等他們回來,看到蘇澈進屋忙問道:“少爺回來啦?外面冷不冷?雲記的飯菜可口嗎?咦,小少爺怎麽了?睡着了?有酒味……小少爺喝酒了?喝醉了?……少爺您這就上樓了?還下來嗎?我給你和小少爺準備了夜宵……啊,少爺,您倒是說句話呀……”
于是蘇澈留下句“辛苦了,早點休息”,就抱着人上樓了。
樓上傳來一聲碰的關門聲,李大廚抓抓腦袋,嘀咕道:“少爺今天很不對勁兒啊,竟然會破天荒地對他表示慰問!這可是史無前例的第一次……是因為蘇小少爺的關系?又闖禍了?少爺看他的眼神都能把他吃了似的……可也不對啊,就算蘇小少爺惹了麻煩,少爺要痛宰的也是那只‘麻煩’,而不是被他寵到心尖兒上的小少爺呀……”
想不明白的李大廚打着呵欠,關了客廳的燈:不管怎樣,人平安回來就好。
他終于可以回房睡個放心覺了。
安靜的雪夜,滿屋暗色,只在二樓沒遮嚴實的落地窗前瀉出一絲柔和的燈光。
“蘇漠,翻身,”蘇澈将人扔在床上,松了松領帶,就開始剝少年的衣服。
“不要。”蘇漠想都沒想地拒絕,翻個身,往床的另一側滾過去。
蘇澈:“……”
好笑得搖搖頭,蘇澈趁他翻身的空擋,除去外套,又将裏面夾絨格子衫的扣子一粒粒解開,白嫩的皮膚越露越多,蘇澈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
今天降溫,早上下樓吃早餐前他特意叮囑正在換衣服的少年多穿兩件衣服再下去,蘇澈明明記得少年乖乖點頭答應,可怎麽一共才套了兩件衣服?
蘇澈第一次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家少年或許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乖,至少沒有表現得這麽聽話。
想起蘇漠鄭重其事地答應他注意飲食,不多吃東西,但卻背着他偷偷存糕點,在瓜地摘瓜吃,趁他稍微不注意悄悄喝掉一整瓶酒……蘇澈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
所以說,他家少年其實并不是一個很乖的孩子,而是一個會不自覺賣乖的孩子?
看着敞開着襯衫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少年,蘇澈覺得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