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公子多情

望着那女子漸行漸遠,溫未瑤長舒一口氣。

回到南安城裏,她并未徑直回将軍府,而是繼續女扮男裝走在大街上。

她扮成男子委實算得上妖孽一枚,玉樹臨風,風流倜傥,俘獲了不少少女的心。已是嫁為人妻的美嬌娘更是恨不得立即讓自己的丈夫給自己休書一封,将關系斷得幹幹淨淨,然後投入這位翩翩“公子”的懷中。

溫未瑤看見這一衆對着她犯花癡的女子,想起先前對自己表白,說要為了她願意苦守一世戀一人的兩個女子,愈發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便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那些女子依舊不依不饒的跟着她,眼中滿是期盼,若她能回眸,只看見她們一眼也行,就只需這一眼,她們便能将整個世界獻給她。

溫未瑤走得愈發緊,想要甩開後面的女子,卻是白費力氣。

她擡眸望向前方,一群人齊聚在張貼告示的地方,炸開鍋般議論不休。

“這位大哥,大家聚在這裏是在做什麽?”前面被擠得水洩不通,溫未瑤過不去,也看不見那告示上的內容,便問了問自己身側的一個大漢。

那大漢轉過身,頭一次看見生得如此俊美的人,怔了怔,答道:

“上面說,兵部征集百姓的戰書,一經錄用黃金萬兩吶!”那大漢提及黃金萬兩,眼中冒金星,他又嘆了口氣,道,“可惜我等俗人 怎會有此兵書,哎!小兄弟,看你生得斯斯文文的,想必也是飽讀詩書,對着兵書也略懂一二。怎麽?有沒有興趣去前方的文軒閣一試?”

“文軒閣是幹嘛的?”溫未瑤問道。

那大漢撓了撓腮,沖着溫未瑤一笑:“哈哈……你這小兄弟竟還不如我一介武夫見識廣,文軒閣由禦史大夫淩海如淩大人掌管,就是些文書、兵書、經書什麽的征集的地方。還有平素編書需要資料也可以去文軒閣向淩大人求取一封舉薦信,然後就可肆意運用資源了。編完之後若是經得了蒙皇上聖目一睹,那就吃香了,別說是賞賜了,就算去當高官享有厚祿都不成問題。”

“哦!多謝大哥!”

溫未瑤作了個揖,便匆匆往文軒閣走去。

她前世閱盡兵書無數,現下不去寫下一經納入朝廷倒算是可惜了。再者,如此輕松便能賺到黃金萬兩活計,天底下唯有傻子才不幹。

繞過了擠得水洩不通的人群,溫未瑤擡眸看見一塊做工細致,精巧的牌匾。上面刻着的“文軒閣”三個大字,顯得各位耀眼,磅礴中不失秀氣,骨架中透着一股凜然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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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未瑤走進去一看,感到滿意地笑着點了點頭,果然是皇家設立的外交藏書閣。雕梁畫棟,各種陳設氣勢恢宏,富麗堂皇且不說,上萬經書卷都被細致地分類,擺放得井井有條;硯臺、櫃臺、窗等更是被擦得一塵不染;文房四寶也是上等貨色,甚至價值連城。

“公子可是來寫兵書的?”淩海如的門口迎着溫未瑤走了過去,他朝她禮貌一拜。

曾聽祖父說過,這淩海如大人也是個滿身正氣的謙謙君子,也素有黑臉包公之清廉。想不到這手下的門口竟也如此識大體,以禮遇待人。我此番倒是要見見這位淩大人,才不虛此行。

溫未瑤也對着淩海如的門客一拜,說道:“可否煩勞公子為小生研墨?”

“榮幸之至!公子請!”

說着,門客便将溫未瑤引向檀木桌旁坐下。

溫未瑤執起毛筆沾足了墨,開始在草書上面暢快地将滿腹經綸細細道來。

門客邊研墨,邊欣賞着她兵法學識,她那手好字又叫他看得目瞪口呆。在他先前所見到的文人中,也就淩海如大人的書法能與溫未瑤相媲美。每一個字中透着幾分英氣,蒼勁有力中也不失些許柔美,工整中也不少她性子中灑脫的一面。

他對溫未瑤愈發心生敬仰,她的才學、書法,許是他一生都難及的。這樣的人,他必要好生結識。

若是淩大人見到此人的兵書,必定大為贊賞,看這小郎君,恐怕也才十六七歲的年齡,便是如此學識淵博,此乃奇人也。

看溫未瑤寫這兵書,如同游覽名勝古跡般令人暢然歡悅,到封筆後便是從她的文中所帶來仙境中醒來。時間轉變極速,留下的景卻是讓人顧盼流連,不想回到這塵世中來。

這門客心生懷疑,溫未瑤這樣的奇人分明就是前朝偉大的文人轉世。

“請公子稍等片刻,我将這經書卷送予淩大人過目。”

話即,門客立即将溫未瑤寫下的兵書送去給淩海如過目。

溫未瑤趁着這段時間,準備小憩片刻,且随意找一卷書來打發時間。

“《孫子兵法》、《戰國策》、《陣法六則》、《孟子》……”她往書架上整條地掃過去,那些書全是她前世看過的,也是她祖父的藏書。

思及此,她倒要好生謝謝自己的祖父,若非他,怎會有昔日的女将軍溫未瑤,更不會有現在熟讀兵書,才識過人的溫未瑤。

可是前世不懂事的她時常給他老人家惹下麻煩,甚至最後都是自己害死了他。若非她為了南餘篡改聖旨,讓他登基繼位,他又怎會以謀反之名将将軍府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殺得一個不留。她祖父更是無辜被牽連其中,沒能安享晚年,便早早殒了命。

而溫宛顏,她倒是有幾分佩服,南餘未下令放過她的生母喬氏和弟弟溫博弈,反而将之殺之而後快。溫宛顏竟能心平氣和地受封為後,表裏一致地覺得南餘的決定英明,不為她的血親流一滴眼淚,甚至感到難過。現下細細想來,她與南餘一樣狼子野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公子,讓你久等了,這些銀兩是你方才寫下兵書的賞賜。”

溫未瑤将黃金萬兩收了起來。

“公子果然是年輕才俊,這學識豐富,書法老練,非尋常人所比。敢問公子姓甚名誰?”溫未瑤只覺耳後傳來一種謙和的聲音。

她轉過身來,只見眼前的人身着繡着仙鶴的青色衣袍,頭上頂着烏紗帽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個人卻給人感覺器宇軒昂,一看就是穩重成熟的成大器者,有領導者的風範。

溫未瑤見門客居他之後,猜想眼前這位便是淩海如,便上前對着他鞠了個躬,拜了一拜。

“晚輩柯耀,柯某不才,承蒙大人看得起。”溫未瑤不好以真名示人,只好取其生母柯氏之姓,名耀諧音形似瑤,又有光耀柯氏之意。

看見溫未瑤的一瞬間,淩海如神色有些詫異,也有些驚喜。

溫未瑤見他如此模樣,感到很怪異,便問到:“不知大人如此看着小生,可是小生衣裝不得體或是方才的兵書有問題?”

淩海如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公子儀态萬方,兵書乃奇書也,淩某只是見公子眼熟,似小女畫上的人,便如此驚喜。”

“畫上的人?”

溫未瑤一頭霧水,她不曾見過什麽禦史家的千金,更未讓任何人為她作過畫。

淩海如繼續道:“這事公子是當事人,我也就不作隐瞞了。前幾天小女與賤內出府采辦,小女遇見一位面相絕美,性子溫和的公子,之後傾心于那位公子,害了相思,整日對着那公子的畫。今次可否請公子到我府上做客,正好我那有一方新得的好硯,想贈予公子。”

溫未瑤第三次雷到了,先前是屏香和那可憐的女子,現在又加上淩禦史家的嬌美小姐。她這男裝委實害了不少人,惹了桃花,自己又偏偏不是個男子,害得人家姑娘犯了相思。

“這……”溫未瑤犯了難,去禦史府上哪是去要那硯,而是去見那嬌美小姐。雖說解了她的相思,卻添了溫未瑤的愁。不見又太過于絕情,畢竟這一切事由自己而起。

淩海如原是對自己女兒相思之人抱有成見,覺得僅以皮相勾人的男子必不是什麽好東西。今次一見,溫未瑤不但相貌堂堂,而且學識淵博,一看便是個有教養有抱負的年輕才俊,将來必成大器。故此,便有了牽線搭橋之意,想将女兒嫁給溫未瑤。

逃避是行不通的,還是去見見吧,大不了将身份和盤托出,不能再招惹這些女子了。

“那便多謝大人款待了!”溫未瑤笑道。

淩海如聽她答應得如此爽快,心中也十分暢快,他喊到:“來人,備馬車,回府。”

淩海如與她同坐一個馬車,這一途,他與她暢談一番。他被她的見識、學識、談吐不凡給吸引了,他對她也十分欣賞。

看來他為女兒挑選的男子和女兒相中的男子,倒是看對了人。

待将兵書交給聖上,我要奏一道折子,讓皇上錄用柯耀。等到了合适的時機,又請皇上賜婚采薇與他。

溫未瑤便在暗自思忖,她要如何對付南餘,讓溫宛顏也如她前世一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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