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産

“大夫人,這姑娘有小産跡象,腹中這胎兒怕是保不住了。”大夫替小雲診了診脈,面露惶恐之色。

喬氏這心頭落空,方才婢女來告知她小雲懷了溫博弈的孩子,她心中正喜。現在剛見到人,便被告知,那孩子沒了。而溫博弈現下再無生育能力,喬氏心中氣憤不已。她只能将這一切的錯歸咎于小雲身上,一巴掌重重地向小雲揮去。

喬氏目光狠辣,死死盯着小雲,厲聲說道:“你個沒臉沒皮的賤蹄子,真是窩囊,竟保不住我溫家的第一個孩子,我留你又作何用?”

小雲之覺得臉上一陣刺痛,她心中十分委屈,那孩子明明是溫博弈害死的,今次反倒将所有罪責歸于她身上。

因小雲身份本就低賤,在這府中又無依無靠,溫宛顏一向喜歡攀附權貴,自然也是瞧不起她,不給半點好臉色看。

溫宛顏對小雲不屑一顧,對着喬氏勸道:“母親,父親那邊都已經知道她懷有身孕了,若再讓他空歡喜一場,你以後可就難以再得父親的寵了。”

喬氏點了點頭,指着大夫,道:“你,一會兒出去告訴将軍,他們母子平安,只是需要卧床休養,不然,你就等着替全家人收屍了。知道嗎?”

那大夫吓得跪在地上,畢竟将軍府大夫人也是不好惹的,這女人行事如此毒 必然說到做到。

“知……知道了!”

喬氏母女和大夫在房內照看小雲,溫未瑤和其餘人在門外等着。

溫賦那邊得了消息更是急匆匆地趕來,他知道小雲被溫博弈重重踹了一腳,且正好是腹部,便愈發生氣,對這麽一個混賬兒子不滿。

他看見溫博弈,怒目而視,大步流星而上,一腳重重踹了過去。攙扶着的溫博弈的人因溫賦這一踹,有些拉不住溫博弈,放開了他的手。溫博弈沒了支撐,整個人狠狠摔倒在地。

他想起身,卻沒了氣力,只好癱坐在地。

“混賬,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麽?若那孩子保不住,你也別想活了。”溫賦身着常服,甩了袖子,冷哼一聲。

溫博弈狠狠瞪了溫未瑤一眼,又瞥向了柳姨娘。

他将這一切禍害歸咎于溫未瑤,若非她“好心”讓小雲搬椅子,小雲焉會如此。再者,小雲是柳姨娘手中的婢女,她懷有身孕,柳姨娘也沒少讓她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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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初的始作俑者并非溫未瑤,而是柳姨娘。溫未瑤只不過是想讓溫博弈坐下,讓他受受皮肉之苦。因他身後有傷,不論坐着,還是躺着都是火辣辣的疼。

柳姨娘則不同,她原先便知道小雲懷了溫博弈的孩子,不過,她又怎能容得下他的孩子呢?

溫博弈站了起來,指着溫未瑤和柳姨娘罵到:“你們兩個賤人,是你們聯手要害我的孩兒……”

“混賬!你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敢遷怒于別人身上。”沒等溫博弈說完,溫賦立即上前,一個巴掌揮了下去。

溫賦聽到溫博弈這逆子自己犯了錯還要遷就到自己寶貝女兒和寵愛的姨娘身上,不禁怒火中燒。

“不,父親,是她……”溫博弈目光愈發兇狠,死死盯着溫未瑤。

溫賦厲聲呵道:“還敢頂嘴?”

柳姨娘蓮步微移,走到溫博弈身旁,質問道:“小雲是我身邊的婢女,今次……怎麽倒懷上了三少爺的孩子?”

柳姨娘這話問得溫博弈一時語塞,溫賦臉色煞白,溫未瑤和別的姨娘有些歡喜。

“本少爺想要了一個區區的小婢女,還用得着向旁人禀報嗎?”

溫博弈顯然不曾将柳姨娘放在眼中,他這一通狂妄的話讓溫賦聽了更氣,姨娘們和溫未瑤也只當他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将軍,少夫人的确有喜了,方才被踢到肚子,幸虧人送來的及時,不然便很有可能會小産。只是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要卧床安心養胎。”

放心吧!大夫人,我必然不會讓溫博弈的孩子出世。

柳姨娘撩撥了發絲,垂下眼眸,狠狠瞥了那房中的人一眼。随即,餘手輕輕附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那大夫拎着醫藥箱走了出來,小雲年紀尚輕,懷有身孕,又被送到溫博弈的院子裏來,大夫便以為她是将軍府的少夫人。

大夫身子一直顫抖,做了虧心事,心中惶惶不安。

溫賦得知且寬下心來,他吩咐道:“來人吶!将小雲帶到大夫人的院中,讓大夫人好生照顧。三少爺今後再也不能踏出自己的院子,更不能進大夫人的院子半步。”

溫未瑤知道,溫博弈那邊的孩子,根本不用她親自動手,便會自行消失。依她看來,小雲受了溫博弈那重重一腳,又流了那麽多血那孩子又怎會保得住。那大夫神色慌張,沒一點正常的神情,多半也是被喬氏收買好的。

溫博弈造了那麽多孽,已經無法生育,好容易才發現了一個孩子,又被他自己給弄死。這事要讓溫賦知道,溫博弈必然不會有好果子吃。她估計,再過幾日,喬氏便會大作文章,誣陷她害得小雲流産。介時,她可要好好防着喬氏母女和小雲些,別讓她們有機可乘。

那邊事情結果都下來了,溫未瑤拉着柳姨娘與趙姨娘、沈姨娘、蘇姨娘一同回到園中繼續看自個兒的戲。

“柳姨娘,看來你身邊這個小雲還真是深藏不露哪!就這麽無聲無息地和三少爺有個孩子。”趙姨娘抿了一口茶,輕蔑一笑。

柳姨娘目光灼灼,盯着那小戲臺子上的戲子,說到:“誰說不是,這同一個府上的,以後見到了,都不知道誰給誰行禮才對。”

“柳姨娘想的倒是多此一舉,我就奇了怪了,”溫未瑤暗中點明,“那小雲經三弟重重的一腳踹了下去,流了好些血,竟然還能母子平安,看那不足三月的樣子,這胎位還能如此穩。”

柳姨娘聽到這裏,也明白了溫未瑤的話,看來還是她是個明眼人。

柳姨娘知會道:“大小姐真是有心人,看來大夫人的伎倆在大小姐面前也不過如此。只是,大小姐一個未出閣女子,怎會知曉這些?”

“先前在莊子裏面,無意間翻過一本醫書,不過都是略懂而已。”

她看過醫書不假,不過卻并不是在莊子裏面,而是前世她懷有南餘的孩子才看的。想起自己不曾出世,便遭溫宛顏與南餘兩人狼狽為奸,将她的孩子藥死腹中,她便愈發覺得可恨。他當真狠毒到這種地步,連自己的親生孩兒都要殺害,這與禽獸般的溫博弈又有何區別。

“就是不知小雲懷的究竟是不是三少爺的種,不然,早在幾天前,大夫診出三少爺無法生育時,她又為何不來坦白這一切,偏偏要到今次才說。”趙姨娘并未意會溫未瑤方才話裏的意思,淡淡道。

柳姨娘趕緊捂住她的嘴,嗔怪道:“呸呸呸,你呀!還真敢說出此話來,若叫大夫人聽見了,那邊必會多想,還有沒有你我的好日子啊?再說了,是誰的種,能不能生下來,就應另當別論了,與我們這些看戲的又有何關聯?”

“柳姨娘說得是,”溫未瑤慵懶着身子坐着,扭轉過頭來,道,“今次您生辰,就管別人做的那些晦氣事了。”

“還是大小姐好,都不對我們這些身份低的持意見,一向溫婉待人親和的二小姐倒真的将自己當作未來王妃看待了。那日大小姐被南親王送回府,我瞧着,兩人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趙姨娘笑道。

“恐怕趙姨娘誤會了,南親王對未瑤絕無他意。”溫未瑤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有意。只是即便有,現在也是不可能的,她大仇未報,又被男子傷過。

柳姨娘撩了撩發絲,垂着眼眸,上下打量着溫未瑤。

恐怕唯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他的眼,我腹中的孩子将來安然出世,我必要利用她為他鋪路。

溫未瑤見柳姨娘如此神色異樣地盯着她,覺得很奇怪:“柳姨娘為何如此看着我?”

“哦!我只是突發地想起一個人來,覺得也就大小姐這樣的佳人才能與之登對。”柳姨娘眸中之色異樣,似乎這個人與誰都不能登對,就算她自己也不能。

“誰呀?”

“七皇子!”

柳姨娘雲淡風輕的三個字讓溫未瑤一怔,她握緊了拳頭,眼神中滿是火光,她對此人恨之入骨,又豈能與之登對。

“我聽說長公主百花晏,請了不少王孫貴公子和官家小姐,就連七皇子也在內。”趙姨娘說到。

溫未突然不知道,自己是願意見到那個曾經将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的人,還是只願躲在暗處與之惡鬥一場。

溫未瑤端起青花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聲音壓得低低,道:“七皇子這樣的人,恐怕只有二妹才能與之相配。”

柳姨娘一怔,原來溫未瑤竟是如此不看重南餘。不過,她說得倒是屬實,七皇子那樣表裏不一,狼子野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像極了溫宛顏。可柳姨娘卻偏偏不想讓溫宛顏與南餘在一起,反倒支持溫未瑤。或許是因她方才提及南餘,溫未瑤表露的只是不屑一顧,這樣的女子是搶不走南餘的,她便有些寬心。

“管家,你匆匆忙忙的,這是要去哪兒啊?”柳姨娘見管家路過花園,望見她們在觀戲,竟忘了行禮,扭頭就走,覺得甚是怪異。

管家轉過身來,對着衆姨娘與公子小姐俯身一拜。

他直起腰杆,恭恭敬敬道:“方才大夫人讓老奴去給雲姨娘準備些東西,這不,現在就趕着要,柳姨娘可有事,老奴要速速将那些東西找齊全了。”

“你去吧!”柳姨娘說道,她嘴裏細聲念着,“雲姨娘?”

趙姨娘調侃道:“看來在大夫人那邊是得了寵了,就不要柳姨娘這麽個正主。方才還是你的婢女小雲,這不,剛回去就搖身一變成了雲姨娘。”

柳姨娘站了起來,走到芍藥花旁,拿起修理花枝的剪刀,另一只手撫在花上,如撫摸自己可愛的孩子般親切。之後,她目光毒辣,狠狠地将那朵芍藥剪了下來。

她轉過身,手中拿着那朵芍藥,說道:“再怎麽樣,芍藥也成不了花中的王者,她再如何得寵也是暫時的,雲姨娘,呵!”

“這倒也是,不過,也枉費她的一片心,即便爬上了三少爺的床,有了孩子,也只是個暫時的姨娘。”趙姨娘附和着柳姨娘的話,繼續說下去。

溫未瑤也聽得出,那個婢女小雲即便現在有了姨娘的名分,可日後孩子出世,或是沒了,喬氏斷然不會再留她。她要的,只是一個門當戶對的兒媳,絕不是出身低賤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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