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回憶

蘇姨娘面色慘白，看起來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但是溫未瑤也不能呆的太久，安慰蘇姨娘之後溫未瑤就離開了。誰知剛出來，就看見柳姨娘站在門口，溫未瑤很是吃驚。

柳姨娘披着風衣，仿佛是沒有看見溫未瑤剛從暗格中出來一樣，走到溫未瑤身邊說：“夜深了，最近府裏不安生，未瑤還是早些休息吧，這裏離我院子不遠，不如先去暖暖身子？”

柳姨娘面帶微笑，溫未瑤心有懷疑，還是跟着柳姨娘回去。柳姨娘似乎将丫頭婆子都遣了下去，院子裏雖然燈火通明，卻十分安靜。初春的夜裏，天氣漸冷，屋子裏倒是燒的有炭，一進來，就有熱氣撲面。

柳姨娘倒也不急不躁，緩緩換了披風，坐上暖榻，溫未瑤看見柳姨娘的模樣，心中暗道：這個柳姨娘一向心思深沉，城府極深。

在将軍府裏雖然沒有孩子作為依靠，但是憑着長袖善舞的本事，在大夫人的打壓之下，依舊活的十分自在，還能分的将軍的寵愛。

柳姨娘倒上溫茶，溫未瑤說：“柳姨娘想說什麽，就說吧。”柳姨娘放下茶杯，唇中緩緩說出：“未瑤，還記得你母親嗎？”

溫未瑤渾身怔住，不知道為什麽她此時提起？可是仿佛忽然置身于隆冬寒井之中。無盡的涼意一時間從指尖纏繞，交叉突然吞噬了她的整個身體。

母親？已經只是在午夜夢回中偶爾會提起的名字。關于母親的記憶，溫未瑤腦海中想起以前的日子。

母親坐在桃花樹下，手邊有一把古琴，或是琵琶，母親喜歡将自己抱在懷裏，她剛洗過的頭發，還有皂角的香氣。

濕潤的氣息伴随着樹上飄揚的桃花，調皮的往溫未瑤鼻尖裏跑過。溫未瑤小時候不懂音律，只是覺得在母親手裏的東西，似乎都能彈奏出悅耳的聲音。母親的模樣，早就在歲月摩擦中，沒了棱角。

只還依稀記得，眉眼溫順，皮膚白皙，是個十足的美人。這麽多年過去了，母親彈的琴音，早已随着那一年的的滿樹豔紅桃花落入塵泥。可是母親身上淡淡的洗頭發的皂角香氣，和溫暖的懷抱，柔軟的身體都還刻在記憶之中。

溫未瑤喃喃開口：“為什麽提我母親？”柳姨娘低頭，又說：“關于未瑤的母親，這麽多年你就沒有想問的嗎？”

柳姨娘的确是很把握不了的，溫未瑤這幾個月的變化太大，性情大變，衆人都是捉摸不透。柳姨娘覺得現在的溫未瑤，已經沒有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的天真爛漫，從溫未瑤眼中，看見全然是算計與提防。

溫未瑤猛然眨眼，将原本已經泛到眼眶的淚霧逼回去。溫未瑤拿起眼前的茶杯，一點點的熱度從茶杯中傳達到溫未瑤的身體中。或許溫未瑤自己也沒察覺到，她微微嘆氣，而後說：“母親已經仙去，未瑤作為兒女，不應該在她身後談論，恐擾亡靈。”柳姨娘聽見溫未瑤這樣說，面色微變，繼而收斂了動搖，繼續說：“當年我剛進将軍府的時候，曾經見過未瑤的母親，是一個世間少見的美人。”

溫未瑤看着柳姨娘，而後者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柳姨娘說：“那個時候，我是被皇上賞賜給将軍的美人，初來這個将軍府的時候，沒有相識的熟人，再加上那會到底還是年輕，總還是靜不下心來，有的時候還總是和府裏的人發生争執。”說到這裏，柳姨娘不禁笑了，似乎是想起自己曾經年輕的時候。

“那個時候，你的母親，柯氏是将軍的正妻，但是身體不好，加上是一個文靜的性子，更多的時候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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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起，喬姨娘，也就是現在的大夫人剛開始着手管理将軍府，每日雜事纏身，也沒時間管我這個沒名沒分的人。

後來有一次，我還是和喬氏起了争執，她當時正是立威的時候，就想那我開刀，那個時候，是我第一次見你母親，她貞靜娴淑，不驕不躁。就連當時心高氣傲的喬氏都只能在她面前俯首帖耳。

你母親從喬姨娘哪裏替我免了罪責，過了幾天，将軍忽然提起要納我為姨娘，起初我以為是将軍對我的寵愛，呵，現在想起來，不過是你母親朝将軍提了一下而已，也就只有她，說的話才能要将軍牢牢記住吧。”

溫未瑤在一旁，一直不做聲的聽着，她記憶中的母親，更多的已經成為溫未瑤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和情感。

現在忽然聽見另一個人提起，就好像是這些事情都是她和母親一同經歷的一樣。母親脾氣溫和，行事溫柔，就連她的一颦一笑，此時也仿佛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柳姨娘輕輕抿了一口茶，茶中的淡淡芬香從舌尖散開，唇齒留香。

沁人心脾，雖然沒有花香的濃烈氣息，可是同樣惹人心醉。

溫未瑤似乎也被帶入了曾經的記憶之中，她沉聲問：“未瑤記得，柳姨娘進府不久之後，我母親就仙逝了。”

柳姨娘面露遺憾，說道：“或許，是紅顏薄命吧。你母親一生和善，可是多病纏身，将軍那個時候為了你母親的身體，尋遍名醫。可是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是将軍，沒有名氣，也沒有權利，只能靠自己親自上門拜訪。

可是每一次，你母親都仿佛沒這回事一樣，那個時候的我，只覺得你母親薄情。”說到這裏，柳姨娘幾次感嘆，溫未瑤自然不知道在柳姨娘回憶之中的感嘆。“那個時候，我總是等着有一天你母親失寵。

沒想到，居然還真的讓我等到了這一天，可是将軍寵愛的不是我，卻是另有其人，是一個張揚跋扈的女子，進府之後，大家都叫她晚姨娘。”溫未瑤覺得奇怪，她自小就在府中長大，為何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晚姨娘？

柳姨娘看她疑惑的樣子，知道她不解。晚姨娘的到來，讓以及當時忽然受寵的速度都讓所有人咋舌。誰也沒有想到，那個嬌柔美麗的晚姨娘，将會改變整個将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