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恩怨

柯氏摸摸她的腦袋，說：“你爹爹方才已經已經來過了，只是當時你睡的沉，就沒叫你。”溫未瑤癟嘴，很是不高興的，可是她只是沉默着，不說話。

柳姨娘只覺得這溫未瑤和柯氏真的太過相似了，所有的想法都這樣暗暗藏在心裏。柳姨娘看着溫未瑤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睛，神色不明。

這樣深藏暗湧的日子在府裏過了很久，直到晚姨娘有了身孕的消息傳來，這個将軍府就像是被一塊卵石擾亂的死水。

将軍府裏所有人都在為這個消息歡欣鼓舞，前些日子柯氏的問題也被大家暫時放在腦後。柳姨娘卻只是覺得這個有孕的消息來的太是時候。

一絲隐隐的不安，在柳姨娘心裏蕩開。正好是元宵節，将軍趁着這個機會，準備大辦宴席。邀請了不少朝廷中的官員，和文人墨客，好友親朋。在宴會上，将軍坐在正位，右手邊是穿着綠衣的柯氏。

周身偷着沉靜溫婉的氣息，華燈初上，她的溫婉美麗吸引了不少在座人的目光。右手邊的，是驕傲華麗的晚姨娘，照理來說，這個位置不應該是晚姨娘的，可是柳姨娘回頭看去，喬姨娘居然毫不在意的吩咐安排宴會的事情。

想起來上一次喬姨娘出手拉住自己的事情，柳姨娘後背發汗，她的目光不禁看向了在将軍身邊言笑晏晏的晚姨娘和大方的柯氏。

晚姨娘的手始終放在自己還未顯懷的肚子上，驕傲的享受着溫賀給她的特權。正吃東西的時候，晚姨娘忽然嬌聲罵着身邊的丫頭，大家看過去，原來是丫頭不小心将給晚姨娘補身子的血棗燕窩粥弄的灑落了一些。

這個燕窩粥是來自西域的貢品，皇上賞賜給将軍的，分量很少。晚姨娘不依不饒，冰天雪地裏，小丫頭被罰跪在院子外面，冷的瑟瑟發抖，眼看着就要倒下。

柯氏站了起來，對晚姨娘說道：“妹妹現在身子要緊，受不得損傷，那碗燕窩粥已經冷了，要是不嫌棄就喝我還沒動過的這碗吧。”

血棗燕窩分量很少，将軍就将這東西分做兩份，一份給了晚姨娘，一份給了身體一向不好的柯氏。晚姨娘聽見這話，雖然嘴裏說着：“姐姐身體孱弱，妹妹可不敢搶了你的燕窩，要是你出了什麽事，将軍一定會怪罪我阿晚的……”

柯氏眼裏的得意神色，卻讓柳姨娘盡收眼底。柯氏說：“我的身體我自然是知道的，不管吃什麽，都是這樣的，你現在不一樣了，還得照料肚子路的哪一位呢。”晚姨娘忽然想起什麽，又說：“這樣可真是太謝謝姐姐了。哎呀，剛才都怪我，罰那個丫頭出去了，現在連個替我拿粥的人都沒有，能不能勞煩柯姐姐幫阿晚拿過來一下。”

柳姨娘心下一沉，這晚姨娘也太過分了。柯氏是将軍明媒正娶的妻子，晚姨娘雖然懷孕，但是也只是一個姨娘，居然叫柯氏替她拿東西。她在一旁想着溫賀會有什麽反應，誰知溫賀居然不做聲，這莫不是默許了嗎？

柯氏起身，親自端着那青花瓷碗遞給晚姨娘，晚姨娘臉上全是得意的笑容，接過之後，輕輕喝了一口。這件事情過了，晚姨娘才算是安生，沒有再接着找柯氏的麻煩。

在柳姨娘的擔心受怕之中，這一場宴會，還算是圓滿結束。主人賓客盡興而歸，只是，那個寒冷的冬天，是主動沒有平淡的了。

又是深夜，還是大雪紛飛，柳姨娘披着風衣，連忙趕到晚姨娘的院子去，一旁的打傘的丫頭險些跟不上她的步子。柳姨娘只道自己還是太過天真了，晚姨娘又怎麽會滿足于就在宴會上為難柯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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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到了夜裏，她就開始摸着肚自子叫嚷着難受。大夫趕過來之後，還是沒安生，竟然說是中毒。在宴會上，大家吃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更何況是懷有身孕的晚姨娘，一定是再三有過仔細檢查的。

忽然，柳姨娘停下腳步，跟着的丫頭擔心的問她怎麽了，柳姨娘擺手，她想起來了，是那碗燕窩粥。

剛到晚姨娘的院子，想要去裏面看看晚姨娘的情況，就被下人攔住，說是将軍吩咐的，隔着半掩的房門，柳姨娘看見裏面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她只覺頭暈心悸，幸好身邊的丫頭及時扶住了她。

她到了院子裏的另一個房間等着，看見将軍溫賀也正在哪裏焦急的等着。柳姨娘對溫賀說：“将軍不必太過心急，晚妹妹吉人天相，和肚子裏的孩子一樣福澤深厚，不會出問題的。”溫賀皺眉，還是一直關心着旁邊房間裏的動靜。

出乎意料的，喬姨娘居然和柯氏一起過來的。當大夫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孩子保不住了的時候，柳姨娘的頭腦懵了。

溫賀很生氣，下令搜查将軍府裏。不出意外的，在柯氏的院子裏找到了剩下的藥粉，還有人證，就是那個宴會上被晚姨娘懲罰的小丫頭，據她說，是柯氏威逼利誘她才故意灑了燕窩粥。接下來的事情，處理的很快，溫賀将溫未瑤送到蘇姨娘身邊照料。

柯氏被禁足在院子裏，将軍府裏的大小事全都交給了喬氏和晚姨娘處理。出乎意料的是，這件事情之後，晚姨娘變得郁郁寡歡，沒了之前的張揚跋扈。

柯氏的院子裏沒有了照料的丫頭，但是還是有一些膽子大的下人偷偷的去棉被，吃食。将軍府依舊歌舞升平，夜夜笙歌，而将軍也好像是忘記了還有這樣一個人。

溫賀倒還是一如既往的疼愛溫未瑤，四月，是溫未瑤的生辰，溫賀為她辦了生日宴。宴會上，溫未瑤依舊見不到她的母親，但是她乖巧的可怕，不哭不鬧。

院子裏面絲竹之聲，悠悠揚揚，柳姨娘回院子裏換衣服，接下來，還有溫賀特地為溫未瑤準備的煙火。

有丫頭在說溫賀送給溫未瑤的生辰禮物，話語中盡是羨慕之意。柳姨娘笑道：“未瑤是将軍府的嫡女，受盡寵愛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