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超級大會戰

李元正和李元安對望一眼,一人一邊直接拉起臉色發青的蘇霭,粗暴地将人拖走。

蘇霭腦子嗡嗡作響,頭部劇烈的抽痛,連帶着腰腹都有些抽痛。被李元正和李元安拖着走,腳尖狠狠撞到門邊,劇烈的疼痛讓他迅速清醒過來。

剛才發生的一切像一出狗血劇,蘇霭剛想掙紮,被李元安扣着胳膊用力一掐,當即輕哼了一聲——濃濃地危機感浮上蘇藹心頭。

看起來斯文的李元安比一臉橫肉的李元正更讓蘇霭恐怖。無論是後腰的隐痛,還是此時被對方鉗着的胳膊,都提醒蘇霭,這個什麽元安不好惹。

蘇霭縮了下脖子,垂下眼簾,繼續一副懦弱的樣子,目光落在自己被強行取走戒指而泛紅的手指上,眼神一沉。

李元正看一眼自己同母異父的兄弟,沖着牆角吐出口裏的口香糖膠:“咱們去哪?”

楚恒讓他們去隔壁房間簽字,但李元安帶着走的,明顯不是隔壁的方向。

李元安清秀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嘴角有些歪:“當然是——給那小子送份大禮啊。我要讓他自己跪下來求我放過他。”

聞言,蘇霭沒忍住動了一下。他一掙紮,帶着他走到牆角的李元安一手捂住蘇霭嘴巴,一手提住蘇霭的腦袋往牆邊狠狠一磕。悶悶的響聲聽得李元正頭一痛。

蘇霭被撞得眼冒金星,只覺得雙手被對方困了起來,一張帶着藥味的膏藥牢牢地貼住自己的嘴。嘴上頓時又黏又難受。

李元安用力帶了蘇霭一把,對淡定地看着他動手的李元正道:“這是個第三性,又蠢又弱,你不想玩玩?”

李元正搖頭,毫不猶豫:“不了,我對男人□□沒xing趣。”

李元安“哦”了一聲:“可惜了,本來想多點樂趣的,你不喜歡就算了,也有事情交給你做。”

李元安脫下外套蓋住蘇霭,三人從樓梯下樓,轉彎上了另外一臺車。

大廳裏,被人攔住的塗闌一把推開自己面前的人,拔腿就往外跑。即使他速度再快,出門的時候,塗闌只能看到開遠的那輛尾號為68的黑色小車。

被塗闌推開的青年尴尬地從地上爬起,起身追到門外,就看到塗闌騎在一臺摩托車上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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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搶了摩托的人“喂喂”喊了兩聲,有些挫敗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取下頭上的帽子,往長源酒店大廳走去,等候在大廳角落裏。

蘇霭雙手被細繩捆住,嘴上貼了膏藥,李元正開車,李元安坐在副駕駛上,從後視鏡裏看着後座上趴着的人。

“等下你幫我拍照,我來給你演現場。”

“不是吧,你連男人都要搞?”李元正很是嫌棄,說着一般人聽了都覺得悚然的話:“随便出點錢找個人幹不是一樣?”

“那不一樣。我們給老頭子作死作活那麽多年,還不如個養在外邊的白眼狼。我就是要把白眼狼踩在腳下,讓他知道自己有多沒用。”李元安笑嘻嘻:“最好是,搞大他這個男人的肚子,讓他給老子養兒子。”

蘇霭微微閉着眼睛,假裝昏迷,手指扣在掌心,已經連痛都麻木了。

黑色小車在街道上歪七扭八拐着,引得路人和車主一片罵聲。跟在他們身後的塗闌忍不住眯起眼睛。

這對兄弟與其說是想綁架走蘇霭,不如說更是一種示威——向楚唯一示威。

楚唯一和蘇馳匆匆走進大廳,楚政吐完了,趕緊跟了上去。鄒慧走在最後,有些不安。

楚唯一步子邁得很快,蘇馳也不遑多讓,兩人風一樣從大廳走過,直接沖上四樓,楚政一溜小跑着追上,剩下鄒慧走在最後。大廳裏,手裏捏着摩托車頭盔的青年看到楚唯一,眼中一喜。

他剛要開口說話,楚唯一和蘇馳已經消失在樓梯口,一把年紀的楚政小跑着從他身邊跑過,把青年帶了個趔趄。

鄒慧伸手扶了一把青年:“不好意思啊小夥子,我們急着找人。”

青年回頭看一眼鄒慧,有些局促:“啊沒事,呃……阿姨,你們是不是姓楚?”

鄒慧訝然:“對,我們是姓楚,你是?”

青年搓了搓手裏的頭盔:“呃,就是,剛才有個人搶了我的摩托去追一臺小車,他說會有一個姓楚的人到這裏來。他讓我告訴你們,人已經被帶走了。不在這了。”

鄒慧臉色一變,兩手在大腿上一拍:“壞了!這些人啊!”她拔腿也往樓上跑,跑了兩步,鄒慧停住腳步回頭沖着青年道:“好孩子,你就在這別走,我們馬上下來!我們家孩子被人綁架了!你千萬不能走!”

鄒慧嗓門不大不小,剛夠青年聽清楚,看着鄒慧也跑上樓梯,青年臉色越來越白,一旁的酒店保安已經慌張地跑去找經理去了。

楚唯一一路上去,走路帶風。

塗闌給他的短信寫着是四樓,之後就再也沒有信息。他上到四樓,抓起一個服務生:“楚恒在哪裏?一個穿中山裝的老頭。”

一米七多的服務生被楚唯一抓小雞一樣抓着,吓得有些狠:“在、在走廊最裏頭的天然居——”

他話還沒說完,只覺得衣領一松,整個人被突然出現的大個子放了下來,緊接着,一個穿綠軍裝的,在他肩膀上安慰似的拍了兩下。

服務生眼淚含着淚水,摸了摸脖子,剛一轉身,被小跑而來的楚政帶了一下,撞在牆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楚政跑得飛快,邊走邊伸手招呼示意。眼看着撞自己的老人消失在走廊盡頭,服務生戰戰兢兢轉身要走,跟迎面而來的鄒慧差點撞了個正着。

鄒慧走得不算快,服務生也及時停住腳,鄒慧還沒開口,服務生哆嗦着手指向身後:“天、天然居。都在那邊。”

鄒慧愣了下,點頭,拔腿就跑。服務生猶豫了下,貼着牆根慢慢走了。

楚唯一擡腳踢開大門的時候,楚恒端坐在沙發上,看着破門而入的兩個青年,他只挺了挺自己有些彎的後背。

楚唯一沉着臉走上前,楚恒沖着自己侄子,舉起手裏的戒指:“他拿了我的支票,給了我戒指。現在正在隔壁簽協議——唯一,你看你,堅持着什麽?”

聞言,還在門口的蘇馳直接扭頭轉身,往一邊的包廂走去。

楚唯一死死盯着楚恒手裏的戒指,一言不發。

他無數次拉起戒指的主人,從指尖開始,一點一點往上,順着血液流動的方向,親到對方的心口。

他最喜歡用自己的手背摩挲這戒指主人的手背,恨不得跟對方纏綿在一起。

他比誰都清楚,這個戒指是多麽适合蘇霭的手指,不大不小,戴進去剛好。取下來都要用點心思,費一番功夫。

硬生生取下來戒指,他該有多痛?

自己只不過是放松了一下,就——

楚唯一慢慢擡起手來,向楚恒伸出手去,捏住戒指。

一老一小就這麽固執地面對面,絲毫不想讓。

“唯一。”

“還我。”

“唯一!”

楚唯一不再多話,伸手奪過戒指,眼眶有些泛紅:“你以為你能挑撥得了我們?你自己愚蠢,自己孤老終生,何必來拆散我們?”

聞言,楚恒怒目起身,劈頭一巴掌扇在楚唯一臉上:“他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你還在固執什麽?”

楚恒一巴掌幹脆地打在楚唯一臉上,楚政險險沖到門口,見此情景,張着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楚恒怒罵着楚唯一,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都有些淩亂:“你就為了那麽一個沒有用的男人這麽固執你對得起你自己嗎?一個瘸子!一個變态!還有一個有精神病的親生母親!”

楚唯一一手拿着戒指,一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腫的臉頰:“你說了什麽?”

楚恒怒不可遏:“我說他是個變态!有瘋子基因——”

“你把我……不得已隐瞞的都說了?”楚唯一稍稍偏了下頭,楚恒那一巴掌不輕,打得他嘴角都裂了,嘴角隐約滲出血來。

回給楚唯一的,是楚恒志在必得的冷笑聲:“是,我告訴了他真相而已。你如果還不清醒,我不介意再打一巴掌,讓你清醒清醒。”

楚政聞言,跳腳沖進房間,向着楚恒撲了過去。

“你——”楚政整個人撲在楚恒身上,雙手死抓着楚恒的脖子,激動得臉都紅了:“你打我的唯一!你打我兒子!”

楚恒被楚政揪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看着比自己小了近二十歲,從前在自己面前就不敢放肆,甚至不敢擡頭的弟弟,臉一板:“放開。”

楚政死死揪着楚恒不放,他是怕這個哥哥,但不代表他會放棄自己堅持的一些東西。

曾經他保持有妄想,以為這個哥哥會把自己當血親。當自己生母過世的時候,楚政天真地帶着楚唯一回去吊唁。

可自己所謂的姐姐們的孩子将還是孩子的唯一關了起來,餓了三天之後,楚政抱着傷痕累累的楚唯一想要向自己的哥哥讨個公道,面對對方冰冷嫌棄的眼神,楚政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即使有血緣,有些人也未必會是親人。

從那以後,楚政再也沒有将楚政當自己親人。

回頭看一眼楚唯一臉上迅速腫起的巴掌印,看自己兒子泛紅的眼眶,回想起楚恒說的、做的一切,楚政怒了。

突然冒出來指手畫腳,這算什麽呢?

還要唯一和小霭離婚,自己這個正牌爸爸都沒說話沒反對,你這個旮旯裏鑽出來的大伯說個屁啊!

楚政怒火上頭,正要開口,蘇馳鐵青着臉沖進房間:“我找遍了整層樓,根本沒看到小霭!”

楚唯一扭頭,死死盯着楚恒,聲音因為過度激動直接破音了:“你把他帶哪去了?”

楚恒掀開楚政,臉上浮過一絲不安,繼而色厲內荏地咆哮起來:“他走了不是更好嗎?你居然對我沒有一點尊敬!”說着楚恒向着沖自己來的楚唯一又擡起手——

“啪”地一聲脆響,急紅眼的楚唯一和蘇馳都愣了一下。

楚恒被打得一個趔趄,愣了好一會,他才摸了摸自己開裂的嘴角。

楚政紅着眼睛,發狂般地擋在楚唯一身前,嘶吼咆哮:“我的兒子,我都沒舍得打過!你打了一次不夠,你還想打第二下嗎?我沒你這樣的兄弟!我跟你拼了!”

鄒慧跑到門口,有些喘不過氣來:“快——唯一,大廳有人,說有人要他告訴你,有兩個人把小霭帶走了。”

楚唯一扭頭就往外走,看都不看楚恒一眼,蘇馳狠狠瞪了楚恒一眼,轉身跟上楚唯一。鄒慧喘了一口,帶着楚唯一和蘇馳往樓下走。

遠遠地,幾人還能聽到楚政歇斯底裏在咆哮。

“你這叫弄巧成拙——不,叫自作聰明!還我兒子的幸福!”

☆、88.珍貴的寶貝(正文完結)

楚唯一跑到大廳,手裏拿着頭盔的青年正被大堂經理和保安圍成一團問話,局促不已。

楚唯一大步走了過去,伸手抓住青年,青年一臉茫然,繼而雙眼冒出驚喜:“啊,是你——我記得——”

“你看到什麽?”楚唯一和青年同時開口,聽到青年說話,楚唯一愣了一下。

他對青年沒有印象,但青年一臉驚喜的樣子,仿佛認識楚唯一。但此刻楚唯一心裏只有蘇霭最重要。

“你說你的車被人搶了,那個人說了什麽?你馬上告訴我。”楚唯一雙手攀着青年肩膀,無比懇切道。

青年呆呆地點了下頭:“就是,我剛騎着車到門口,突然被一個穿白羽絨服的踢了下來。那個人騎着我的車跑了,去追一個車了。”

楚唯一臉色稍微好了一點,蘇馳從他身後冒了出來:“什麽車?還看見什麽沒?”

青年一臉糾結想了下:“好像是個黑色的車,車牌沒看到。但是我記得車子右轉了。前面有紅綠燈,應該有錄像。我的車是深藍色的,後備箱有個手工架子,挺明顯的。”

楚唯一用力拍了拍青年肩膀,蘇馳轉身就往酒店前臺走,拿起電話打了起來。

鄒慧喘着氣跑回來大廳,楚唯一見到她,臉上神情緩和下來:“媽,他交給你了。他幫了我很大的忙,我現在去找小霭——”

“去吧去吧。”鄒慧揮手拍了下胸口,拉着青年往一邊走,一臉和藹:“我姓鄒,小夥子叫什麽?你今天可幫了我們大忙了。”

青年回頭看一眼和蘇馳交談的楚唯一,回頭沖着鄒慧笑了笑:“我叫方義興,我——很高興能幫上你們,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鄒慧和方義興一起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坐下,安靜的等馬上将要趕到的警察問話——之前的動靜太大,酒店已經報警了。

方義興回頭看一眼楚唯一,慢慢低下頭,手在摩托車頭盔上摩挲:“我知道的不多,希望能幫到你們。”

鄒慧拍拍青年的手背:“看唯一他們現在沒那麽緊張了,你肯定幫上我們大忙。”

“唯一?”方義興呢喃着,念着楚唯一的名字,笑了下:“名字好秀氣啊……”

鄒慧跟着笑了一聲:“是啊,像個小姑娘。小方多大了?做什麽的?”

方義興動了動,思考了一下,開口道:“我是學修車的,剛從店裏下班回家。”

鄒慧點頭,輕聲和方義興交談起來。

那邊,蘇馳打電話給蘇國安,沒多久,轄區派出所的人就來了,交警中隊也來了一臺車。

一行人往門外走去,楚唯一腳步一轉,走到站起身的鄒慧和方義興身前,沖着方義興伸手:“謝謝你,給了我最多的線索。”

方義興擡手,楚唯一的手比他的還大,近距離的接觸讓方義興有些緊張和激動:“能幫到你真的很高興……”

“我急着找人,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楚唯一松開手,擡腳要走,方義興微微提高了聲音:“不用。”

蘇馳和楚唯一一齊轉頭看着方義興,被兩人直視的青年紅着臉,帶着莫大的勇氣開口道:“不用謝我,你應該不記得我了。但我記得你——我人生最艱難的時候,我都絕望了,你突然出現,讓我能再來一次。今天我能幫到你,也是因為你當初的援手,所以……所以不用說什麽報答我。”

青年越說越小聲,蘇馳招手,跟一個民警說了兩句,對方點頭留了下來。楚唯一沖着方義興點點頭,轉身就走,右手握成拳頭舉起,左右揮了兩下。

鄒慧驚奇地看着方義興:“小方認識我們唯一?”

方義興點頭,又搖頭:“我記得他,不認識他。”

“哎呦,那可真是緣分了。”

“對。”方義興笑了起來,笑容有些腼腆:“特別湊巧吧,他幫助了我,然後今天的我能幫助到他。”

鄒慧笑了笑,一手拉着青年,繼續交談起來。楚唯一和蘇馳急匆匆出了酒店,上了警車,直接往交警中隊監控中心跑。

涉及到綁架,警察和交警都非常配合,兩人一到中心,已經有人将相關路道的資料調取了出來,随時可以調閱。

楚唯一和蘇馳盯着錄像,直到一輛黑色現代嚣張地出現在鏡頭裏。緊接着,一臺深藍色,後座上夾着塗鴉的鬼臉的摩托車也跟在車後出現,看得蘇馳有些愣。

“那個人是誰?”

“我朋友。”楚唯一輕聲道,手背在身後,指甲緊緊摳着掌心。

連續看了好幾個路段的監控,判定出小車和摩托離開的方向後,楚唯一和蘇馳和交警道謝,轉身奔着目的地而去。

塗闌一路跟着李元正李元安兄弟繞了半個城,出城而去。他不能跟太近,遠了又怕被甩脫。騎着車,塗闌鮮少見地,心情不好起來。

這些年吃好穿好各種好,他已經快要真正變成一個普通的學生。就在今天,塗闌心血來潮跑去超市買東西,準備過年。豈料親眼目睹到蘇霭被幾個人圍着,更被強行帶走。

下意識地,塗闌就跟了上來。

看一眼摩托車油門,塗闌心底壓抑的負面情緒紛擁上來,讓他眼神越來越危險。

小車裏,李元安抱着胳膊閉眼小憩,李元正哼着走調的歌曲,蘇霭在後座,痛出一腦門子冷汗。

嘴巴被黏得難受,後腰和肚子像是被什麽東西對穿了一樣,刺痛着。額頭被撞得不輕,漲漲地痛。

終于小車停了下來,兩兄弟開車到了郊區的一片小區。小區因為爛尾,只有零星的住戶在這居住,不少房子都沒刷外牆體。

兩兄弟下車,将蘇霭從車上拉下來,毫不客氣地拖拽着,直接帶進一間二層小別墅。

門是李元安拿鑰匙開的,進了門,能看到還算整潔的客廳,齊全的家具。

一進房間,李元正就松開拖着蘇霭的手,徑直往一樓洗手間走:“我去上個廁所。”

“記得來拍照。”李元安笑道,轉頭,看到蘇霭一臉驚恐泫然欲泣的樣子,滿意地笑了笑。

“他把你當寶,我今天就代替他好好疼一疼你。”李元安摸着蘇霭的下巴,用力掐了一把,看到蘇霭因為疼痛和恐懼哭起來,笑得更開心了。

他連拉帶踹将蘇霭脫上二樓,一把将人推進房間。蘇霭被摔倒在床上,只能蠕動着掙紮了兩下。看起來又脆弱,又可憐。

李元安“切”了一聲,在蘇霭驚恐的目光中解開自己的外套,慢悠悠脫下褲子,走到床邊伸手去扯蘇霭的衣服,扯了兩下,不知是因為冬天穿得多,還是蘇霭雙手被捆在身後,李元安只能揪開蘇霭的外套,脫了他一只鞋子。雖然折騰出一腦門汗水,可李元安還是覺得有些冷。

看着如果不是嘴上貼着膏藥就要哭喊起來、滿臉眼淚的蘇霭,李元安煩躁地罵了幾句,轉身下床要去找什麽東西。

在他背對蘇霭的一瞬,原本嬌弱可憐,只能任人宰割的蘇霭一躍而起,雙手帶着細繩,狠狠纏上李元安的脖子,用身體和躍起的慣性把李元安撞到在地。

李元安反應再快,也想不到到手的羔羊還有反抗的能力和勇氣,他用來捆住蘇霭雙手的細繩此刻狠狠地勒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已經勒進他的脖子。剛才還在他手下哭泣顫抖差點被脫掉衣服的人此刻正俯趴在他身後,壓得李元安感覺自己內髒移位了。

他嘶吼起來,想要喊自己那個傻兄弟,後腦被狠狠地一撞,劇烈地疼痛讓李元安兩眼一暈,差點連拼命扯着自己脖子上繩子的手都松開來。

蘇霭忍了半條路,右手腕破了好大一塊皮,此時他拼上了全部的力氣,死死勒着李元安,用自己的腦門狠狠地撞對方後腦。

一下,又一下,蘇霭感受到身下的人漸漸安靜下來後,停下用頭撞擊對方。

然後,他雙手再次發力,用力勒緊手中的繩子,将裝暈的李元安徹底勒到胡亂掙紮起來。

蘇霭被李元安拼死反抗掀翻來。手上力氣稍稍一松,被勒得眼球凸出臉色發青的李元安已經迅速爬起身來。蘇霭原地一滾,擡腳踹在李元安臉上,腳跟将對方挺直的鼻梁生生踹歪,鼻涕鮮血糊了滿地。

塗闌遠遠跟着車,看到車到郊區的小區停下了,一喜,正要繞圈,他的摩托車直接熄火了。塗闌直接下車用走的,用一種輕松閑适的态度,慢慢靠近黑車停靠的小別墅。

然後,他走上前去敲門。

“有人在家嗎?”喊了幾聲,塗闌像個鬧事的學生一樣,罵了幾句,走到院子裏,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對着玻璃一砸——

“槽!”從廁所裏出來,一聲不吭站在門邊的李元正罵了一句,直接打開房門,他罵人的話還沒出口,塗闌一拳打在他腹部。李元正臉色一白,全身痙攣着後退兩步,捂着胃蝦子一樣弓起身來。

塗闌那一拳似乎打穿了李元正的胃,打得他瞬間就失去了戰力。只能看着那個白衣服的惡魔大搖大擺走了進來,然後曲起膝蓋,又是狠狠一腳。

李元正最後的印象,是白衣惡魔不可思議般柔軟的身體,高高擡起的腿,還有頸部被擊中的劇痛,湧上來的黑暗。

輕松擺平李元正,塗闌輕手輕腳閃到樓梯邊。

他剛才故意砸破玻璃激怒屋子裏的人,就是為了能進到房間裏。此刻已經幹掉了一個,另外一個未免也太安靜了點。

塗闌安靜地等了一會,還是沒看到另外一個人出現,他猶豫了一下,迅速在一樓看了一圈,輕盈地往樓上走去。

塗闌上樓就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李元安推蘇霭進的是二樓的主卧室,就在樓梯的左手邊。他也許是太過自信,又或許本來就是想要徹底傷害和打擊蘇霭,房門都沒有關。

塗闌一轉頭,看到的是嘴上還貼着一塊膏藥的蘇霭雙眼發紅,騎在一個青年身上,雙手用力拉着細細的繩子,對方已經被勒得口吐白沫,指尖臉都泛青了。

塗闌沒有立刻沖上前去,他比誰都清楚,現在的蘇霭正處在一個狂暴失去理智的情形中。強行沖上去,可能連他都會被攻擊。

塗闌看一眼被蘇霭勒得快要窒息的人,看着對方一臉凄慘的樣子,塗闌心情好了起來。但看到蘇霭發紅的眼睛,還有手腕上漸漸滲出的血,塗闌遠遠地,喊了一句。

“蘇爺,沒事了。”

蘇霭手頓了頓,眼睛裏全是紅血絲,他擡起頭來,惡狠狠地盯着塗闌。即使是塗闌,也忍不住緊張了一下。

很快,屋子外響起了人跑動的聲音,也許是看到了大開的大門,又或者是看到了被打昏在地的李元正,塗闌聽到很多人在說話。

“快快——救護車。”

“人呢?還有人!快!”

塗闌站在樓梯口,感覺到樓板因為人大力跑動的顫動,還有急促的呼吸聲,緊接着,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楚唯一為首,蘇馳緊随其後沖進小別墅,警察們一窩蜂地進了客廳,在一樓看了一圈,齊齊往二樓跑。然後,跑得晚的人都被堵在樓梯上。

塗闌回頭看一眼楚唯一,慢慢側身,貼在樓梯邊:“我剛到。你上吧。”

楚唯一和蘇馳看着眼前的一切,蘇馳搖頭,一臉地不敢置信。楚唯一放輕動作,慢慢蹲下身來,和趴在已經被勒得沒了意識的李元安身上蘇霭目光平行。

“小霭,我是唯一。”楚唯一跪在地上,微微彎着腰,張開手對着蘇霭。

“沒事了,你看看我。對不起,把你弄丢了。”楚唯一慢慢跪着,一步一步,小心靠近蘇霭。

蘇霭嗡嗡作響的腦子裏只剩下零星的幾個想法,痛,殺了他,唯一。

他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喊自己,但自己想不起來是誰。然後,一個讓他很在意的詞語傳進了他的腦中。

唯一。

唯一……

蘇霭急促地呼吸慢慢平緩下來,回過神來的他看着在自己手裏身下,不久前還耀武揚威,此刻猶如死狗一樣的人,蘇霭抖了下手,想松開手裏的繩子。

楚唯一連着跪行幾步,撲到蘇霭身邊,一把将人抱住抱了起來,腳狠狠地往李元安臉上一踢。

蘇馳回過神,臉色變了好幾下,沖上樓梯,彎腰去探死狗一樣的李元安。

塗闌将頭扭到一邊:“沒死呢。”

蘇馳手頓了下,彎下的腰也直了起來,一轉身,腳後跟蹭了對方後背一下。

塗闌看楚唯一抱着蘇霭走下樓,就像抱着自己最珍貴的寶貝,揉了揉自己鼻子。

來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蘇馳叫上了救護車,楚唯一抱着蘇霭一出門,蘇霭已經擡手硬生生撕掉貼在自己嘴上的膏藥。

看着蘇霭臉上嘴唇又紅又腫,楚唯一心疼得眼淚直掉,他才開口,蘇霭蒼白着臉往他身上一靠,痛苦地**起來:“唯一……我肚子好痛……”

楚唯一手差點一抖,跟車來的醫生和護士立馬接過蘇霭,将人放在擔架上開始診治。

救護車“嗚哇嗚哇”響着,飛快地往醫院開。楚唯一抓着蘇霭的手,貼在自己嘴邊,一邊親吻一邊說話:“小霭,醒醒。不要睡。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到醫院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放你一個人。我錯了,我這輩子再也不放開你了,看看我好嗎?”

蘇霭側身躺着,呼吸有些急,他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看眼前的人,一方面,來自身體深處的刺痛,讓蘇霭有些莫名的驚恐。

他有很多話想說。

比如,唯一別哭。

比如,他今天的絕地反擊非常帥。

比如,他想說沒關系,他相信他的唯一,不會丢下他。

內心紛亂的思緒,耳邊人悲戚的呢喃,到最後,都變成蘇霭眼前一圈亮眼的白燈。

“有孩子了?”

“快,換藥!”

最後兩句話,還有來自靈魂深處的驚喜和後怕湧上蘇霭心頭,最終,他無力地失去了意識。

輕微的人聲,嘴上溫熱的觸感,還有幾聲小小的争吵。像破曉時刻的一縷陽光,又像早春鳥兒發出的第一聲鳴唱,蘇霭迷糊地感覺到自己正在醒來,将要醒來。

蘇霭努力地睜眼,突然間,他想起記憶深處裏,自己溫柔的養父,姓謝。

一些無意之間忘記的東西,零零散散被蘇霭想了起來。

比如很小的時候,躲在門邊哭泣的自己。

背養父背在背上,開心大叫的自己。

失去一切之後,躲在心門之後的自己。

隐約中,熱鬧的步行街,有人走了過來,走到自己身邊,遞來一把傘,傘面上的小魚活了一般,從傘面上旋轉着,靈動一躍,直接躍入自己腹中——

蘇霭掙紮起來,用力睜開眼睛,睜眼的一瞬,一雙手擋在他眼前。大而溫暖。

“小霭……”像呼吸一樣悠長,帶着無盡的思念和欣喜的一聲輕喚,近在蘇霭耳邊,寬闊可靠的胸膛,噴撒在耳邊的呼吸,一切都是這樣熟悉和美好。

“唯一……”

蘇霭張口,聲音有些沙啞地喊道。楚唯一側身靠在病床上,輕輕抱着蘇霭,溫柔地回應着:“我在這,我在你身邊。”

“唯一。”蘇霭輕聲道,楚唯一的手慢慢移開,蘇霭轉過頭來,入眼的,是有些憔悴,但滿含欣喜的一張臉。

“我在這呢……”楚唯一低頭,用自己額頭觸碰着蘇霭,溫柔地像一汪溫泉。

蘇霭笑了起來:“唯一,天策和萬花,會生出來什麽?”

楚唯一從蘇霭額頭往下,輕輕地、細密地親到對方鼻子上,然後,他笑得很狡黠:“不管是什麽,總是我最珍貴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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