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游戲玩了四個小時還很振奮的自然是游戲迷周俊,已經坐在西餐廳裏了還興致勃勃道:「我就說這裏的電玩城好玩嘛,游戲機新而且種類多!」

馬平的女人此刻嬌滴滴靠在馬平懷裏,嘟着嘴巴說:「我好累啊。」

周俊這時候看向這兩人,雖然不喜歡這麽嬌滴滴、有點裝模作樣的類型,可是馬平一對,魏研陳悅一對,留他孤零零坐兩側的單人座真不是滋味啊。

「為什麽就讓我坐單人位……」

馬平嘲笑,「你該慶幸兩邊是單人位,不然不更顯得你沒人要了?」

「我靠,你找打嗎?」周俊掄着拳頭,馬平扭過頭不理他。

周俊轉向魏研,「說起來,你們兩人到哪個地步啦?」捅捅魏研,小聲說:「有沒有脫離處男之身啊?」

「啊?」魏研張大嘴巴,「我和小悅只是朋友啊……」

馬平和他老婆都笑起來,「我說小研你差不多點好不好?小悅條件很好又對你很中意,再不把握怎麽說得過去?」

周俊說:「就是。小悅你別看魏研長那麽帥,和女人的經驗卻比我還少。他初吻都是前不久才沒的耶。」

「喂,夠了沒!」魏研怒了。

「反正小悅,他是木頭腦袋,你就委屈一下多主動些,繼續把他的二吻三吻都拿掉吧。」周俊曉得很奸。

陳悅尴尬,「他的初吻又不是給我的……」

「什麽?!」馬平和周俊同時驚呼,他們看陳悅對魏研很上心的樣子所以一直以為……

「那是誰,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關你們什麽事?!」魏研瞪眼。

Advertisement

「你老實交代。」周俊胳膊掐住魏研脖子,「還是醜得不好意思帶出來?」

「滾!」一邊要扒開周俊一邊還要注意連城,魏研脫口而出,「我家連城才不醜!」

飯桌一靜魏研才察覺到自己說漏嘴了,頓時臉紅起來。

周俊很開心,「魏研臉紅了!」

「看不出已經是你家的人了?」馬平也笑。

魏研被這一桌的人調侃氣到,騰地站起來,「我去廁所。」卻在這時腦袋裏忽然一片空白,人也直直摔下來,摔回椅子上。

「你怎麽了?」衆人都給他吓一跳。

「我……」魏研回過神也很莫名其妙,「沒什麽吧……」

「是不是太想你家連城了?」

「……」魏研直接離座去廁所了。

出西餐廳才七點,馬平卻摟着女友的肩說要回去了。

「那麽早,回去幹嘛?」周俊不滿地嚷嚷。

馬平哼一聲,「你這種光棍怎麽懂,春宵一刻值千金。」

魏研翻白眼,「你天天春宵千金都要成大便了。」

馬平無話說了。

馬平走後只剩下的幾人商量去處,陳悅說:「要不要去酒吧?」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周圍一陣驚呼聲,只看到一輛小面包車筆直沖向人行道,正往魏研他們而來。

魏研三人都呆了一下,幸好魏研反應快,立刻一左一右抓住周俊、陳悅,毫發無傷是不可能的了,現在只求不被鐵塊撞到。可他顯然忘了連城的存在,正要靠自己力量拖人閃開的時候,連城在他腰上一抱,剎那間三人就挪開,倒在地上且只髒了衣服,小磕小碰都沒有。

周俊和陳悅從驚吓裏回神,大松一口氣,不知道該說倒黴還是幸運。還以為這下死定了,卻沒想到好端端的連小擦傷也沒有。

魏研知道是連城救了他們,但也只能裝瘋賣傻跟着驚嘆了。

「小研,你總算回來了,來讓我看看,哪兒傷到了痛不痛?」接到兒子電話,袁欣片刻都沒安心過。司機酒後駕車?面包車沖人行道上?小研險些被撞到?如果袁欣不是名門千金素來心思內斂,早急得在偌大的客廳裏團團轉了。

好在兒子終于回來了,袁欣立刻将人拉到跟前、上上下下仔細看。

魏研笑了,「媽,什麽事都沒有啦。」就算有什麽也沒關系,連城可以治嘛。

「……你确定只是意外?」袁欣神情凝重。環球是跨國大財團,魏家樹大招風,商場上的敵人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媽,都說是酒後駕車了,司機還是被警察拖出來的。」

「媽也是擔心你。我最近多煮點湯給你補補啊。」

「媽,我又沒受傷。」魏研抱住袁欣的腰撒嬌。魏研覺得自己最幸福的莫過于家庭的和睦了,就連普通人家都會有的婆媳糾紛他們家也沒有。像他們家這樣有錢又溫馨的,魏研可以自豪地說絕對一只手就能數出來。

「你啊……那麽大了還撒嬌。」袁欣拍着兒子的頭覺得很滿足。

第一次是倒黴,第二次是很倒黴,第三次是十分倒黴,那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呢?

一開始魏研差點被小面包車撞到并沒有想太多,人嘛總有倒黴的時候。卻沒有想到黴運會這麽糾纏他下去。

坐私家車出門,路上竄出只狗差點翻車;去百貨公司搭手扶梯忽然斷電,他差點滾下去;去超市給連城買零食,路過擺酒的貨架時,貨架上的酒差點落下來砸他頭上;最扯最要命的還有路過施工區有鋼筋從天而降。如果給這砸到了不要說保命了,估計腦袋都得成餅了。

像這樣幾乎「要命」的事故還發生過好幾次,每次都是連城救他。袁欣知道後很着急,畢竟她不知道連城的存在,也不可能會樂觀地以為自己兒子次次那麽幸運能躲過去。一來懷疑商場上的人作祟,二來又覺得和迷信的東西有些關系,想請道士或者和尚看看。

魏研自然死都不肯,好說歹說半天并發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乖乖留家裏,袁欣這才作罷。

哪知道家裏也會有事,魏研在樓梯口不知道踩着什麽一滑,本以為家裏總算安全的,所以沒背着連城,這下可好,從樓上摔到樓下,停下來的時候魏研已經昏昏沉沉,東西都看不清了。

「小研!」模糊閉上眼,只看到媽很焦急的臉。

「小研你怎麽樣了啊?」

魏研醒來就看到袁欣,坐在床左邊,又焦急又心疼地看着他。往右邊看是連城,本來萎靡地趴在床上,看到他醒了,又很精神地一下子挺起來。

「沒事……」魏研故作随意地将手伸出去,不露痕跡地蓋在連城手上,轉頭笑着對袁欣道。

「不用太擔心,雖然擦傷很嚴重但沒有傷到骨頭,多休息幾天就好了。」一旁邊做記錄的護士小姐說。

魏研試着動了動身體,雖然疼但也不至于要命,「媽,護士小姐說得沒錯,躺幾天你兒子就會生龍活虎了。」

袁欣先喂了幾口水給兒子,「我讓你爸和你爺爺回家吧 。」

魏研失笑,「不用,摔都摔了叫他們回來有什麽用?再說是我自己不當心……這下不得不躺在床上休養,總不會再有事了吧?」最主要有連城在,連城在就絕對不會讓他受傷的。

「媽,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看到連城在一邊小心地包着自己伸過去的那只手,想靠近他又不敢的模樣,魏研心裏頗覺得溫暖,也慶幸連城在自己沒有意識的時候沒闖禍,不然情況絕對比他摔十次百次還麻煩。

「這怎麽可以?!你要睡就睡,我在旁邊看着你。」

「不要啦,我會睡不着的。再說這是VIP病房,我有什麽事打內線就會有人來照顧的。」

「可是……」

「媽,你去休息了好不好?」兒子在哄媽媽。

「好吧。」袁欣拗不過兒子只能退步,「但我要留三個保镖在外面。」

「好。」

袁欣走後,連城一下子飄起來,手伸向魏研。魏研知道他要幫自己治療,卻握住他的手搖頭拒絕了。

連城不明白,「嗯」了一聲抗議。

魏研摸摸他腦袋,「不行的啦。萬一你現在把我治好了,醫生來看診怎麽辦?」保證把醫生吓死,将他列為醫療奇跡。不過想想還挺辛酸的,明明可以好端端不必受苦的,卻不得不……

連城大概不明白有什麽好顧忌的,不滿地抿起嘴,但還是依了魏研,微微浮着沒有壓到魏研身上,頭縮起來埋進他脖子裏。

魏研順着連城的頭發,越來越喜歡柔軟的長發在指間滑過的感覺,連城還在他耳邊埋怨地咕哝,魏研失笑,「連城乖,這次不行,下次再受傷就讓連城幫我。」竟然要為了哄別人詛咒自己。

連城擡起頭不解地看着魏研,魏研說:「我也不想讓自己痛啊,但為了不讓別人知道連城的存在。」

說到這裏停住,魏研看向這個漂浮在上空沒有壓到自己的連城。

忽然很心痛、不舍。如果連城死了就投胎,如果不是鬼,縱使不能甩甩袖子解決一切、不能求雨,但是可以享受現代的一切便利,可以長大,變老,找個喜歡的人在一起。偶爾吵架但可以複合,可以經歷很多很多,但是現在卻……

是鬼,只有他看得到,為了不讓道士發現,也一定要隐藏自己的存在。

「究竟為什麽死的,又為什麽死了留在陽間?」魏研問,輕輕摸着連城的臉。

連城不明白魏研有些難過的表情和溫柔的語氣,只是感覺到臉上被觸摸的感覺很舒服。

「連城,和我說話好不好?」

「……說……說話……」連城有點失措地看着魏研,手指撫到他臉上,「不……不難過。」

魏研卻給他笨拙的樣子逗笑,「算了……如果你不成鬼我們也遇不到……唉……」

「……鬼?」

「沒什麽……我好累,我們睡吧。」将連城拉到身邊,挪了挪頭枕到連城肩上,連城雖然躺下來了卻眼睛睜得老大,一眨不眨也不知道在看哪兒。

「怎麽了?」魏研問。

連城嘴巴咕哝一會兒,「嗯……保護……」

魏研愣一下又一陣甜,安心地閉上眼睛。

袁欣敲門要進來的時候,病房裏正上演喂鲫魚湯的戲碼。

當然這絕對不是魏研要求,而是連城從電視上學來的。自從魏研摔傷住院,連城把原本對游戲機的興趣全都轉移到病房裏四十六寸的液晶電視上,最喜歡看的還是偶像劇!

本來連城真的非常喜歡看,魏研也不好阻攔,最多被媽闖進來拿古怪的眼神看兩眼,可偏偏連城看了還不夠,到女孩子或許認為很感動的地方他還要哭!

魏研看到女孩子哭會怕,可是很鄙視男人哭,但看着連城轉過頭幽幽地看着他,長發在身邊柔柔綿綿地鋪疊,廣袖裏又白又美的手輕輕握着,長密的睫毛挂幾滴水珠,長袖裏顯得單薄纖弱的肩膀一抽一抽,魏研的心也就跟着……也顧不得動一動就痛的身體,第一時刻把紙巾送到連城面前。

連城還喜歡模仿電視劇裏的劇情,有次看了偶像劇一段煽情火熱的結尾後,竟也撲到他身上,不顧他的掙紮,柔軟的唇瓣細細密密地落到他頸項上,身體也卡進他腿間,手摸過來摸過去,将他身上裏裏外外摸個透。

那時魏研又羞又憤,最怕的還是連城一臉新奇天真,明顯只是好玩沒有其他意圖。如果自己有什麽反應,那真是龌龊到他自己都無法容忍的地步了。

這樣水深火熱中度過幾日,魏研最後不得不痛下決定不讓他看電視。于是他乘着一次連城躺在身邊閉着眼似乎睡着的時候,魏研忍着痛悄悄起身,打算越過他将床頭櫃的遙控器藏起來。連城卻一下子睜開眼睛,吓了魏研一大跳。

連城先是幽幽地看着他,忽然抱住他腰将他一翻翻到身下,許久不見的蛇尾似的下半身又變出來,竟然從病服褲腳管裏伸進去,滿滿纏了魏研一腿。

當冰冷的觸感挪過敏感的大腿根部,柔柔壓到性器上時,魏研狠狠一顫差點呻吟出聲。察覺到自己的反應,魏研受驚不小,瞪着紅紅的眼睛說:「連城!我要生氣了!快放開我!」

連城本只想撒嬌,看魏研都快哭出來,忙收回尾巴,蜷成一團縮在魏研身邊,靠得很近又沒敢真碰到他。魏研果然很生氣,猛地将毯子把自己裹牢。那麽激烈的動作痛得他有些磨牙,但是硬是沒吭聲。

魏研不知道怎麽睡着了,等到起來的時候連城還在他身邊跪着,怯怯地看他一眼又轉開,肩膀脖子也縮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畫着涼席。

魏研睡一覺氣也消了,手擡起來,「遙控器。」

連城沒有甩甩袖子,而是兩手将遙控器捧到魏研面前,魏研打開平時連城看的頻道後,遙控器放在一邊又閉上眼。連城乖乖躺在他身邊。魏研又睜開眼看連城,仍舊是空冷的眼睛,頭發像泉水一樣纏繞在脖子上,絕美清透男人也乖巧認真地看着他。

「不是要看電視嘛?諾,你最喜歡的偶像劇開始了。」好吧,認栽了。

「小研,你朋友來看你了。」敲完門,袁欣在外面說。

「哦! 」魏研趕緊讓連城把鲫魚湯放好。他可不想讓媽和朋友看到一碗鲫魚湯浮在半空。

「小研,我帶他們進來啰。」

「好。」

跟着袁欣進房間,周俊忍不住狗腿地誇道:「伯母真的好溫柔哦,像我媽才不管是不是兒子的房間,直接就沖進去,害我一點都沒有隐私權哇。」說完幽怨地皺皺鼻子、

袁欣笑了,「我以前也不敲門的,是上次小研要求了我才這樣的。」

陳悅有點感嘆,「伯母是真的好,像我家也和你們家一樣,不,我們家業比你們小得多……可是我媽媽就很虛榮。」

魏研笑:「是啊,我媽真的很好,我最愛她了。」

「你這孩子,朋友面前胡說八道,害不害臊呀。」袁欣雖然這麽說卻禁不住笑。

袁欣關照兒子一兩句就帶上門出去了,沒有長輩在,幾個朋友說話變得很肆無忌憚。

「小研,我看你這幾天真的好倒黴哦,要不要我找個道士幫你看看啊。」周俊笑嘻嘻的,很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魏研直接無視他。

陳悅遲疑一會兒說:「說實話我也覺得你這幾天倒黴得有些奇怪……不如去給什麽師父瞧瞧?」

看魏研想也不想直接搖頭,陳悅又試着勸導,「我不是在亂搞迷信,我認識一個人他算命看相很靈驗的……當初……當初我那麽沉淪的時候……也是因為相信他所以才……」女孩子臉上黯淡一下。

「我不是不信你。」魏研不想讓陳悅為此想起傷心事,可實在不好解釋。他不想被什麽人盯上連累連城。

「我怎麽聽不懂啊?」旁邊周俊歪着頭。

「這是他們的小秘密。」馬平故意将小秘密三個字說得很響。

「哦。」兩個男人一陣起哄。

「我靠!」魏研罵。

陳悅羞惱。大女王氣勢上來,冷冷橫兩人一眼。長腿不客氣地踹過去,「你們找死?」

打打鬧鬧正火熱的時候魏研手機響起來,他看陳悅收拾那兩小子看得正開心,也沒看號碼直接接聽。

「魏少爺,近來安好?」

很陌生的聲音,說話感覺也怪裏怪氣的。

「你是……」

對方先笑一聲,「鄙人姓丁。」

魏研馬上反應過來是誰,臉色有些克制不住地變難看,「有什麽事嗎?」并不是生氣,只是聽上去很威嚴凝重。

見慣魏研大大咧咧直來直往,還沒見過他這種态度,打鬧的三人一致停下來看他。

「身為天師,我只是想保護凡人。魏少爺近來兇災不斷吧?如果你再将那鬼留在身邊,他侵蝕你的生氣……」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魏研打斷他。

「那鬼或許是沒有惡意,可他本身的存在對于生人而言便是危害。你為何執意留他在身邊?将他交予我,我自也不會害他,我将他送往他應該去的地方助他輪回。你若真心為他着想,何必讓他孤苦一個漂泊在陽間,只為或許已經遺忘是什麽的執念?」

魏研驚住,他只道丁一戶是要收連城,可沒想到是要幫連城的。

他說得不無道理,連城一個人在陽間漂泊,不是屬于自己的地方,很多事情都已經忘記,現在是有他在,那他如果不在了呢?不去陰間就沒辦法投胎,不投胎就要一直這樣……在沒有人能看得到的地方,一個人漂泊?

「魏少爺?」

可是……要把連城交給那個姓丁的人?姓丁的會将他送去投胎?他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魏少爺?」電話那頭的人又催促了一聲。

「讓我考慮幾天。」魏研喘一口氣,費了很大的勁才說出口,「而且我現在不清楚你的情況,也不能完全相信你。」

「既然這樣,鄙人靜候魏少爺佳音」。

電話挂斷了。

陳悅看着他有些蒼白的臉色,很關心地問:「小研,怎麽了?」

「沒什麽……」魏研有些勉強地笑笑,一會兒又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我有些累……等我出院的時候再和你們出去吧?」

魏研不知道自己一連幾天那麽倒黴和連城有沒有關系,他只知道不是連城他早挂了。他在意的只是……連城好不好。那個人,是不是真的要送連城投胎。

身體差不多康複後出院回家,馬平三人也來了在他房裏鬧了很久才回去。

魏研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太好,因為連城的事。這幾天他總是時時刻刻注意連城,從一開始被他吓得連滾帶爬到現在,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因為他是鬼,所以還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離開自己,明明不是很長時間的相處,可想到他會不在,總覺得心有點揪。

連城給他的感覺像是沒長大的孩子,雖然已經是成年男人的模樣,但每個表情、動作都有些天真稚氣,喂他湯的時候是,趴在他床頭看他也是,賴在他背上看到新東西東摸摸西摸摸的時候也是,笑起來也甜蜜嬌憨。每次叫他他都很乖巧地飄過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很天真讨喜。

魏研越關注他越舍不得他,可是連城不懂他懂,因為舍不得就錯失這個機會……讓連城一個人……萬一有一天自己碰到意外死了連城怎麽辦?

馬平三人鬧起來相當吵,也多虧這吵鬧讓魏研心情稍微好了些,但是朋友走掉房裏又安安靜靜後,心裏那沉重又回來了。

晚上睡在床上,魏研側過身看着身邊睡着的連城。忍不住摸他鼻子,鼻子很挺,翹得很可愛,嘴唇,薄厚适中的兩瓣,讓魏研想起上次……魏研心裏忽然撲通撲通跳快兩下。咽咽口水,一次,只一次,只一次就好。

魏研極力穩住呼吸慢慢靠過去,越來越近,近到再看着連城會頭暈的地步,閉上眼睛,嘴唇終于在緊繃中碰到他的,很柔軟也很冰涼。慢慢摩挲兩下,舌頭伸出去舔一舔。

魏研退回去睜開眼,竟然看到連城看着他!驚得他一下子臉通紅騰坐起來。連城也坐起來,環住魏研脖子黏他身上蹭着。

魏研只聽到自己心髒撲通撲通快得像要跳出來似的,「你、你什麽時候醒的?!」

連城沒有回答,只是在他嘴唇上啵一下,笑得眼睛彎彎的,「小研,喜歡。」

魏研心裏很暖可又有些難受,腦袋抵他肩上,「小城,你想投胎嗎?」

「投胎?」

「嗯,投胎後又能做活人了,活人可以做很多事哦。可以上學……呃,這其實也算不上好事吧,但是可以遇見很多人,其中有些人就是自己喜歡的,你會和一個人結婚,以後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死,還會生孩子有美滿的家庭。活人還可以……聽音樂、打游戲……總之有很都很多好處。」

連城沒有說話。魏研也依着靠他肩上。對,不可以這麽自私,應該選對連城好的路。

「小城,我認識一個道士,我會去查他身分,如果他是可靠的人,我就将你交給他,讓他送你去輪回。」

「交?」

「總之,是為了你好啦。」魏研勉強自己露出笑,摸亂連城的頭發,躺下來背過身,「晚了,睡吧。」

連城躺到魏研身邊,手從後頭抱住他腰,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緊到魏研完全睡不着,「連城你幹嘛?」

「小研,難過?」

「沒有啊……有什麽難過。」

「難過。」

「沒有啦。」

連城依舊收緊了胳膊,将魏研抱得更緊,魏研無奈地嘆口氣,剛要翻身向連城,忽然頓住抽了口氣。

「嗯?」連城疑惑地撐起來,只看到魏研臉上很蒼白很蒼白,手緊緊抓着胸口的衣服。猛烈地喘氣。

「研……研……」連城一只手抓住他,一只手在他面前一拂,魏研似乎好些了平靜了一些,可是馬上又呻吟一聲,在床上翻騰起來,手緊緊抓着毛毯往下扯,全身痙攣一般蜷起來,汗立刻濕了一身。

連城不知道為什麽往日治愈的招數這次卻行不通,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好痛,好痛,心髒像被人拿樁子一下一下釘似的,全身的骨頭也像裂開又被擠壓在一塊,那種疼痛都震到指尖了,一開始魏研還稍微能忍住,到後來完全不行只想發洩,在床上不停地翻滾甚至掉到地上,手指摳着紅木地板一下一下抓。

好疼,好疼,魏研在地上滾一圈開始拿身體撞牆。

「小研!出什麽事了?」大概聽到房間裏很大的動靜,袁欣不敲門直接進魏研房裏,就看到地上牆上都有血跡,兒子像水裏撈出來似的濕,還在撞牆!

「小研!」袁欣幾乎尖叫着撲過去,抓住兒子。

魏研手指都是血,緊緊抓着袁欣的手臂卻還痛得翻滾。

「醫生,醫生!」袁欣心疼地掉淚朝外面趕來的女仆喊,「快叫李醫生過來!」

魏家私家醫生到的時候魏研已經好了,蒼白虛弱地躺在床上無力動彈。李醫生趕緊診斷,旁邊袁欣一邊看着一邊哭,幾個比較懂事的傭人在旁邊扶着。

連城飄在床上,看着衰弱的魏研想去碰他,可是又想起魏研囑咐過很多次很多次的話,終是放棄。連城只好眼睛紅紅地看着,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存在不能被人發現,為什麽這個時刻……只能這麽遠遠地看着。

「魏夫人……我看少爺 好像沒事。身體一切都很正常……」李醫生有些為難地說。

「正常?」縱然一直溫順親和的女人現在也尖利起來,「他疼得不停在掙紮,你看地板上都是抓痕,他還拿身體撞牆!你竟然和我說他沒事?!」

李醫生不是沒看到這慘狀,可是……

「要不要送去醫院做全面檢查?」

袁欣不再說什麽,坐在床上緊緊握着兒子傷痕累累的手。

袁欣離開房間已經(感覺這裏應該有個“是”字)天亮以後的事。終于等到房裏只剩自己和魏研,連城閃電般落到魏研身邊,看着他依然蒼白的臉色,連城抽抽搭搭地緊緊挨住他。

魏研醒了睜開眼,只覺得很累,身體好像還遺留着昨天晚上的劇痛,隐隐痛着,想到那恐怖的疼痛,魏研有些怕地縮了縮,看到旁邊的連城又安心下來,伸手摸摸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