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冰逢對手 …

“世嘉大道……世嘉大道1725號。”

穿着白色棉質修身體恤,紅色圍巾圍在肩頭,帽子蓋住微長額發的卿越拿着抄下了在這一帶,甚至說在這個城市都非常出名的編舞所在工作室地址的小記事本。在陌生的街道上找着并無顯眼标志的工作室。

沿着這條路一直走了很久才找到了那幢看起來還有些破舊的大樓。進入之後乘着電梯來到了七樓後很容易就聽到了很有韻律的音樂。那是隔着玻璃門也難讓人忽略的聲音。

“您好,很抱歉打擾到您了。是這樣的,我想要找瑞澤先生。”

推開門,震耳的音樂沒有了阻擋一下肆無忌憚了起來。空空的房間裏鋪設着木質地板,牆面為黑色底色噴上了随意而又具有藝術感的彩漆,其中一面牆被整面的裝上了玻璃,有幾個穿着寬松衣服似乎正在進行着舞蹈編排的人看到了卿越的到來,并未停下音樂。其中一人起身走向卿越,卿越盡量以自己最大的聲音不失禮貌的在對方的耳邊說明自己的來意。

“我來找瑞澤先生,想要拜托他幫我編一套舞。”

對方聽到了卿越的來意,點了點頭,也不多話的就把卿越帶到了房間內的一扇小門通向的走廊。一路上對方都并沒有說什麽話,而是很禮貌的為卿越敲響了走廊盡頭上小房間的門就先行離開了。

門打開的時候,卿越深吸了一口氣。這裏和外面的那間舞房的風格完全不同。這是一間幹淨明亮而又寬敞的房間。有若幹個擺放整潔的CD架,一個正在烹煮咖啡的咖啡壺,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裏面有一塊寬敞的區域,靠着牆面擺放着一面鑲着金邊的寬大鏡子,以備它在靈感來了的時候能夠順利的進行編舞。

“哦,你是特意來找我的麽?要知道我這兒可不好找。”

正當卿越正在觀察這間房間的時候,傳來了一個聲音。那是從辦公室自帶茶水間裏走出來的中年男子。對方的穿衣品味十分之奇特,或者可以用怪異來形容。他的身材顯然已經有點變形,眉毛很淡,不過眼睛卻是很大。聲音十分的柔,柔到與他的外表産生了強烈的反差。

聽到房間主人的聲音,卿越條件反射的緊繃住身體,可随即放松下來,十分禮貌的回答對方:“是呢。我來這裏可找了好久。”

看到對方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以後就看向自己,卿越又繼續站直向對方表明了來意:“請允許我做一下自我介紹,瑞澤先生。我的名字叫卿越,我聽和我一起接受舞蹈訓練的朋友說,您是最好的編舞,所以很想來找您為我編一套舞。”

“為誰……?為你?”

對方聽到“最好的編舞”這一盛贊時,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可又在聽清卿越是要令他為自己編舞的時候疑惑了。

“是的,瑞澤先生。”

“很抱歉,你剛剛說你叫什麽名字?”

Advertisement

“我說……我叫卿越。”

“卿越……卿越……”

中年編舞的指節叩響着堅硬的寫字臺桌面,“哆!”“哆!”“哆!”,一下又一下。良久,他擡起頭,似乎是略帶歉意的笑道:“卿越?可是我好像沒聽過你的名字,年輕人?”

說着,中年編舞似乎看到了卿越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企圖,立馬以手勢止住卿越,繼續說道:“別着急,別着急,我知道你想說你的年齡還小,你還沒參加過幾場比賽。可你該明白,如果是一名真正好的花樣滑冰選手,在你這個年紀早就該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

中年編舞開始在房間裏踱步,面帶微笑。

“年輕人,你既然知道我是這座城市裏最好的編舞,那麽你也該知道我這樣等級的編舞不可能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鬼做編舞。不過,如果你實在是非常想找我為你編一套,讓你能夠在比賽裏讓裁判驚訝一把,注意到你的話,也可以。一套編舞三十萬。”

……

這便是令卿越心情糟糕一整天的緣由。從在一起學習舞蹈的同伴口中聽說了此人的名號,又正值暑假期間,便想前來一試。畢竟,令卿越準備了很久的全國錦标賽就在明年1月了。雖然三個月的時間聽起來并不短,可對于從來沒有進行過真正的編舞,滑出過一套嚴格意義上完整節目的卿越來說,時間已經很緊迫了。更何況,地區選拔賽會在那之前就早早的開始。

他想不去麻煩那修而自己來試試,可誰知才出門就這麽撞了個這麽大的壁。令他恨得咬牙切齒,就連撿起一顆小石頭努力的丢向所謂這一帶最好編舞的玻璃窗也不能讓他消氣半分。眼見着現在距離他買的回程車票發車時間還早,他還得在這裏轉悠好久。憂郁之下,只好買了些吃的,漫無目的的在街上四處游蕩。沒曾想,卻是逛到了一個規模很大的滑冰場。

看着自己手裏拎着的冰鞋,卿越歪頭想了想,最後拿出了自己攢了兩周的零花錢走了進去。

一走進場地,他便能感受到那與自己接受滑冰訓練時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冰場裏人很多,多得讓卿越很不習慣,可他們之中卻連能夠正确使出基礎步法的人都十分鮮有。可以看得出他們大多數都是過來玩的。很多人人雖然連外沿的扶手都不敢松,甚至有些人時不時摔個底朝天,卻還是玩得不亦樂乎。這種感覺對于卿越而言很新奇,卻也不動聲色的緩慢滑行着,感受着在冰上難得的休閑,放松,惬意。

可就在沒多久之後,人群中傳來了驚呼聲。那竟是一個擁有專業滑冰技巧的少年。看得出他接受過系統的訓練,并已學習花樣滑冰很久,他在滿是門外漢的冰場裏毫無顧忌的展示着他那令人炫目的技巧。靈活的步法令他能夠輕巧的避開躲閃不及的人群。冰場的人幾乎都停了下來,定在原地驚奇不已的看着那名少年沉浸其中的表演。

少年的五官很漂亮,眼尾向上挑起,勾勒出一種不需要言語便能夠顯露出來的自信,甚至是自傲。是的,從他的身上無聲的流露出一種傲氣。

卿越停下了腳步,和這個冰場裏的其他人一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見他在一系列的步法變換之後向前滑行了一段路程以獲得足夠的速度。

來了,那是……3A-2T。

3A-2T,3Axel-2toe loop,那既是阿克塞爾三周跳接後外點冰兩周跳。前者為向前起跳,向後着地,需要經歷重心轉移以及三周半的圈數,是公認的所有跳躍裏最難的一種。而後內點冰兩周跳則需要在起跳前先點一下冰,以此用內刃起跳。

這已經是專業比賽中會用到的連跳動作了,冰場中的人看到之後無不驚奇不已,驚呼連連,聽到這些的少年臉上出現了些許得意之色,可就是因為這樣,使得他在向後落冰滑行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滑行軌跡上有了一個剛剛在冰上摔倒的小女孩。眼見着就要撞上,卿越連忙猛踩幾步,忽的一個加速,在冰上迅速閃避過三個人之後抱住那個小女孩,旋身險險躲過。

“你也太不注意了!本來就不該在這樣的冰場裏滿場滑得飛快,你還要做連跳。冰刃壓過手指就不是去醫院裏縫幾針這麽簡單的事了,如果碰到臉你打算怎麽賠別人!”

對方本是被剛剛的驚險吓到了,正準備跑過來道歉,卻見卿越那麽樣的小鬼居然把事情說得這麽嚴重,看起來還是那麽滿身帶刺的樣子,立刻就忘記了剛剛差點撞到人的驚險而不爽到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我怎麽可能會撞到人還用冰刃從別人的手指壓過去!”

“怎麽不可能,我看到了的,你剛剛落冰滑行,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聽到卿越以這麽肯定的語氣說出在他看來等同于侮辱一般的話語,少年簡直就要氣瘋了。

“胡說!我能控制得很好,就算你當時不出現我也絕對不可能撞到人!”

聞言,卿越并不多言,而是冷哼一聲,并不多看對方一眼的轉身走人,這一行為毫無疑問的刺激到了少年,他掙紮了許久後向卿越喊道:“我是楚炫,這屆花樣滑冰全國錦标賽青少年組的冠軍和世青賽的亞軍!絕不可能出現這種失誤!”

這一句喊話讓人群嘩然,可卿越卻是滿臉不信的轉身,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可能。雖然我沒看這屆的比賽,但全國青少年錦标賽的冠軍應該是很強的,根本不可能出現你剛剛暴露出來的用刃錯誤,而且3A-2F的連跳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完成質量,第一跳的起跳你猶豫了,第二跳更是完全沒有速度,高度和遠度也完全不行。難道你不覺得剛剛的連跳你跳得很不舒服麽?”

或許卿越說出的是事實,但這樣的評判标準卻不一定适用于他們這個年齡的花樣滑冰選手。事實上在青少年組,這樣的連跳就已經足夠打動評委了,但卿越對這些卻是絲毫沒有概念。他最直觀的參照标準便是他的老師,那修。因此若是以那修的跳躍作為比對标準,眼前名為楚炫的少年所跳出的連跳根本慘不忍睹。

因為卿越說得的确是事實,卻又滿不在乎的以如此高的評判标準去說楚炫,使得一路走來收獲贊嘆無數,掌聲無數的楚炫感覺好像被人在大庭廣衆之下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一般。自己引以為傲的花樣滑冰技巧居然被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批得如此一文不值,即使對方幫了他一個大忙,讓那個小女孩不至于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受傷,可他依舊無法接受,甚至血流上湧惱羞成怒。

“既然你那麽行,那有種你來!?”

聽聞這句,人群漸漸散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名看起來身材纖細,面容精致,此刻表情異常淡定的男孩身上。一種極為不妙預感如山洪暴發一般向楚炫湧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