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才?騙子? …
如此一來,時間一旦長了起來,兩人就熟絡起來了。畢竟兩人都很喜歡花樣滑冰,而且實力都不差,就會有很多共同話題。而且……能有一個和自己年紀相當,有共同愛好,并且互相都認同對方的朋友……感覺真的很不錯。既然知道了卿越回去參加新賽季的花樣滑冰全國青少年錦标賽,作為從全國青少年錦标賽一路比過來的“老人”楚炫自然會挖出很多有趣的內幕情報告訴卿越。
比如某個人總是短節目的時候超常發揮,又在長節目的時候超失常發揮。比如某個人的旋轉每換到一個固定姿态的時候就會踉跄。比如某個人自從他開始參加全國青少年錦标賽,就從來沒有在比賽裏成功跳出一個3A(阿克賽爾三周半跳)。比如某個人頂着被媒體炒作出來的如何如何的光環而來,結果卻在比賽中連摔了四跤,且每次屁股墩都以各種不同的切入角度着地,以及各個人員在比賽中發生的等等等等糗事。
卿越在被楚炫所說事件弄得目瞪口呆之餘兩人也開始了各自的備戰。有時卿越會延長來臨近的大城市進行舞蹈以及形體訓練的時間,改為遲一天回家,而這多出來的一天時間兩人便會找個地方滑冰給對方看,也算是半休閑半娛樂,但有時候卻會獲得額外令人驚喜的收獲。
兩人經常會互相炫耀和分享自己新練成的技術和奇思妙想。正如楚炫所說的,卿越擁有讓人嫉妒得發狂的天賦。有時候他僅僅是在想到什麽後在冰上試着滑出他想要的感覺便能令人有別樣新奇的感受。
卿越會在看到楚炫的技術完成和自己在某處有相似缺陷的時候把那修對自己說的話告訴給楚炫聽,使得楚炫沉默思量,而後做出新的嘗試。而楚炫也經常會以一位前輩的身份來告訴卿越,如何做才會在裁判面前做到讨喜,在參加正式比賽的時候又有哪些值得注意的地方。
……
時間就此飛快的翻頁。那一年的全國錦标賽也很快被淹沒在時間的洪流之中。在學冰兩年後,十五歲的卿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參加全國花樣滑冰青少年錦标賽,一舉獲得全國第四。雖然那三名站在領獎臺上身戴獎牌的人頭頂的光環幾乎獲得了媒體們全部的關注,但卿越作為一名第一次參加比賽就獲得全國第四的新人還是吸引到了部分媒體的關注。
但正是這樣,使得許多不利于卿越的言論在小範圍內流傳。
《天才?騙子?》——與花樣滑冰相關的某刊物的小角落裏出現了這麽一則報道。
沒有人相信學習花樣滑冰才兩年的初學者可以滑得這麽好,也沒人相信有人可以在十三歲的時候才開始學習花樣滑冰卻滑得這麽好。更不相信才學習兩年的人可以在正式比賽中完成如此高質量的3A(阿克賽爾三周半跳)。
那年,全國青少年錦标賽的前三名都對卿越的出現心有餘悸。他就仿佛憑空出現一般的将他們的計劃全都打亂,将他們對于比賽情況的預計弄得一團糟。很多人就是因此自亂了陣腳。
或許卿越因為第一次參加比賽時的緊張而有了些許細小的失誤,步法方面,他的用刃也有明顯的失誤。但任是誰都能一眼看出他的訓練有素,以及……他在花樣滑冰上未可限量的前途。他的短節目失分很多,可到了長節目的中後段,他顯然漸漸的找到了狀态,并跳出了令人驚豔不已的連跳,将分數追到了令本來将前三名視為囊中物的人驚慌失措的地步。
那些青少年組的人顯然覺得卿越實在是太過可怕,才送走一個楚炫就又來一個卿越。這當然不是一件多麽能令人感到愉快的事。但幸運的是,卿越明年就要因為年齡滿十六歲而去參加成年組的比賽了。這令很多人松了一口氣。
這一年,楚炫進入花樣滑冰全國錦标賽的成年組,以毫厘之差痛失獎牌。
幾周之後,楚炫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下看到了那篇出現在毫不起眼位置的報道。他猛得抓起那份刊物,驚奇的看着那篇報道,并輕聲将其念出來。當他念完那篇報道之後,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在他的房間裏久久踱步。與卿越有關的記憶浮現在腦中,由他們的初識一直到後來共同備戰的畫面飛快的閃現……
他從來就認為卿越在那個階段的進步速度快得驚人,卻又總隐隐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原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跳出那樣令他難忘的連跳的纖細少年……竟是才學習花樣滑冰一年半的……初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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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實顯然難以被四歲起就上冰,滑冰幾乎伴随其整個童年的楚炫所接受。
認識了卿越那麽久,楚炫顯然不認為卿越會是個因為虛榮心作祟而在這種事上說謊的人。但……如果他不是在說謊,那麽他就太可怕了。
然而卿越卻不知楚炫此時的這份震撼。在那次的比賽之後,他的生活又再次回到了小鎮上。由于卿越身邊關注着楚炫的大部分人都是因為楚炫那出色的女經紀人成功的操作才知道了這名在冰上特別帥氣的少年,所以她們對花樣滑冰本身并沒有那麽高的認知度。既然楚炫跳出青少年組而進入了成年組的比賽,她們就自然而然的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全國錦标賽的成年組比賽上。
至于卿越所參加的青少年組比賽?自然是被他們忽略了。而有關卿越的争議也是在小範圍中傳遞。那份刊物更是一份有關花樣滑冰的專業刊物,很多人即使買了,一不小心也會忽略那個只在小角落裏出現的報道。
可是……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卻發現了。那人便是早已離開,并和卿越自此再沒有聯系的樂勝。他當然知道花樣滑冰是越早開始學便越能出成績的項目,從沒見過卿越滑冰的他也當然沒想過卿越會在花樣滑冰上有所建樹。
這一年,比卿越大三歲,自十七歲開始四處征戰的他終于在一年之後,在選手組成年齡偏大的單板滑雪項目上得牌。自己那總是板着臉少言寡語的教練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但他卻覺得……那似乎本就該是他獲得的獎牌,甚至……只是在希蜀國內拿到獎牌遠遠不夠。
因為希蜀單板滑雪隊實力太過薄弱的緣故,在世錦賽上他們只有一個基礎名額。也就是說……雪協只能将每年單板滑雪的冠軍送到世錦賽上,直到……有一年代表希蜀去參加世錦賽的某個人在這個項目上獲得第十以內的名次。那樣,他們來年就能有兩個去參加世錦賽的名額。若是那個代表希蜀去參加世錦賽的人一舉奪得了冠軍,那麽來年他們就能有三個去參加世錦賽的名額。
所以他知道自己需要做到的遠遠不止這些。朋友都在為他高興,在為他祝賀,卻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今年他所做的還遠遠不夠……
他并沒有留下來和大家一起參加慶功宴,也沒有和他的教練組,與和他同為一個地區代表的隊友一起慶祝,卻是一個人回到了主辦方所提供的賓館裏。不知為何,他似乎清楚的記得,花樣滑冰的青少年組總決賽會是在這天的下午。因此他打開了電視機。卻驚愕的發現……卿越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決賽的出場名單裏。
本以為那只不過是重名而已,緊張的握着遙控板,僵硬的坐在床上焦急等待着,卻最終還是看到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那一刻,他愣住了。
分別時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他分明還記得那天卿越穿着一件有銀色花紋的襯衫,分明記得……那天晚上卿越臉上生疏的笑容,也記得自己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以及他離開時的背影,更記得他們鬧翻時自己對他所說的……傷人的話語。
【那麽你是想對我說,我最好的朋友,唯一承認的人,他真正喜歡的就是像一個娘娘腔一樣在冰上跳蹩腳的芭蕾舞!?】有些話,只有當你長大後回憶起來,你才會知道它是有多麽的傷人。或許你會想要回去對那個人說聲對不起,但你卻永遠都開不了這個口。于是你只能望着他臉上的笑容,想着他心中隐隐作痛的傷。
望着電視機裏卿越臉上認真的表情,樂勝不知他是否還記得自己說的那句話……若是還記得,他又會以什麽樣的心情在場中央以冰刃在此上劃出一條條的痕跡。當他看到卿越跳出那個完美的連跳,場中為他爆發出掌聲和尖叫聲的時候,他終是關掉了電視機,直直的躺到了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拿起手機,調出了卿越家的號碼。握着手機的手舉起,又放下,卻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就這樣望着天花板,望着,望着,直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