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黃金年齡 …

“弗雷爾說,如果順利的話,後天就能讓我去他們的舞團,跟着一起學習舞蹈。還讓我不要擔心跟不上,遇到不會的他可以一步步的教我。”

随着卿越說出了這一句,雪麗亞的家裏立刻起了一陣雞飛狗跳,全家人再沒了睡意,聚集到了一塊兒把卿越圍在了中間開起了座談會,不僅雪麗亞那并不身屬這個圈子的丈夫顯得興致勃勃,就連雪麗亞家的兩個年幼的雙胞胎兄弟都興沖沖的圍了過來,圓圓的大眼睛用和崇拜有關的目光看向卿越,仿佛是在無聲的敘述着“大哥哥你居然和弗雷爾是朋友嗎?大哥哥你好厲害!”

如此氣氛令完全弄不清情況的卿越感到壓力異常之巨大,身體僵硬,不住的吞咽口水,一頭霧水的被全家人一起逼問了當晚發生的所有事的具體細節。如此重壓逼問之下,卿越顯得異常之無辜,并且似乎完全不知道雪麗亞一家為何會都如此激動。

“你究竟知不知道弗雷爾到底是什麽人?”

過來好半天,雪麗亞那土生土長的普蘭登丈夫終于發現了一個極其嚴肅的問題。

“他……不是一位世界排名很靠前的優秀花樣滑冰運動員嗎?”

聽到卿越對此問題的回答,雪麗亞的丈夫嘆了一口氣,把卿越帶到了書房的電腦桌前,留下一句:“你還是查一查有關弗雷爾的資料比較好”便和雪麗亞一起,抱起一個孩子又牽着一個孩子,帶着他們回房,哄他們睡覺去了。

被獨自留下的卿越顯得……異常之疑惑。

他知道弗雷爾的滑冰技術,旋轉,甚至是舞蹈都優秀到了讓人驚訝的程度。可……弗雷爾願意教自己舞蹈的事,竟能讓雪麗亞這樣的世界一流編舞都感到那麽的不可思議?或許,弗雷爾的父親是那麽偉大的舞蹈家,而他自己又在那麽年輕的時候就在舞蹈方面有了那麽深的造詣這一點的确很讓人吃驚。可……這件事又為什麽能讓雪麗亞那完全不屬于花滑圈子的家人都……這麽驚奇?

這是卿越所料未及的。于是卿越在令他困擾不已的疑惑中坐了下來,點開了搜索欄。之後所出現的……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一股滔天巨浪一般向他襲去,令他震撼得幾乎發不出聲音……

【弗雷爾,出生于一個高雅藝術的家庭。父親雷諾為在世界範圍內都具有巨大影響力的著名舞蹈家。母親米娅為普蘭登國寶級的歌唱家。

弗雷爾在幼年時期就因父親的原因而學習了木吉他,又随母親學習了鋼琴。七歲的時候已經能夠在音樂廳裏使用這兩種樂器在音樂廳裏表演了。十二歲那年進入普蘭登國家音樂學院學習,開始學習小提琴的演奏,并在三年後的畢業表演上以一曲和音樂神童卡洛斯的合奏震驚全場。

不僅如此,弗雷爾在舞蹈方面所取得成績更是令普蘭登人都津津樂道。他自幼跟随雷諾學習舞蹈,尤擅弗拉明戈舞和現代舞,更是一名優秀的弗拉明戈歌者。時常會跟着雷諾的舞團到世界各地巡演。他的舞蹈演繹在世界範圍內都獲得了相當的好評。

而如今,今年十七歲,曾和弗雷爾一起聞名于普蘭登國家音樂學院的音樂神童卡洛斯已在古典音樂的領域裏頻出捷報。可一直以來都被普蘭登人民給予深厚期望的弗雷爾卻獨自開創了一片天地,在花樣滑冰的領域為普蘭登奪得了從未有過的榮耀……】卿越不斷的将網頁往下拉,又打開了許多不同的網頁,裏面甚至清楚的列出了弗雷爾出生至今的每一年間所發生的重要事件,并時不時的附有幾張弗雷爾從小到大的照片。

一個十分可愛的小男孩懵懂卻極其認真的坐在鋼琴前彈奏着什麽美妙的旋律,後又被一位溫婉美麗的女歌唱家抱起來親吻臉頰的……

雖還是一個小孩子,短手短腳圓肚子,卻有模有樣的擺出舞蹈動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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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面上摔倒,卻還是笑得異常開心的……

與一個冷俊異常的碧眼男孩一起,在一個金色的大廳中演奏着小提琴曲的……

長大了的男孩在奧運的領獎臺上自信耀眼的舉起獎牌的……

令人震撼的,久久不能平靜的……

當卿越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他才發現弗雷爾在兩個小時前發給他的消息,問他有沒有順利回到現在寄住的編舞家。在意識到那條消息的抵達時間與現在的距離後,卿越猶豫了許久之後還是決定給對方回了一個電話,若是電話響三聲對方都未接的話,就馬上挂掉電話。卻未曾想,電話竟是響了一下就立馬接通,就好像……對方正守在電話旁等着什麽人的來電一般。

“你到家了嗎?因為你一直都沒回我的消息,我還以為你到現在都還在外面。”

“啊,我已經到家了。不過……雪麗亞他們聽說了你願意教我舞蹈的事,有些……吃驚,就一起多聊了一會兒。”

電話那頭的聲音就如同分別前說着再見的聲音一般好聽,令人心情變得更好,絲毫不見在深夜被打擾的,亦或是等了許久都未見有回信的煩躁。倒讓想好了要說抱歉的卿越有些不知所措了。

“弗雷爾……”

“什麽?”

“我剛剛在網上搜索你的名字……”

“哈……?你居然去搜索我的名字?”

“因為,雪麗亞的丈夫發現我……似乎并不知道你的名字在普蘭登的意義。”

卿越的話顯然惹笑了弗雷爾,“那麽,現在呢?你知道了以後呢?你是想說,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嗎?”

“怎麽會!我只是……只是……”

正當卿越在那邊“只是”不出個結果來的時候,弗雷爾卻笑着開口說出了那個讓卿越太過震撼的消息:“我已經和父親說好了,如果你那邊沒有問題的話,你從明天起就能來舞團了。簡訊裏沒有說,因為我想知道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那是一個帶着笑意,能讓人感到平和的聲音。卻讓卿越的瞳孔微縮,甚至拿着手機的右手也猛然一松,令的手機“啪”得掉到了地上。

自從那個晚上,仿佛自夢境中延伸出的話語從電話的那頭傳出之後,卿越便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裏展開了與以前都不同的……全新的生活。

首先,他會在每天早上六點都會出門去進行學冰三年以來一直都堅持着的晨跑。雖然聽起來可能有些不可思議,但那的确是對于一名花樣滑冰運動員而言所必須的訓練。他們在正式比賽中需要向裁判和觀衆們展現出一個2:50的短節目和一個長達4:40的自由滑。

或許這對于觀看着,享受着這一切的人而言只是一個十分短的片刻,但對于展現出這一切的滑冰選手而言,四分四十秒的時間裏,他們需要進行多次耗費巨大體力的跳躍,仿佛能将人的力氣全都耗盡的旋轉,更不用說幾乎每秒鐘都在持續着的快速滑行,步法展現,舞蹈動作所需耗費的體力了。

若沒有足夠的體力,根本就沒可能完成一個高質量的自由滑,甚至給裁判們留下一個疲于表現的印象,更不用說無力起跳所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了。所以,每天早上的五公裏晨跑對于卿越而言幾乎是必須的。而随着年齡的上升,所參加比賽級別的提高,卿越必須在節目裏加入更多的連跳。這便意味着……他會需要更多的體力以供他在比賽中的消耗。

所以每天早晨五公裏的晨跑被逐漸加到了七公裏。但……即使是每天都被那該死的晨跑給弄得苦不堪言,卿越卻還是覺得不夠。仿佛有一種危機感時時刻刻都追在他的身後一般。他總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在自由滑進行的時候都能感受到自己充沛的體力,甚至感覺自己還能再做三個連跳,一個多姿态的旋轉,而不是在每次自由滑結束的時候都像條被扔到岸上的魚那般劇烈喘息。

晨跑之後,是短暫的淋浴,卿越會在吃了簡單的早餐之後就去到舞團進行日常訓練的大樓門口。每當這個時候,他都能看到給自己和卿越都帶上一杯早上才做好的鮮榨石榴汁在門口等着的弗雷爾。

“無論是作為一名運動員或是作為一名舞者,我們都需要知道如何去保持我們的健康。”

弗雷爾似乎很相信着每天一杯鮮榨的石榴汁能夠幫助他們保持更健康的身體,甚至減緩身體的衰老。這對于花樣滑冰運動員而言十分重要。

無論是弗雷爾,卿越,楚炫,亦或是別的花樣滑冰選手,他們都很清楚由于男子單人項目在花樣滑冰中的特殊性,使得他們的黃金年齡只有十九到二十三這短短的五年時間。他們并不似冰舞選手,在比賽中不允許加入旋轉和跳躍,也不似雙人滑的運動員那般以展現兩人間的默契為重,甚至連阿克賽爾三周半跳也用不上。

男子單人滑項目……它的比賽難度在所有的花樣滑冰項目中是最高的。無論是跳躍,旋轉,抑或是步法。甚至是所有花樣滑冰的項目中唯一可能出現四周跳的。也正因為這樣,那些技術對于選手的身體素質要求十分高,也會在無形中給身體帶去更大的傷害。令得滿是傷痛的身體再也無法完美的展現出那些令人驚豔的技法。

“下一屆奧運會的時候,我二十一歲。但我卻不想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就退役。起碼也得再滑一個奧運賽季吧?但那時候已經是過了黃金年齡的二十五歲了。所以,在任何一個方面都要很注意。盡一切的可能延長我的運動生命。”

有時候,弗雷爾會帶着淺淺的笑意,望着天空這麽說着,那種淡然的惆悵令卿越無法理解。

“想要延長運動生命,選擇冰上舞蹈項目不是更好嗎?男性運動員在冰舞項目上一直堅持到三十歲的并不少見吧?何況……那個不才是更适合你,能讓你完全發揮出舞蹈強項的項目嗎?那樣的話,又為什麽要在後來轉到男單呢?”

聽到卿越疑惑的聲音,弗雷爾轉頭看向他,而後笑出聲來。

“傻瓜,冰上舞蹈裏不允許出現跳躍和旋轉。沒有了旋轉,那還是普蘭登的弗雷爾嗎?更何況……你難道不覺得,花樣滑冰,就是要極致的絢爛和璀璨嗎?就好像煙花一樣,在片刻間綻放出照亮黑夜的絢麗,即使短暫,卻更能讓人記住。”

弗雷爾一邊說着,一邊以手模仿着煙花綻放的樣子,嘴裏發出了“磅!”的一聲,令卿越盯着他沉默思考。

“就好像那修那樣?然後讓看過他表演的人用一輩子去記住?”

“是的。但我們中的大部分人,即使比他再多滑十年,二十年,也不可能像他那樣被人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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