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拉美莫爾的露西亞 上 …
作者有話要說:
拉美莫爾的露西亞,意大利著名的三幕歌劇,是唐尼采蒂最有名的作品,1835年9月26日,在那不勒斯的聖·卡洛劇院舉行首演。它的主要劇情嘛,表演滑裏會寫到,大家不知道劇情着去看會更有意思~那麽,這首曲子由兩首歌拼接而成,是影片《第五元素》裏十分出名的配樂。
我把第二首歌切進來的時間稍微調整了一下,讓它更能适應演出時的氣氛。大家看這三章的時候請務必要聽這首曲子!如果搜狗播放器大家聽不到的話,可以到這個地址去視聽或者下載:Lucia di Lammermoor【觀衆朋友們!下面就讓我們有請希蜀的花樣滑冰選手卿越上場!說到卿越,我們便不得不提到他的教練那修!那修是二十年前的傳奇花滑運動員,史上最年輕的奧運金牌得主,珈國的一代名将索倫的師弟。雖然索倫在他的運動生涯中獲得過很多的獎牌,其中更是不乏奧運金牌,但他卻從未贏過比他小四歲的師弟那修!
而卿越,雖然還是一名只學習了花樣滑冰五年的年輕運動員,但他卻已經在希蜀的全國錦标賽上獲得了亞軍的好成績,并且在剛剛結束的世錦賽上有不俗的表現!那麽,繼承了那修跳躍天才之名的卿越将會給我們帶來什麽樣的驚喜呢?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請看卿越為我們帶來的表演滑——拉美莫爾的露西亞!】全場的廣播裏響起了主持人難掩激動的聲音。并且,場內的大屏幕上随之出現了卿越在剛剛結束的這個賽季的,以及在上屆世青賽上奪冠的比賽畫面。
少年那柔美與力量并存的表演以及令人頓感清新的精致臉龐讓全場的觀衆發出了期待的聲音,正在此時,冰場內的所有燈光都暗了下去。然而,下一刻,一縷寂寥的燈光卻打在了一個身着中世紀寬大鬥篷的纖弱身影上。并随着那個身影的慢慢滑入冰場而緩緩追随。寬大的冒兜讓人看不清表演者的臉龐。可表演者在冰面上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甚至只是最簡單的滑行都讓人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少年手執燭臺,一舉一動中都透露着小心翼翼,他以手掌替燃起的蠟燭擋住幾乎要吹滅它搖曳火光的風,而輕柔的長笛聲也在此時漸漸吹響唯美的旋律,弦樂也仿佛不願打擾到他的輕聲響起。當少年将燃起的香燭放到冰場的正中央時,空靈而又憂郁的歌聲響起。
Il dolce suono mi colpi di sua voce!
他那甜美的聲音多麽令我神往!
Ah, quella voce m'e qui nel cor discesa!
啊,美妙的聲音在我心中回響!
Edgardo! io ti son resa, Edgardo, mio!
艾德加爾多,我又屬于你,我的艾德加爾多!
fuggita io son de tuoi nemici !
我從你敵人的魔掌中逃出!
Si, ti son reso!
我又屬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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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歌詞唱響的那一刻,少年緩緩拉下了自己的冒兜,露出了他那令人驚豔的面容。大家從來只知道卿越是一名長相十分清秀,面容精致,讓人感覺很清新的男孩。而他今天的妝容……卻讓人大為驚奇,更險些無法将他認出。
那是一個大膽的妝面,一副漂亮的彩繪自他的眼睛開始一直向眼尾外延。那是輕柔貼合着皮膚的豔色彩繪,似是花瓣的簇擁,又似是彼岸的召喚。他的雙眼向外都有如此令人驚豔的彩繪,卻又不完全對稱。與那豔色的彩繪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那毫無血色的唇以及近乎慘白的臉龐。
然而,那卻無損于他給觀衆們帶去的……美的享受。但,與其說那是他給人帶來的感受是妖冶,不然說那是透露着一股森然之氣的鬼魅之感。如此鬼魅之感,在冰場中特質的霧氣中慢慢将森冷蔓延至此時寂靜無聲的觀衆席。
當少年眼睛裏的華彩流轉之時,那是怎樣的風華。但……不安與憂傷卻自他的舉手投足之間自然的流露出來。那是與之前出場的每一位花滑選手都不同的表演方式,他仿佛并未看到觀衆席上的觀衆們,而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沉浸在……那份幾乎将他的精神摧垮的現實與美好回憶的糾纏之中。
寬大的鬥篷自少年的滑行的動作以及一系列的步法而飄起,露出了那以白色為主色調,又點綴着令人不安的猩紅的表演服。少年那在冰上仿佛渾然天成的古典憂郁氣質與那憂傷的詠唱結為了一體。
Il dolce suono mi colpi di sua voce!
他那甜美的聲音多麽令我神往!
命運的邂逅,令他愛上了家族的世仇。兄長将戀人的父親殺害,将戀人逐出家園。但那次的邂逅,那份純淨的愛意卻讓戀人甘願放棄了仇恨。那樣的愛意,既純淨,又難以毀滅。可他們的未來就好像香燭上的火光一般飄搖不定……
少年自燭臺所在的冰場中央開始他的動作,以一個大一字的步法展示靠近冰場邊緣的滑便全場,令幾乎每一位坐在前排的觀衆都能看到他的面容和細微的表情變化。
那本是是柔情舒緩的音樂,可花腔女高音的特殊處理卻令一種幽冥如影随形,小提琴那仿佛節奏一般的弦音也仿佛永遠也無法擺脫一般。
他猛然止住滑行,眉宇間憂愁盡顯的捧起泉水。
每當午夜月光照在泉水上時,就仿佛能夠聽到亡靈的呻吟聲,仿佛邀請他一通消失了身影一般。驚吓的後退,卻發現泉水仿佛變成了紅色……那是在預示着他以後的命運嗎?
表演才開始未有多久,少年也僅僅做了幾個步法展示和幾個簡單的舞蹈動作,可他的表演……卻能勾起觀衆的心。大家不禁把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個場中的表演者身上,屏住呼吸坐直身體的看着他……仿佛稍大的呼吸聲都會驚吓到身體的每一寸都展現出恰到好處的不安的年輕花滑選手……
Ah, quella voce m'e qui nel cor discesa!
啊,美妙的聲音在我心中回響!
然而為了他而留下的戀人終要為了他的政治使命而離開。僅有他一人知道的到來,僅有他一人知道的離開……因為愛,戀人為她放下了仇恨。因為愛,他們交換了戒指作為永不背叛的憑證。
而如今,戒指還在他的指上,可遠去的戀人啊……你又在哪兒?
少年以一串繁複的動作翻轉着手腕,讓人的視線随着他那纖長的手指而轉移,整條手臂一直随着手腕的動作不斷的向上伸展,最後定格在了一個充滿着美感的角度。一枚并不顯眼的戒指在光束下顯得如此耀眼。
少年伸出另一只手,随着他那如泣如訴的氣息顫抖的撫上右手的戒指。然而仿佛從未知的遠方傳來的歌聲卻在此時停住了。少年慢慢收回了雙手,幾個柔美卻不失力量感的動作後,少年的右手一個動作,令得手掌向外翻轉,擋在眼睛的前方,由左慢慢向右移去。令得那在變換的燈光下顯得愈加美輪美奂的彩繪在被遮擋住之後又慢慢的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
然而……那本猶豫而不安着的眼神卻不見了。當那雙本來明亮着的眼睛再度睜開時,它變成了癫狂之前的最後預示……
是的,兄長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要将他嫁給別人。他是那樣的步步緊逼,令少年退無可退……令人毛骨悚然的慘白籠罩着他的面容,對兄長的憎惡令和折磨着他內心的痛苦令他無法自已,甚至……穩不住身形。
少年踩着冰刃,不住踉跄着後退,他緊緊的握住那戴着戀人贈予戒指的右手,痛苦的閉上眼睛後向後滑行,一個旋身後,身體向後仰去的提刃旋轉。将情緒與音樂,歌詞所述配合得不偏不倚,細微至極的表演簡直将所有觀者的心都緊緊的懸起,再移不開視線。
不僅現場的觀衆如此,在後臺準備着的其他選手一開始是因為場外的靜寂無聲而好奇的向外張望,卻最終因為卿越那不同其他人的,将自身的情感完全融入到音樂極其故事中的表演而驚呆了。
卿越……他即使是在變幻着姿态的旋轉中,也沒有失去對表情以及自身情緒的控制。又或者……與其說他未失去對表情及情緒的控制,不如說他從一開始便陷入了音樂所描繪的故事之中,仿佛真的變為了那個悲情故事中的主角一般,感受着她的每一絲情緒,痛苦,不安,憎惡,不甘,甚至……瘋狂的殺意。
對于那些格外敏感的冰舞選手愛娃甚至緊緊的抓住了夏爾曼的手臂,只因為她被卿越那在無意間以其肢體動作,表情所流露出的情緒,甚至是由單薄身體裏散發出的……與音樂渾然一體的哀怨所震撼到了。那是一種如影随形扼住你的力量。令你對他的情緒,他的痛苦,他的不甘以及怨恨感同身受,毛骨悚然的害怕着,卻又無法移開視線……
“這……真的是卿越?”
愛娃發出了近乎只剩氣息的微弱聲音,不敢置信的問着身邊的夏爾曼。那名雖有着娃娃臉,卻已經二十二歲了的老練冰舞選手眼睛一眨不眨的躲在後臺看着正在冰場中進行着表演的卿越,片刻後他沉吟道:“是卿越不錯。不過,真是令人驚訝……沒想到除弗雷爾之外,男單竟然真的還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站在旁邊不遠處的楚炫聽到此言,很是疑惑,可才想要說些什麽,卻見一向少言的阿列克竟然比他先一步的開口。
“卿越如何,弗雷爾又如何?”
聽到阿列克的聲音,夏爾曼比楚炫更為驚訝。正如同他們這些極其看重花樣滑冰中藝術表現的人看不上阿列克這樣純技巧型的花滑選手。阿列克這樣純技巧型的花滑選手也很看不上以弗雷爾為代表的藝術表現型選手。
前者認為對方根本喪失了花滑本該有的重要組成部分,僅剩純粹的技術體現。後者則認為前者在規則評分系統下認不清現狀,根本不知道如何将規則用到最好,而他們所注重的那些東西……在花滑中根本就是可無可有的,甚至會因為由此而造成的情緒巨大起伏而拖累到必要的技術展示。
他們誰也看不上誰,于是最終以謙遜有禮的面具去掩飾。通常,他們很少和對方說話,必要時就在媒體和公衆面前展現出完美的微笑和對方握手以示友好,背地裏有多水火不容就多水火不容。但也因為其職業素養的關系,這兩派的花滑選手幾乎從未與對方發生過争鬥。他們誰都不說,但是誰的心裏都十分清楚明白。
然而,此刻那個從小就因為其父的關系而在花滑界備受關注,又十分受珈國冰協青睐的阿列克居然主動與夏爾曼開口說話了。這當然令他驚訝,甚至疑惑不已,卻并未吝于賜教。而是很中肯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看到卿越現在的表演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感受?和之前出場的花滑選手都不同的?”
夏爾曼帶着些許淺笑開口道,而阿列克卻只是緊緊的盯着場中的卿越,久久沉默。倒是一直都在聽着他們兩人對話的楚炫有些遲疑的開口說道。
“我感覺很驚訝……我感覺那個人并不是卿越。雖然他的步法,旋轉,甚至是跳躍,他在冰上的每一個習慣都讓我覺得很熟悉,告訴我那就是卿越。但是……卻又讓我覺得很陌生。”
楚炫的話語令夏爾曼贊同的笑了。
“那個人現在當然不是卿越,而僅僅只是這出歌劇的主角,露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