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暗流湧動 …

一路無言,樂勝架着雪橇朝自己的家駛去。而後,在卿越的視線中将那只魁梧似狼的阿拉斯加犬抱了出來。樂勝家中養的其它狗都紛紛圍着他,扒着他的褲腳不住的發出嗚咽的聲音。

作為一只身形魁梧的阿拉斯加犬,亞克的體重足有九十多斤,曾經是樂勝家中雪橇犬裏的頭狗,十分聰明,也十分勇敢,更是一只極為忠誠的狗。它在出生才二十多天的時候就來到了樂勝的家中。樂勝和它的感情極深,就好像家人一般。

而現在,樂勝才二十歲,亞克卻已先一步的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樂勝用一層毛毯裹着它的身體,而後小心翼翼的抱着,又輕輕的把它放到了他和卿越所乘坐的雪橇上,拿上了鏟子,依次拍了拍那六條雪橇前系着的雪橇犬,溫和的對它們說道:“以前都是亞克帶着你們在前面跑。這一次,換你們拖着它,和我一起送它最後一程,好嗎?”

聽着樂勝說的這句話,卿越不忍去看他此時的表情,也不忍去看那六條發出着陣陣嗚咽聲的雪橇犬,轉而低頭看向被毛毯裹起來的亞克。掀開毛毯的一角,他就能看到亞克安詳的樣子,仿佛它只是睡着了一般……

樂勝最後去到很遠的地方,而是來到了他家後面的一片樹林。或許,他并不想這位陪伴了他十二年的好友去到太遠的地方吧。

樂勝把厚實的積雪撥開,又着手用鏟子給亞克挖起了長眠的墓坑。由于泥土早就被凍硬了,所以樂勝花了格外多的時間。卿越想要幫樂勝一把,卻被拒絕。

那是由心而至的虔誠。

卿越就看着樂勝一鏟一鏟的挖出一個坑,又從卿越手中接過了被毛毯包起的亞克。在把它放入那個小坑之前,樂勝終于還是猶豫了。掀開毛毯的一角,最後又看了那個陪伴了他十二年的夥伴,緊緊的将它抱在懷裏。

“它才來的時候,只有那麽小,用兩只手掌就能把它托起來。”

感覺到卿越的走近,樂勝擡起頭來回憶道。

“我知道,雪橇犬剛剛出生的時候都不大。你還帶我去你家看過剛出生不久的小狗崽,還記得嗎?”

卿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輕松一些,仿佛只是在和自己身邊的這位童年玩伴回憶着最普通的往事一般,換得樂勝的微笑而視。

“是啊,不過一年之後它就成年了,那時候的我還經常騎在它的身上玩。亞克跑動的速度很快,經常會把媽媽吓一跳。因為亞克的關系,我有了一個很快樂的童年。”

說完這句,樂勝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輕輕的把亞克放到了那個墓坑裏。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之後,樂勝鏟起旁邊土堆,把亞克的身體慢慢的蓋起來。

“十二年……對于我們而言,那只是人生中的一個部分。對亞克而言,那卻是他的一輩子。我入選到地區代表隊之後就一直很少回家。媽媽說,我不在的時候,它一直都會趴在我的房間門口朝裏望着。我猜,那時候它一定很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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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越就這樣聽着樂勝的回憶,有關那十二年的點點滴滴,有關那只聰明穩健的頭狗。不知不覺中,他的眼睛紅了起來,呼出的氣息也變得更為火熱起來。每當他呼氣的時候,都能感受到自喉嚨口而來的微疼感。

當卿越再次擡起頭的時候,他看到了遮在他眼前的高大身影。才想說些什麽,卻見樂勝脫下了手頭,重重的揉了揉卿越的頭。

“我都沒哭,你哭什麽。”

“胡說什麽!我根本就沒有哭!”

這麽說了以後,兩人都沉默了。良久,樂勝又緩緩的開口道:“你還記得阿鑫嗎?”

“阿鑫?那個理科很好的阿鑫?”

“恩。”樂勝看着自己做下記號的樹,而後又轉身對坐在他身邊的卿越笑了笑:“阿鑫今年已經考到首都的第一學府了。聽說他的導師很看中他,說能幫他保研,也希望他可以留在實驗室裏幫忙。還有建亮,那小子居然在去年的時候就和小靈韻訂婚了。說等大學一畢業就舉行婚禮。”

聽着樂勝說起那曾經那些夥伴的現況,卿越恍然失神。不久之前,他們還每天都在放學之後都一起去滑雪,有時候甚至群體逃課着沖去山坡。滑累了,就躺在厚實的積雪上休息。說說各自對未來的理想,而後互相嘲笑一番,就這樣又玩起了雪仗。

這樣的日子,似乎就真的一去不回了。

“時間過得真快。”

卿越不知該說什麽,于是發出了這句感慨。卻不曾想,會得到樂勝的應和。

“的确過得很快。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還把你認成了女孩。”

“這樣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樂勝的回憶顯然令卿越無奈了。是啊,兩人的初次見面是那樣的令人哭笑不得。而那次的誤會又令得兩人在之後的很長時間內都陷入了不對盤的境況。卻不知……當初如此的兩人,卻是如今走得最近的。

從前的那群夥伴們,如今已各奔東西。有人在念完高中後就繼承家業,在小鎮裏經營着這樣那樣生意的。也有在高中畢業之時一舉考入名校,不遠千裏前去求學的。大家不再如當年那些無憂無慮,而是為了那份更美好的未來而努力着,逐漸步入既定的軌跡。

而樂勝和卿越……他們卻是整個小鎮裏最為特別的兩人。

他們兩個,一個曾因為夢想而離去,另一個也因為夢想而留下。他們的夢想,看似不同,卻最終将他們帶到了同一個地方。

樂勝:“如果可以的話,不要每天都悶在冰場裏了,偶爾也過來和我們再一起滑雪放松一下吧?”

卿越:“好……”

兩人又在雪地裏待了很久,當寒風漸起的時候,樂勝又深深的看了那個被他做了記號的小土堆一眼,拍了拍卿越的肩膀說道:“走吧?”

“恩。”

卿越點了點後跟着樂勝一起坐上了雪橇,聽着系在雪橇上的鈴铛發出的陣陣聲響,思緒漸遠。他們的生活在短短的幾年間改變了太多太多。他還隐隐記得,很久以前,當大家說道自己的理想時,理科成績比阿鑫還要更為出色的樂勝說自己想要當個偉大的科學家。

那麽……自己呢?

卿越還記得大家所說的夢想,卻已忘了當時的自己究竟說了什麽。

現在他只知道……花滑已成為他的全部。他想要成為在冰場上綻放極致的絢爛和璀璨的花滑選手。如果可以的話,讓人在數年,數十年後都記得他,就像那修一樣。

“我聽人說,現在花樣滑冰的男單項目上最具實力的弗雷爾和阿列克都不會參加今年的世錦賽?”

在風聲和鈴铛聲之中,樂勝的聲音隐隐傳來,令卿越吃驚的轉頭看向對方,而後又點了點頭。于是樂勝又繼續說道:“明年,明年就是奧運會了。所以,今年的世錦賽你一定得想辦法拿到獎牌。只有這樣,到了奧運會的時候,裁判才會認為你也是擁有沖擊獎牌實力的世界一流滑冰選手。也只有這樣,你才能拿到和那兩個人一樣的印象加分。”

聽到樂勝的話,卿越先是一震,而後用力而後緩慢的點了點頭。

的确,這年的世錦賽雖沒了弗雷爾和阿列克的身影,卻絲毫無損于它的精彩紛呈。該說花樣滑冰的比賽時失誤率極高的一種比賽。雖兼顧了極高的藝術欣賞性,但其中的技術含量卻也是令人咋舌的。即使是世界頂級的花滑運動員也不可能很肯定的說:“我絕不會在比賽中摔倒”

因此,即使是前一屆世錦賽的冠軍,也很有可能會在下一屆世錦賽的時候被擠出前五名之外。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弗雷爾和阿列克居然能夠連續兩屆世錦賽都守住自己的冠亞軍之位。只能說,這兩位選手不僅有着過硬的技術,心理素質也相當出色。

在他們兩人的光環下,有許多實力僅次于他們的優秀男單選手被壓制的幾乎無出頭之日。可以說,弗雷爾和阿列克便是裁判們心目中第一檔的選手。而其他人,便是第二第三檔的選手。

這一次,沒了兩人的參賽,世錦賽的戰臺勢必會形式更加風雲疊起,形勢也會愈加令人無法預測。

對于許多男單現役選手而言,這将會是一個不可多得,且失不再來的機會。因此,大家都放手一搏的去争搶領獎臺上的那三個位置。

十多天之後,卿越接到了一通來自尼奧利多的電話。這名以身體柔韌性見長的花滑選手是卿越在剛剛結束的商演中認識的朋友。和其他選手相比,尼奧利多和卿越還有楚炫都更為投緣。在商演結束之時,三人都互換了家庭住址,約好了什麽時候來到各自的地界上,一定好好帶着對方一起去玩。

然而,尼奧利多的這次匆匆前來只為與卿越和楚炫見上一面。并且,告訴他們自己也即将加入這次世錦的混戰這一消息。

“其實……參加花樣滑冰的競技比賽,然後拿到獎牌一直就是我從小的夢想。但是……第一次參加全國錦标賽的時候,我卻因為和我的外表反差很大的柔韌性動作而受盡了嘲諷。解說員嘲笑我,評論員把我當成一個小醜,裁判也都……不認可我。

如果不是COI公司發現了我,并且邀請我成為他們的專屬花滑選手,我可能已經放棄滑冰了。

這些年,我雖然在巡演中獲得了世界各國觀衆的認可,可我一直都沒能忘掉這個夢想。但……我又一直都沒法鼓起勇氣放棄現在所得到的一切,再轉入競技組。今年和你們一起的商演,讓我收獲了很多。我想……我或許可以再鼓起勇氣去試一次了。”

尼奧利多,他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花樣滑冰滑冰,也曾經一度因為他的過人天賦而被人稱之為花滑神童。并且,他的強項也和弗雷爾一樣,是為旋轉。只不過,他卻并不像弗雷爾那樣幸運。弗雷爾的旋轉特點在于旋轉中多姿态的變換,在于旋轉過程中的穩健以及毫不移位,也在于那無人能及的旋轉速度。

而尼奧利多的旋轉特點則在于他的平衡能力。

或許有人會覺得不屑一顧。平衡能力,那不是旋轉中最基本的要點麽?又怎能将它稱為特點?但,見過尼奧利多表演的人便一定不會這麽認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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