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單就一定會死?(暫且存疑)

用紅色的筆跡寫下這六條信息之後,沈禹還未擱筆,房間的燈光,突然毫無征兆的滅了。

室內陷入一片漆黑,沈禹只聽到小男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十一點了。”

到了公寓的熄燈時間,房間的燈光雖然滅了,但是走廊上的燈光不知為什麽,卻還是亮着的。

絲絲縷縷的亮光,從屋門的縫隙間漏入室內,借着這點昏黃的光線,沈禹模糊的看清了小男孩此時的表情。

依舊十分平靜,沒有一絲驚慌恐懼。

“咯吱……”

就在這時,一絲怪異的聲響,在寂靜的黑暗中響起。

瞬間,兩人一同向窗戶的方向看去。

“咯吱…咯吱……”

像是指甲輕輕剮蹭玻璃的聲音,伴随着衣物摩擦的窸窸窣窣,聽起來就像是有人正站在窗外,用手指抓撓着窗戶,想要窺視屋內。

可是他們的房間在四樓。

黑暗中,小男孩無聲無息的來到沈禹身邊,悄悄握住他的手。

大約是終于覺得有些害怕,小家夥此時的體溫低得有些不正常,稚嫩的手掌很冷,沈禹覺得自己像是握着一塊冰。

窗外的抓撓聲繼續,并且愈演愈烈,好像有些不耐煩。

窗外的東西,想要進來。

就在這時,小男孩突然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掌,悄悄指向屋門,小聲提醒:“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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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禹暫且挪開對窗外的注意力,轉頭側耳傾聽着門外的動靜。

一陣陣沉悶的摩擦聲響起,像是有人拖着一塊沉重的木板,在走廊上漫無目的緩慢挪動腳步。

而且,這腳步聲正在逐漸向他們的房間靠近。

黑暗中,沈禹的臉色微微變了,他擡手示意小男孩保持安靜,然後緩步走到門前,俯下身透過門底的縫隙向外看去。

他的腳步輕得像貓一樣,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小男孩同樣跟了過來,壓低身子蹲在他身邊,烏黑的眼睛圓溜溜,瘦瘦小小的身軀,像極了一只蹲着的幼貓。

沈禹知道自己此時的做法很冒險,但是近距離觀察收集信息的機會不多,他不想一直被動。

門外沉悶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離他們的房間近在咫尺,他的心髒不禁狂跳起來,墨染一般的眼瞳卻在黑暗中越發明亮。

門底狹窄的縫隙,能看到的東西有限,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雙沒有鞋子的腳掌。

屬于人類的腳掌,卻沒有正常人類的溫暖膚色,一雙赤腳踩在地板上,被凍得烏青發白,上面布滿了血紅的裂口、結塊的血痂和肮髒的塵土。

就在這雙腳的後面,果然拖着一塊方正的木頭,木頭上塗着紅漆,底部還描繪着一些花紋。

看到這些紋路,沈禹眼睛一眯,認出那是只有在棺材上,才會描畫的紋路。

一個赤着腳的怪人,在寂靜的深夜裏,在無人的走廊上,拖着一口棺材,路過每戶人家的門口。

門外赤腳怪人走動的步伐十分僵硬,像是被線扯着一步一步的挪,在走到404房間門口的時候,突然直挺挺的站住了。

沈禹的心頭一沉,當下本能的起身擋在小男孩的身前,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門,就連窗外那個一直锲而不舍撓着玻璃的“東西”,都被他暫時抛之腦後。

“篤篤!”

漆黑寂靜的房間裏,突然響起敲門聲。

外面的人,正站在404號門前,一遍遍敲着門,同樣想進來。

沈禹感覺到小男孩抓着他的手,握得越發用力。

門外的人,足足敲了三分鐘的房門,然後才安靜下來。

沈禹再次俯下身看向門縫,發現那雙腳依舊站在門外,根本沒有離開,仿佛在等門裏的人失去警惕心,自己打開房門。

兩個人又屏氣凝神的等了一會,那雙腳才像是終于放棄了一樣,繼續挪動着沉重的腳步,拖着那口棺材走向下一個目标。

沈禹這才輕輕舒了口氣。

這時,小男孩突然輕輕拽着他的衣袖,指向窗戶那邊,小聲道:“窗外沒有聲音了。”

沈禹這才發覺,貌似剛才敲門聲響起的那一瞬間,窗外一直抓撓玻璃的聲響,突然就消失了。

也就是說,窗外的“東西”,害怕門外拖着棺材的怪人?

在黑暗中,他微微睜大了眼睛,沉思半晌,才開口說道:“門外那個怪人……聽聲音,好像去了東樓?”

……

粉紅公寓東樓,101號房間。

落單了的錢老板,此時正一個人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腦袋瑟瑟發抖。

紅色鑰匙可以打開東樓所有的房間,但是錢老板膽子小,不敢一個人住的太遠,就在一樓找了個離大廳最近的房間,入住進去。

“去他娘的恐怖小說!去他娘的大壯!去他娘的小崽子……”為了壯膽,也為了洩憤,錢老板把所有抛棄他的人,在心底裏罵了個遍。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咯吱咯吱”撓玻璃的聲音。

錢老板不敢看,只是将腦袋在被子裏埋得更深,默默念叨着:“不就是個破公寓嘛?有什麽大不了的,想我大風大浪經歷過多少,有什麽好怕的……”

窗外撓玻璃的聲音越來越響,慢慢變成了砸窗戶。與此同時,他聽到司機大壯正在窗外喊道:“老板,我在這裏!”

“我們研究了半宿,終于找到了出去的辦法,于是就趕着來救您了。”

原本六神無主的錢老板頓時大喜過望,從被窩裏一骨碌爬了出來:“大壯,是你嗎?”

窗外的聲音答道:“是我,趕快跟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雄壯的嗓子、憨厚的語調,果然是大壯熟悉的聲音。

“大壯你個小兔崽子!我還以為你真的不管老子了,你個犢子……”錢老板又哭又罵的奔到窗前,來不及細想,一把拉開窗戶。

窗外一片漆黑,沒有大壯的影子,只有半截身子懸挂在窗前,一雙屬于女人的腳尖,在錢老板的眼前晃來晃去。

錢老板頓時呆住,傻愣愣的擡頭,順着腳尖向上看去。

一個被吊死的女人,脖頸上套着繩索,在夜風中被吹得蕩來蕩去,蒼白浮腫的臉軟踏踏的垂下,被吐出口外的長舌舔了舔猩紅的嘴唇,一雙血紅的眼睛不懷好意的盯着他。

女人取下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繩環,通過打開的窗戶,猛地向錢老板的脖子套去……

不知過了多久,同樣沉悶的腳步聲在東樓響起。

拖着棺材的怪人在101號門前停下,同樣一遍又一遍的敲着房門。

這次也是等了許久都沒有人給它開門,赤腳怪人便拖着沉重的腳步,再次離開了。

而悄無聲息的101號,房間裏的窗戶大開着,一個肥胖的身影被吊在窗外,穿着皮鞋的腳尖,在風中搖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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