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色公寓(5)

其他人聽到沈禹的話,先是愕然,随後全都露出一種“為何如此裝逼”的表情。

徐嬌嬌驚恐的瞪圓眼睛:“你瘋了?”

她此時的表情,急得好像快要蹦起來:“你為什麽要跟這種人交換?這人就是個混蛋、壞得流膿,根本不值得拯救!你不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這時,短發妹子伸手搭在徐嬌嬌的肩膀上,止住她接下來的話。

而眼鏡男,則是怕沈禹會反悔似的,急忙一把奪過那柄粉色鑰匙,卻笑眯眯的在嘴上說道:“小哥,誰說住在東樓就一定會死,你根本就不用怕,沒事的!”

他之前一直鼓吹落單會死、東樓危險,如今口風一轉,便滿口胡說八道起來。

他又将手伸向沈禹身邊的佚名,似乎想要将這小男孩拉到自己身邊:“你放心去吧,孩子盡管交給我,我會照顧他、保護他……”

佚名一閃身,略有些嫌棄的避開眼鏡男的手。

“我和他一起去東樓。”小家夥面無表情的說道。

眼睛男一愣:“可你們是兩個人,沒有落單,按照規則怎麽能去東樓……”

“規則哪條規定,只有落單的人,才有資格去東樓過夜?”沈禹冷冷的打斷他的話,“之前所有人,都被你一開始的結論誤導了。”

“這個公寓的管理員,讓我們自行分配房間,雖然紅色鑰匙只有一柄,但她卻從未說過,只有被排擠落單的人,才能拿到紅色鑰匙。”

“更沒有任何現象表明,住在東樓會構成必死條件。”

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紅色鑰匙,淡然說道:“畢竟,昨夜死去的兩個人,一個住在東樓、一個住在西樓,都是因為在夜裏打開門窗,才遇到致命危險。”

一席話下來,眼鏡男之前的理論完全被推翻,此時怔愣的站在原地,臉色紅一陣青一陣。

他惱羞成怒想要發作,卻又不敢,最後還是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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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直仔細傾聽的短發妹子,則是拍着手大笑道:“好發現!比某些自以為是的蠢貨聰明多了!”

眼鏡男的臉色更陰沉了。

短發妹子不屑的看他一眼,只是向沈禹兩人問道:“你們今夜主動要求,是覺得接下來的線索,就在東樓?”

沈禹略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暫時還不确定,先去挖掘一番,再下定論。”

他們想要在西樓獲取信息,就必須挨家挨戶的敲門,向公寓住戶打探。一天下來,不但危險,所獲得的信息也不多。

但管理員說過,紅色鑰匙可以打開東樓所有的房門。

如此一來,收集信息的效率可以更快。

所以沈禹與佚名兩人,今晚才臨時決定去往東樓搜查,而短發妹子竟然迅速猜出兩人的意圖。

不得不說,這個年輕女孩的洞察力,顯然比其餘兩個老手敏銳的多。

眼見沈禹默認,短發妹子沒有再多說話,只是用隐晦的目光打量着兩人,在佚名身上停留兩秒鐘之後,她挪開眼神,若無其事的說道:“沒什麽,祝今夜平安。”

說罷,她拉着不知所措的徐嬌嬌走了。

其餘人也陸續離開,一直脾氣暴躁的花臂男在臨走前,更是懶洋洋的大聲道:“折騰一天,老子的骨頭都坐麻了,現在可算是能去睡覺了。”

黃毛小弟在他身邊,小心陪着笑:“哥,今天您的活不都是我幹的嗎?”

“是是是,等老子出去之後,肯定少不了你小子的好處。”花臂男敷衍着走了。

只剩下眼鏡男,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手裏還握着那柄粉色鑰匙。

他陰冷的注視着沈禹兩人離去的方向,眼中滿是被壓抑的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忍了又忍之後,才冷哼一聲,握緊鑰匙離開。

東樓到底危不危險,先讓那兩個蠢蛋探探路,反正自己沒有任何損失。

當然,如果那兩個家夥直接死在東樓,就更好了。

眼鏡男在心裏自我安慰着。

……

東樓的房間很多,但留給沈禹二人的時間并不多。

“距離熄燈時間,還剩下二十分鐘,我們還有多少房間沒有打開?”

沈禹又一次打開一個房間,進入其中快速搜查一遍,但依舊沒有找到太多有價值的東西。

東樓不但破舊陰暗,而且那些緊鎖的房間內,全都沒有人居住。

公寓的居民們,好像全都搬去裝修精美的西樓,把這個破敗的東樓給遺棄了。

佚名此時從另一個房間出來,手裏拿着一份發黃的報紙,:“我們已經搜查了四層樓,還有兩層樓房沒有搜查。”

東西兩樓層數一樣,都是六層樓。

“嗯。”沈禹應了一聲,突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等等!”

他面色凝重的轉過頭,問道:“你還記得前一夜,樓道管理員叮囑的規則嗎?”

佚名:“夜裏不能打開門窗,熄燈後不得外出,客氣禮貌對待公寓住戶,不能乘坐損壞的電梯,清潔工作不能偷懶?”

沈禹:“就在清潔工作不能偷懶的後面,管理員還說過什麽?”

“不能偷懶,必須将公寓七層樓全部打掃幹淨……”說到這裏,佚名突然停頓下來,眉頭緊鎖。

“公寓七層樓……”他喃喃自語道。

但是無論東樓還是西樓,樓層都只有六層!

消失的第七層樓在哪裏?

沈禹也在思考着這個問題,他一邊思索,一邊拿着紅色□□,慣性的打開下一扇門。

“咔噠!”

鑰匙在鎖孔中轉動出聲,卻被鎖孔阻礙住。

“嗯?”沈禹驚奇出聲,繼續轉動鑰匙,但是自己眼前這扇門,卻不像其它的房門,被紅色鑰匙打開。

他拔出鑰匙,擡頭看向眼前的門牌號。

444號房間。

真是一個不祥的數字。

紅色鑰匙可以打開東樓所有的房間,但是眼前這個444號,卻是他們目前唯一打不開的房門。

佚名也走過來,盯了444這個門牌號許久,突然又翻出自己剛剛找到的舊報紙。

他在報紙的縫隙間,找到一條不起眼的尋人啓事。

《尋找離家出走的妻子》

[愛人張莉莉,在十月三日與我發生争吵之後,負氣出走,至今未歸。]

[張莉莉年齡二十四歲,身高一米六左右,身體瘦弱,中長發,樣貌平凡,說話時略帶口音,離家時身穿白色外套。]

[望好心人發現,及時聯系我。]

[聯系方式:xxxxxxxxxx。]

[聯系地址:xx建築工地,或者粉紅公寓444號。]

[聯系人:吳見義。]

他緊緊盯着這條尋人啓示,然後擡頭看向444門牌號。

“線索出現了。”他說道,然後将報紙遞給沈禹。

沈禹接過去,迅速掃了一眼。

尋人啓事上的吳見義,就住在這座公寓的444號,聯系地址上還寫了xx建築工地,顯然他的職業與工地相關。

為粉紅公寓免費粉刷裝修的“吳師傅”,正是建築工地的工頭,是公寓的老住戶。

身份對上了。

“我提醒一下,現在距離熄燈時間,只有不到一分鐘了。”這時,佚名在一旁說道。

思考時,時間就顯得格外短暫。

沈禹正思索着剛剛得來的線索,聽到這句話,恍然驚醒,急忙用紅色鑰匙随便打開一扇房門,然後拉着佚名躲進去。

就在兩人剛剛将房門鎖住時,屋內的燈光頓時熄滅,周遭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咯吱咯吱……”

窗外,又傳來抓撓玻璃的聲音。

今天,窗外聲音來的有些早,動靜也更嘈雜。

窗外的怪物,仿佛顯得有些慌亂急迫。

佚名壓低聲音,湊到沈禹的耳邊說道:“我們剛剛收集到的線索是正确的。”

離事情的真相越接近,鬼怪們的反應往往越着急。”

沈禹瞄了一眼微微震動的窗戶,抿了抿唇:“反應太強烈了,我真怕它直接把玻璃給撓破。”

窗外的怪物,持續騷擾了一會,大約是發現不管用,便安靜下來,只是在寂靜的夜色中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過了一會,突然一道哀求的女聲,從窗外傳來:“求求你們,救救我!”

“那個禿頂的男人和戴眼鏡的男人,他們兩個暗中聯手,突然在深夜偷襲我們,我的同伴已經死了,現在他們還要來殺我,被我僥幸逃了出來。”

竟然是短發妹子的聲音!

窗外的哀求聲還在繼續:“他們馬上就要追過來了,整棟公寓裏我只認識你們兩個好心人,求你們讓我進去躲一躲,救救我!我不想死!!”

黑暗中,沈禹和佚名頗為驚訝的對視一眼。

“那個東西…它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嗎?”沈禹面無表情的吐槽道。

“如果白天那個女孩知道自己被怪物演成這樣,依照她的暴脾氣,只怕當場要把這只怪物給生撕了!”佚名毫無感情的接上一句。

“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啊!讓我進去,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窗外的嘈雜聲依舊,到了最後,怪物像是撕破臉皮一般,連聲音都變調了,嘶啞低沉的吼叫着,“砰砰砰”的砸着窗戶玻璃。

但無論它怎麽折騰,卻依舊牢牢停在窗外,始終不敢進入公寓內一步。

“那只血猴子一樣的怪物,可以在公寓裏面亂竄,随意偷襲殺人。但是窗外的那只怪物,為什麽就不敢進入公寓裏,只敢騙人打開窗戶?”

沈禹暗自思索道。

“難道它就真的那麽怕,半夜敲門的那個怪人?”

還沒等沈禹思索出頭緒,外面一片死寂的樓道內,終于又響起沉悶的拖拽聲。

沈禹兩人精神一振。

來了!

拖着棺材的怪人,照例來到他們門口,開始堅持不懈的敲響房門。

房門一旦敲響,窗外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沈禹還是像之前那樣,俯身在門口,從門縫觀察門外的景象。

這次出現在門外的腳掌,依舊被凍得發青,但是卻并沒有裂開的傷口,反而肥胖而臃腫,腳趾甲上面,甚至塗着紅色的劣質指甲油。

窺探着的沈禹,微微震驚的睜大眼睛。

不,不對!

現在出現的,是一雙女人的腳。但是昨夜,出現在門前的,明明是男人的腳掌。

兩次出現了兩個不同的怪人?

但無論是哪個怪人,身後全都拖着一口小小的棺材。

在一旁同樣觀察的佚名,在短暫的思索之後,突然掏出一柄刀刃。

雪亮鋒利的手術刀,正好适合被孩童拿在手中,锃亮的刀身,仿佛是一個狹窄的鏡面。

他将手術刀湊到門縫下,借着刀身的反光,一窺門外的全景。

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微微閉着眼睛,就像是傀儡一般,神情呆滞的站立着,肩上扛着麻繩,拖拽着身後的棺木。

這個女人,沈禹兩人不久前剛剛見過。

正是白天讓他們進門打掃衛生的公寓住戶。

可是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佚名小心的轉動着刀鋒,從另一個角度,窺探向女人身後的棺木。

非常小的一口棺材,以成年人的身量根本擠不進去,上面的圖案十分華麗,沒有棺材蓋,裏面坐着一個小小的嬰兒。

小嬰兒從棺木中露出一個腦袋,渾身通紅,五官皺巴巴的,看起來比剛生下的嬰兒還要醜,身體也比普通嬰兒更小,身上還沾黏着血跡和羊水,肚子上的臍帶也沒有剪掉。

嬰兒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麽,随後輕輕叩動棺木。

然後,神情呆滞的公寓住戶,便停止敲門,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赤着腳,拖着沉重的棺木,艱難挪動着,漸漸消失。

等到一人一嬰走之後,沈禹兩人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之前我們有一點推斷錯了。”佚名突然說道。

“外面夜夜敲門的怪人,不過是一個拖動棺材的工具人,就算是每夜一換,也沒什麽不同。”他皺着眉頭,說道。

“但是棺木中坐着的嬰兒,才是主導者,也是窗外的怪物害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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