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今我來思
胤禩還在盤算這個何圖到底能用不能用,皇帝就幫他下定了決心。
一紙谕上,先是以佛格、汝福附逆允禩,凡事舛錯,均交宗人府發落。再是追究何圖昔日附逆結黨之罪,去職将其鎖拿下獄,只日日供給筆墨紙張,令其自述罪孽。
佛格是宗室更是胤禩的伯父,皇帝連織羅罪名都懶得直接拿萬靈藥似的‘附逆’罪将人發落了。本來沉寂了大半年的皇帝再開殺戮,先前八王一黨又一次人人自危。
胤禩立即鋪紙修書,給遠在西大通的弟弟寫信,将何圖一事細細告知。末了強調何圖此人可信,雖在雍王府上受恩行走,但一直為老四猜忌。他弟弟你要好生善待着,家眷也要妥善安置。京城書信往來日益艱難,日後若無必要不再傳書。
正月剛過,允禟收了信心情很是暴躁。他被流放西寧已經兩年,從不忿到麻木,再到故作從容嘻哈怒罵,連自己都知道回京的希望日益渺茫。原本以為這已是最壞的結局了,客死邊疆,步的不過是昔日愛新覺羅祖先的老路子罷了。誰知做了皇帝的哥哥還是不肯放過幾個兄弟,但凡同自己親近過的人都被打殺流放抄家。
八哥在信裏從不透露京城局勢,可他身在這鳥不拉屎的地界兒了皇帝尚且隔山差五地遣人來訓斥,何況是伴君如伴虎的四九城呢?
話說這個功夫,隔壁院子裏住着的穆景遠敲了三下牆壁,這是暗語,是要悄悄過來一趟。皇帝分批撤了九阿哥身邊的奴才,如今只剩下了這幾個人還說不合規制要再趕走一撥。可誰不知道呢,皇帝這一次真正要打發走的,只有穆景遠。
胤禟在康熙的兒子中最崇西學,對西洋教義也有研究。穆景遠與胤禟素來親厚,九爺流放西寧時他也自願山高水遠一路跟着西遷。九貝子是個燙手的山芋,州府官員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穆景遠不管避忌與九爺毗鄰而居。兩人住的屋子中間兒還被九爺開了一個大洞,方便探視病重卧床的老穆——這些都招了皇帝的忌諱,犯了附逆結黨的大罪。
允禟看見穆景遠已經換了身黑布做的布道袍,難過得淚水橫流,心裏也不好受。他不是英雄氣短的人,也知生離死別自有定數,于是故作輕松道:“如今連你也要走了,偏偏我這個巴望着想回去享福的人倒是走不成。你盤纏都備好了?爺這裏還有些散碎的銀子和一張銀票,你都拿着。”
穆景遠不肯收,只說這些年蒙九爺關照無以為報,說句大不敬的話,他早在心中把九爺引為知己至交。若能不走,情願跟随九爺一輩子呆在關外餐風飲露,老死邊疆,把主的教義和善的信仰都播灑到整個大西北去。
胤禟将銀票一股腦兒塞進穆景遠懷裏,按住他道:“你別急着拒,銀子銀票爺有得是,就是用不出去,往日五百兩買個燒餅的事兒也不是沒幹過,你就當我送了百八十個燒餅給你帶着上路罷。這些散碎銀子在路上用處大了,那起子押解兵丁最是眼皮子淺,見錢眼開,該殺得很,你不打賞只怕要受大罪的。可惜給你修的教堂不能折了銀子帶走。爺看你喜歡那個的緊,你走了,只怕這個地界兒也沒人會去那裏講經布道了。”
穆景遠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能久留,他們催着我上路了。只是有兩句話一定要說才過來的,一是九爺提過令狐義士的事,此人愚鈍不可與之為伍,若是這個人還不死心給九爺傳遞書信,九爺不可心軟,定要當場拿下此人送交楚宗發落,否則定成大禍。”
胤禟聽了去皺眉不肯應,只說:“此人雖蠢,但總歸知恩圖報。若我拿了他,他就吃了大虧。我不安心。”
穆景遠聞言一嘆:“我要說的第二件事,正是九爺對着皇上來使不可再像�